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停的抽煙,不停的咳嗽
勞斯萊斯開到醫院門前。
祁曉瑜坐在車裏緊張到不行,她從小最怕的就是去醫院,不自覺的握緊小拳頭,掌心出滿了汗。
“瞧瞧你沒出息的樣子。”穆少煌瞥了眼她蒼白的小臉,一指戳在她的額頭。
“我不怕!”祁曉瑜嘴硬。
“這樣還不怕,很好,等下我叫人給你打針。”穆少煌別過臉去。
“……”
祁曉瑜忍不住一哆嗦,上次她去醫院是被人擡進去的,當時昏迷一點也不知道。
現在提起打針,屁股已經開始隐隐作痛。
“嘴硬!”
穆少煌冷冷一聲,将她的兩只手抓進他懷裏,滿臉嫌棄的拿出紙巾,一點一點将她手心擦幹。
“穆先生,我沒病,為什麽帶我去醫院?”祁曉瑜終于沒那麽害怕,鼓起勇氣問道。
她以為他只是吓唬她,可現在看來,像是玩真的。
穆少煌沉默不語,讓阿武打開車門,他直接下車,回頭又拉住祁曉瑜的手,将她也拽了下來。
十幾個保镖快速出現,将兩人緊緊簇擁。
“祁曉瑜,是時候拆穿你的謊言了,走吧。”穆少煌直視前方,聲音很不平靜。
就那樣拉着她的手,他一步步走的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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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祁曉瑜居然感覺到穆少煌的手抖的厲害。
像是有什麽讓他恐懼的事情。
祁曉瑜很快明白了,他是讓她檢查腦子,看她到底有沒有失憶。
“穆先生,要是檢查出我沒有說謊,你真會放過我嗎?”祁曉瑜小心翼翼問道,她想起了前幾天穆少煌說過的話。
穆少煌突然腳步一頓,回頭冷冷看着她,牽着她的手用力握緊:“祁曉瑜,你就那麽想離開我?”
他一字一頓,漆黑的眼眸突然蒙上一層紅芒。
“不……不是的……”
祁曉瑜不知該說什麽,他的樣子就像要殺人。
“告訴你,不管你有沒有說謊,你都別想再逃,這一輩子都別想嫁給其它男人,你瞞着我見過路子銳了對不對?”
誰是路子銳?
祁曉瑜滿心的疑惑卻不敢問,被他握住的手陣陣劇痛:“穆先生,放開,我沒見過誰……”
穆少煌狠狠甩開她的手,踏着大步走在前面:“阿武,帶她去檢查,我要第一時間知道結果。”
“是!”
阿武微微行禮,回頭看向祁曉瑜搖了搖頭:“太太,請。”
他真是莫名其妙的又發火,祁曉瑜咬咬牙,心裏憋屈急了。
幾個醫生戰戰兢兢将祁曉瑜推進檢查儀器,滴滴聲讓她全身繃緊,又想起小時候在醫院陪伴媽媽的日子。
那時候祁經年根本就不管媽媽,媽媽每天都被各種儀器檢查,每天打各種針,最終還是徹底從她身邊消失。
祁曉瑜從那以後,就害怕進醫院。
雖然不痛不癢,她檢查完所有儀器之後,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濕透,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這時候阿武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幾個保镖将她關在醫院一間房間裏,靜悄悄的,她只能一個人傻傻的等着,不知道那個男人接下來怎麽對她。
“穆先生,醫生叫來了。”
院長辦公室,穆少煌筆直的站在落地窗前,一只手點燃香煙,另外一只手插在褲兜裏。
一旁的院長額頭滿是冷汗,大氣都不敢喘,更不敢說話。
聽到聲音穆少煌轉過挺拔的身影,黑眸逼視被帶進來的醫生:“說。”
淡淡吐出一個字,卻像千鈞之重,醫生知道一旦回答不好,這一輩子的前途可能就沒了。
“穆……穆先生……結果出來了。”
“她失憶了?”穆少煌眸心一縮,聲音陰沉冷漠,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只要阿武看見他指尖的煙火不停顫抖。
“根……根據檢查結果,我們排……排除了太太的失憶,也就是五年前太太腦顱受過的傷害,不……不可能支撐她失憶。”醫生雙手高高舉起報告,低着頭不敢看穆少煌。
“不可能……你們一定是檢查錯了。”
穆少煌丢掉手裏的香煙,從醫生手裏搶過報告。
黑眸掃視紙上圖片和文字的時候,辦公室裏的空氣,像是就要凝結。
仿佛狂風暴雨就要來臨。
“穆先生,儀器都是您引進最先進的儀器,不可能出錯的。”院長小心翼翼道。
穆少煌眉心越蹙越緊。
半響,他突然狠狠将報告砸在桌子上,邁開大長腿開始渡步,所有人的心髒,全部随他的腳步聲而跳動。
這時候,阿武悄悄對院長使了個眼色。
院長如蒙大赦,擦去額頭的冷汗帶着醫生悄悄走了出去。
“穆先生,太太沒有失憶,會不會您……”阿武的話被穆少煌打斷。
“閉嘴!”
穆少煌終于爆發,脫去西裝砸在阿武臉上:“什麽破儀器,她怎麽可能沒有失憶。”
她沒有失憶,就代表她什麽都記得,她記得五年前的一切,卻不肯承認。
這次将她找回來這麽久,她一直在裝傻。
心機好深的女人!
曾經的刻骨銘心,在她的心裏,到底算什麽?
穆少煌點燃香煙,痛苦的轉過身,不讓阿武看見他的樣子。
他多麽希望她是失憶,一切都不怪她。
可是她偏偏沒有失憶!
“穆先生,其實……”
“別說了,出去。”
穆少煌狠狠抽着手裏的香煙,極力穩定自己的情緒,他擔心失控會沖出去殺了那個女人。
阿武望向他高大的背影,無奈的走出辦公室,順手帶上的房門。
下一秒,穆少煌癱倒在椅子上,就像是失去了人生最後的支撐。
就那樣坐着,頹廢的坐着,一根接一根的抽煙。
缭繞的煙霧,嗆得他不停彎腰咳嗽。
這一刻的穆少煌,就像受了傷的百獸之王,更像跌落寶座的帝皇,往日的矜貴優雅,徹底消失不見。
剩下的,唯有頹廢。
還有不停的抽煙,不停的咳嗽。
祁曉瑜坐在房間裏,先前出了一身汗,現在嗓子幹的難受,堵在房門外的保镖卻沒有一個人理她。
從中午一直等到傍晚,每一秒對她而言,都是一種煎熬。
天黑了下來,祁曉瑜掰着手指想去開燈。
“嘭!”
突然房間門被人踹開,穆少煌滿身的煙味走了進來,一把扯住她的衣領:“祁曉瑜,你的心好毒,怎麽會這麽毒?”
粗重的呼吸就像受傷的野獸,夜色裏的眼神,讓祁曉瑜想起了第一次見他的樣子。
第三十四以後不準你偷看她
祁曉瑜害怕極了。
“穆先生……我又哪裏做錯了什麽……?”
她忍不住後退,卻被穆少煌修長的手臂半提在空中,雙手無力的掙紮,大眼裏淚水打着轉。
“別裝了,你就是世界上最有心機的女人,你的外表柔弱可憐,全是僞裝出來,你的內心充滿陰暗算計,就算你的謊言能騙過所有人,再也騙不了我……”
穆少煌高高舉起手,半響也沒有落下,只是黑眸更加吓人。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穆棱淵,你要折磨我……是不需要什麽理由,反正我早晚也要被你折磨死,你打吧,打死我什麽事都解決了。”
她真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麽,倔強的閉上眼,這樣的生活她真是夠了,再也不想委屈求全。
“你以為我真不敢打你?”
穆少煌突然掐住她的脖子,黑眸你迸發嗜血的寒光,手上微微用力。
“咳咳……”
祁曉瑜漲紅了臉,陣陣窒息的感覺太難受了,可她一動也不動。
他愛怎樣就怎樣吧!
反抗也是沒用的,她不管怎樣努力,他還是這樣對她!
也該到了她絕望的時候。
穆少煌的眼睛更紅了,他不相信這樣無恥的女人,會真的不怕死。
她一定是在演戲,一定是的。
手指上的力氣更大,深陷祁曉瑜白皙纖細的脖頸裏,仿佛他再一用力,她可憐的脖頸就會折斷。
“求饒,該死的女人,你怎麽不求饒。”穆少煌聲音沙啞粗重。
“掐……掐死我……求你掐死……我……再也……不要折磨……”
祁曉瑜努力蹦出幾個字,她感覺就快要死了。
死了,也就再也不在痛苦了。
眼角的眼淚大顆落了下來,滑過臉頰滴在穆少煌的手背上。
晶瑩溫熱,就像一顆顆美麗的珍珠,最終又支離破碎!
穆少煌渾身劇烈一顫,快速收回手,黑眸閃過從未有過的驚恐,望向慢慢跌倒的女人。
“祁曉瑜,你別裝死……”他一把将她抱緊懷裏。
緊緊抱住,緊緊抱住……
不管她有多麽無情,又有多麽善變,可若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了她,他活着還有什麽意義!
“醫生……醫生……快滾過來……”
穆少煌抱着祁曉瑜,瘋了一樣沖出房間。
房門外一大堆保镖,還有醫院的高層一直等在那裏。
“穆先生,太太只是昏過去了。”
院長親自試探祁曉瑜的呼吸,又搬開她的眼皮看了看。
穆少煌一點也沒放松,盯着懷裏的女人,光潔的前額布滿冷汗。
“我給你十分鐘,我要她醒過來。”
“我們盡力……”
“不是盡力,是必須,你們要是做不到,這家醫院就會變成酒店,你們全部去洗馬桶。”
“是是是,穆先生放心,太太很快就會醒過來。”
有人推來床車,幾個年輕的女護士将祁曉瑜接到床上,快速推進搶救室。
“穆先生。”阿武有意上前一步,擋住穆少煌的視線。
阿武是知道從五年前開始,穆少煌就經常狂躁,很擔心他會再次失控。
“滾開。”
穆少煌一把将阿武推動退後幾步,大步跟進了搶救室,誰也不敢阻攔。
“你們在幹什麽?”
他剛進來就看見幾個護士手裏拿着冰塊,正要貼上祁曉瑜的額頭。
“穆先生,我們要喚醒太太。”女護士擡頭望着滿臉煞氣的穆少煌,膽顫心驚道。
祁曉瑜的昏迷根本就不需要藥物,只需冰塊刺激就能醒。
“這麽冷,你們想凍死她嗎?來人,把她們全部丢出去,叫院長換人!”
很快進來一群保镖,在護士祈求的眼神中将她們架了出去。
院長一邊跑一邊擦着汗,跑進搶救室。
“穆先生……藥物會對太太的身體起到副作用。”他悄悄打量穆少煌的臉色,見他沒有繼續發怒,又道:“其實……不能怪護士們,這種情況,冰塊是最好的選擇……”
“沒有別的辦法?”穆少煌像是終于冷靜了下來,濃眉微蹙。
“太太只是身體虛弱,又受到……”院長一頓,又悄悄打量穆少煌一眼:“太太不需要任何醫治,休息一晚就會醒。”
穆少煌全身放松了下來,走到手術臺邊,低頭盯着祁曉瑜蒼白的小臉,陷入沉默。
半響,他輕輕拉開祁曉瑜的衣領,看見脖頸上的烏青指印,黑眸猛然一縮。
“不行,我要給她全身做個檢查,不許驚醒她。”
“是,我們保證做到,再也不惹穆先生您生氣。”院長急忙保證,語氣裏帶着歉意。
穆少煌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大步走了出去:“阿武,祁曉瑜要被他們吵醒了,就讓醫院高層全去洗馬桶。”
整個醫院,因為穆少煌的到來,一陣雞飛狗跳,後半夜,卻奇怪的陷入寂靜。
因為院長吩咐了,穆先生不希望有人打擾他太太休息。
祁曉瑜眼角的淚水一直沒有幹,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她死了,外婆無依無靠,對于祁經年也失去了價值,他再也不管外婆。
外婆年老多病,白發蒼蒼,一個人流浪街頭,沿街一路乞讨,卻沒有一個人理會她。
祁曉瑜的心刺痛。
痛的快要死掉。
她不能死,不可以要外婆一個人去流浪!
突然,有一只溫暖的大手撫過她的額頭,又緊緊抓住她的手,一遍一遍輕輕搓揉她淤青的脖頸。
噩夢漸漸隐退,她蒼白的小臉也漸漸安穩。
那只手很暖,一遍一遍的擦去她眼角的淚,很輕很柔。
穆少煌見病床上的女人安靜下來,松了松胸前的領帶,轉身走出病房。
“你就作吧,舍不得她死為什麽還對她動手,想她死也不用自己動手,穆少煌,怎麽在那女人面前你就成了傻子?”
院長辦公室,景逸澤坐在辦公桌上,沖穆少煌狠狠翻個白眼。
穆少煌低頭抽着煙,目光盯着滿地煙頭,似乎根本就沒聽見他在說什麽。
“做錯了事低頭就算了?你低頭我也要說你,你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那女人我看了,她胸又小……”
穆少煌突然擡起頭,冰冷的目光望了過來,景逸澤的話立刻噎住。
“以後不準你偷看她,有事就說,沒事不送。”
景逸澤突然擠出笑容:“我哪敢看你的女人,天下女人死絕了我也看不上她,她胸又小……”
“夠了!”
穆少煌冷冷打斷:“今天有事也不要說了,滾!”
景逸澤臉上出現一抹尴尬,洋裝在自己嘴上輕輕抽了一下,嘴角慢慢的又出現邪笑:“你真讓我走?我可告訴你,我這次是帶着拆穿那女人的辦法來的。”
說完,他搶過穆少煌手裏的香煙,狠狠吸了一口,邁動輕松的舞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