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隔天蕭逸卻沒有來學校上課。
可能是暫時不想面對他吧,傅玉想。
放學後到了差不多的時間點,傅玉去了體育館,心中已經想好了要說的話,為此他昨晚幾乎都沒怎麽睡,精神有點差。
他想告訴蕭逸,自己現在暫時還不能接受他的感情,但他尊重他的這份心意,可以先試試,如果蕭逸能用更恰當的方式和行為打動他,那也未嘗不可。
傅玉其實并不知道怎樣才算喜歡上一個人的标志,也不知道蕭逸喜歡他哪裏、有多喜歡,腦子裏還有很多疑問盤旋着,可當他深夜望着天花板,扪心自問,能不能接受與蕭逸發展出另一種全新的親密關系時,心底的聲音告訴他:
能的,你願意的。
到了老地方,卻不見一個人影,體育館的門沒有關緊,虛掩着留出一道縫。
難道蕭逸在裏面等着?傅玉沒多想就走了進去。
室內體育館完全依靠照明燈打光,此時燈都關了,僅靠門外面射進來的一點光照亮着面前的小片區域。傅玉循着記憶去找開關,還沒走幾步,突然聽到“砰!”地一聲,體育館內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身後的門被關上了。
他還沒反應過來是風吹的還是有人進來了,就猛地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
木質的地板不算堅硬,但實打實地摔上去也讓傅玉疼得“嘶”了一聲,外套口袋裏的手機甩飛了出去,傳來落地碎裂的聲音。
然而事情還遠沒有結束,就在他頭撞得一陣暈眩時,黑暗中有人趁機抓起他的兩只手用什麽東西綁了起來,勒得生疼,嘴巴也被塞了布料胡亂地堵上。
那人做完這些手沒有停下,轉而扯開傅玉的外套,抽出他的襯衫推到領口,發抖的手貼着他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急切又緊張地撫摸。
傅玉震驚于正在發生的這一切,大腦空白了片刻,猛然回憶起那封信的內容:
[……我想把你綁起來,在任何人都看不見的地方,脫光你的衣服,撫遍你的全身,狠狠侵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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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信裏所寫一模一樣的情景,這個人不可能是別人,只能是蕭逸。
他簡直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蕭逸明知道他有多厭惡這種暴力侵犯,為什麽還要這樣對他?就因為他拒絕了他?得不到就要将他折辱摧毀嗎?
然而危急的情況已不容傅玉思考更多,對方的手不斷往下摸索,解開了他的皮帶,正欲往下褪他的褲子。
傅玉迅速冷靜下來,沉住氣不動聲色,假裝脫力放棄掙紮,任其動作,待對方稍稍放松警惕挪開了壓住他的大腿時,他迅速擡腿狠狠朝身上人用力一踹!
可能是疏于防備,蕭逸悶哼一聲竟被他直接從身上踹開了,傅玉原以為以蕭逸的體格自己怎麽也要全力搏鬥一番。
正當他警戒着下一次襲擊時,卻聽到體育館的門又開了,他轉過頭只來得及瞥到一個一閃而過的背影奪門而逃。
傅玉拿掉了堵着嘴的布料,忍着全身骨骼疼痛站起來摸索着找到了燈的開關,重獲光亮後,他看到綁着自己手腕的是一條校服領帶,上面印着:
36。
是蕭逸的學號。
傅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體育館的,回過神來的時候他正一個人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來接他的司機被他打發走了,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震驚、疑惑、屈辱、失望,各種情緒混作一團将他向來波瀾不驚的內心攪得翻天覆地。他從不曾料到,會被最信賴的朋友如此對待,這一年多的情誼,難道都是假的嗎?這才是蕭逸與他做朋友的真正意圖和目的嗎?
心髒被如同藤蔓般瘋長的痛苦纏繞住,勒緊了他,令他窒息。
徒步走了近一小時,傅玉終于回到家,然而家門口卻站着此時他最厭惡最痛恨的那個人。
他怎麽還敢來找他?在剛剛做了那種事後?
蕭逸一臉不安與歉意,看到傅玉的第一句話就是:“抱歉……”
傅玉深吸了口氣,冰冷的神情仿佛能把周圍的空氣都凍結:“蕭逸,我想好給你的答複了。”
蕭逸了然地苦笑:“還是不能接受是嗎,嗯,沒關系,那以後我們還是朋友。”
“朋友?”傅玉嘲弄似的反問,眼裏沒有一絲溫度:“你做出這種事,還覺得我會把你當朋友?”
蕭逸愣住了,像是不知道他這話什麽意思。
“我們不可能再回到朋友關系了,我甚至都不想再看到你,蕭逸,你讓我覺得惡心、變态。”
蕭逸臉色瞬間慘白得像一張白紙,顫抖着聲音難以置信地問:“你說什麽……?”
“我不想再重複一遍,請你立刻消失在我眼前,永遠別接近我。”
傅玉每句話都剜在自己心口上,不斷往外滲着血,他握緊了拳頭,隐藏起自己發顫的指尖,不再去看蕭逸一眼,側身就要進家門,卻被拽住了手臂。
蕭逸整個人都是抖的,說話也語無倫次:“不要,我以後不會再提了!我喜歡你,不是、我不會再說了,對不起,原諒我,原諒我……”
他平日張揚跋扈的臉上此刻沒有一絲血色,眼裏盡是哀求絕望,死死拽住了傅玉,骨節泛白,像是即将被沼澤淹沒的人拽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求你了,不要讨厭我……”
傅玉心一顫,停下了腳步。
他心軟了。
明明方才差點被這人強暴,可見眼前人這副痛苦後悔的模樣,他還是無可救藥地心軟了。
因為這人是蕭逸。
他強忍着內心的憤怒與失望想給眼前人最後一次機會:“想讓我原諒你,你就該為那封信和體育館的事向我道歉,承認自己的感情不正常,保證以後不再犯,能做到嗎?”
蕭逸仿佛被踩到逆鱗,猛然擡頭,神情悲怆而憤然,聲音有一絲哽咽:“我可以道歉,但我的感情哪裏不正常?我只是喜歡你而已……讓我不再犯,我做不到……”
傅玉剛剛泛起的那點同情瞬間消失殆盡。
他是瘋了才會想給一個企圖侵犯自己的人機會。
“別再碰我,滾。”
他使勁甩開蕭逸的手,頭也不回地進了家門,“砰”的一聲将對方的呼喊徹底隔絕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