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屠夫家的小嬌娘22
“幹什麽去?”
或許是劉蘭花心裏有鬼, 婆母的聲音在她聽來怪瘆人的。
“割、割豬草, 對對對,割豬草。”
劉蘭花的眼睛四處打轉, 看到豬圈外的幾個竹簍時忽然靈機一動,跑過去背起一個, 抱起一個, 為自己剛剛鬼祟的行為找了個借口。
“這些天三丫跟我抱怨呢, 說她一天三趟往河灘邊跑,跟小姐妹玩的時間都沒有了。”
劉蘭花一副慈母相,“我就想着今天幫她把豬草割了, 讓她松快一天。”
“是嗎?”
盧苗氏冷笑一聲,老劉家家風不好, 向來不把姑娘當人看,偏偏劉家的這些女子都死心塌地向着娘家, 可以說劉家的男人, 都是靠這些嫁出去的姑娘的補貼活下去的。
劉蘭花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下, 骨子裏也有些輕視女兒, 要說劉蘭花心疼女兒幫女兒割豬草, 盧苗氏是一個字都不會信的。
“也難為你有這份心思,既然這樣, 今天咱們家這幾個畜生的夥食就由你解決了, 再過倆月這幾頭豬就要宰了,可不能掉膘,你割的豬草分量一定要足啊。”
說着, 盧苗氏又遞給劉蘭花一個筐,不是要割豬草嗎,那就割個夠吧。
“诶。”
劉蘭花咬碎一口銀牙,僵笑着接過了竹筐,然後步履沉重地朝屋外走去。
老太太顯然是不會放過她了,她要是沒有割夠足夠的豬草回來恐怕逃不過一頓訓斥,割豬草需要時間,從家到河灘邊的山坡一來一回也要好長功夫,她還得在天亮豬吃一頓飯的時候趕回來,哪還有時間回家一趟呢。
劉蘭花想着,她還是得再選一個機會,偷偷溜出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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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丫兒,今天就做這麽點兒嗎?這才能賣多少錢啊?”
江白娥看着女兒今天做的飯量,忍不住嘀咕了兩句。
“以後這買賣還能做下去嗎?”
江白娥忍不住嘆了口氣,既然都有了第一個研究出配方的人,肯定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到時候豬下水的做法人人都會了,又有什麽好稀罕的呢。
“走一步看一步呗。”
盧秀玉搖了搖頭,眼底透着一抹愁緒。
“不過在我昏迷的時候夢到的可不僅僅只是這麽一個方子,豬下水賣的不好,我就賣別的。”
她扯了扯嘴角,這幅表情落在旁人的眼裏,就是強顏歡笑。
盧寶寶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她不知道自己眼中的堂姐到底哪一面是真的,堂姐看上去很愁,可盧寶寶覺得一切好像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為什麽要為難自己總量不高的腦細胞呢?
盧秀玉将一些幹淨的碗筷放到空桶裏,等竈頭上的飯蒸熟後就要出門了,她輕哼着小曲兒,餘光看着一道纖細的身影翻出後院的籬笆,消失在視線中。
“老大媳婦,你看着火,我去趟茅廁。”
不止盧秀玉一個人注意到了,盧苗氏放下手頭的活兒,随意用抹布擦了擦手,然後接下做菜的圍裙匆匆走向後院。
盧秀玉低下頭,從盧寶寶的視角,正好可以看到堂姐越發上揚的嘴角。
忽然有了金枝欲孽的氛圍怎麽破,T-T這是為難她這個小笨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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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好了不要來三檔口這兒擺攤嗎,昨天大房那個丫頭都看到你們了,幸好她沒認出你們,要不然現在我也不能好端端站在你們面前了。”
劉蘭花攔在了她娘家村子進入三檔口的必經之道上,她來的時間正好,守了一會兒就等到了她娘家兄弟和弟媳婦。
這兩人正是昨天和盧秀玉搶生意的那對夫婦,男人的長相和劉蘭花有兩三分相似,不過他的嘴唇更薄一些,嘴角有些歪,看上去吊兒郎當的,有些不太正經。
“你們趕緊回去吧,那個丫頭鬼精得不行,昨天陰陽怪氣說了一句話,已經讓家裏人有些懷疑我了,你們以後別過來,他們找不到證據,也不能說方子是我透露給你們的。”
想到昨天今日婆婆看自己的眼神,劉蘭花就打心底犯怵。
“姐,你讓我們回去,我們回哪兒去啊?”
劉蘭花的弟弟壓根不想走,昨天的大豐收讓他嘗到了甜頭,一心認定官道檔口這兒人氣旺,是個做買賣的好地方。
“姐,家裏等着用銀子呢,你幫不上忙也別扯後腿啊,行了行了,你趕緊讓開,別擋着我做買賣,那盧家人就算認出我了又怎麽樣呢,你放心,我不會把你供出來的,這毒火泡漫山遍野都是,還有那山根(姜)和元蔥(大蔥),也不是你們三檔口獨有的東西,只不過以前從來沒人想到把它們當調料用呗,現在她盧家丫頭想到了,就不許我劉家人也想到這一點嗎?”
劉小弟覺得自己這個姐姐膩膩歪歪的,淨扯娘家人的後腿。
“我扯你後腿?”
看着弟弟弟妹不耐煩的樣子,劉蘭花的心都涼了。
對于娘家人,她可以說是掏心掏肺了,要不然也不會把家裏的私房錢全貼娘家人身上,前些天她娘偷偷來找她,哭着對她說家裏兄弟生了孩子沒奶喝,說幾個大侄子要相看親事卻拿不出彩禮來,問她要十兩銀子周轉周轉,劉蘭花哪還能拿得出這筆錢呢,只能把歪腦筋動到了盧秀玉的生意上。
之前盧秀玉做菜也沒避開他們,豬下水要怎麽清洗,該加什麽調料去除豬雜的腥臭味……可以說家裏的每個人對這些步驟都是了然于心的。
劉蘭花也是憤憤不平,覺得豬下水不是盧秀玉一個人的東西,大丫頭能做豬下水拿去買,現在她知道了步驟,為什麽她就不能一塊做豬下水賣錢呢?
再加上唐定元的事,她一時沖動,在她娘再次跑來向她要錢的時候直接将盧秀玉做豬下水的方子交給了娘家人。
不過劉蘭花還是有點理智的,她知道一旦盧家人知曉她娘家也在做這門生意肯定會懷疑她,于是在将方子交出去的時候她曾千叮咛,萬囑咐,讓他們去縣城街市擺攤,不要讓盧家人撞見。
劉蘭花想着,她娘家人買的是縣北肉檔的豬下水,也不在三檔口擺攤,怎麽都不能說她搶婆家人的生意吧。
可惜啊,任憑她想的多麽周全,攤上了一群不體恤她的娘家人,為了省時省力直接跑到盧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做買賣來了,剛掙了一天錢就被盧秀玉發現。
好在盧家現在還不能确定賣豬雜的人就是她的娘家人,只要把人勸走,再也不出現在盧家人面前,她吃裏扒外的事情就不會被人發現。
“二姐,你再攔下去,桶裏的菜都要涼了,要是賣不出去你賠錢給我嗎?爹娘半夜出發去縣北買豬下水,天亮了才回到家,一來一回兩三個時辰,千層底都磨平了一層,他們買點下水容易嗎,你要是再攔着,你就是不孝,該天打雷劈。”
說着,劉小弟直接伸手推開劉蘭花,然後和他媳婦推着推車繞開她前進。
“怎麽是爹娘去買豬下水呢?那麽遠的路,大嫂二嫂她們幹什麽吃的?”
劉蘭花不顧自己摔開花的屁股,忍着痛質問。
她是個孝順的閨女,一聽豬下水居然是自己老邁的爹娘買回來的,當即就不高興了。
“你是嫁出去的閨女,家裏的事和你有關系嗎?”
劉小弟不耐煩她的拉扯,粗魯地再次将她踢開。
豬下水的生意讓劉家人嘗到了甜頭,昨天一天就掙了兩百多文,要是每天生意都有這麽好,他們就不需要劉蘭花每次十文二十文的接濟了。
“小弟、小弟!”
劉蘭花捂着被踢到的小腿,疼得站不起來,她怎麽也想不明白,以前問她要錢的時候,弟弟怎麽想不起來她已經是出嫁的女人了。
“哼。”
劉蘭花抱着傷腿百思不得其解,忽然間,一道陰影擋住了她,劉蘭花擡起頭就看到婆婆站在她身後,面色鐵青。
完了!
這是劉蘭花心裏唯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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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來遲了,都怪你姐攔我們那麽長時間。”
劉小弟和媳婦趕到檔口的時候,盧秀玉已經擺好東西開始售賣了。
今天經過的車隊很多,檔口的樹蔭下,茶水鋪裏擠滿了歇腳的行人,劉小弟還看到了好幾輛裝飾豪華的馬車,幾個丫鬟婆子在生火準備自己動手做飯,邊上一些護衛警惕地看着四周,馬車裏似乎是富貴人家趕路的女眷。
這樣的人家也不會買外頭這些不知道幹不幹淨的吃食,劉小弟看了幾眼大戶家嬌俏漂亮的丫鬟後就收回視線,抓緊時間把自家的攤子支起來。
“酸辣豬雜五文錢一碗,紅燒大腸九文錢一碗,各半兒八文錢,好吃大碗,快來買呦。”
劉小弟扯着嗓子吆喝,再次把一些客人吸引過來。
“味道聞起來差不多,這家好像還更便宜一些呢,不如買這家吧。”
“給我來一碗酸辣豬雜飯,多給點飯。”
“我要紅燒大腸,那家的小姑娘吃的可真香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那麽好吃。”
很多跑商的人其實并沒有太多錢,他們的銀子大多都變成了貨物,只有等貨品運到目的地,賣出去後才能變現成財富。
因此在手裏的現錢有限的情況下,能少花一文也是好的。
當然,也有些人不計較這一文兩文的差距,純粹覺得乖寶吃的香,就想吃喝她同一個鍋裏盛出來的飯菜,于是依舊留在盧家的鋪子裏,不過這樣的人還是少數。
“姐,我們真的不降低一些價格嗎?”
盧寶寶有些沉不住氣,昨天生意那麽不好,堂姐還是給了她十文報酬,今天要是持續昨天的情況,這工資她都不好意思收了。
“你就把心放肚子裏吧。”
盧秀玉睨了眼劉小弟夫婦,氣定神閑地做着自己的買賣。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劉小弟帶來的那些飯菜基本上都賣光了,還剩兩三份的樣子,要是再來一個商隊,可能很快就能撤攤回家了。
今天又是兩三百文的進帳,劉小弟兩口子樂呵呵地數着錢,将其中三四十文錢昧下,放到衣服的夾層裏,剩下的那些也足夠交差了。
“你姐就是嫉妒咱們生意做的更好。”
劉小弟的媳婦用肩膀撞了撞他,然後朝盧秀玉那個冷清的攤位努了努嘴。
“咱們一來,她的東西就賣不出去了,所以你姐才急了,虧得你姐平日裏裝地跟咱們最親的模樣,實際上她的心早就被婆家人籠絡了,要不然這麽好的買賣,她怎麽現在才告訴咱們呢。”
女人已經打聽過了,盧家丫頭已經在這裏擺攤一個多月了,她的豬雜還賣的比他們更貴,前段時間那麽多戶人家辦酒席,每天都能有兩三副豬下水,那麽大的量,她得掙多少錢啊。
“呵,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還真指望她能幫咱們啊?”
劉小弟直接伸手從桶裏抓了塊大腸,美滋滋地吃完後還用指甲剃了剃牙齒。
“你看她手裏拿的是什麽東西?”
女人正高興看着盧家的笑話呢,就見盧秀玉從板車上搬下來一個圓圓扁扁的東西,布料後,裏面是一塊奇形怪狀的鐵疙瘩。
“什麽東西?我也不認識啊。”
劉小弟眯起眼睛端詳了好一會兒,郁悶地搖了搖頭。
“诶,這是什麽東西,啊啊啊,這怎麽還會吐絲呢!”
“卷起來了,卷起來了,這是棉花嗎,怎麽這鐵疙瘩還會吐棉花。”
盧秀玉拿出來的東西就是棉花糖機,她按照昨天試了好幾次的步驟,開始制作棉花糖。
別說土生土長的三檔口村民了,就連那些走南闖北的商人也不曾見過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這個圓扁的器具應該是鐵做的,可他們弄不明白,怎麽這小姑娘動手轉了轉手柄後,孔洞裏就飛出了那麽多絲狀物。
看上去像棉花,又像蠶絲,就是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麽的。
“乖寶,給。”
盧秀玉将做好的棉花糖遞到盧寶寶的手裏。
“嗷嗚。”
盧寶寶和她的配合很默契,接過棉花糖,當着那麽多雙好奇的眼睛,阿嗚一口撕下一片棉花糖,閉上眼睛,露出幸福享受的表情。
“小姑娘,你怎麽能吃了呢,這是棉花吧,不能吃的。”
“小姑娘,你快吐出來啊。”
邊上一群大人急了,棉花蠶絲這些東西又不是吃的,這麽可愛的孩子,可別被噎死啊。
“你這個當姐姐的怎麽都不勸着些。”
有人還指責盧秀玉。
“诶,吃了,全吃光了。”
“這……難道不是棉花?不是蠶絲?”
盧秀玉做的棉花糖并不大,盧寶寶三兩口就吃完了,看着棒子上的棉花糖越來越少,盧寶寶的臉上又沒有痛苦的表情,旁觀的人很快就意識到,這哪裏是棉花蠶絲啊,分明就是可以吃的東西。
“讓一讓,讓一讓。”
幾個護衛打扮的人擠開人群走到攤位面前,一個奶娘抱着男童,被他們護在中間。
估計是剛剛的動靜被在此歇息的富貴人家的家眷聽到了,小主人好奇這個他也沒見過的東西,就讓下人帶着過來看熱鬧了。
終于等到了大魚,盧秀玉的笑容越發明豔了。
“各位,這是棉花糖,看着像棉花,其實是用上好的蔗糖做出來的。”
說着,盧秀玉将晶瑩剔透的蔗糖端到大家面前,在展示了一圈後将糖粒倒進機子裏面,等待蔗糖融化後,再次轉動手柄。
“飛絲了,飛絲了,還真的是糖絲啊!”
“這是怎麽做到的,就轉了幾下,糖水怎麽就變成了比蠶絲還細的糖絲呢。”
大夥兒驚訝又好奇,實在是想不明白裏頭的原理,尤其是一些發現商機的商人,恨不得直接将這個機子拆開,弄明白裏面的奧秘。
盧寶寶按照堂姐的指揮又往裏面倒了幾次和果蔬汁混合過的糖水,這一次飛出來的糖絲被賦予了各種色彩。
“奶娘,我要!”
小公子看着那個五顏六色的棉花糖,實在是喜歡極了,要不是那個奶娘抱得緊,恐怕他都能撲騰到盧秀玉都懷裏。
“多少錢,這個棉花糖我們家小公子要了。”
奶娘也覺得這個玩意兒很稀罕,想着東西是自己親眼看着做的,用的都是最普通的糖粒,也不用擔心什麽忌口的問題,于是順了小主子的要求,開口準備将棉花糖買下。
“承惠,二十文。”
盧秀玉将手裏的棉花糖遞過去,另一只手放在身後抖了抖,手搖式的棉花糖機弊端還是太多,只做了兩根棉花糖,她的手就已經酸了。
要知道,盧家人的體格都很好,這具身體雖然才十歲,可力道、耐力絲毫不比十八九歲的成年女性差,可見想要依靠做棉花糖發家致富是不太現實的。
好在盧秀玉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她的目的也不是靠棉花糖賺錢。
“二十文?”
奶娘皺了皺眉,只是一些蔗糖罷了,怎麽這麽貴呢,市井上賣的冰糖葫蘆也就兩個銅板而已。
“奶娘,快給錢,我就要這串棉花糖。”
小公子的脾氣很是霸道,看奶娘猶豫,氣呼呼地拍打她的胳膊。
“給。”
奶娘不敢惹小主子生氣,只能指揮身邊的小丫頭掏錢。
“棉花糖不能久放,時間一長這些糖絲就會變軟,直到重新變成一團糖漿,天氣熱的時候,糖絲融化的更快。”
盧秀玉接過錢,将棉花糖遞了過去。
“這麽麻煩?”
奶娘皺了皺眉,他們家小主子的脾氣最是霸道,但凡是他想要的東西,只要沒在第一時間送到,肯定免不了一頓哭嚎。
老太太疼這個孫子,只要他一哭鬧,身邊伺候的下人就要遭殃了。
本來奶娘還想着在離開前多買一些棉花糖備着,等到小主子的興頭過了,估計也想不起來這個玩意兒了,可現在這丫頭說棉花糖不能久放,以後等小主子又想起這玩意兒,叫他們去哪裏找呢?
奶娘眉頭緊鎖看了眼盧秀玉,她怎麽覺得自己好像入了套了呢,剛剛這些話好像是這丫頭故意說給她聽的。
可仔細一想她又放下了這個念頭,只是一個鄉下毛丫頭罷了,哪有那麽多彎彎繞繞呢,可能是她在大宅院裏頭呆久了,把所有人都想複雜了。
奶娘帶着護衛離開了,其他商人被棉花糖的價格吓退,光想看制作過程,又不願意花錢買,盧秀玉的攤位再一次冷清下來。
“姐,我給你揉揉手。”
小狗腿子再一次上線,盧寶寶牢記謹記自己抱金大腿的使命,在看到了堂姐甩手放松的小動作後主動站出來要給她揉手。
“姐,舒不舒服,力道夠嗎,會不會太重了?”
盧寶寶一會兒幫她捏手腕,一會兒幫她捏手指的關節和掌心的位置,忙得不亦樂乎。
盧秀玉好像隐約看到堂妹身後張了一條狗尾巴,搖地正歡呢。真是一個奇怪的念頭,盧秀玉笑着搖了搖頭,只覺得小堂妹貼心極了。
“這位姑娘,我們家夫人請你帶着這個鐵器過去一趟。”
沒一會兒,一個丫鬟打扮的姑娘走了過來,盧秀玉順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正是之前買了棉花糖的小公子所在的位置。
魚兒上鈎了!
盧秀玉讓盧寶寶在原地等着,自己搬起棉花糖機跟着那個丫鬟離開。
約莫過了一柱香的時間,盧秀玉回來了,棉花糖機卻不見了。
盧秀玉的心情不錯,沒想到今天運氣這麽好,往日十天半個月才有一隊官員內眷經過,今天恰巧就被她遇上了。
盧寶寶以為穿越堂姐想賣棉花糖,其實從一開始,盧秀玉想要賣的就是棉花糖機。
手搖式棉花糖機實在是太廢手力,賣貴了,客源會減少,賣便宜,付出和收入不成正比,因此盧秀玉抓準了物以稀為貴這一點,從一開始就将棉花糖機定義為“玩具”,用來吸引那些官道上經過的富貴人家的內眷。
剛剛她将那個棉花糖機賣出了五十兩的高價,而她請鐵匠打造零配件的成本只有三兩多,這就是一門暴利的生意。
不過盧秀玉也清楚,這樣的顧客也不是經常能遇到的。
“收攤,回家。”
盧秀玉看了眼劉小弟夫婦,也是時候解決家裏那個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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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還是剩了那麽多。”
江白娥看着桶裏的剩飯剩菜,忍不住嘆了口氣。
“對了,你三嬸好像得罪你奶了,現在所有人都在堂屋裏呢,你奶說了,等你回來就讓我們都過去。”
江白娥的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自從老三媳婦在她閨女重傷垂死的時候說了一些不中聽的話後,她們倆妯娌算是徹底撕破臉了。
看到劉蘭花倒黴,她心裏再痛快不過了。
“哦。”
盧秀玉點了點頭,朝堂屋走去。
“人都齊了,說吧,你自己都幹了些什麽。”
看到大孫女回來,盧苗氏指了指劉蘭花,讓她自己開口。
“我、我……”
劉蘭花臉色慘白坐在椅子上,額頭開始冒出虛汗,她低着頭,雙手緊攥衣擺,磕磕絆絆說不出話來。
“既然你不說,那我替你說。”
于是盧苗氏将自己剛剛看到的一幕完完整整敘述了一遍。
“好你個劉蘭花,原來是你害我閨女!”
江白娥氣炸了,嗷叫了一聲,張牙舞爪地沖向了劉蘭花,劉蘭花當然不可能傻傻站在原地等着江白娥動手打她,在江白娥沖向她後就往另一邊跑了。
堂屋就那麽大,一個跑,一個追,還有一群人攔,那叫一個雞飛狗跳。
盧家富擔心這些人傷到自家大肚婆,拉着徐嬌娘和剛回家的盧寶寶躲到牆角處,然後變出一把不知從哪偷來的瓜子花生,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盧秀玉就站在中央,整個人都怔忪了,她似乎也沒有想過現實會這麽殘酷,自己的三嬸偷了她的秘方交給娘家人,和她争搶生意。
在那一陣雞飛狗跳中,盧秀玉伸手抹了抹眼睛,眼眶紅紅的,看上去無助又可憐。
這樣的場景落在大房夫婦的眼裏,自然是無比心疼的,就連盧老屠和盧苗氏也更加替這個大孫女抱屈,想着這一次可不能對老三媳婦輕拿輕放了。
到了這個時候,盧寶寶已經基本可以肯定堂姐是裝出來的了,更有甚者,從一開始,三嬸就已經在堂姐的算計之中了。
天呢,這還是她的農家家長裏短小生活嗎,堂姐已經以一己之力将其升級為宅鬥戲,現在站在她眼前的,是盧.鈕钴祿.秀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