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不過兩人以略微妙的姿勢僵持了一小會兒之後,簡映最後還是妥協坐進了江沉弋的車裏。

畢竟在商場朝九晚五地也算是混了小半年,簡大少顯然已經可以從簡易的利益關系角度分析出來,比起不清不楚欠着對方一個人情,如果僅用一杯咖啡就可以算清這個問題的話,那确實是一個非常劃算的買賣。

江沉弋幫他關上了門之後才繞到另一邊上了車。男人單手脫了半披着的外套,視線不着痕跡的瞥過副駕駛座上的人,略帶無奈地提醒:“安全帶。”

簡映聽到旁邊的人語氣中不自覺夾帶的幾分自然的寵溺,手臂上忍不住又升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若是在之前,簡映也許還會免不了自作多情的覺得江沉弋是還對他抱有好感,可是那天晚上在如夢館對方明顯否定的回答已經讓他斷了這個想法。他不明白的是,既然這個人不是想要和他和好,那為什麽還要幾次三番的用這種不明不白的态度對他?

莫名其妙。

江沉弋餘光見他聽話地扣上了安全帶,才緩緩啓動車子。

車行至半路,簡映才突然想到什麽似的擡了下眸,車窗外漸暗的天色正好可以讓人清晰地捕捉到座位另一邊人的輪廓。

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對方虛放在變速檔上的手,簡映很快将注意力移向窗外快速移動的風景。

還能開車,問題應該不是很大吧。

“鮮格瑪麗朵,兩位慢用。”

簡映沒有想到江沉弋會帶他來這家店。離商業街不遠的這幾條街,曾經是他放學後拉着這人時時流連不去的地方,每一家只要是和吃相關的店鋪他都了如指掌。

這家叫“流光”的咖啡店,簡映過去最喜歡他們家的瑪麗朵。他們家的咖啡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吸引附近高中的女學生,味道總是偏甜一點,奶味也足,咖啡表面的拉花更是做得十分精致。

當時江沉弋見他喜歡,便不知從哪兒學來了這一手拉花的手藝,讓他可以在家裏也喝到一樣的咖啡,簡映也由此練出了喝咖啡不破壞一點拉花的本事。

想到那幾年裏江沉弋特地為他學做的各種西點零食,漸漸把握到他最喜歡的咖啡的度。

說來又是一番自我嘲諷,但那時他确實有想過,要是哪天江沉弋不再在他身邊了怎麽辦,不再萬事依着他,想盡一切辦法取悅他,他還能不能從奢入儉,過回原來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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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的咖啡杯中白褐相間的大朵美妙絕倫的花飾,簡映白皙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杯柄不緊不慢地上下摸索,唇邊卻勾起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帶着點自嘲,和幾分釋然。

他擡頭看向對面卡座的男人,對方下車的時候并沒有重新穿上外套,估計是怕碰到傷口。不過男人即使只是單穿了一件襯衫,袖子随意地挽起來,旁人也難以看出這人哪怕一絲的狼狽。

無視了兩人之間盛放在小盅裏的伴侶,簡映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舌尖有點陌生的苦澀,卻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今天謝謝你了,不過再有下次的話,我想江總監沒有必要……”

江沉弋的目光掃過桌子中間木制托盤裏的白色小號瓷杯,又轉過來盯着他帶着些淡奶漬的嘴唇,平靜的語氣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喙的堅決:“應該的。”

在心裏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的簡大少默默垂下眼簾,想到男人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冷峻又堅毅的目光,覺得自己真是從來沒有揣摩透過這個人。不管是當初的告白和分手,還是現在的局面,都是他在掌握着主導權。

簡映沉吟片刻,将雙手交握放在了桌上:“你到底想做什麽?”

明明總是表現出一副和他兩不相幹的冷漠樣子,刻意的保持着距離,卻又總是在他需要的時候出現在他身邊;明明渾身的氣場都在置人于千裏之外,眼神疏離又淡薄,卻總是在這些時候,像這樣不清不楚的又把兩個人綁在一起。

簡映抿了抿唇,卻發現與他對視的男人的眼中,一片坦誠。

看着他一臉“無可奉告”的表情,簡映氣笑地別過臉。

氣氛還來不及尴尬,兩人便因為一陣勉強能聽出原版卻被彈得亂七八糟的鋼琴獨奏而雙雙愣了一秒。

簡映舉着杯子的手頓在半空,原本充滿着冷漠的眼神中染上一絲化不開的不解。

呵,這又算什麽?

一口幹了杯中已嘗不出味道的液體,簡映朝對方扯出一個應酬的笑容,毫無歉意道:“抱歉,我有事先走一步。”

看着玻璃窗外匆匆離開的身影,江沉弋任憑口袋裏不斷震動的手機發出不算悅耳的鈴聲,對面的桌上離開的人留下了平鋪在杯底一朵完好的拉花,向來波瀾不驚的男人的臉上突然流露出一絲脆弱和頹喪。

鋼琴曲和咖啡,熟悉的畫面仿佛足以讓他自欺欺人回到了那些年裏的每一天,他們之間沒有五年的分別,沒有淡漠疏離負手相望。

時間在忙碌中過得飛快。

轉眼新年将至,簡映第一次單獨接手的項目也終于接近了尾聲。

元旦前夕,主辦方請所有參與公司的負責人在自家公司的寫字樓裏開了最後的裁定會議。

一行近二十人占了一間百來平米的會議室,一點一點确定每一個章程的細節,沒想到等最後整個文件拍板下來,時間已經過了十點。

簡映走出寫字樓的時候被跨年的冷風一吹,頓時冷得一哆嗦。

不過一想到前幾天自己拿着“證據”去找劉靖對峙,對方承諾只要他順利完成這個項目,證明可以獨當一面了,就說服父親出國治療,就覺得一直壓在肩上的擔子被放了下來。

況且這次之後他應該也不會再有機會和江沉弋共處一事了,這麽一想竟是連呼吸都輕松起來。

婉拒了賀總等人的“邀請”,這個時間簡映也沒有再讓劉靖的人來接。一邊想着自己什麽時候也去學個車一邊一個人溜溜達達地朝地鐵站走去。

沒想到到了地鐵口,卻看見了一塊明晃晃的黃色标牌。

——本地鐵因地下電纜系統故障,于雲水站至火車東站的線路暫且停運,為您所帶來的不便敬請諒解。

饒是從過兵後沉穩了不少的男人在遇見這一變故時也不免皺眉罵了句髒話。

停運的線路正好包括了他所要到達的站,而從這裏走回家,以步兵的腳力計算差不多要一個半小時。看了眼時間,到家不出意外就要是明年了。

零下的寒風吹過,簡映攏了攏袖子。接着便聽到了身後傳來的一道關車門的聲音,不久前還和他坐在同一個會議室裏大露鋒芒的某年輕商業精英,此刻正倚着車門遙遙望着他。

其實簡映從軍校學到的反偵察能力早就發現了一直尾随在自己身後的車子,不過當時想着到了地鐵站對方就會離開,他便也沒有再多想。不過現在一看,顯然是對方早就知道了地鐵停運的事,才會篤定的跟在他身後。

簡映一時間有一種被人戲耍了的惱怒。

于是在将手放上副駕駛座門的車把上的時候,男人的動作微微一頓,而後轉身向後走了兩步,打開後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忙了一天,簡映幾乎一坐進暖氣充足的車內就開始昏昏欲睡。

駕駛座上的男人通過後視鏡看了閉眼假寐的男人一眼,眼神在對方看不到的地方溫柔下來。

直到車子突然緩緩停了下來。

簡映迷迷蒙蒙地醒過來,還以為是到了。卻不想車子是停在了一處燈火通明的廣場前,而前排的駕駛員收回了放在變速檔上的手,用波瀾不驚的語氣淡淡的解釋道:“沒油了。”

“……”

不知道對方又在耍什麽花招的簡映一副“老子沒空陪你玩”的表情瞥了眼氣定神閑的某人,二話不說打開車門下車:“那我自己打車回家。”

左右已經到了市中心,也不怕回不了家。

江沉弋繞過車子拽住他:“現在這個時間打不到車,我知道一條近路可以到地鐵站,一起去。”

簡映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跟在了男人的身後。

畢竟今天确實像個陀螺一樣高速旋轉了一天,能走近路還是走近路吧。

只是沒想到江沉弋說的近路是橫穿廣場。

簡映看着周遭人聲鼎沸的場景,不免就想到了那年兩人一起出來看燈展的晚上。

跨年的夜晚,光怪陸離的燈光下,兩個人第一次在人群中親吻……

反應過來自己想到了什麽的簡映忙不疊搖了搖頭,想要将腦海中擅自閃現的回憶隐去。

別過頭的時候卻不期然看到了不遠處某座高聳的建築表面被人為打上了五彩斑斓的光。

沒想到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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