第8章 :我認認真真談戀愛,丢什麽人了?

離過年還有大半個月,唐真尋思着開年要把自己計劃的事情做起來了,便約了中介,開始慢慢找自己理想的鋪子。開店的想法始終在他心裏存在,開過“糖”之後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自由自在,不用看人臉色被人約束,是最适合他的工作方式。他的電腦裏已經有一份詳細的計劃書,只待找到合适的地方,就可以開始做了。

這件事他還沒有告訴顧珩,只想着等自己搞定大部分了再跟他說,免得顧珩在操心他的公司之餘還要來管自己這邊的,本意是心疼顧珩,怕他受累,但等他租好店面,跟顧珩說起時,兩人卻爆發了在一起以來的第一次争吵。

顧珩怪他瞞着自己什麽也不說,唐真解釋了幾句,見顧珩還是不依不饒,難免有種好心被當做驢肝肺的委屈,趁着顧珩電話響了去書房談工作,自己抓了車鑰匙就出了門,打算先冷靜一下。

也是這天運氣實在不太好,唐真在樓下碰見了兩個很久沒見過的人——唐洪濤和唐楷,看樣子,就是沖着他來的。

“唐真!見了爸爸招呼也不打嗎?”唐楷怒道,唐洪濤在一邊冷冷的看着唐真。

唐真沉默一會兒,低聲叫了句“爸”。

外面天寒地凍,并不是個适合說話的地方,唐真也沒有把他們帶回家的想法,三人于是在小區外找了間咖啡廳,坐着談話。

其實唐真覺得自己和他們并沒有什麽好說的,無奈人家找上門,也只得打起精神應對。

等服務員退下去後,唐洪濤才慢悠悠的開口說:“聽說你現在和一個男人搞在一起?”

語氣裏滿是鄙薄和不屑,唐真忍了又忍,還是開口反駁道:“我們是認真的。”

“切!”唐楷在一邊翻了個白眼,插嘴說:“唐真你也要點臉,堂堂一個大男人,做這種惡心的事情。”

唐真握緊了手裏的杯子,沒說話,唐洪濤稍微揚了揚手,制止了還要說什麽的唐楷:“你現在去跟那個男人分手,然後跟我回家,別在外面給我丢人現眼。”

“我認認真真談戀愛,丢什麽人了?”

唐洪濤一愣,似乎是沒有想到唐真會用這種語氣跟他講話,畢竟在他的印象中,唐真一直都是安安靜靜,低着頭的存在,連大聲和他說話似乎都沒有過。但也只是愣了一瞬,還是忍住脾氣沒有發作:“要談戀愛你也找個女孩,上次給你介紹的楊家的小女兒不是很好?為什麽非要和男人攪在一起?”

唐真幾乎已經懶得反駁了,和楊家也好,李家也罷,不過是唐洪濤把他當做跟人聯姻的工具,一切只是為了一個“利”字,這會兒還說的好像是為了他着想一樣。

“現在馬上打電話分手,不然別說你是我的兒子。我丢不起這個人。”見唐真不回答,唐洪濤本來就暴躁的脾氣也一下上來了,厲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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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本來也沒當我是你兒子麽!”

話音一落,包間裏安靜了片刻,随即唐洪濤抄起面前的杯子,半杯熱茶瞬間潑了唐真一頭一臉。

“爸你坐,消消氣。”唐洪濤的胸膛劇烈起伏,一副被氣得不輕的樣子,唐楷連忙扶住他,連聲安慰。

唐真随意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想着在唐家這些年的種種,突然不想再在他們面前忍下去了。

“我不會分手的,我也不會再回唐家,你就當沒我這個兒子吧。”想了想,又說;“我知道你不想養我,帶我回家也不過是怕被人說閑話,我在家裏本來就多餘,何必為了面子委屈你們自己呢,搞得大家都不快樂。”

唐洪濤一臉不敢相信他會說這種話的樣子,唐真又說:“反正你也沒有真的關心過我,現在也不要說是為了我好要我怎麽樣了。”

以往在唐家被無視的種種在眼前呼嘯而過,唐真似乎又看見了那個小小的,無措的自己,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不知道為何自己說什麽做什麽都得不到回應,房子那麽大,空空蕩蕩,關了燈黑漆漆的一片,好像怎麽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你!你!……”唐洪濤“你”了半天也沒有下文,倒是唐楷忍不住了,罵道:“死同性戀!也不嫌髒!惡不惡心!”

“再髒也沒你嘴巴髒!”

眼看兩人要吵起來,唐洪濤一拍桌子,挺響的一聲,服務員在不遠處探頭探腦,猶豫要不要過來看看,唐洪濤臉色越發難看,一聲不響的站起來就往外走,走了兩步又轉頭對唐真說:“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不要後悔。”

唐洪濤滿面怒容的出去了,唐楷一時沒動,待唐洪濤出門後才滿懷惡意的沖唐真說:“唐真,被男人操很爽嗎?果然什麽樣的媽生什麽樣的兒子,一樣下賤無恥。”

“砰!”

唐真猛地站起來,沖着唐楷的臉狠狠揍了一拳,唐楷沒有防備,被他打得跌出去好幾步遠,但很快反應過來,爬起來就朝着唐真的肚子踹了一腳,兩人滾到地上,扭打成一團,桌上的杯子、花瓶乒乒乓乓落了一地。

幾個服務員哆哆嗦嗦跑過來要拉架,但眼前兩人似乎要将對方打死的情形叫他們簡直無從下手,好在唐洪濤在外面等了會兒不見唐楷出去,又回頭看了一眼,才發現兩人已經打得不可開交。

“住手!住手!你們要氣死我嗎!都給我住手!”

好不容易被分開的兩人還都像鬥雞一樣惡狠狠地盯着對方,唐楷“呸”的一口吐掉嘴裏的血沫,扶住好像馬上要倒下的唐洪濤,臨走前丢了一句:“我看你不爽很久了。”

“彼此彼此!”唐真毫不客氣的回敬道。

等兩人走了,唐真身上的勁兒才突然全洩了,他有些茫然的坐在椅子上,等服務業清算損失,刷完卡渾渾噩噩的走了出去。

被冬天的冷風一吹,他才勉強清醒了一些,低頭看看自己淩亂的衣服,意識到不能這樣回去,會叫顧珩擔心的。他原地轉了兩圈,最後去對街的便利店買了瓶冰水,按在臉上,好叫那火辣辣的灼痛感緩解一些,也好叫臉上的痕跡輕一些。

他們住的小區綠化做得很好,也随處有供人散步休息的長椅,唐真回到小區,找了個隐蔽的地方,坐在那裏發起呆來。

唐洪濤和唐楷雖然走了,但他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來找自己。剛過沒多久的幸福生活似乎建立在某個定時炸彈上,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爆炸,将自己,将顧珩,将現在擁有的一切全都毀掉。

一想到這,唐真就害怕的渾身發抖。

他懼怕唐洪濤,從小到大都是如此,明明那是自己爸爸,卻好像從未對自己露出過一個笑臉,有的只有呵斥和責罵,暴君一樣掌握着他的一切,天知道他費了多大的勁兒才得以和顧珩去上同一所大學。

上次車禍之後離家出走是他二十幾年人生裏做過的最出格的事情,唐洪濤沒有跟他計較,也許是覺得他混不下去了總會回去的,而現在他不僅不回家,還跟男人在一起,剛才唐洪濤的反應幾乎已經算“溫柔”了——也許是因為在外面不方便發脾氣,唐真默默地想,焦慮得頭都要禿了。

顧珩很好,顧章林和關素也很好,那才是一個家庭正常的模樣,唐真舍不得離開舍不得不要。而顧珩将這麽好的家人分給自己,自己不僅不能回報,還有可能因為自己讓他們受到傷害,這是唐真無論如何都無法容忍和接受的。

想着想着,都沒有發現天都快黑了,唐真猛然一驚,才想起來自己出來沒有跟顧珩打招呼,這會兒怕是已經急壞了,摸了摸口袋,手機也沒有帶。他心裏咯噔一聲,站起來就往家裏跑——結果因為坐太久,腿麻了,直挺挺跪到了地上,手裏的水瓶咕嚕嚕滾出去老遠。

唐真沮喪的在地上坐了一會兒,爬起來把水瓶撿了,一瘸一拐的往家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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