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或許是因為剛和簡易吐露很多秘密,  或許是對覺醒學院的好奇與向往，又或許是手機太好玩了，父母都已睡下但郁語确毫無困意。

攤在沙發上刷手機,  熱搜一小半都是和春晚相關的各種段子,  今夜的微博格外熱鬧，熱搜第一#沙貝寧雙馬尾#甚至有超過10萬條評論,  充分說明今天晚上大家都挺閑的。

光看各種段子，好像整個世界陷入一片狂歡,  但事實并不是這樣,  在#沙貝寧雙馬尾#的話題下，有很多與話題無關的內容，他們這麽做的目的是為這個話題增加熱度，保證這個話題在熱搜第一。

一開始只有少數人這麽做,  後才參與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很默契地為#沙貝寧雙馬尾#增加熱度，防止這個話題被熱搜第二的話題反超。

因為熱搜第二是#東京傷亡人數或超千萬#

大喜的日子，誰都不想這樣一個話題登頂熱搜,  人的本能也會下意識地回避這類信息。

#東京傷亡人數或超千萬#這一結論是專家通過現有信息得出的預估數值，實際上就算不超過千萬也差不多了。

東京圈是世界第三大城市圈，人員越密集,  異化人的危害就越大。紐約城市圈、倫敦城市圈同樣人員密集,  但其國家有強大的軍事力量,  有能力把異化人扼殺在最初階段。

尤其是山姆國,  除了聯邦的軍事力量，很多普通人家中也有槍械,  有能力應對剛完成異化的異化人。只要抗過最初的混亂,  前期生存幾率還是很大的,  之後就不一定了，物資短缺槍械泛濫，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演變成吃雞真人版。

而霓虹國連本**隊都沒有，只有警衛隊和山姆國駐軍，警衛隊的力量不足以應對異化人，山姆國駐軍更不會管這種事情。

唯一的優勢是霓虹國多島，大海是天然屏障，至少沒有哪只異化人有能力渡海。如果霓虹國的幸存者能逃離到各個島嶼上，在異化獸潮爆發前還能勉強生存下來。

霓虹國只是末世後的一個縮影，末世降臨到現在有一周的時間，已經有數個小國徹底對外失去聯系，幾乎可以宣布滅國。

專家通過數學模型進行預測，一周內直接或間接喪身在異化人手中的超過7億人，是地球總人口的10%，死亡人數超過有記錄以來地球上所有戰争死亡人數的總和。

如果按照現有水平進行預測，一年內死亡人數或超過50億，從死亡率看僅次于史上幾次大滅絕。

然而郁語知道，上一世的經歷遠比專家的預測可怕，這場災難不是針對人類，它波及了地球上幾乎所有物種，是名副其實的大滅絕。

這一世華國拉高了整體成績，但上一世末世三年後整個世界僅有10萬人幸存，人類死亡率超過99.998%，其他沒有智慧的生物受到的創傷更甚于人類，這是一場超過史上任何一次、速度最快、最讓人絕望的大滅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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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逃避心理，她退出這條話題，只看和春晚相關的段子。

簡易還沒有回她消息，過去每次給簡易發消息幾乎都是秒回，這次過了一個多小時還沒有回應，她不由得有些急躁。擔心簡易出事，又怕貿然打電話會影響到他。

郁語突然有些後悔一個人回家，或許她應該和簡易一起留在實驗室，雖然她的覺醒能力已經幫不上什麽忙，但不會受到空間影響失控本身就是一種能力，能讓簡易的實驗多一重保障。

多次點開再退出聊天界面，她決定還是不打擾簡易，自己找點事情做。

打開浏覽器，在搜索欄中輸入“簡易”，她一直以來接觸到的都是溫和好相處的簡易，也想知道在公衆和其他人眼中簡易是什麽樣子。

搜索出的是各種新聞報道，簡易帶領的研究團隊在XX領域取得XX突破，乃世界首次；簡易被授予XX榮譽、XX稱號…

關于簡易的報道不少，只是科研相關的信息關注的人不多，遠比不上明星八卦。還有一個原因是所有新聞中簡易都沒有露臉，如果露臉相信他也能享受到明星般的熱度。

郁語美滋滋地把這些她看不太懂的新聞看了一遍，內心升起一股自豪感，這種自豪類似于“我家孩子有出息了！”

上京周邊的某部隊駐地，簡易完成自己和郁語聲波圖的對比，比較的是分解異化人核心時聽到的不明聲音。對比前他的預測是兩個人的聲波圖大致上趨勢相同，但具體圖形不同，但計算機的對比結果出乎他的預料。

兩人的聲波圖是完全相反的，沿着水平中軸線完全對稱，就像正反兩面，一個整體兩個完全不同的部分。

有記憶以來他就有種感覺，自己要尋找某個人，擁有一定地位後他還想過調動更多的力量幫自己尋找，但他不知道自己要找誰。

也想過利用預知能力幫助自己尋找，長大後他能夠一定程度上選擇預知的內容，但每一次嘗試都失敗了，他無法預知到那個人的任何信息。

能夠很快找到柳翩跹是因為看到了她的畫面，能畫出她的長相交給國安局尋找，但自己一直以來想要尋找的那個人卻毫無辦法。

看到郁語的那一瞬間，他知道自己找到了。

對郁語這麽特殊并不因為她上交空間珠——上交空間珠當然會有獎勵，但不需要他親歷親為，也不是因為郁語的覺醒能力，而是他想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找她。

對比聲波圖後他明白了一部分，單純從聲波圖看，兩人是互補的存在，他們之間的實際聯系很大概率比聲波圖體現的更加緊密。

繪制出聲波圖後，他就有打算根據聲波圖複現聲音，對比他的郁語的聲波圖後眼前浮現出一些畫面，內容大致上是同時複現兩個人的聲波圖就能知道他一直以來尋找郁語的原因。

簡易內心有種複現聲波圖的強烈沖動，幾乎就要開始實施了，但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十分反常。任何研究都應該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進行，尤其是和異化相關的。

況且他一直知道，預知能力不是萬能的，會受到很多因素的影響，複現兩人的聲波圖确實可以更深入地了解兩人之間的聯系，但也可能導致未知的、預知能力看不到的危險。

根據目前掌握的信息，帶來危險的可能性更大，簡易按下心中的沖動，把聲波圖暫時封存起來，任何與異化有關的研究都要暫時中止。

這些聲波圖與分解異化人核心高度相關，是非常危險的研究對象，況且現在也沒有研究的必要性。根據郁語告訴他的末世故事，現在最要緊的是解決不久後出現的異化獸潮和糧食危機，還有覺醒者失控問題。

他新建了一個文檔：《覺醒者基因組計劃》

同一天晚上，S市女子監獄，柳翩跹入獄已經近半個月，從前溫和的臉上現在卻是一片怨毒和憎恨。

她接近郁語當然有自己的目的，在看到郁語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這個人身上有自己想要的東西，但她也不知道那個東西是什麽，只能先接近郁語再做打算。

在她的有心交好之下，兩人很快成為朋友，擔心自己想要的東西被郁語無意間送給別人，她盡力和郁語形影不離，如果條件允許她更希望自己是郁語的舍友。

這樣兩人就能24小時在一起，不用擔心在自己的視線之外出什麽問題。

那天她看到郁語腕上的手串，瞬間意識到這就是自己想要的東西，平時她對郁語很好也從來不會提什麽過分的要求，為的就是自己哪一天提出要求，郁語不會也沒有理由拒絕。

但她失算了，郁語不光拒絕她的要求，對她的态度也毫無征兆地180度大轉變，甚至她還沒想出兩人重歸于好的辦法，郁語就一個人回了家。

雖然沒有證據，但直覺告訴她郁語已經知道她的真實目的。

去S市前，她已經做好和郁語徹底絕交的打算，只要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失去一個朋友不算虧。

雖然之後很可能無法再從郁語身上獲得什麽，但她對那個手串的渴望是如此強烈，只要能拿到手串，也不枉費這些年她在郁語身上花的時間和精力。

但事情的發展還是超過她的預料，被冰冷的手铐铐住帶回派出所，她才意識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郁語已經完全脫離她的掌控。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淪為階下囚的一天，她不怕再等八個月，只是八個月過後出獄，她就再也拿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除夕，監獄的管理也相對寬松些，允許被關押的犯人們聚在大廳內一起看春晚，就連夥食也比平時更好。

柳翩跹坐在角落裏冷冷地看着這一切，這裏關押的都是女犯，大多是中年女人，向她這樣還在上學的年輕女生很少。雖然監獄秩序森嚴，禁止犯人之間暴力沖突，但這不代表她不會被欺負。

不到半個月，她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直到幾天前，她腦內出現一個男女莫辨的聲音，“想離開這兒嗎？”

“想。”

“我可以借你我的力量，但你要為我做一件事…”

……

晚會結束，囚犯各自回房間，柳翩跹刻意走慢幾步，和一個不認識的中年女人并排，輕輕地撞了她一下。獄警在旁，囚犯們不敢妄動，中年女人瞪了柳翩跹一眼快步走開。

回到房間，柳翩跹接着上廁所的機會把自己反鎖在衛生間，攤開雙手，掌心處是一團若隐若現的光霧。

灰霧很快散去，她閉上眼睛細細體會，沒有那個聲音所說的覺醒的感覺，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一次而已，不成功很正常，以後還有機會接觸那個中年女人。”

“你死廁所了嗎？快點！”同房間人砰砰地敲門聲，還有漫罵聲讓柳翩跹心生煩躁。

垂下眼珠，收斂好所有情緒，她推開衛生間的門，低着頭不看門外的人，遲早要讓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