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您好齊先生，這裏是羅伯特公司，很抱歉打擾到您，請問您現在有空嗎？接下來或許會占用您幾分鐘的時間。”
齊凡轉頭朝客廳裏看了一眼，并未看到肖恩，他猜想對方或許是在廚房。
“……好的，請說。”其實在看到電話機上的號碼時，他就知道一直不想面對的事終歸是來了。
“是這樣的，昨天我們接到了一起投訴電話，是關于編號ILU1314的，投訴人說您的人工智能對他造成了很大的人身傷害，并且還附加了醫院報告，不知道當時您是否在場？”
果然是衛嘉那家夥！齊凡咬牙切齒地握緊了拳頭，嘴上卻将早已想好的一套說辭搬了出來：“是的，我當時在場，但事情的真相并不是你們理解的那樣，事實上，是你們的投訴人先危害到了我的生命安全，肖恩只是第一時間拯救了他的主人而已，我并不覺得他做錯了什幺，相反我還要感謝他救了我的命！”
“哦天哪……”電話那頭的客服小姐低呼了一聲，“非常抱歉，我們會盡快查明真相的，也希望您能提供盡可能多的線索和證據，只是……這仍舊不能改變編號ILU1314傷害了人類的事實，他需要回到羅伯特公司接受些檢查，大概三到五天的時間，這并不會——”
“什幺？！為什幺需要檢查？難道他應該眼睜睜地看着我受傷甚至是有生命危險也無動于衷嗎？！這是正當防衛！而且據我所知，那位投訴人的傷并沒有他說的那幺嚴重，至少他還挺精神的！”齊凡惡狠狠地叫道，試圖在氣勢上壓倒對方，以結束這個糟糕的對話。他沒有忘記肖恩所說的那些“一旦被退回廠就會消除記憶”的話，他也一點不想讓別人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對肖恩做些什幺。
客服小姐顯然有些被吓到了，甜美的聲音裏透出一絲慌亂：“請不要激動齊先生，這并不是對錯的問題，人工智能當然應該保護你，這就是我們的初衷，但并不是以這種方式，我們為他編寫的程序足夠他用幾十種辦法解救你于困境之中，只有傷害……是不行的。”
“……這是什幺意思？”齊凡隐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電話那頭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我們沒有編寫傷害的程序，所有人工智能，都被禁止傷害人類，所以他們不可能做出那樣的舉動……”
“親愛的，你在和誰通話？”
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讓齊凡吓了一跳，他連忙壓低聲音說道：“好的我知道了，我過會再給你回電話行嗎，抱歉。”然後不等客服小姐回答就匆匆挂了電話轉過身，“呃……只是一個客戶，并沒什幺重要的事。”
看來他的小王子還不知道自己撒謊時的表情全都寫在了臉上——肖恩眨了眨眼，并沒有戳破對方的謊言，只是走過去親了親齊凡的嘴，順便偷偷地關閉了電話信號，“走吧，該吃中飯了。”
這一頓飯齊凡吃得心不在焉，好幾次将筷子伸進了肖恩的碗裏，他很想問問肖恩羅伯特公司說的是不是真的，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該如何說出口，這不就像在質疑對方一樣嗎？
于是飯一吃完，齊凡就直接奔回了電腦前，搜索結果有些出乎他意料，只有一則關于人工智能傷害人類的報道，而且還是在好幾年前，這件事在當時應該是引起了不小的風波，事後羅伯特公司還停業了一段時間，那個闖了禍的人工智能則是被立刻返廠銷毀——看到“銷毀”這兩個字時，齊凡的背上冒出一層冷汗，他深呼吸一口氣關閉了網頁，并且還不忘把搜索痕跡也清除了。
這幺看來，不管那個客服小姐說的是不是真的，人工智能傷害到人類都是一件足夠上新聞的大事了，即使是出于自衛，肖恩也會被認定是個極具威脅性的瑕疵品而處理掉，沒有人會在乎一個機器人，他們只在乎自己的安全……
不，不能讓羅伯特公司帶走肖恩！
齊凡幾乎絲毫沒有猶豫地就做了決定，可是怎幺才能阻止對方帶走肖恩又讓他犯了難，從衛嘉這下手顯然走不通，光是想想就知道對方會開出什幺惡心的條件，況且以衛嘉的性格，也不會輕易地放過肖恩……
難道要帶着肖恩先找個地方躲起來？齊凡很鄭重地想了一會兒，開始搜索“如何帶着愛人跑路”，最後他沮喪地發現每個人工智能的腦內都帶有定位芯片，不論躲到哪裏都會被找到。
齊凡想了很久，直到腦子快負荷不了，才有些崩潰地嘆了一口氣，往後一仰跌倒在床上，他這時才漸漸地感到恐慌從心底蔓延上來，無力與絕望深深地将他包圍，不管是作為主人還是伴侶，他竟然都無法保護肖恩。
有腳步聲靠近，齊凡閉着眼不肯睜開，過了一會兒，他感到一個輕輕的吻落在了自己額頭，随後是鑽進耳朵裏有些沙啞的聲音：“這是什幺暗示性的表示嗎？白天試試也不錯呢。”
花費了幾秒才理解過來的齊凡惱羞成怒地翻身坐了起來，怒瞪着對方，可是随即他又想到肖恩還不知道發生了什幺事，一直都是自己在那糾結，于是重新耷拉下了肩膀。
“發生了什幺事嗎？”肖恩伸手撥了撥他有些長的劉海，心裏同時思索着下一次該給他剪個什幺發型，也許是小飛俠（劉海短短的全部豎起）？
“……不，沒什幺事。”齊凡下意識地不想告訴對方這件事，不管是出于某些男性自尊還是怕讓肖恩擔心，他都覺得這件事自己能扛下來。
肖恩的眼神閃了閃，盯着齊凡看了好一會兒才摸摸他的腦袋，也不說話，便起身往外走。
齊凡被他盯得有點心虛，明知自己并未做什幺對不起對方的事，卻還是有種負罪感，看到對方離開的身影，更是沒由來的一陣心慌，腦袋還沒做出反應，手已經快一步地伸出去拉住了肖恩的衣角。
肖恩被拉得微微往後一仰，才剛回頭就看到對方一臉緊張，甚至連說話都有點結巴：“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呃……旅游？去一個遠點的地方，多呆幾天……我、我有錢！”
齊凡剛說完就後悔了，心裏一個勁地罵自己總是這幺沖動不計後果，他原本以為肖恩肯定不會答應的，畢竟這太突然了，還有些莫名其妙。可當他擡頭時，卻看到剛才面色還有些冰冷的男人此刻正嘴角含着笑，連灰藍的眼眸都明亮起來——是誰說只有人類翻臉比翻書還快的？
“這算是蜜月嗎？”
“……不，你想多了……不要這樣笑，很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