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赴宴·恩怨

這是一個安靜的早晨。

昨夜一場柔和的小雨過後,崇華山上迎來了一個澄淨濕潤的早晨。

住在中峰的沐盼盼,四個夜裏,都沒有睡好。不是因為她來到了傳說中天下第一的崇華山太過興奮,她的夜夜失眠實是在為自己謀出路。沐府已經回不去了,而她一個從未涉世的深閨大小姐,雖有一身武藝,想要在江湖上立住腳,确非易事。如今來到了崇華,卻又是托了沐夜這個宿敵的福。就這麽厚顏的在這裏住下去嗎?如果沐夜走了呢?就這麽被動的活着嗎?不,命運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她要扭轉這一切的局面。

昨晚臨睡前,上峰路的弟子傳來消息,雲川的傷勢見好,現任的崇華掌門要在明月閣招待來客。時間定的是晌午,沐盼盼從一早就開始收拾了,梳發、施粉,鏡前坐了約半個時辰,她從中峰出發的時候,修行的弟子們才剛剛起床。

中峰的玉門到上峰路的明月閣,一路石階向上蜿蜒進了雲端,沐盼盼擡頭看着将近的拱形石門,擦了擦額上的汗。

一個身穿崇華袍服的守門小弟子見到她,迎面走了上來。沐盼盼笑如春風,柔聲道:“我是來赴掌門宴請的,還望通報。”

“大師兄的朋友?”

沐盼盼臉上的笑更盛,點點頭。小弟子撓着腦袋直道:“這也太早了吧?”看看她額上的汗跡,卻也不能将人再趕回去,随即說道:“那你先随我去閣內休息吧。”

“多謝。”沐盼盼纖腰又是一揖,接着提裙邁過了高大的門檻。

她側目看着身旁的景觀,亭臺樓閣,仿如仙境。這一路走來,她一共走了三千一百二十九個石階,她一步步從地處走到了高處,雖是一身的疲憊,但這一切,終會有回報的。

…… ……

沐夜亦起的很早。鬼使神差的,走着走着,又走到了乾洞後的這片墓地。這些天來,她幾乎日日都要來這裏,崇華怎麽說也是個名門大派,即便她閉門不出,在她屋子裏進進出出的亦有不少人,雖然都是來為她治病療傷的,可還是讓沐夜很不自在。

她瞧着臉前的一個土墳,墳頭上被壓在磚下的黃紙為風吹落下來,沐夜拾起地上的紙,端正的重新壓好。

山上的風很大,風夾着墳上的黃土一浪浪襲來,沐夜一身白衣傲然立在那裏,閉目無息,誰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麽。

“沐姑娘!”

沐夜轉身過去,玄玉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我将整個上峰路都尋了一遍了,你,你怎跑到這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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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碰巧走到這裏。”

玄玉喘着大氣,領着沐夜往回走,轉身又看了一眼,低聲道:“沐姑娘,這裏陰氣很重的,少來為妙。”

沐夜不做聲,徑自走着。

“這不是回去的路。”沐夜問道。玄玉點點頭,繼續為她引路:“昨晚掌門突然告知我的,說今天晌午要在明月閣宴請大師兄和兩位客人,昨晚我去你屋時見你歇下了,便未來得及說。”

沐夜一聽‘宴請’二字,面上一凝,問道:“還有誰會去?”

玄玉瞧見她的面色,笑着回道:“沐姑娘你不用緊張,都是崇華門內的自己人。有掌門,二師叔、三師叔,還有大師兄,再加上沐姑娘你還有那個沐府四小姐,就這些人,師祖老人家雖然也在山上,可他平日裏是不見人的。”

玄玉口中的自己人,在沐夜這裏,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兒。她想了想,還是問了句:“他們都已經到了嗎?”

玄玉點點頭。“是啊,我一上午都在找你,掌門和師叔他們,早就到了。不過去的最早的,是那個四小姐,我剛去那瞧的時候,她和掌門還有二師叔聊的正歡呢。”

沐夜面上劃過一絲不屑,卻也未說什麽。

“沐姑娘你不用怕的,師父和兩位師叔都是極好的人。掌門師父最疼我們大師兄了,聽到師兄出事,他幾天都吃不下睡不好。你別瞧師父他一臉嚴肅的,為人卻也最是公正。二師叔呢,他脾氣好,性子也好,每天都樂呵呵的,天大的事,你瞧見他那張笑臉,就覺得無比的放心。倒是三師叔吧……”玄玉捏着下巴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接着轉頭看着沐夜,又道:“好在你是個女的,我三師叔雖然性子怪,唯獨不會刁難女人,你也放心吧。”

沐夜被她一通話說的,面上的冷凝之色卻是更重。不過已經來不及反悔了,想她死去又活來的那麽多次了,還能怕這一頓飯不成。沐夜沉下心,長裙微揚,起腳邁入了高大的門檻。

…… ……

“大師兄。”門外走進一個模樣機靈的崇華弟子,雲川放下手中的筆,問道:“人找到了嗎?”

小弟子使勁點了幾下腦袋:“找到了找到了!大師兄真是神機妙算,玄玉那笨丫頭跑了一個上午,大師兄你一猜,便猜着她在哪兒了。”

雲川聞言,微揚起唇角,輕輕吐出一息,他起身,又道:“她人已經到明月閣了嗎?”

“是啊,按照大師兄的吩咐,她人進了明月閣才來通知你。”小弟子走上前來扶住他的胳膊,笑着又道:“大師兄,現在我們可以前去赴宴了吧?”

雲川點點頭,卻對着他的攙扶擺了擺手。

小弟子瞧着他的背影,嘆出口氣,搖頭:“還說什麽手頭上有要事沒處理完?人家前腳出現,你後腳就跟上了,這不是拿自己墊底給她幫襯嗎?”說罷,起腳追随而去。

…… ……

明月閣。

琅月四角亭,八柱環抱,青石大桌,六人石凳。桌上琳琅滿目,魚肉豐富,葷素皆全。

崇華掌門坐在東向,他身旁依次坐了二師叔和三師叔,沐盼盼就坐在掌門的對面,沐夜去時,二人正有說有笑,雖未用菜,壺裏的酒卻下了大半。

“我最是欣賞灑脫的江湖兒女,所謂英雄不問出處,且不論令尊如何,四小姐如此豪邁,确是有名門大将之風。”掌門說這句的時候,沐盼盼面上的笑容都要扯到耳根了。其實她武功是還可以,喝酒,就不行了。沐盼盼面上雖未紅,對自己的極限卻是把握的很清,眼看着對面的白掌門又一杯烈酒下肚,正在躊躇間,正巧撇到了剛剛出現的沐夜,趕緊放下酒杯起身。

“妹妹來了。”

沐夜毫無預兆的被她抓住袖子喚了這麽一聲,愣了一下。她淡眸泛寒,看着沐盼盼,對方卻毫不在乎的拉着她的胳膊将她引到桌前,直道:

“妹妹坐哪裏呢?”她目光掃過了全場,接着凝在一處,那是空在三師叔身邊,也就是雲川隔壁的位子。沐盼盼笑着,指着那旁邊,直道:

“妹妹坐在我這裏吧,你坐這裏還能挨着雲公子,想來能叫你更自在些。”說着,就端起自己用過的杯子,換到了一旁。那樣子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十分的謙讓。

沐夜其實是懶得理會她,沐盼盼拉着她坐下,她就默不作聲的坐在了那裏。

這下,在座幾位掌門和師叔都看了過來。只見沐夜淡眉淡目,垂眸不語,面容清麗勝仙,膚白如凝脂,不論怎麽看都是傾城傾國的美人一個,可她一身隐隐的寒意,卻又像是将身旁的人推的老遠。

白掌門的臉上,有些不好看。她從未跟沐夜相處過,卻也從門下弟子嘴裏聽過她救過雲川的事。可今天,她遲于晚輩到場不說,一句道歉的話也沒有,而且,她明明是沐盼盼的妹妹,卻不分尊卑的做到了主客席上。難道就是為了能挨着雲川?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女子真是空有一副好皮囊,行事實在為人所不齒。

沐盼盼瞧到了白掌門臉上的陰晴變幻,強忍着心中的喜,接着又拿起酒壺為掌門續了一杯,邊道:“我這妹妹,從小受了許多磨難,所以性子有些孤僻。且由我這個姐姐帶她說兩句吧。”說着,沐盼盼為在座的各位斟滿了酒,接着舉起自己的酒杯,又道:“我這妹妹名喚沐夜,是家中最小的一個,雖與我們一般出身名門,卻沒享過什麽福,她幼年就被我那狠心的爹爹送到墓園去守墓,這一去就是七年,這些年裏,她吃了不少苦。我這個做姐姐的,也一直沒有盡到什麽本分。”

沐夜緩緩側過頭,用一種近乎鄙夷的目光看着她,沐盼盼也回過臉來看她,泛紅的眼角微微一彎,苦澀地又道:“我這妹妹恨我們這一家恨了一輩子,我,又何嘗不是呢?”說罷,揚起杯子,一飲而盡。

那一臉的苦意,還有那眼角閃着的晶瑩,甚至她的那些話,有一瞬間,沐夜幾乎都要相信了。

沐夜回過頭,不言語,心中卻覺得有些膈應。

“小小年紀,都是吃了不少苦的人啊。”說這話的,是二師父白羽英,一身青衣,一臉的英氣。他舉起手中的酒杯,笑着對沐盼盼揮了揮手,示意她坐下。

沐盼盼正要坐下,又道:“三師叔?你怎不喝,可是晚輩說錯了什麽?”

“我等雲兒來了才喝。”冷冷的一道聲音劃過亭下。

沐盼盼一愣,坐回原位,面上尴尬的笑了笑。沐夜聽到‘他’的聲音,也愣了一下,這聲音就從她身旁傳來,她微微側頭,正瞧見了這三師叔白蕭蕭的真面貌。

原來她是個女的,長發高束,一身黑衣,清瘦的身形,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她的臉不似沐夜那般淡然,冷卻更盛她。細瞧之下,與其說她冷漠,倒不如說是無情。

沐夜一直看着她的側面,似是被她發現了,白蕭蕭轉過臉來,沐夜微怔。沐夜正對上她那一雙幽深的眸子,卻是渾濁不清,朦胧的沒有一絲光暈。沐夜發現,她竟是個盲人。

“你剛從墓園過來?”白蕭蕭突然開口。

沐夜垂眸應道:“是。”

白蕭蕭回過臉,薄唇又啓:“今天風很大吧,我聞到你身上的墳土味了。”

沐夜又應道:“是,有些大。”

兩個女人,冷冷的氣氛,一問一答,看在旁人的眼中,竟有那麽一絲和諧。白羽英瞪着眼睛看了看她們二人,又朝着白掌門努了努嘴,似是有些不可思議的意思。白掌門點了點頭,又給自己倒了杯酒,望着着她倆,喝了下去。

沐盼盼的面上明顯有些難看了,自己來了那麽久,做了那麽多事可以說獻了那麽多殷勤,卻連三師叔的一個字都沒得到,這沐夜一來,剛一坐下,就得到了她的關注。沐盼盼緊了緊桌下的手,面上依舊忍着看不出一絲痕跡。

沒事,二對一,還是她沐家四小姐更勝一籌。

“雲川可真慢啊,有什麽急事,就不能緩一緩麽。”白羽英朝着白掌門又道:“叫兩個姑娘這麽餓着等也不太好啊,要不,我們先用着。”

“再等等。”白掌門心疼寶貝徒弟,皺着眉頭堅持道。說話間,遠處走來一個人影,翩翩白衣,溫潤含笑,白玉一般的面龐,星眸微彎,看着亭下的衆人。

白掌門眼中一激,起身走上前去,上下又将他打量了幾遍,才道:“還怕你今天來明月閣有些勉強,你這身體,恢複的比我預想的還要好。老大走的時候,那幾針沒白留啊。”

雲川笑着:“讓師祖、師父,還有幾位師叔擔心了,我已無礙。”

白掌門滿意的點點頭,引他入廳內坐下。沐盼盼也起了身,向他作揖問好,一頓寒暄。沐夜擡頭看看他,那目光不是探究不是寒暄,倒像是有些氣在裏面。雲川報以歉意的一笑,沐夜垂面,收回了眸子。

宴會正式開始,菜雖涼了,小弟子又給每個人上了一盅熱湯,衆人舉杯,開始吃吃喝喝。

沐夜不說話,低頭用她的菜,沒吃幾口,就沒什麽胃口了。坐在她隔壁的三師叔白蕭蕭因為眼盲,有弟子專門為她盛好了菜放進了她的碗中,一個桌上,就這兩個女人是沉默的。

主要在說話的,還是二師父和白掌門兩人,圍繞的大都是雲川的問題,沐盼盼毫不怯場,似乎什麽話題她都能攙上幾句。後來,索性白掌門的問題,雲川都不答了,等着沐盼盼說,往返幾次,沐盼盼幾乎陷入尴尬的境地,便不再插嘴。可她也不安生,側目瞧到沐夜盤子邊的那碗一粒米都未動的飯,嘴角一揚。

“妹妹怎麽不吃米飯呢,一會兒可是會餓的。”

沐夜瞪她一眼,沐盼盼毫不知收斂,又道:“哦,對了,我差點忘了,以前妹妹在沐府裏的時候,曾經和狗……”說着,又急忙一把捂住了嘴,趕緊搖着頭,一副說錯了話後悔莫及的樣子。

衆人不解,瞧了瞧沐夜的碗,裏面的飯果然一粒未動,崇華是名門大派,更是注重待客之道。白掌門問道:“沐姑娘,可是我們這裏的飯菜你用的不合口?你喜歡吃什麽盡管說,我吩咐廚房去準備。”

沐夜搖頭,回道:“不,沒有不合口。”她避開對面白掌門那探究的目光,又看了看身旁雲川的衣角,躊躇一番,終還是拿起手邊的那碗飯,筷子夾起一小堆,送向嘴邊。

突然一只手出現在沐夜眼前,沐夜愣了一下,接着便聽身邊雲川的聲音,輕道:“來的時候我吩咐過廚房了,他們另蒸了饅頭,一會兒就能送過來了,先吃菜吧。”

沐夜擡頭看看他,雲川還是笑着的。沐夜這一刻,竟真的有些被感動到了,她從未對雲川說過自己不吃米飯的原因,可是,相識至今,自己的習慣竟被他記在了心裏,甚至早就為她安排好了。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輕輕淺淺的說了二字:“謝謝。”

白羽英扭過頭,又朝着白掌門努了努嘴,使勁眨巴幾下眼睛,白掌門照舊吞了杯烈酒下肚,只是,這次的臉色卻不甚很好。

“對了,還不知四小姐師承何處?”白羽英随口問了一句。

沐盼盼揚起笑臉,做拜,回道:“我娘給我請的是青城派的一位前輩,他在沐府教了我五年的武藝,我師父姓單,單名一個良字。”

“單良。”白掌門滿意的點點頭,對着身邊的白羽英說道:“這人一手青桑劍那可是青城派一絕啊。”白羽英亦笑着點頭道:“是啊,青城在武林也是久負盛名,聽說他極有可能是下一任青城派掌門。”

沐盼盼面上得意的笑着,口中卻又謙道:“青城派如何與崇華相比。我師父常說,崇華乃是天下第一,老師祖白弦是百年間武林第一人。”

白掌門十分難得的笑了,手裏的酒趁着興勁又滾下肚。三師叔看着沐夜,問道:“我見沐姑娘來時,那步伐與吐息,也是懂武之人,只是外功勝于內家修煉,不知兩位的師父可是同一人?”

雲川聞言,眸光一淩,心中一沉,正要岔開師叔的話,不料身旁的沐夜想都未想,脫口便道:“不是。我師父在晗蒼洞。”

“叮。”一聲,靜默的亭子裏傳出一道聲響,沐夜側頭一看,白蕭蕭的一支銀筷掉去了地上。她彎腰将那筷子拾起,再擡起頭來的時候,只見衆人都在看着她,确切的說,是看沐夜一眼,又看白蕭蕭一眼。

“晗、晗蒼洞?”白羽英震驚中又默念了一遍,臉色微白的凝着白蕭蕭無神的雙目看了一會兒,接着轉過頭,看向白掌門。

如果說崇華是武林正派的老大,那麽黑道裏的老大,非晗蒼洞莫屬。這個門派以暗殺聞名,招數狠毒無比,用毒、用蠱、用暗器,可以說是無惡不涉。

餐桌的氣氛一下子凝了下來,至此,白掌門的臉色已經差到了極點,他重重落下手中的酒杯,半天,沒說出一字。

“那、那個,我看今天的宴就用到這裏吧。”白羽英有些尴尬的說了一句。

雲川聞聲,起身向着掌門和幾位師叔做拜,沐夜還有些莫名,但能離開此處她卻是求之不得,沐盼盼顯然還有些不甘心,一心覺得是沐夜搞砸了這宴會。想着自己讨不到好,沐夜卻是落了一身不是,倒也算有些收獲。衆人轉身欲離去的時候,一直靜坐在那裏久未出聲的白蕭蕭突然道說:

“你師父,是晗蒼洞的誰?”

沐夜怔住身子,轉目凝着她的臉,白蕭蕭異常的平靜,一身的寒氣如常。沐夜正要開口回她,卻不料一旁有人扯了下她的袖子。沐夜一側目,只見雲川對她搖了搖頭。

沐夜微啓的唇又緩緩合上。

“是晗蒼洞的誰?”白蕭蕭提聲又問了一句,這次,語氣裏竟帶着一絲殺意。

沐夜靜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告訴她,擡面間正要開口,只聽耳旁“嗖”一道風過,接着感覺有人将她狠狠向後一拉。

“噔!”一聲。

沐夜再擡頭時,只見雲川已移位到她的身前,而白蕭蕭不知何時也沖到了她的身前,雲川擋下了白蕭蕭的一只手,纖細的五指間正捏着四根铮亮的銀錐。場面不止于此,白羽英也攙在其內,他一手握着白蕭蕭的另只手,那手裏也有針,一只手隔在雲川的肩上。

這就是高手間的對決,一切,似乎就發生在一瞬間,甚至就是沐夜一個喘息之間的事。

“放開,我只是要試試她的武功。”白蕭蕭冷冷說道,她将一只手從白羽英的手間狠狠抽出。雲川卻将身子側了一步,将沐夜擋的更嚴。

“師妹,都十幾年了,晗蒼洞現在已是黑道第一大派了,那麽多人,不會偏偏就是他的。”白羽英說着,又向着身後的白掌門發出個求救的眼神。

“蕭蕭,你靜下心想想,他根本不可能會收徒弟的,你太沖動了。”白掌門沉聲于她說道。

白蕭蕭吸進一氣,緩緩輕吐出來,微微松下緊繃的身子。

沐夜還未搞清楚現狀,只聽雲川聲音又響起在她身前:“師父,師叔,沐姑娘曾經救過我一命,剛剛弟子的行為,還請師叔見諒。”

白掌門擺了擺手,直道:“行了,你身上的傷還沒好,你,先帶着兩位客人回去吧。”

雲川躬身一拜,接着示意沐夜先行。沐夜回頭又看了白蕭蕭幾眼,轉過身,走向院中,雲川跟在她身後。沐盼盼莫名地四下瞅瞅,一一作揖,接着跟在了雲川身後。

“師妹啊,他們都是一群孩子,你和他們較什麽真。”白羽英放下手,卸下了身上的防備。正當他要再說兩句時,白蕭蕭腳下一道風起,她竟又沖去了院中。

“不好。”白羽英喊道。白掌門見狀,也趕緊施展追仙人閃身追去。

白蕭蕭眼盲,其他的感官卻是常人的數倍,他奔向院中在距離沐夜還有數丈的時候,聞息辨位,擡手便将指縫中的四根銀錐打了出去。

沐夜轉身的時候,雲川先她一步,眼見一排銀錐射來避已不及,縱身掩在了前方。

“雲川!”白掌門疾聲呼道,人卻是追不上那排銀錐的速度了,他急速拔出身上的佩劍正要扔去,卻,還是遲了。就在那短暫的一瞬間,銀錐距離雲川不過一丈之時。

“叮!叮!叮!叮!”一道清脆的聲音,四根銀錐被截下。

沐夜驚眸看向雲川,還好,他安然無恙,再看看那地上,又是一驚。那四根銀錐的周圍,還散落着十根細小的銀針,而那銀針,正是沐夜最熟悉不過的。

“有什麽就沖我來,欺負我徒弟算什麽?”一道低沉的聲音攜着內力似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白蕭蕭一雙盲目,此時卻是殺意四射,渾身都在顫抖着。

正這時,一抹青衣,翩然而落……

作者有話要說: 白泥去哪兒了?提示:時間過去五天了,蘇子鶴都趕到崇華來了,白泥為什麽還沒到達,沒錯,倆倒黴蛋兒遇事兒了。

再次,關于內容提要裏的“宅鬥鬥不倒四小姐,作孽做不過蘇子鶴”。我提配角幹嘛?!沐盼盼雖是個反派,她娘被宅鬥鬥倒了,她一個小姑娘還是在一群惡婆娘手中活下來了,所以,這個人物今後也會出來溜個幾次。大家好多不喜歡她的,呃,忍忍吧,後面劇情需要啊。“作孽的蘇子鶴”我就不多說了吧(禍害了多少人?),這裏要交代的是,他是個貫穿了整個小說兩代恩怨的重要人物,至于他最後炮不炮灰,容我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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