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路遠航是獨生子,沒有兄弟姐妹,陳騁就像是突然出現的妹妹,讓他心疼,讓他想去照顧和保護她,怕她受傷,擔心她生病。
兩個人經常牽着小手,還發明了一些簡單手語,比如拇指按對方手背兩下,表示“是或喜歡”,三下表示“非常肯定或非常喜歡”;全部手指握兩下,表示“不是或不喜歡”,三下表示“全部否定或非常不喜歡”;用小手指勾一下手心,表示“為什麽”之類的。兩人在不用說話的情況可以達成一致,用這種方式戲弄了陳馳很多次,氣得陳馳一直想弄清楚他們是怎麽做到的。
雙方父母都知道陳騁喜歡遠航哥哥,遠航也疼陳騁,看着他們這麽親近,都很高興。陳馳倒有些酸溜溜的,好像妹妹被人搶了去,好在看着路遠航很認真地照顧陳騁,陳騁最近精神和氣色都好了很多,也就盡量說服自己:那小子是來幫忙的,有他在自己更輕松。
他的哥們兒也高興,陳馳有更多的時候陪他們玩了,只是周曉好像特別不喜歡陳騁和路遠航在一起。從看到他們牽手開始,就各種找別扭,這天又跟陳馳嘀咕起來:“陳騁快成路遠航妹妹了,你不生氣啊?”
“他對我妹妹好,我生什麽氣?”
“以前陳騁老和咱們玩,現在差不多每天都跟路遠航在一起,憑什麽啊?”
“嘿,以前也沒見你對陳騁上過心,她不跟着咱們不更好嘛?”
“我也把陳騁當妹妹啊,想着那是咱家自己人,怎麽那小子一來就把咱的人搶走了,真憋屈。”
“去你的吧。”陳馳用手打了一下周曉的頭,“那是我妹妹,我心裏有數,別瞎操心了。”
看着從陳馳這兒沒得到想要的結果,周曉準備從路遠航那兒再突破一下。
課間休息,周曉摸到路遠航身邊,看看周圍沒人,說:“你跟陳騁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路遠航不知道他怎麽來這麽一句。
“你不會是喜歡陳騁吧?”周曉特意讓語氣顯得不懷好意。
“我是喜歡她啊?怎麽了?”路遠航感覺到了周曉的不善。
“我說的不是妹妹那種喜歡,是......,反正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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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什麽意思?!”路遠航要發火。
“不知道就算了,不過,我告訴你,陳騁還是小孩子,你不要太過分!不然我......們不會放過你。”看着路遠航變色的臉,周曉說完趕緊溜了。
路遠航似乎一下子被周曉發現了秘密,他偶爾也想過,自己真的把陳騁當妹妹看嗎?他會因為她笑而高興一天,會因為她身體難受而心如刀絞,十五歲的他已經有了少年的情愫。只是陳騁還太小,他的家教和他的理智都告訴他,陳騁就是他妹妹,最起碼在陳騁長大前一定是她妹妹。他平時都小心努力地維護着哥哥的形象,他一直認為自己做得很成功。
可今天,周曉就像是一根針,刺破了他的外表,将他暴露在了大家面前。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知道後會怎麽樣對他?陳騁的父母知道後會不會讓他遠離陳騁?
那天放學,路遠航跟陳馳說要去個地方,不和他們一起走了。
連着幾天,路遠航都找着各種各樣的借口,陳騁幾次想跟他說話,拉他的手,他都裝作沒看見。
陳騁看出了路遠航的不尋常,她知道路遠航在躲着她,她想知道原因,不相信路遠航是因為讨厭她或嫌她煩才不理她。
陳騁心情不好,身體也不好,她又住院了。
周一早上,路遠航沒看到陳騁,他想問陳馳,但看到他沒什麽特別的地方,就放下心來。
放學時,路遠航在陳馳他們後邊走出校園,看到陳馳并沒走向家的方面,而是到對面等起了公交車。他也走到對面,在前方遠遠地看着陳馳,當看到他登上了去陳騁醫院的公交車時,路遠航飛奔着沖向車頭,示意司機等一下,幾步跳到了車上。
陳馳看到了路遠航,沒理他,往車廂裏面走去。
路遠航擠過人群,到了陳馳身邊問道:“去哪兒?陳騁怎麽了?”
“跟你沒關系,你不是已經不關心陳騁了嗎?”
“她住院了?怎麽樣了?嚴重嗎?”路遠航沒有時間回答他,直接問了自己的問題。
“住三天了,她這樣是經常的,你還是離她遠點兒吧,別吓到你。”陳馳陰陽怪氣地說。
路遠航心髒的地方一陣兒疼痛,他用手抓緊了扶手。
到醫院時,路遠航跟着陳馳幾乎沖着進了病房。看到躺在床上的陳騁,路遠航眼睛模糊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控制了一下情緒,走到床前。陳騁閉着眼睛,身上貼着各種線路,手上插着輸液管,臉色蒼白。
路遠航走到床前,伸出手,有些顫抖地握住了陳騁的手。陳騁猛地睜開眼,看到路遠航,眼睛一亮,接着瞬間平靜下來。
“我以為是陳馳。”陳騁帶着笑容輕柔地說。
“我在這兒呢,他聽說你住院了,偏要跟來。咱媽呢?”陳馳走過來。
“媽讓醫生叫走了。”
“我去看看,你陪陳騁呆會兒。”陳馳說着按了下路遠航的肩膀,走出了病房。
“對不起......”路遠航不知道該說什麽,一肚子的歉意不知該從哪兒說起。
“我沒事的,每年都要住幾次,已經穩定了。而且......現在很舒服。”
路遠航又握緊了陳騁的手,如果可以,他願意讓她握着一輩子。
肖立平和陳馳灰着臉回到了病房,陳騁知道醫生說了讓他們擔心的話。路遠航站起來跟肖立平打招呼,肖立平示意他坐下,走到床前,看陳騁的輸液情況和監測數據。
肖立平突然“咦?”了一聲,然後仔細看了看陳騁身上的連接線說:“機器壞了?”
“怎麽了?媽?”陳馳也湊過來。
“好像好點兒了,去叫醫生來看看。”肖立平催促着陳馳。
醫生很快到了病房,檢查了儀器,看了結果,也覺得有些奇怪。最後決定先觀察一晚,明天再檢查一下。
陳騁和路遠航相視一笑,陳騁對路遠航搖了搖頭,別告訴他們原因。
路遠航想留下來陪陳騁,肖立平當然不同意,說你還是個學生,學習和身體最重要,明天放學再來吧,陳騁已經沒什麽事了。
路遠航只得跟陳馳離開,走的時候不舍地看着陳騁,陳騁沖他燦爛地笑了笑,說:“明天見。”
第二天早上,肖立平出去打熱水,路遠航看着肖立平的背影,悄悄地溜進了陳騁的病房。看到路遠航,陳騁立刻直起身,小聲說:“你怎麽來了?”
“阿姨終于出去了。”路遠航一邊說着一邊握住了陳騁的手,“還難受嗎?”
“昨晚睡得很好,一點兒都不難受了。”陳騁竭力安慰着路遠航。
路遠航從書包掏出一個東西遞給陳騁,是一個小木頭人,發型、長像都和路遠航一樣。
“我不在的時候,你可以拿出來看看,不知道管不管用。”路遠航有點兒害羞地說。
陳騁接過小人,愛不釋手,高興地一個勁地點頭。然後又想起什麽,偷偷地把小木頭人放在了枕頭下面。
“那我走了,放學後再來。”路遠航輕聲說。
“嗯。”
陳騁的手被路遠航拉着,直到距離太遠而分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