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謀劃

不管如何說, 她們終于安穩進了殿內。

這裏沒多少人守着伺候，侍女也好，侍衛也好, 大多都守在殿外。至于殿內, 也是有貼身伺候的人的，畢竟帝女體弱多病, 時刻得有人顧着。

“流清與我一同長大，是知道這些事的。”沈意對路卿解釋。她當年再不受寵，也是有下人伺候的。只是跟着她的人大多命苦。

這流清……是沒有姓氏的, 原本是個孤兒, 僥幸入了皇城。因着沈意當年地位低微，人人都可欺她一番, 稍微有點背景的下人也不會跟她。

流清她與沈意一同長大，沈意也沒瞞着她太多東西。畢竟在宮內，她也是需要有人與她應合的。皇室一滅，沈意便賜流清沈姓, 那些勢力的大人物也不在意區區一個下人的姓氏名字, 只當帝女還像個小孩兒，都随她了。

這密道直通衣櫃，沈意扒開挂着的繁瑣衣裙, 将櫃門推開, 還沒來得及爬出去，就被身後急急冒出來的路卿撞了下, 一下子滾出衣櫃。

沈意：“……”

“帝女！”沈流清聽到動靜吓了一跳，她看了眼被床帏罩住看不清身形的帝女分丨身, 急忙往裏間去了，一開門就看到趴在地上的沈意, 以及從衣櫃裏探出個腦袋的路卿……

沈流清：“……”

這顆“青梅”遲疑許久，一時拿不定自己是該若無其事當作沒看到般地退出去，還是趕緊過去扶起沈意。畢竟……這般丢人的樣子被瞧見了，以帝女的性子，怕是要生氣的。

她還沒來得及動作，那櫃子裏的人便走出來，直接把帝女從地上提溜起來，還拍了拍帝女衣裳，将灰塵拍去了——可惡！這地面她擦得幹幹淨淨，哪裏有什麽灰塵，這家夥就是想占帝女便宜吧！

更難以置信的是，帝女居然都沒有反抗。

“……咳，流清。”沈意自然是尴尬的，不然她也不會僵那麽一會兒了。她指了指路卿，“這位是我拉攏的超能者，二次進階，潛力很大。以後是我的……合作夥伴。”

“你好，我是路卿。”路卿也不局促，大步上前就對沈流清伸出手去。

“你好，我叫沈流清……”沈流清微微仰頭，這人可真高呀。她小時候跟沈意一起長大，兩人都是被欺負得份，沈意吃得不好，她吃得就更差了，一天能有一頓飽飯都是幸運的了。所以……沈意不怎麽高，她也好不到哪去。“多謝您照顧帝女殿下了。”

“不客氣。先不說這些，我想瞧瞧那分丨身是什麽樣子，我還沒見過呢。”路卿擺擺手，轉而說起這個話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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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睡覺……”

“避免暴露，分丨身久居病榻。”沈意解釋道，“然後極為嗜睡。”如果被叫去外出，走兩步路咳血一次也是可以的。

畢竟是她創造的分丨身，這些是能夠操縱的。

“噢，活體玩偶！這跟陸齊銘的能力好像。”路卿表示理解，她見沈意并不阻止，便跟着沈流清一塊出了衣帽室，看到了……一人獨占兩米八大床的帝女。

“這粉帳……”路卿表情怪異，她瞧了一眼沈意，大有：“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審美”的意思。只是到底是還有個沈流清在，路卿并不好說出來去逗沈意。

沈意只當沒聽到，她爬上床收了帳子，露出一臉安詳仰躺在床上的另一個“沈意”。這位“沈意”哪怕是睡着了臉上也戴着面紗，不叫人瞧見她的模樣。

“其實□□與我的樣貌并不一樣。”沈意道，她弄出分丨身，自己又在外行走，自然還是做了些保證的。兩人看起來雖然神似，但還是有有些區別的。這分丨身她是照着她與沈流清兩人五官綜合着捏的。

路卿沒忍住戳了戳睡着“沈意”的胳膊，發現還真是軟的。她又摸了摸，發現是熱乎乎的，從外表、觸感上倒是分不出這是個假的。“分丨身會死嗎？”

“死亡……被摧毀的話，會的。但我能重塑分丨身，每次重塑，它都會與我共享記憶。”沈意如此說，她擡手觸及分丨身的眉心，自己也閉目凝神。

分丨身在外經歷了什麽，她是不能同步獲知的。但只要見了面，就能提取到分丨身這段時間的記憶。如果她想，她也能将自己的記憶輸入分丨身之中。

“……”提取完記憶後，沈意表情一言難盡。約會？傳得真是離譜，害她還擔心了好一會兒。結果就是神教的陸齊銘威脅把她做成活偶，秦氏太子說他願意娶她，也會對她好，但除此之外不要想什麽感情生活、夫妻生活之類的。而其餘的那些人，大多都是想瞧瞧她的模樣。

“沈意”在沈意收手回去後，便緩慢地睜眼醒來。她身體有幾分僵硬地坐起，機械地環繞一周，似乎在認人。

沈意想了想，擡手點了點“沈意”眉心，将這段時間的記憶也傳了過去。

這一傳，分丨身便又睡下消化了。

“你這分丨身還挺智能。”路卿忍不住咋舌，“這麽好用的分丨身你為什麽要讓她一個人待在皇城裏？你可以讓她去圖書館啊！她是分丨身，也不需要休息，這樣一年她能讀多少本書啊！或許她根本不需要認真思考，只要記下就行——嘶，你那些知識不會都是這樣作弊來的吧？”路卿說到最後，露出狐疑神色。

“放——閉嘴！”沈意咬咬牙，才讓自己沒那麽沖動。“那是我自己認真讀來的，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會想到這種法子？”

“噢，你承認你蠢笨了？”

沈意：？

沈流清面無表情地立在一旁，見帝女炸毛卻又不敢出手打人的模樣，她緩慢地轉變方向背過身去，偷笑了一會兒，又面無表情地轉過來。

嗯，作為貼身侍女，她是合格的。

等沈流清覺得這兩人差不多鬧好了，她才出聲道：“帝女，明日神教陸齊銘會來。”

“……”陸齊銘啊，她跟路卿還聯手打過陸齊銘，那陸齊銘要是來了，該不會認出她們兩人吧？以那厮記仇的性子——

“有我在，不必怕。”路卿倒是特有自信，她笑着拍拍胸脯，将這事兒應承下來。陸齊銘那家夥的能力對她無效，落在她手裏就是被暴揍一頓的份。只是她手中沒有毒藥，沈意又沒有什麽能牽制住敵人的手段，不然還能逼迫陸齊銘為她們所用。

她剛想到這裏，忽然靈光一閃，猛地拍了下沈意肩膀，只聽得“咚”地一下，沈意在床邊一下子沒坐穩，被拍了下去——

“帝女！”沈流清小聲驚叫一聲，慌忙上前将人扶起。

沈意面色陰沉，憤憤從地上爬起，極為極為有氣勢地瞪向床上的路卿，就對上路卿的笑臉來。笑？還好意思笑？就算你長得不錯也——

瘋了，她居然覺得路卿長得不錯？

“抱歉抱歉，我剛剛想到法子了。”路卿彎眼笑起來，雙手合十對沈意拜了拜讨饒，才正色道：“明日就暴露吧，我來下手。保準暴揍陸齊銘一頓又叫他看不出什麽來。若是神教派人來，分丨身頂上，他們查不出什麽不一樣。陸齊銘受了罪，你可推脫哭訴說陸齊銘不願聯姻，又不願其他勢力與你聯姻就好。只管把這些事往陰謀上推，将你自己摘出來。”

“以陸齊銘的性子，他肯定記恨。說不定還要做什麽小動作，又或是帶人再來殺我們。如果你分丨身不怕死的話，完全可以假死……好吧，假死脫身大概不行。我們可以趁亂出逃。”路卿越說越起勁，連出逃後的事情都想到了：“然後找報社大肆宣傳一番，也不需要什麽大勢力的報社，小流的也一樣。一定要讓這八卦在黑市也風靡起來。如果能叫人寫成書籍加以流傳更好，不過這人一定要是我們的人。讓她把你寫得可憐點兒，苦命點兒，再多說說神教、集團那幫不要臉的是如何逼迫一個年幼、病弱、可憐、無能力的孤苦帝女的。”

路卿一口氣說了一大堆，也沒咬了舌頭。她一說完，就瞧見沈意和沈流清直直盯着她。沈流清眼裏帶着佩服，而沈意……表情複雜，路卿也看不出這帝女在想什麽。不過她已經習慣了，不管怎麽樣，經她這麽一說，沈意明顯已經忘記剛剛被推下去的事情，也忘記生氣了。

“……可以謀劃。”沈意面色複雜，她一開始覺得路卿通篇胡扯，可聽到後來琢磨了一下，雖然這事匪夷所思，但似乎也不是不能搞。只要到時候動靜大些就好。唔，永夜軍她其實是能夠調配的，這計劃要認真規劃下來，實行……是能夠實行的。

就是那變數陸齊銘，他就真的那麽蠢嗎？路卿又沒有讓人降智的超能力。

沈意将自己擔憂一說，路卿便笑起來：“那種記仇又小心眼的小人心理我最為了解了。”流浪歷練那些年，她在外圍避難所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像陸齊銘那樣的，有了報仇的機會怎麽可能咽得下這口氣？不過沈意的擔心也不無道理：“明天再看看吧。我雖然沒有降智的超能力，但我能嘲諷辱罵他啊。人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可不就降智了嗎？”

沈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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