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聽話6 你髒了，我不要你了
“快點躲起來, 他不跟我簽約我找你算賬！”蘇桃強行把他塞進了衛生間，關嚴了門。
蘇桃把門打開了一條縫，微笑着接過江祈手裏的衣服。
“那裏面還有藥, 你換好衣服我幫你塗藥。”
蘇桃做賊心虛地趕緊點頭, 要關門。
“你這麽熱啊？頭上全是汗。”江祈覺得這酒店的冷氣還挺足的, 擔憂道, “你不會是生病了吧？”
“沒有, 沒有, 剛剛洗澡熱的, 我換衣服, 你在外面稍等啊。”
說完蘇桃關上了門，舒了口氣。
衛生間的門悄悄被打開了一點，蘇桃上前把門關上, 輕聲警告道：“把門鎖上。”
兩秒的靜默後，衛生間裏傳出了鎖門的聲音。
蘇桃才放心地去換衣服。
她打開江祈買的衣服, 神色一僵，裏面是一套連衣裙, 粉色的。
蘇桃瞥了眼緊閉的衛生間門，隔空瞪了裏面的人一眼, 咬牙換上了衣服。
換好後, 蘇桃直接拔了房卡關了門，沒給江祈進門抹藥的機會，直接拉着他離開了。
随着一聲清脆的開鎖聲, 衛生間的門開了，一張黑到陰森的臉出現在門口，把整個房間的氣氛都襯得恐怖起來。
謝瑾拿着的手機裏傳出了金垂文的聲音。
他陰沉沉的開了口：“讓蘇桃公司的那些人給她打電話，說錄制現場出事故了, 把人在一個小時內給我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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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酒店出去就是片公共海灘。
海灘沒有之前拍攝地那麽好，但環境也不錯。
蘇桃坐在長椅上，任憑江祈給她的額頭抹着藥膏，雖然一碰有些疼，但清涼藥膏發揮了藥效，慢慢緩解了腫脹。
“今天，謝謝你。”江祈突然道謝，讓蘇桃彎起了眼睛。
“不用謝，跟我簽約就行。”蘇桃時刻不忘目的。
“你還有個問題沒回答我呢。”江祈沒理她簽約的話題，徑自問着自己想知道的。
江祈後面說了什麽蘇桃一個字沒聽見，她的視線全都聚焦在一個粉衣女人身上。
那女人長直發，粉色連衣裙，手腕處的亮閃手鏈還是那麽閃人眼。
時隔一年，竟然在這見到了秦雪西。
更神奇的是，她的裝扮穿着，竟與一年前沒有任何改變。
轉眼間，秦雪西已經坐上了一輛豪車，顯然，她現在境遇很不錯。
“蘇桃，我問你話呢？你看什麽呢？”江祈順着她的視線望去，結果什麽也沒看到。
“對不起，剛剛走神了，你說什麽？”蘇桃收回了心緒，歉意地問道。
“我問你，你跟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麽關系？他為什麽突然出現在我們學校？是不是一路跟着你來的？普通朋友怎麽會一直圍着你轉？”
江祈這一連串的問話，讓蘇桃有些窒息。
“他……”蘇桃臉色沉了下去，剛剛看見秦雪西而落下來的情緒，在他的一大串問題中，又被放大，“是我前男友。”
江祈微微挑眉，他以為那個男人只是正在追求她，沒想到，竟然是她的前男友。
“那為什麽分手？”
蘇桃恬靜的臉上看不出多餘的表情，但就是讓人能感受到她此刻，不明朗的情緒。
她低下頭，視線落在身上的粉色衣裙上，不答反問道：“你為什麽給我買粉色的裙子？”
江祈眨眨眼，不明白這算什麽問題，“當然是覺得你穿着好看啊。”
果然，直男的審美都是一樣的。
蘇桃手機來了電話，是孫小潔的。
“桃桃，茗泫錄制的時候出了點問題，現在沒辦法繼續錄制了，你能不能回來一趟？”
蘇桃神色一緊，眉頭微蹙：“什麽叫出了點問題？什麽問題？受傷了？”
“呃……你，你回來就知道了。”
“什麽叫我回來就知道了？到底怎麽回事？事情說不清楚嗎？”蘇桃急了，站起身就去路邊攔車。
突然想起一旁的江祈，嘆了口氣，先挂斷了電話。
“江祈，實在對不起，我有個藝人出了點問題，我得馬上趕回去。”
江祈神色不悅，“你答應過，給我做一天助理的，你這樣半路就把我撇下，我怎麽跟你簽約？以後我這邊有問題，別人那也有問題，你顧着誰？”
盡管蘇桃心裏着急，但還是耐心地勸說道：“你放心，我們公司給每個藝人配備的工作人員都是2-5個不等，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肯定是盡量第一時間到，大多數的工作其實都不用我親自處理的，所以像這種撞車事件不會經常發生，我也有能力分清輕重緩急，同時處理好所有的事。相信我，好嗎？”
蘇桃的話說得很有誠意，她是藝人總監，又不是執行經紀人，不需要經常陪在藝人身邊的。
她要做的工作更多，面對老板，面對資本，争取資源，她不可能只是處理藝人的一些生活和情緒上的小事情的。
“可是我如果跟你簽約的前提是，你必須親自帶我呢？”
蘇桃穿上粉裙和看到秦雪西的煩躁感，混雜着對佟茗泫的擔心和對孫小潔的不滿，再聽見江祈的各種超出她預期的要求，頓時繃不住一向平穩的情緒。
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盡量讓語氣不帶情緒，可還是讓江祈聽出了她的壞心情。
“我沒有時間親自帶你，我的精力是分給所有藝人的，只能答應多分給你一些，資源傾向你一些，如果你實在不能接受……”
蘇桃呼出一口濁氣，伸手攔到了車，面色疲憊地說：“那就算了。”
——
回到雨林的拍攝地點，蘇桃幾乎是路跑到了現場。
卻看見佟茗泫正跟大家在正常錄制，蘇桃第一反應是沒受傷，萬幸。
第二反應，找孫小潔質問。
她把孫小潔拉到了一邊問她怎麽回事，孫小潔卻看了看蘇桃身後，沒說話。
蘇桃回頭一看，謝瑾正面色冷肅地站在她身後，陰沉沉地說：“我讓她騙你回來的。”
蘇桃靜靜的凝視了半晌，平靜的眸子裏，暗流着洶湧的怒火。
“為什麽騙我回來？”
她轉過身謝瑾才發現，她竟然穿了一身粉裙子。
還沒來得及問，就被她凝視得收斂了冷肅之氣，眉宇間也沒了剛剛的暴躁，低聲了說了一句：“誰讓你叫我藏起來。”
“你知道我那邊有什麽重要的事嗎？你用佟茗泫出事騙我！”
蘇桃的聲音徒然增大，幸好離拍攝現場遠，沒有耽誤拍攝。
但注意到這邊動靜的工作人員都懵了，尤其是周祠，他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自己聽見和看到的。
蘇桃在跟大老板發火？
蘇桃轉過身叫住要偷偷溜走的孫小潔，清澈的小鹿眼裏通紅一片，怒目而視：“他讓你騙你就騙，誰是你領導？你自己做事有點分寸嗎？要是想跳槽去瑞啓我不攔着你，馬上回去就可以提交辭呈！”
蘇桃吼完就擡步離開了，她想回去找江祈，坐上車了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臨走時，她跟他說不想簽就算了。
車又停在跟江祈分開的沙灘邊，果然沒了江祈的身影。
給他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也不回，估計是徹底不想跟她簽約了吧。
因為一個謊言，這麽多天的努力，就這樣付諸流水了？
蘇桃踩着細軟的沙灘，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華燈初上，不遠處的海灘餐廳在星點的燈光下，有種朦胧的美。
一直跟着她的謝瑾以為她自己靜靜會好一點，可越走越發現，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謝瑾大步走上前，擋在她身前，強行阻斷了她的腳步，“小桃子，你要去哪啊？”
蘇桃面色如常，說出的話卻字字像刀子：“謝瑾，以後別再讓我見到你了，行嗎？”
謝瑾向前一步，眼裏閃過慌張，提起一口氣又緩緩呼出，神色近乎讨好：“我保證再不騙你了，我這次是氣昏頭了，沒考慮那麽多。”
“你不是沒考慮那麽多，你是永遠只考慮自己。”
他根本沒想過她為了簽下江祈廢了多少心思。
她徹夜研究他的資料，逐條研究他的合約，為了做他的規劃，查了多少文件資料。
她約不到他，買黃牛票看他演唱會，還同意給他當助理一天。
可卻因為他的一個謊言，就告訴江祈他不簽就算了。
算了，也怪不了別人，都是她自己沒控制好情緒。
就因為這身粉裙子，和那個本來就跟她沒什麽關系的秦雪西，導致她心煩意亂，違背了自己一向推崇的不被情緒支配原則。
“小桃子，”謝瑾俯下身，捧住她的臉，神色有些無措，“我錯了，”
蘇桃清澈的眸子裏暗淡下去，白皙恬淡的臉上挂了一抹苦笑，“也不全怪你，我自己也有問題，是我還放不下一些早應該放下的事情。”
謝瑾眼裏閃過慌張，他覺得蘇桃這次特別反常，一個江祈，真的對她影響那麽大？
還是她遇到了什麽事，受到了刺激。
她這身粉裙子又是怎麽回事？
蘇桃的頭被強行按在他的胸膛上，悶悶的聲音自他胸腔發出，耳邊能感受到聲音震動的頻率。
“小桃子，求你別折磨我了。”
蘇桃蹙了蹙眉，她不喜歡肢體沖突，所以沒用力掙紮，但說出的話卻像銳利的刀尖，一點點剜開他的心髒。
“謝瑾，是你自己折磨自己，你像我對你一樣，只把我當做一個老朋友或者陌生人對待，就不會有任何不開心了。”
謝瑾胸口起伏劇烈，呼吸不太順暢，他想捧着血淋淋的心給她，可她卻看也不看就丢進垃圾桶。
“我做不到，我永遠不可能像你一樣，什麽也不說就一走了之。”
謝瑾失控的情緒感染了蘇桃，本來她以為自己已經心如止水，能夠平靜地面對他了，可每每他表現得多麽深情的樣子時，她總是想笑。
就想當年笑話自己一樣。
“謝瑾，你是不是到現在還不理解我當初為什麽離開你？”
蘇桃清泉一樣的聲音緩緩淌出，不摻雜情緒的平靜，卻讓謝瑾心緒亂成一團。
“你先放開我，我們再說。”
謝瑾那緊緊箍着蘇桃的雙臂，慢慢松開，才感受到手心裏滲着汗，看着蘇桃被她弄亂的發型，和波瀾不驚甚至有些默然的神色，不知怎麽，就突然有點害怕聽她的理由。
蘇桃捋了捋發型，整了整衣衫，繞過謝瑾向前走着。
她走到不遠處的沙灘餐廳時，已經燈光璀璨了。
廚房是全玻璃的，能看到裏面帶着廚師帽的專業廚師的烹饪全過程。
餐桌在廚房正對着的沙灘邊，應該是專門測量過潮汐距離，海浪快打到又打不到的地方。
每個餐桌離得都不近，邊上都立着一把遮陽傘和一盞暖黃的煤油燈，桌子正中上放着一只黃色香薰蠟燭，既可以照明，又可以驅蚊，制造香氣。
周圍有點點黃色彩燈點綴，整個餐廳給人親近自然又浪漫溫馨的氛圍。
這樣的環境的确可以讓人放松身心，享受美食和美景。
蘇桃并沒有翻看菜單，她并不想真的跟他吃飯。
謝瑾卻将手裏的菜單遞給了她，已經一掃先前的頹喪，目光裏映着跳躍的燭火，顯得柔和又深情：“以前我總是忽略你的喜好，以後我只吃你愛吃的，好嗎？”
“不用，反正以後我也不會跟你一起吃飯。”蘇桃回避了他的眼神，沒接菜單也沒接他的話，靜靜地望着海邊。
謝瑾眸色一暗，收回了菜單，挑了幾樣沒有海鮮的菜又點了一瓶紅酒。
這個時間段還早，餐廳沒有幾桌客人，兩人誰也不說話的情況下只能聽見海浪的聲音。
謝瑾不想打破這份獨處的美好，可蘇桃卻率先打破了沉默，直視着謝瑾，言簡意赅地說：“今天我看見秦雪西了。”
怪不得！
謝瑾好似終于找到了她情緒失控的原因，雙手交叉在桌子上，瞳孔微微閃爍，有些無力感。
“我跟秦雪西什麽都沒有，這我跟你說過的。”
“你是說過，但你問過我信不信嗎？”蘇桃冷靜的目光變得明銳，“當辯解比證據草率時，你相信辯解還是證據？更何況，你根本就沒有好好解釋過。”
謝瑾交握在一起的雙手暗暗用力，致使骨節泛白。
他喉結微動，臉色緊繃，聲音又變得暗啞：“我跟她什麽都沒有，你相信我。”
依舊蒼白的解釋，沒比一年前多一個字。
餐食被端了上來，紅酒被開開，在杯中旋轉出紅色旖旎。
蘇桃端起來品了一口，度數比她平時喝得略高，不過她此刻心情有些激動，便沒在意那麽多。
“粉色衣裙，海鮮，手鏈，照片。種種的一切，你要我怎麽信你？你簡單的一句信你，我就要耳聾眼盲，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蘇桃小巧的臉在搖曳的燭光下美麗又生動，“你知道我的底線是什麽，我不可能忍受你心裏有別人的。”
“我心裏除了你，怎麽可能有別人。”
“你難道沒發現，對秦雪西這件事，你從來不正面回答，一直都是欲蓋彌彰的嗎？”
蘇桃又喝了一口酒。
她自認為時間是療傷的良藥，可沒想到，再提起這件事，她還是心緒不穩。
謝瑾緊握在一起的雙手在發抖，他閉了閉眼，纖長睫毛微微顫動，慢慢地，他緩緩呼了口氣，手指放開，好似下了什麽決心，掀起眼簾直視着她。
“好，你問，我都好好回答。”
蘇桃又咽下一口紅酒，沒有看他也沒搭話。輕歪着頭，小鹿眼變得有些渾濁，混着盈盈水光，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不真切。
謝瑾見她不說話，徑自回憶着她剛剛提到的，“先說海鮮，海鮮是因為你指甲總劈，你又不肯吃鈣片。你不愛吃我還硬逼着你吃，是我沒考慮到你的感受，我做的不對。可這跟秦雪西有什麽關系？”
“秦雪西愛吃海鮮。”蘇桃聲音平靜，雖然還在望着遠處，卻及時回答了他的疑惑。
謝瑾遲疑了一下，蹙了蹙眉，“我根本不知道秦雪西喜歡吃什麽。”
蘇桃又喝了口酒，沒再說話。
謝瑾只好接着說第二個：“粉色衣裙，秦雪西确實也穿過，但這是她的個人喜好，跟我喜歡看你穿粉色沒有任何關系啊。”
蘇桃輕笑一聲，又喝了一口酒。
“還有什麽？手鏈。手鏈是我媽的遺物，我們剛在一起時，我就把它送給你了，這個跟秦雪西也有關系？”
謝瑾越解釋越覺得莫名其妙，他當時就覺得這些都是無稽之談。
“小桃子，就因為這些，你覺得我喜歡秦雪西？”
“那照片呢？”一直沒說話的蘇桃醉眼朦胧地看着他。
謝瑾臉色驟然一變，眼裏閃過的驚恐和慌亂即使被他強行按壓下去，還是被蘇桃捕捉到了。
“什，什麽照片？”
蘇桃挑起唇，幽幽一笑帶着苦澀，她放下已經空了的酒杯，收回了視線看向謝瑾，臉頰已經泛着紅暈。
她站起身，身形微晃，腳下踉跄着走進了謝瑾，掏出了手機，打開相冊輸了一串密碼，一張照片躍然而出。
素白的小手搖搖晃晃地将手機舉到他面前，殷紅的唇瓣輕啓：“你跟秦雪西接吻的照片。”
謝瑾看請手機上的照片後，瞳孔緊縮，呼吸仿佛停了一瞬，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手指緊緊攥成了拳。
他雙眼赤烈，聲音沙啞得厲害：“這照片哪來的？”
“呵，我也不知道誰發給我的，也不知道為什麽還留着它，還專門弄了個私密相冊，設置了密碼。”
蘇桃搖頭笑着，猛然用力一揮，想要把手機扔到海裏，奈何手上沒有力氣，手機只是掉落在了沙灘上。
蘇桃低頭，視線開始模糊，食指挑起他的下巴，拇指摩挲過他的嘴唇，眼神迷離。
“謝瑾，你髒了，我不要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