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出宮
陸齊銘最後還是醒來了。醒來時他已經被人擡入殿內, 額頭上還搭着疊好的濕毛巾,身側一金水盆放着,那帝女的侍女一直在伺候他, 見他醒了, 十分欣喜:“殿下!陸先生醒啦!”
“陸先生”一詞入耳,神情恍惚的陸齊銘一下子記起剛剛發生的事情。他面色陰沉至極, 直接下了沙發站起:“人呢?那打我的人呢!那個叫……叫路卿的家夥呢!”
提起這個名字,陸齊銘免不了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啖其肉。
“路……卿?”沈意的分丨身走過來, 疑惑之色溢于言表。她語氣遲疑, 似乎都拿不準這是哪兩個字,“陸先生……暈倒在門口, 我便派人将您扶了進來……不知什麽,路卿?”
分丨身神情不似作假,陸齊銘面色陰沉,一時也拿不準主意了。帝女只是個普通人, 是沒能力對他下手的, 也不可能與外界聯系。再者,路卿那行人失蹤那麽些天,外圍避難所現在可仍舊戒嚴着呢, 誰知道她怎麽就混進了皇城?路卿……路卿還是協會的人。協會一直沒有動靜, 難道……這是協會派路卿來警告他,警告神教?
陸齊銘不免深思, 只是哪怕理智讓他分析,情感上他卻依舊憤恨無比:他非得、非得叫那路卿好看!非得将那行人統統做成活偶!
至于超能力未生效一事, 他懷疑是路卿使了什麽小手段,用了什麽精神屏障吧。
陸齊銘強壓怒意, 他看了一眼戴着面紗的帝女,帝女身形瘦弱,只是這樣站了一會兒,便忍不住咳嗽起來。他卻沒了道歉、哄姑娘的心情,只是生硬地說了聲“下次再來拜訪賠罪。”便扭頭離開了。
陸齊銘身上仍隐隐作痛,他想,這事一定要立刻與大主教說明!那路卿肯定還躲在皇城內,今夜他們就圍了皇城,非将那賊子找出來不可!陸齊銘憤憤離開宮殿,步履匆匆。只是走出至他昏厥的大門口時,他發現這裏多了兩個守門的侍衛。
奇怪,他是出幻覺了嗎?他來的時候,分明是沒有的……
陸齊銘皺了下眉,将這小事壓下。
他急匆匆走出了皇宮,然而大主教根本沒在門口等他。陸齊銘咬咬牙,快步朝神教趕去。
只是,等他好不容易趕回神教,正準備與大主教說這事時,他腦海中恍然閃過門口其中一位守衛的眉眼——他那時候只是匆匆一瞥,但細一回想:那可不就是路卿嗎?
陸齊銘心火一起,差點沒再氣暈過去。
……
這邊路卿趁陸齊銘暈着的時候教導了一番沈意分丨身,她看了不少小說話本,對個中角色也是極有感觸的。如果秦氏太子真的來了,那就單指一條:不知陸先生在發什麽瘋。至于表現……帝女本就病弱,本色出演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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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勢力的人最會腦補,只要帝女分身是普通人,皇宮內也查不出什麽錯處,接下來發生什麽,也就不用路卿去操心。也許不止是秦氏,集團其他那些個有意聯姻的也會關注過來。
做完這些,路卿就與沈意暫時躲入密道內了。等秦氏太子匆匆趕來得知事情後,陸齊銘也緊跟着帶了神教的人來了。陸齊銘二話不說将帝女寝宮一圍,皇城大門、側門也全給封堵住了。
“你這又是發哪門子的瘋?神教行事都是這般?刺客?該不會是神明托夢告訴你的吧!”秦氏太子也不是個好脾氣的,見神教竟然連他一塊兒堵了,哪能忍下去。
“呵,帝女與協會勾結,你又何必上趕着給帝女出頭?”陸齊銘冷嗤一聲,并不将秦氏放在眼裏。
“協會?”秦氏太子聽了帝女的話,帝女當時也跟他說陸齊銘提到了什麽“路卿”、“超能者”之類的話,只是她不懂。見陸齊銘又提起這茬,他笑意愈發冷然:“你是不是還要說那被通緝已久的路卿神不知鬼不覺混進了中心城,還混入了皇宮之內?也是,畢竟你也沒吃過別人的虧,除了說這‘不死者’還能提誰呢?”
秦氏太子此時的嘲諷挖苦神态竟與路卿相差無二,那陸齊銘眼睛一紅,整個人前跨一步,精神系攻擊就那麽攻了上去。秦氏太子面色一變,只聽得“咔嚓”一聲,他懷中用作防身之物的玉石墜子碎裂。
“陸齊銘!你敢!——”秦氏太子也是帶了人了,見陸齊銘竟然敢直接攻擊,他身邊的超能者也是怒了。
陸齊銘冷嗤一聲,正要說什麽,大主教卻猛地将他肩膀摁住拉回,“齊銘今日沖動了,還望秦先生不要動怒。”
“這諸多事情,大家各執一詞也不是法子。不若将皇宮搜查一番……”
“還有皇宮內當守的侍衛!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得離開皇城!”陸齊銘補充了句。
那秦氏太子皺着眉,一揮衣袖:“那就從帝女寝宮開始吧,搜查之後……你可就別在打擾帝女休息了。”
“……呵,自然。”
這場鬧劇聲勢浩大,神教的人将皇宮整個翻查了一通。就連當值的、不當值的守衛都叫了過來,挨個辨認身份。皇宮整整封閉了一日半,神教才解除了封鎖。
這中心城的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其餘勢力卻是都想到了。這封鎖解除的不聲不響,他們也猜出神教估計什麽都沒查出來。
陸齊銘說自己被打了,身上卻半點傷口也無。若說被精神系催眠,卻也沒有任何痕跡,這公證的超能力者來自陸家,他檢查了一下陸齊銘身體,只是表情微妙地說:“陸先生日後還是平心靜氣些好。”
陸齊銘只覺得刺耳,他現在聽誰說話都覺得那人在陰陽怪氣他了。
于是,這件事在別人看來就是陸齊銘扯了幌子逼宮,恐吓威脅帝女聯姻之事:你不答應?你不答應我随便扯個由頭都能将你皇城圍了!你不答應我就把你身邊人都做成活偶!你不答應我就……
總歸,帝女是無辜且不知情的。陸齊銘是陰險且不要臉的。
只能說,這也有陸齊銘名聲本就不好的原因在了。
這事情叫中心城的居民知道,茶餘飯後也只能感慨一句:帝女可憐,身不由己。
不過,這事在陸齊銘眼裏可不是這樣了。
路卿無恥,帝女構陷,秦氏推波助瀾,周氏落井下石,陸氏、樂氏煽風點火——就沒一個是好東西!可恨他被大主教壓着,不僅不能做什麽,還得被迫找個時間給帝女道歉。他被大主教壓着思過了幾天,就被拉去道歉了。
而這一去道歉,大主教礙于身份沒進寝宮,陸齊銘一進去又被兜頭揍了一頓,還給打暈了。路卿這次特意給陸齊銘留了點痕跡在身上,但傷都不嚴重,輕得很,只是看起來痕跡明顯。她将陸齊銘打包捆在背上,便帶着沈意、沈流清進了密道,直接從密道溜走。
沈意分丨身留在皇宮內,等她們翻上皇城城牆後,沈意那分丨身直接引爆路卿留下的炸丨藥,将寝宮炸了個底朝天。趁着皇城士兵、各大勢力都被這動靜吸引,路卿帶着沈意、沈流清直接離開皇城溜走。算算時間,沈意給那永夜軍将軍的密信大概也送到了。
信上也沒提別的,只留有一個“等”字。
唯一可惜的就是沈意那分丨身沒了,分丨身死亡的反噬直接叫她痛得臉色發白,又咳出幾口血來,身體愈發虛弱了。但好在反噬只是一時的,熬過這段時間,靜養一會兒也能恢複。至于分丨身,之後也是能重新捏的。
暈倒的陸齊銘被路卿拗好了姿勢擺在皇城城牆下,安置好了。等那些守衛反應過來,肯定能第一時間發現他。
這下子,“帝女疑似被神教的陸齊銘擄走失蹤”的新聞可算是板上釘釘了。陸齊銘這一身傷痕看起來慘,實際上屁事沒有。秦氏要相信他無辜才怪。計謀嘛,真亦假時假亦真,有時你覺得這麽蠢笨的法子也有人會用?反倒又進了誤區。聰明人又總愛多想,誰知道是不是神教聯合做戲,故意做得稀爛、漏洞百出,以此跳脫開來,洗脫自身呢?
路卿将陸齊銘一扔,便将虛弱不堪的女帝背了起來。她掂了掂沈意的重量,心想那陸齊銘看來還是比沈意重些的。
“你去過沈意那小屋子嗎?”
“沒有。”沈流清很老實,“帝女在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我也不會去問這些。”她以為她這輩子都要在皇宮內了,哪裏知道還有出逃皇宮這一出的。她想,要是帝女一個人回來,還不知會如何應對……可這位是真的不一樣。
沈流清看了眼趴在路卿背上将腦袋扭至一邊不給她看到的沈意,眉眼彎了彎,她是極少看到帝女這副模樣的。也許是她多心,但帝女對這位的态度是真的不一樣:“你是叫路卿麽?你多少歲了,是哪裏人?”
“嗯,十八歲,是外圍避難所的流民。”路卿笑道:“當然,現在是超能者協會的二次進階超能者了。”
沈流清點了點頭,愈發覺得小路厲害。只是……才十八嗎?
她看着在路卿背上小小一只、已經二十一歲了的帝女,默默移開了視線:……唔。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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