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無法補救的命運（3）
回到家裏的易晴将書包放下之後拿了錢準備去買外賣吃。她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轉身回到了客廳裏。她坐進沙發裏後，毫不猶豫地給她媽媽打了電話。
汪珍很快就接了電話，“這個點應該是剛剛回家吧？”
“嗯。”
“晚飯吃了沒？”
“還沒吃，準備出去買些晚飯，不想在家裏做了。”
“也好。”
兩個人談話的語氣都很平靜，就好似兩人之間都沒有隐瞞任何秘密一樣。
易晴咬了咬唇後問道，“爸就那麽忙嗎？”
“嗯。”
易晴看着電話旁邊的臺歷後嘆了口氣，“媽，我希望你們不要隐瞞我下去了。不管你們是因為什麽理由，我都不想被你們蒙在鼓裏。”易晴說話的時候手開始顫抖起來，“你們覺得我一個學生根本就不會想出什麽辦法來拯救快要瀕臨死亡的父親。你們覺得與其讓我覺得痛苦、害怕、絕望，還不如讓我好好讀書。你們覺得自己能解決的事情就不需要我來插手！”易晴越說越激動，說道最後就像是在大叫一樣，“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做！我是你們的女兒啊！”易晴說完之後倒在了沙發裏嚎啕大哭起來。
汪珍覺得自己和丈夫隐瞞得很好的事情竟然還是被自己的女兒猜到了，心裏很是慌張。“你在說些什麽呢！媽媽現在還有事情要忙，等會再和你打電話啊！”
易晴皺了皺眉後按了按太陽穴，“媽，不要逃避了！你難道要我站到病房門外，你才願意相信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嗎？”
汪珍聽到自己女兒這樣說，心裏萬分得驚訝。她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從護士站那邊走過的時候，護士和她說有個穿着校服的小姑娘過來問他丈夫的病床號。那護士本來是不想說的，可那小姑娘竟然把病人的基本訊息都說出來了，護士覺得肯定是病人的家屬，所以把病房號告訴了她。汪珍越想越害怕，最後所幸直接挂了電話。
易晴聽到自己母親沒有任何征兆地挂了電話之後，突然輕笑了起來。有些越是想要隐瞞的東西在被人戳破之後，人就會顯得更加得慌張。她易晴現在能做什麽？還是去把晚飯解決了之後去醫院看看他們兩個人吧！
在路邊飲食店裏随便要了一份大排面後，她乘着公交車前往昨天去過的醫院。她心情沒有那麽糟糕，只是希望公交車能夠快點帶她到醫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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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晴站在病房外的時候看到病房的門虛掩着，她推開門朝裏面看的時候，病床上空無一人。她看着空空的病床以為自己走錯了病房，但是走出去看了看病房號的時候發現并沒有走錯地方。
她在門口猶豫不決的時候，正好查房的護士走過來，“小姑娘是病人的家屬吧，病人現在去了重症監護室搶救了。”
易晴驚訝地望着護士，“怎麽會這樣？你知道在哪裏嗎？”她在聽護士講話的時候已經覺得有些耳鳴了，她匆匆地跑到五樓去，等走到重症監護室外的時候已經氣喘籲籲。
她看到她的母親雙目無神地坐在那裏，她走到她母親身邊，很安靜地坐下。
過了許久之後，汪珍開口說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易晴當然不會說出真正的理由，“如果不是我打電話給你們，你們是很少會打電話回家的。而且我和你通話的時候你總說爸很忙，他會另外找時間給我打電話。可你知道我身上沒手機，要是給我打電話一定要在晚上或者是周末。即使再忙，我想爸爸肯定是有時間打給我電話的，可一直到現在我都沒和他說過電話。所以我心裏覺得不是很踏實。”
“那你怎麽會知道你爸住院了？”
易晴被母親這麽一問倒是愣住了，她完全是靠着以前的記憶來推斷的。她轉了轉眼珠之後，胡編了個理由，“家裏有病歷單吧？”
汪珍有些驚訝，她放在卧室的最角落裏的。“竟然被你翻到了。”
易晴沒說話，靜靜地坐着。
“你爸準備讓你在高三的時候學法語後出國念大學。”
是和上一世一樣的走向嗎？易晴瞪大眼睛看着汪珍。她這一世難道還是脫離不了上一世的命運嗎？如果說上一世是她還過于單純，那麽這一次真的是她疏忽了，她不應該為了班級同學而忘記了自己父母的身體狀況。
易晴緊握着拳頭坐在汪珍的身邊，“媽，告訴爸把那些錢用到治病上去，別為我花太多心思，考大學的事情我自己會努力。”
“你爸的安排肯定是對的。”
“他是對的？那他為什麽會得這種病？”易晴有些忍不住開始不爽起來，“如果他還為自己的健康考慮的話，就不要送我去國外念書了，省下這點錢治病吧！”
“我知道你是為你爸好，可是他現在這種狀況只是拖延時間而已。你爸幫你安排好了一切，你就應該聽他的話！”汪珍說到最後開始抹眼淚了。
易晴沒有安慰自己的母親，反而站起來開始大叫，“這些東西我不需要，我要的是我爸健健康康的。我不會同意出國的！”
汪珍看自己女兒這麽大嗓門，連忙站起來按着易晴坐下，“你說話那麽大聲做什麽，這裏可是醫院！”
“反正我不會出國！”易晴眼眶開始慢慢泛紅，“媽，你們隐瞞我到底是要做什麽啊！”
“你爸說你要是知道他生病那麽嚴重，肯定會唠叨他的。他也不想你整天不開心，然後又耽誤了學業。”汪珍這時候握住了易晴的手，“你要是不知道這些該多好，這樣的話，你就可以去法國了，在那裏生活後就別回來了……”
易晴聽了這些，心裏更加無法平靜了，“你們是想趕我走嗎？然後你們自己在這裏收拾爛攤子嗎？媽，你實話告訴我爸到底還能活多久？”
“本來醫生說還能活半年的，但是這次進了重症監護室就不知道了！”汪珍說完話有開始抹眼淚了。
易晴知道自己的母親是有多愛自己的父親，要是自己的父親真的死了，那麽坐在她身邊的母親肯定會想不開。易晴坐在那裏沒有很悲傷，心裏有的只是自責。
易晴仰望了一眼天花板之後說道，“媽，有沒有想過去國外接受治療？”
汪珍在許久之後，才開口說了句，“現在癌症很難治好的，你就別想太多，別管你爸。我們有分寸的！”
“爸是想接受保守治療嗎？”易晴此時心裏無奈了起來，“讓醫生給爸用最好的藥吧，我出國的錢也拿出來用吧，別讓爸知道就行。”她說完沉默了許久後說道，“媽，我突然想考本市的F大了，不想當什麽服裝設計師了！”
她父親易是服裝廠的老板，工廠的規模很大。易晴在初中畢業的時候就說以後要去當服裝設計師，在有了自己的品牌之後就能讓工廠裏的員工給她做衣服的成品。雖然那時候确實是有些童言無忌，但是沒想到的是他父親竟然一直記在心裏。
汪珍聽到自己女兒的這種決定時，有點被驚訝道，“F大也不是那麽容易進的，你要是能夠拿到城市大學的保送名額就不錯了。”
易晴意味深長地說道，“對不起你們一次，我不可能再對不起你們第二次。”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麽他的父親逃離不了死亡。如果這一切還是和原來的走向一樣，那麽她的母親就又會得抑郁症，又會自殺了。她難道還要出國去讀那個所謂的服裝設計專業嗎？她現在腦子裏就已經有了服裝設計的所有知識儲備，不需要再去用四年的時間複習一遍了！她要做的應該是留在這裏，留在自己母親的身邊，以防她出現意外。
“你在說些什麽呢？”
“爸的病需要錢，我不可以用更多的錢了。”易晴轉頭看向自己的母親，“媽，我主意已定，不可能改變的。”
“你和你爸都是執拗的人！”
易晴的父親易明從重症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是四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汪珍不想要自己女兒繼續在醫院裏待下去，妨礙到第二天讀書，于是催促着她快點回家睡覺。
可這個時間點了，易晴哪裏可能會睡得着，“等爸有醒來的跡象之前，我會回家。”
可是這一等，等到天亮了，易明還在床上睡着呢。汪珍看着易晴一直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看着易明睡覺，心裏也很是苦惱。
汪珍最後無奈地說道，“你再這樣坐下去，上課會遲到的。”汪珍說完就拉着易晴起來想帶她去刷牙洗臉。
易晴按了按太陽穴之後站起了身，“我知道了。”
她走到衛生間裏匆忙地洗漱過後就準備離開病房了，“早飯我會自己解決，你昨天一晚上都沒有閉眼睛，現在先去睡會吧。”
“你爸等會醒來時我睡着了，這可怎麽好呢？”
“那随你吧。”易晴不再說話，直接出去了。她身上穿的還是昨天的校服，她一晚上沒有睡，卻還能裝出精神奕奕的樣子來。
清晨的路上車子不多，不過公交車早就有了。易晴踏上公交車上時擡頭看了看他父親住的病房的方向，眼裏滿是晦暗。
無法逃脫的宿命，即使再活一次，為什麽現在的她還要那麽痛苦。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說今天會有二更君的到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