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三分甜這算間接接吻嗎?!
第33章 三十三分甜 這算間接接吻嗎?!
帝江公園的廟會是帝都最大的廟會, 沒有之一。
阮梨和陸時嶼到的時候,早已人滿為患。
陸時嶼性子喜靜, 廟會前的人聲鼎沸令他不禁皺起眉頭。
他壓下眼底的不耐,輕輕掃了眼身旁滿臉好奇的小丫頭。
阮梨特別喜歡這種熱鬧的場合。
還沒進門,她就被眼前喜慶的裝扮吸引住,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頭頂一排排火紅的燈籠。
帝都的廟會和江城的大不相同,尤其在裝飾上,有着北方的豪邁粗犷, 大刀闊斧地用一片喜慶的紅色裝點,兩邊還放了兩排紅色的小風車,風一吹過,嘩啦啦地響着。
風車聲, 吵鬧聲, 音樂聲混在一起, 處處洋溢着喜慶祥和。
阮梨兩眼一彎,拉着陸時嶼的胳膊融入長長的隊伍中。
“今天這裏還有個煙火盛會?”
排隊入場的空檔, 阮梨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宣傳單, 百無聊賴地讀着。
她很快便被宣傳單背面的背景圖吸引。
漆黑的夜空被漫天絢爛的煙花點亮, 雖然只是張圖片, 卻依舊壯觀瑰麗。
帝都的環內早幾年前就有了禁燃令, 但是每年初一的晚上,都會在帝江邊上舉辦一場盛大的煙火會, 吸引了無數人前來觀賞,尤其是小年輕的情侶們。
阮梨特別喜歡看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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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每年家裏許千樹都會給她放煙花,但是和這種煙花大會相比,相形見绌。
“我想看!”
阮梨毫不猶豫道。
陸時嶼接過宣傳單,掃了一眼:“晚上九點開始。”
阮梨:“……”
她要趕六點的高鐵回家。
阮梨的眼底染上一抹失落, 陸時嶼小心翼翼地睨她一眼,将宣傳單對折扔到旁邊的垃圾桶裏:“下次吧。”
阮梨這才好受些,點點頭。
排了大概二十分鐘,兩人才順着人群進到廟會裏。
裏面的世界別有洞天——
依舊是喜氣洋洋的裝扮,喜慶的紅燈籠和福字長長地挂了一排,在空中飄舞。帝江邊上搭建了一排排小房子式的攤位,裏面賣着各色有趣的玩意兒,每有游客經過,店家都會高聲呼喊着招攬生意。
阮梨很快被攤位上各種小玩意兒吸引了目光,陸時嶼看着她和一群只到她腰的小孩兒擠在一起看着攤位上五顏六色的玩具,不禁嘆了口氣。
怎麽感覺自己像是帶閨女出門……
他走過去,想把阮梨帶走,結果就聽到阮梨擲地有聲地和旁邊小孩辯論:“不許叫我阿姨!叫姐姐,姐姐給你買泡泡機。”
陸時嶼:“……”
把阮梨從小孩兒堆裏揪出來,阮梨還有點不樂意:“你幹嘛,我還沒看夠呢!”
她指了指店鋪裏面那排紅色的紙風車:“我想要那個風車!”
“……”陸時嶼默了默,問,“你多大了?”
阮梨哭唧唧:“多大也要!”
拿她沒辦法,陸時嶼給她買了個風車。
阮梨立馬像個小孩兒似的手舞足蹈,像是拿着什麽珍寶般小心翼翼地捧着風車,鼓起腮幫子吹了一下。
風車轉了起來,發出“卡啦卡啦”的聲音。
阮梨彎起眉眼,又吹了好幾下。
陸時嶼斜睨她一眼。
小丫頭像月牙似彎彎的眸子裏亮晶晶的,微翹的唇邊綻開兩朵漂亮的小梨渦。
他微微一怔,而後笑着搖搖頭。
還小點。
從玩具攤出來,阮梨又被不遠處畫糖人的攤子吸引。
她看着雙鬓斑白,背部佝偻的老爺爺在加熱的爐具上用糖稀畫出一條栩栩如生的大龍,忍不住拍手叫好。
她給陸時嶼指了指,理直氣壯:“我們家那邊都沒有這個,想要。”
陸時嶼:“……”
陸時嶼又給她買了個糖人。
阮梨是個喜新厭舊的性子。
有了糖人,也不顧剛剛那個風車了,胡亂地塞到陸時嶼的手裏,捧着糖人左看看右看看,十分快樂。
一路逛到小吃街,阮梨三下五除二解決掉手裏那個蝴蝶形狀的糖人,摸摸自己的小肚皮:“學長,我餓了。”
陸時嶼無語,實在拿她沒辦法。
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陪他過年還是陪她過年。
“這裏不幹淨,出去吃吧。”
陸時嶼看看煙熏缭繞的小吃攤位,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
他向來對食物的要求比較高,從來不吃那些路邊攤。
阮梨才不聽他的。
她早就想嘗嘗廟會裏的各種小吃了。
以前許千樹帶她逛廟會,嫌棄這裏的食物看上去不幹淨,從來不允許她吃。
陸時嶼總不至于像許千樹那樣管她吧。
她委屈巴巴地看着陸時嶼:“可是這些我們那邊都沒有,我想嘗一嘗。”
她那副小表情寫滿了“你忍心麽”,陸時嶼一噎,竟然該死地動搖了。
阮梨見他沒說什麽,只當是默許了,趁着他還沒反悔,笑嘻嘻地拉着他在各個小吃攤前亂竄。
等陸時嶼反應過來的時候,阮梨已經捧着好幾種小吃了。
她的手裏拿不下,還硬塞了好幾份在陸時嶼的手裏。
陸時嶼垂眸看了看她塞在自己手裏的那份臭豆腐,眉心跳了跳,默默将那份塞到她的手裏,換了其他的東西拿在手裏。
阮梨眨眨眼:“你不吃這個嘛?這個很香的。”
她用商家給的小竹簽紮了一塊,在陸時嶼面前晃了晃:“我喂你呀。”
陸時嶼神色中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後退一步:“……拿遠點。”
阮梨兩眼一彎,哈哈大笑起來。
她本來就是逗他的,沒想到他真這麽嫌棄。
她把臭豆腐塞進嘴裏,腮幫子瞬間變得鼓鼓的:“這個超好吃的。”
解決掉臭豆腐,阮梨把手裏的豆面糕夾起一塊放到陸時嶼眼前:“那你嘗嘗這個,這個也好吃的!”
“我不吃,你吃吧。”
“別啊,不吃會餓的!”
陸時嶼緊抿着唇,十分抗拒。
阮梨一臉壞笑着又往前放了放:“可是這個都碰到你的嘴了,我也沒法吃了……扔掉很可惜的。”
陸時嶼絕望地蹙着眉,一臉“赴死”的表情吃掉那塊豆面糕。
阮梨得逞地笑了笑,也夾了一塊塞到嘴裏。
她的聲音因為食物的存在而顯得悶悶的:“是不是很好吃?”
——等等??哪裏好像不對??
阮梨一瞬間反應過來,驚恐地望向對面的陸時嶼。
陸時嶼似乎也反應過來了,含着那塊豆面糕,揶揄地挑挑眉。
他視線往下移了移,看向阮梨手上那雙筷子。
阮梨一怔,把筷子塞到他的手裏,臉上燒起火辣辣的熱度:“我、我再去要雙新的筷子。”
說罷,她一溜煙逃跑了。
這算啥啊!這算間接接吻嗎?!
陸時嶼見她倉皇逃跑,好笑地搖搖頭。
他伸手抹掉剛剛阮梨硬塞給他的那塊糕點在唇邊落下的豆面粉,手上動作一滞,隔了好幾秒,才尴尬地收回手。
經過剛剛那出,阮梨不敢再逗陸時嶼,囫囵地吃完所有食物,向她最愛的游樂區進發。
這裏也屬于許千樹最讨厭來的地方之一。
阮梨小時候對那些游樂項目的獎品十分向往,有泰迪熊洋娃娃米老鼠,都是她的最愛。
可是那會兒許千樹已經自诩“大人”,對那些游樂項目嗤之以鼻,每次見阮梨在攤位前停留,滿臉向往,都十分嫌棄地把她拎走。
那時阮梨曾暗暗發誓,等自己變成“大人”以後一定要來這裏玩一次,告訴許千樹,大人也是愛玩這些的!
只不過長大以後,她就再也沒來過廟會了,之前的誓言也未兌現。
阮梨在裏面轉了一圈。
時間過了這麽久,廟會的游玩項目越來越豐富,準備的獎品也越來越精致了。
阮梨滿臉好奇地逛完所有游樂項目,對射擊攤前擺着的等身高的玩偶熊念念不忘。
她指給陸時嶼看:“學長,我想要那個!”
陸時嶼眯起眼,漫不經心打量了眼那個玩偶熊,無語:“幼不幼稚。”
阮梨可憐兮兮地望着他:“可是我好喜歡啊!你不覺得它和你長得很像嗎?好可愛的。”
陸時嶼不由自主地又打量了一眼。
哪裏像了……
那熊看上去做工并不精致,眼睛好像都繡歪了。
“……醜死了。”
“你怎麽能說自己醜呢!”阮梨指指那熊,又在自己唇邊比劃了下,“你看,全場只有這只熊繃着嘴,兇巴巴的,和你特別像!”
她拉着自己的唇角往下一比劃,做了個兇巴巴的表情。
“……”
陸時嶼被她的腦回路擊敗了。
阮梨撒嬌似的拉起他的袖子,滿臉無辜地仰頭望他:“學長,我真的好想要那只熊!”
阮梨已經發現了,今天的陸時嶼莫名好說話。
大概是因為有人陪他過年,心情比較好?
不管怎麽說,她覺得自己只要努力撒撒嬌,陸時嶼就可以滿足她所有請求。
哪裏像許千樹那個狗登西,不管怎麽撒嬌都沒用。
果然,陸時嶼蹙着眉沉默半晌,最後無語地默許了她的請求。
不得不說,陸時嶼拿槍的姿勢又标準又帥,阮梨在一邊情不自禁地給他拍手叫好:“學長!好帥!”
“……”陸時嶼手一抖,那槍/射歪了。
阮梨連忙捂嘴,不敢打擾他。
兩人在射擊攤前耗了小半個小時,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不好,總是差幾分拿到大獎。
最後阮梨只拿到了個小毛絨玩具。
她抱着那個長得奇形怪狀的毛絨玩具,朝陸時嶼道:“這個也好看的,我很喜歡!”
陸時嶼沒說什麽,和她一起走出游樂區。
阮梨捧着那個毛絨玩具,一會兒扯扯它的胳膊,一會兒戳戳它的眼睛,自言自語:“你怎麽這麽醜呀,醜萌醜萌的。”
她玩得高興,也沒注意到陸時嶼的目光。
說沒有遺憾是不可能的。
但是怎麽說都是陸時嶼送給她的東西,她都喜歡。
陸時嶼淡淡地看着阮梨,能從她那雙瑩亮的眼中看到一抹失落。
默了默,他停在原地。
阮梨還在扯那個毛絨玩具,見到身邊的人停下腳步,微微一怔,也停了下來:“怎麽啦?”
陸時嶼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你——”阮梨反應慢了半拍,剛準備氣乎乎地兇他,就聽到陸時嶼道:“你在原地等我會兒,不許亂跑。”
阮梨眨眨眼,不解:“你要去幹嘛?”
“你不是想要那個熊?”
“可是……”
“在這裏等我下,我馬上回來。”
往前走了兩步,陸時嶼停下腳步,有些不放心地再次囑咐:“不要亂跑。”
阮梨氣鼓鼓地點點頭,嘟起腮幫子:“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會亂跑!”
陸時嶼點點頭,這才放心離開。
……
再次回來時,阮梨沒了蹤影。
陸時嶼皺起眉。
還說自己不會亂跑。
陸時嶼四周望了望,确定自己沒有找錯地方,眉頭不由地蹙得更緊。
他心裏一窒,驀地緊張起來。
不會被壞人帶走了吧?會不會迷路了?
大腦就像宕機了一樣,根本無法冷靜下來思考。
他翻出手機,準備給阮梨打個電話,剛找到她的電話號碼,餘光打量到不遠處的攤位前,一個熟悉的小身影蹲在那邊。
陸時嶼:“……”
真是要被她氣死了。
阮梨本來在看攤位貨架上的挂墜,突然一片陰影壓了下來。
她疑惑地擡起頭,發現陸時嶼抱着她心心念念的那只玩偶熊,冰冷冷地望着她。
她看着那只熊,十分驚喜,壓根沒有在意陸時嶼憤怒的神色。
她站起身,抱過那只熊。那熊的手感軟乎乎的,把腦袋埋在上面特別舒服。
她把腦袋擱在布偶熊的頭上,只露出一雙亮盈盈的眸子看向陸時嶼:“學長,你怎麽拿到的!”
她欣喜的模樣又快樂又可愛。
真是……不舍得兇她了。
陸時嶼掩唇輕咳,忘了兇她:“就那麽拿的。”
——也就拍了十張粉紅色的鈔票在店家面前,直接把熊抱走了。
這麽簡單粗暴的方式,他實在不好意思解釋給阮梨。
阮梨沒再追問,眉眼一彎,聲音甜糯糯的:“謝謝學長。”
陸時嶼耳根泛起淡淡的緋紅,游移地挪開視線:“你怎麽跑這裏來了?”
“啊,我不知道你會回來這麽快,就在附近随便逛了逛。”
她想起什麽了似的,抱着熊,開心地蹲到貨架前。
架子上擺了一整面的銅幣挂墜,刻的都是英文字母。
銅幣故意做了仿舊,柔軟的手指撫摸上去,能感受到粗糙的紋路。
阮梨從貨架上拿起兩枚刻了“L”字樣的挂墜,笑眯眯地遞給陸時嶼看:“學長,我們一人一個好不好?你看,你的‘陸’縮寫是L,我的‘梨’縮寫也是L。”
她把其中一個放到陸時嶼手上:“你那個是‘梨’,我這個是‘陸’。”
陸時嶼輕輕摩挲了下手中的銅幣,無語地睨阮梨一眼。
一整天都在看這些廉價的小玩意兒。不過是塑料做的東西,也就她這麽喜歡。
他把挂墜放回原處,像是拎小雞似的拎住阮梨的衣領:“馬上五點了,還趕不趕車了?”
阮梨不情不願地把小挂墜放回去,站起身:“知道了嘛。”
兩人又随意逛了逛,阮梨這才不舍地從廟會離開。
陸時嶼把阮梨送到車站。
阮梨有點不舍,但是不能在帝都待太久。
要是讓老許老阮知道她大初一的跑到帝都來,估計會被罵死。
只可惜晚上臨江舉行的煙花盛會,沒法去看了。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着實有些遺憾。
雖然陸時嶼答應了她下次一起看帝江的煙花盛會,可也不知道這個“下次”是什麽時候。
況且到時陸時嶼可能都不記得自己的承諾了。
到了車站大廳,阮梨和陸時嶼分別。
“謝謝學長,我今天玩得特別開心!”
阮梨抱着布偶熊,笑眯眯地和陸時嶼道謝。
陸時嶼逗她:“不是來陪我過年的?”
阮梨一愣,這才想起來自己玩得太嗨,都忘了是來陪他的。
也不知道他今天過得怎麽樣。
阮梨笑嘻嘻地吐吐舌頭。
陸時嶼望着她,揚唇輕笑:“今天謝謝你。”
阮梨有些不好意思:“沒什麽啦。”
時間差不多了,阮梨指指安檢的地方:“那我……先走啦?”
陸時嶼忽地想起什麽,叫住她:“等等。”
他在兜中摸索片刻,拿出一枚挂墜,放到阮梨的手中。
阮梨眨眨眼,發現那枚挂墜是她在廟會上想買的那個。
明明當時還嫌棄她,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買了。
阮梨眼睛亮了亮,接過那枚挂墜:“你買了呀!”
“挂U盤上,別再和別人的混了。”
阮梨點點頭,拿着那枚刻了字母“L”的銅幣,愛不釋手:“這個是‘陸’還是‘梨’呀?”
陸時嶼笑了笑:“你想是什麽就是什麽吧。”
阮梨也跟着笑了起來。
她把手裏等身高的毛絨熊塞到陸時嶼手裏,從兜裏掏出錢包,小心翼翼地将挂墜收了進去。
還有半個多小時高鐵就要出站了。
陸時嶼提醒阮梨趕快進去。
阮梨抱回屬于她的熊,一臉不甘地仰起頭:“下回!一定要陪我看帝江的煙花!”
陸時嶼輕輕笑了聲,揚手幫她把額前的碎發別至耳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