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羅喉知道黃泉在房門外伫立了許久。

除了初來天都的那夜，黃泉不曾在夜裏主動找他。

今次，所為何事？

既已來到，又為何躊躇不前？

羅喉不出聲，不開門，靜靜的等待黃泉。

是推門而入或舉步離去？

這別扭又讓人心疼的黃泉。

如果黃泉推門而入，能否化開那始終隔在兩人之間，彷佛散不盡的迷霧？

如果黃泉舉步離去，他也不會意外，只嘆仍是跨不過黃泉最後一道心防，解不開他的心結。

強逼無用，那要黃泉自己願意說出口才有意義。

細微的門扉開阖聲在這樣寂靜的夜裏，卻是清楚分明。

黃泉微訝的看着窗邊的偉岸身影，羅喉竟尚未就寝？

月光微弱，羅喉仍是捕捉到了黃泉細致臉龐那一瞬的茫然。

羅喉忽然有種，那抹銀白人影下一刻便會飄散消失的奇怪錯覺。

「……黃泉？」羅喉不确定的輕喚。

人兒沒有回應，默然不語。

羅喉走近入房後便未移動，呆立門邊的黃泉。

輕輕捧起黃泉的臉，望入那雙攝人心魄的星燦藍眸。

隐隐閃爍着脆弱與淺淺的哀傷。

「怎麽了？」

羅喉擔憂的詢問飄入耳裏，黃泉才如夢初醒般的眨了眨美眸。

擡手覆上頰邊大掌，黃泉輕輕搖頭，薄唇微揚，勾出一抹凄絕。

黃泉向前傾靠，将臉埋入羅喉肩窩。

羅喉輕輕摟着黃泉，思索着黃泉的反常所為何由。

「……睡不着。」黃泉低喃，說出乍聽之下很合理，誘使他前來的原因。

大掌在黃泉背後輕柔拍撫。「為何？」

「吾想起母妃，因為失去父王的寵愛，服毒自盡，死在吾懷裏……」微微顫抖的身軀，訴說着那一段遺憾，母妃的選擇，有如在他心上劃下一刀，割斷所有的情，淌血，失溫。

羅喉心疼的擁緊黃泉。

「母妃逐漸冰冷的身體，從雙手，腳上，懷裏傳入心間，吾的心，彷佛也随之寒冷冰封。」黃泉雙手不自覺的緊緊抓着羅喉的衣襟。

「已經沒事了，黃泉。」羅喉輕聲安撫，不忍見黃泉沉浸在那段過去。

「……吾沒事，只是看清了這就是帝王所謂的愛……」黃泉頓了頓，續道：「轉瞬即逝。」

一股彷佛什麽将要改變的不安感再次浮動。

羅喉不懂這讓人失措的奇異感受何來。

隐約間，羅喉意識到黃泉指的，不只月王，還有——他。

黃泉深深的吸了口氣，用盡力氣壓下那股依賴不舍，擡起頭，他逼自己淡漠處之。

前一刻還如受到驚吓的小動物般脆弱顫抖的黃泉，此刻竟冷靜的讓人匪夷所思。

「羅喉。」黃泉堅定的看着羅喉，偷偷将這最後一次的凝視收入心間。

「……嗯？」

「處在這無時無刻都要害怕失去的情感中，吾累了，真的……累了。」黃泉向後退開，斂下眼，不讓羅喉有機會從他的眸中瞧出端倪。

「黃泉！」羅喉抓住黃泉雙肩，痛心低吼。

因為他身為君王，使得黃泉患得患失，但若因此否定他的愛，會不會太不公平？

是這個身分将黃泉帶到他身邊，卻也是這個身分将黃泉推離他身邊。

這是什麽諷刺的玩笑？

黃泉的身軀震了震。

一聲呼喚，便要讓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勇氣幾乎崩潰。

要他主動放開這雙手，推開這懷抱的勇氣。

他不願這份愛成為羅喉，甚至是整個天都的負擔。

所以他不能退縮，不能！

「放手吧，羅喉。」拉開羅喉停留在他肩上的手，這次，黃泉擡眸直視羅喉，刻意讓羅喉看見他眼底的痛苦。

黃泉在那雙豔紅如血的瞳眸裏，看見了一樣的情緒。

羅喉緩緩舉起右掌，擋住自己的眼，他不想看見黃泉眸中的痛苦，也不想讓黃泉看見他瞳裏的哀傷。

翻湧着的酸楚疼痛，這樣的情感如何宣洩？

本希望，他能填補黃泉曾經的遺憾。

本以為，他能重拾黃泉失去的幸福。

包容黃泉，等待黃泉，他試着用自己的方式撫平黃泉的傷。

真相卻是，令黃泉最痛苦的，不是別人，而是他。

是他！

可笑，太可笑了！

羅喉微微仰起臉，一聲低笑流瀉而出。

接着第二聲，第三聲，止不住笑意的羅喉，有着一絲狂态。

看着這樣的羅喉，黃泉沉痛的閉了閉眼。

他要的不是這樣……不是……

他不要羅喉這樣。

月王的多情，對幻妃而言是無情。

黃泉看似無情，一旦認定，卻是奉獻所有也絕不言悔的深情。

「羅喉，忘了吾，回到最初吧。」回到羅喉依舊是武君，而他也僅是月國二皇子的最初。

痛的，只需他一個便足夠。

黃泉擡手，一股清香襲向毫無防備的羅喉。

羅喉的笑聲頓時停住，移開覆着雙眼的手，驚訝的看着黃泉。

「黃泉，你……」

極其強烈的暈眩感使得羅喉踉跄了下，而後渾身癱軟，意識逐漸模糊，陷入黑暗前，他只想到了一個可能——

忘魂香。

站在不一樣的立場，考慮在意的東西不一樣

看到的東西也會截然不同

黃泉的傻，羅喉的無奈

他們用着不一樣的方式在愛着對方

這需要在字裏行間去體會

每個人感覺到的東西會不一樣，所以绫也不點的太白

黃泉最後的放縱是什麽？

绫相信這不難發現才是

最後附上一首绫聽着寫文，很有感覺的一首歌

你不必愛我

演唱：方炯镔

你留下的雨傘 我舍不得還

那是我們之間 僅剩的相關

但把回憶撐開看 需要多勇敢

感情在風雪裏 流逝得太快

快得就連再見 都沒說完

抓緊彼此的手 我們卻還是走散

你不必再愛我 你盡管放開

反正時間總會把愛沖淡

至少我學會了 愛情就美在遺憾

你不必再愛我 誰也別為難

讓我懷念一會我會離開

轉身對你揮手 不讓眼淚流下來

你不必再愛我 我學着釋懷

原來相愛總比想念短暫

至少我記住了 你的笑有多燦爛

你不必再愛我 誰也別心軟

你留下的什麽我都不換

擁抱所有溫暖 就像你還在身旁

那一句我愛你 我們都說得太晚

我幹麻這麽自虐...........(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