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分甜 我想要的,一定會得到!
“不是!”阮梨羞愧極了。她臉上燒得火辣辣的燙,支支吾吾地辯解,“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沒關系。”陸時嶼唇邊還挂着那抹揶揄的笑,語氣懶洋洋的,“這麽大還喜歡喜羊羊,不是丢人的事。”
“我——”阮梨剛要反駁,便意識到他說的是“喜羊羊”三個字。
她眨眨眼,恍然想起之前幫親戚家的小外甥女載過動畫片,就在U盤最上面的文件夾裏。
原來他只看到了那個文件夾。
阮梨呼出一口氣。
“不然你以為是?”
“沒、沒什麽!”阮梨不想再将這個話題進行下去了,慌忙轉移話題,“我可以坐你對面嗎?我有個PPT着急做。”
陸時嶼含颌,仿佛在說“随意”。
阮梨也不管他到底是同意沒同意了,自顧自地将書包扔到對面,快速拿出電腦開機。
好在PPT的內容她都準備好了,只要粘貼進去再進行下簡單排版即可。
阮梨做得認真,忘了看時間。
等全部做好後,她長籲一口氣,這才注意到距離上課還有一個小時。
時間富裕,她也沒了方才的緊迫感。
她哼着小曲,慢條斯理地從書包中撿出一個筆記本,翻到摘抄的So 18。
她餘光打量到對面的陸時嶼,捏着頁角的指尖不禁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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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江城見過幾個長得不錯的小明星,可都不及他萬分之一好看。
他正在專心地寫代碼,骨節分明的手指仿若雕琢精致的白玉,在鍵盤上快速掠過。
陽光在空氣中蕩漾着,給他鍍上一層淺淺的金邊。他額前的碎發微掩住低垂的眉眼,隐約可見他漆黑的眸在陽光的照耀下帶着一抹通透的琥珀色。
他的五官精致立體,面冠如玉,仿佛釉了一層細膩的光,沒有半分瑕疵。
陸時嶼的身上有種渾然天成的疏懶清冷氣質,只消站在那裏,便讓人覺得遙不可及,不能随意采撷。
可越是這樣,越顯勾人。
“好看麽?”
熟稔清朗的聲音在對面響起。
“嗯嗯!”阮梨沉淪在美色中,想也不想。
半秒,她怔愣住,訝然地看向對面的陸時嶼。
陸時嶼正專注地敲着代碼,并沒有看她。
但從她的角度,能看到陸時嶼那抹戲谑散漫的笑意。
“我說的是詩,是詩!”阮梨激動地揚了揚手上的摘抄本,試圖挽尊。
“不然?”
“…………”
阮梨總覺得自己被他戲弄了,可又沒法辯駁,只得恹恹閉嘴。
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摘抄上。
距離上課還有段時間,還可以再練練誦讀。
阮梨清了清嗓子。
“Shall I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莎士比亞體的十四行詩由三個四行詩及一個對偶句組成,合轍押韻、朗朗動聽。而字正腔圓的英式發音讓十四行詩變得更加迷人,意境深遠。
阮梨自覺有語言天賦,但英音是臨陣磨槍,為了這首詩準備的。偶有幾處,總改不了美音那種明快輕松的語調。
讀了兩遍,有幾處還是不太對味。
到第三遍,對面的陸時嶼終受不住她的摧殘,沉聲打斷:“‘temperate’的語調不要上揚。你自己讀着不奇怪?”
“呃。”阮梨一頓,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的發音很亂,到底要英音還是美音?”
陸時嶼停下手上敲擊鍵盤的動作,雙手相抵架在下颌前,嚴肅地看向阮梨。
“我……”阮梨有些不好意思,讪笑,“我剛學的英音,可能發音還不太準。”
其實她的英音還算準确動聽,如果是其他人——甚至是外語系大部分學生聽,絕對也是贊嘆連連。
可眼前的人,是個發音達到母語者水平的人。
聽在他耳中,簡直就是車禍現場。
陸時嶼伸手:“拿來。”
“啊?什麽?”
“你手裏的本。”
阮梨木讷地将摘抄本遞給陸時嶼。陸時嶼垂眸。
本上的字端正清秀,幹淨整齊。
只随意打量幾眼,陸時嶼開口:“Shall I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他的聲音朗潤低沉,仿若山間中的簌簌清泉,透着一絲冰涼,卻清潤明澈。
寡淡的陽光照下來,水流潺潺,春雪初融。
十四行詩詞,古英語詞彙。
很多地方她初讀時都要翻閱詞典查讀音,可他只瞟幾眼,便流利地讀完了整首詩。
每處的發音都是近乎完美的準确。
陽光傾下,他浴在半明半暗的光霭中,眼眸微垂,半是倦懶半是專注,十分勾人。
橫線本上那些排列整齊的冰冷字母,在他口中,卻顯得深情動聽。
阮梨覺得,她戀愛了。
心髒中像是有無數煙花炸裂,砰砰作響。
她要把他追到手,讓他每天給自己讀情詩。
她還要把他帶回家,告訴所有人,這是她男朋友!
“啪嗒”一聲,手中的簽字筆掉到桌上。
阮梨回過神,發現自己怔怔地望了他半晌。
陸時嶼的手伸過來,面露疑惑地看着她。
“筆?”
“哦,哦。”
阮梨慌張地撿起筆,遞給他。
她垂下頭,試圖掩蓋兩頰升起的那抹熾熱的緋紅。
阮梨偷偷擦了擦嘴角,還好沒有丢人地流口水。
陸時嶼接過筆,在摘抄本上認真勾畫,而後将筆和本一起還給阮梨:“做了标記,你讀的時候注意下。”
“謝謝學長。”
阮梨拿到本,仔細看他的标注。
陸時嶼的标記做得很細致,重要的讀音和聲調,連讀停頓,他都一一标注在摘抄旁。
不知道為什麽,從昨天去搭讪到今天自習,阮梨覺得陸時嶼和看上去并不太一樣。
他自帶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可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好像并沒有那麽冷漠,還挺好相處的?
“學長,你的發音真的特別好聽。我昨天還去聽了你的演講比賽,不管是發音還是演講的立意都特別棒!超帥的!”阮梨一手托腮,自顧自地和他聊起天來,“你的英音是從哪裏學的呀?”
按理說,這種純粹地道的發音,只有長期沉浸在母語環境中才能練成。
可聽他們對陸時嶼的描述,不像是有這種經歷的人。
“自學的。”
“自學成這樣?”阮梨眨眨眼,由衷欽佩,“太厲害了!”
“哦,謝謝。”
陸時嶼似乎對這種彩虹屁早已免疫,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代碼上。
阮梨在圖書館又練習了兩遍誦讀。
依靠陸時嶼的演示和标注,這次發音好了很多。
全部過了一遍pre的內容,距離上課還剩15分鐘。
阮梨收拾好書包,再次和陸時嶼道謝:“學長,真的太感謝你了。等出了成績,我請你吃飯。”
陸時嶼低頭調試着代碼,沒顧上看她,只輕描淡寫道:“不用。舉手之勞。”
阮梨耳尖溫熱:“但還是要……”
“謝謝”二字還未脫口,她便聽陸時嶼繼續說道:“主要因為太難聽了。”
“……”
雖然被陸時嶼吐槽發音,但她的presentation還是非常成功的。
從講臺上下來,臺下掌聲不斷,老師也毫無保留地表揚了她的發音準确,內容準備充分深刻。
拿滿分基本是穩了。
“哦!我的梨梨女神!”
回到座位,孟小玉故意學着誇張滑稽的翻譯腔,伸出爪子抱住阮梨。
阮梨十分鄙夷地向旁邊一躲,和孟小玉中間隔了個位置,坐到邊上。
孟小玉死皮賴臉地挪着屁股坐到阮梨旁邊的空位上,餘光打量到她本子上的标注痕跡:“咦,這不是你的字。”
阮梨挑眉,得意洋洋:“我找了高人指點。”
“哦,讓我猜猜!”孟小玉趁阮梨不注意,搶過阮梨的本子仔細看了看,“竟還是個男人的字!”
頓了幾秒,她想到什麽:“不會是——”
阮梨點點頭,将本子奪回,小心翼翼地捂在懷裏:“陸學長人很好的。”
“……我還以為你找了上學期和你搭讪的那個英國留學帥哥。”
阮梨嗔怪地瞪了孟小玉一眼。
“你不會真想追他吧?”
孟小玉恢複正常語調,試探地問道。
“我……”阮梨一噎,有些猶豫。
昨天信誓旦旦說要追他,不過是借着酒勁兒。今天恢複理智後,覺得聯姻的事還是應該從長計議。
可是……
陸時嶼人帥又優秀,不僅滿足她對男朋友的幻想,還能以此來和老許對着幹,讓他明白自己不想和土財主兒子聯姻的堅決意志。
幹嘛還費勁去想別的方法?
想到這兒,阮梨毫不猶豫地“嗯”了一聲。
孟小玉以為阮梨昨天只是喝多了,沒想到竟是認真的:“你真喜歡他啊?”
“對呀,學長人又帥性格又好。我當然喜歡啊。”阮梨滿不在乎地應了一句,随意地翻開筆記本。
“梨梨,你這種喜歡是沖動的,你再冷靜冷靜。”孟小玉勸,“陸時嶼從大一到現在,追他的女生從這裏能排到你們江城,他一個女朋友都沒交過,你就別再去做分母了吧?”
阮梨不滿:“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唯一的那個分子。我是長得不好還是條件配不上他?”
孟小玉默了默。她了解阮梨,只要決定的事情,絕對不會輕易放棄。
思及此,孟小玉也不再勸說,和她站到統一戰線:“怎麽會。我們梨梨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氣!”
阮梨低頭,正巧看到筆記本上陸時嶼做的标注。
他的筆鋒蒼勁有力,亦如其人,挺拔端正。
阮梨想起下午時,他念詩時的模樣,耳尖泛起點點溫熱。
她伸手,小巧圓潤的指尖拂過他做标注的地方,有微微的凸起感。
要理智有什麽用!她要陸時嶼!
阮梨挽唇,自信滿滿:“我阮梨想要的,一定會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