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陳騁認得裏面的一些植物，那些是她看的中醫藥草書籍中提到過的，她指着書中的一個植物說：“何首烏。”老女人吃了一驚，右手抓住了陳騁的胳膊，指甲幾乎□□她的皮膚裏，眼睛瞪得通紅。然後指着另一個圖片，看着陳騁。

“靈芝、天麻、石斛……”陳騁說着一串中藥的名字。這些都是比較常見的藥草，很多醫書中都有記載，陳騁并不覺得有什麽奇怪。但其他人顯然沒這麽想，尤其老女人，眼睛閃着光亮，手一直抓着陳騁，陳騁疼得往後退了一小步，想抻出胳膊，但沒成功，老女人緊緊地抓着她，似乎怕她跑掉。

阿媽看出陳騁被抓疼了，趕緊過來試圖拉開老女人的手。這時，老女人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慢慢放開了陳騁，但雙眼又直直地看向阿媽和阿爸，眼睛由明亮變成了深黑，眼中充滿了寒氣。阿媽身體抖了一下，嘴裏着急地大聲說着，雙手不停地搖擺，跟老女人解釋着什麽。陳騁聽懂了幾個單詞：“不......沒有......真的......”

聽着阿媽的話，老女人的表情慢慢變得平靜了，她說了幾句話，聲音聽起來陰森恐怖。阿媽阿爸的臉上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老女人拿着書走了。

陳騁非常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她抓着阿媽用他們的語言問：“怎麽了？”

阿媽哭着說：“沒事。”

陳騁覺得必須要盡快學會他們的話。

之後，陳騁不停地跟阿媽說話，晚上更是拉着玉龍說個不停，漸漸地她掌握了這種語言的規則，有些發音竟然和漢語相似。

阿媽幾次對陳騁欲言又止，這天下午兩人坐在院子裏綏着織布的線，陳騁叫了聲：“阿媽。”阿媽擡起頭來看着她，陳騁繼續說：“那本書是怎麽回事？”

提到那本書，阿媽瞬間變了臉色，趕緊擺手說：“沒事，那本書沒事。”

自那天後，阿媽、阿爸消沉了許多，陳騁看着心疼，但每次她要問的時候，都被他們茬開話題。

今天她決定要問清楚。

陳騁拉過阿媽，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阿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阿媽要掙開，陳騁固執地沒有松手。阿媽想了想，沒有回答，但是嚴肅地問了句：“你怎麽認識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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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騁一愣，哦，是指那些圖片嗎？于是說：“那是些普通的藥草，你們也認識吧？”

阿媽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那本書上很多東西我們都沒見過。”說着，阿媽又流下了眼淚，她好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說：“秋婆，”這是對那個老女人的稱呼，“想讓你跟她去。”

“讓我跟她去是什麽意思？”陳騁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阿媽給她講起了事情的經過，陳騁大概聽明白了。

那本書，是阿媽家祖傳的醫書，但是他們都已經不認識那裏面的文字。秋婆一直想得到它，她認為裏面有可以治病的方法。阿媽想把這本書傳給玉枝，所以雖然秋婆給出過很好的條件，她從沒想過給她。直到這次玉枝生病，秋婆說可以救她，條件就是要那本醫書。為了玉枝，阿媽答應了。

那天，秋婆看到玉枝居然認識裏面的植物，就又提出了另一個條件，那就是醫書只是借用，之後再還給阿媽，條件是要玉枝幫她翻譯這本醫書。阿媽說了玉枝也不認識，她連話都聽不懂，怎麽可能認識那些文字，但秋婆說，她知道玉枝和從前不一樣了，玉枝就是上天帶來幫助她的人。

她要玉枝陪她到六年，六年間，玉枝要住在她家，每個月可以回家住兩晚。六年後就還給她醫書，并讓玉枝嫁人。否則，玉枝和她家人都要受到詛咒而遇到災難。

秋婆住在離村子很遠的一處山坡上，平日裏很少離開家，行事古怪，幾乎不與人交談。人們都怕她，因為得罪過她的人，最後都會生病、斷骨，甚至死亡。

村子每家都懂一些基本的藥草和醫術，小病都自己吃些藥草治療，大點兒的病，村裏有經驗的老人會幫着醫治。有些疑難雜症或重病，村裏人萬不得已的時候會找秋婆醫治，并給她一些臘肉、糧食、日常用品等作為酬勞。

玉枝聽了覺得很可笑，就憑她一句話就要跟她住六年，她說：“我不去，看她能怎樣。”

阿媽聽後吓得臉色發白，阿媽說：“本來大家對她的巫術也是将信将疑，但是看到她真的救了玉枝後，就信了，盡管活過來的玉枝和以前有很大不同。”

玉枝很調皮，像個男孩子，經常和阿爸、玉龍一起出去幹活，那天，他們去山裏砍柴，玉枝一個人爬到了樹上玩，不知道怎麽回事，從樹上摔了下來，頭先落地，之後就一直昏迷不醒，不能吃喝。村裏的老人們用了很多方法，都沒有效果，五天後老人們放棄了。阿媽不相信玉枝沒救了，便去找了秋婆。

秋婆做了法事，玉枝真的醒了。

阿媽講完了，最後說：“我們跟秋婆說，你身體還在恢複中，而且很多事情都忘記了。為了不給她添麻煩，她同意你半年後再去，這期間我們再想想辦法。”

陳騁對秋婆其實很有興趣，她想知道秋婆究竟用了什麽方法讓她來到了玉枝的身體裏，于是她說：“阿媽，我可以跟她去，她家住得不遠，我可以經常回來。”

聽到她的話，阿媽大吃了一驚，雙手都開始顫抖：“傻孩子，你不怕她嗎？不行，你不能去，我不讓你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