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

見月和那個Alpha約定在了周五晚上, 某私人會所,這個會所只有有身份地位的VIP才能進,還是實名制的那種, 因擔心又會被狗仔抓到什麽亂寫一通, 所以才選了這個地方。

其實見到這位的第一眼, 見月就後悔了, 只覺自己腦子一熱做這種爛決定。

因為這個ALpha的信息素跟江畔不一樣,她站在她旁邊,感受不到一絲的安心。

但既然來了,也不好當下就走,就當是出來交個新朋友吃頓飯。

餐廳在六樓, 他們乘電梯, 在電梯門快要關的時候,閃過一道着急的身影, 本能的出于好意,見月伸手摁開了電梯。

等看清來人, 見月就後悔了。

早知道電梯門關上都不會去摁。

但是, 眼下,時間又不能倒流。

事已至此,也不能改變。

只能, 勉強和江畔同乘一個電梯。

江畔停在距離她不到半米的位置。

見月不敢呼吸, 因為從她身上散發出淡淡的香味讓她不受控制的着迷。

而且這種味道,令她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天晚上的瘋狂。

見月挪了挪腳, 往旁邊側了側身子,緩緩舒了口氣。

大概這一刻, 唯一的慶幸的是, 她一個星期前度過了發//情//期, 距離下一個發//情//期還得一個星期。

否則,此刻的她站在江畔旁邊将會變得非常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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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小姐,你怎麽了?”察覺到她的不對勁,薛卉上前一步關心詢問。

薛卉,就是尹麗口中那個跟江畔信息素相像的Alpha,家境豐厚,多年前全家移民國外,國外長大,事業也是在國外那邊,此次回來的目的之一為了跟見月見面。

見月強裝鎮定,禮貌微笑,随口道:“沒事,只是不是很喜歡坐電梯。”

薛卉信以為真,“那待會我們可以走樓梯。”

江畔全程當個安靜的圍觀者,她也察覺到見月的不對勁,在她看來,見月厭惡“江畔”這個人,就連跟她呼吸同一片空氣都是拒絕的。

江畔往旁邊也挪了挪,盡量離見月遠一些。

電梯停了,江畔這才發現她們到的樓層一樣,根據李琪提供的,這個時間李繼在六樓餐廳吃飯。

腳步将要邁出去的那一刻,江畔猛地意識到,如果她也到六樓的話,見月估計又要懷疑她跟蹤她了。

很短暫的遲疑,江畔收回了腳。

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見月就邁開步子迅速離開,那個薛卉緊随其後。

江畔想着等她們走後再出去,可等電梯門快要關上的時候,她聽到了她們倆說到李繼也在餐廳吃飯。

有那麽一秒的猶豫,說一秒似乎都有些長,江畔迅速擠出了電梯,因慣性身體往前一個沖勁不小心撞到了跟見月同行的薛卉。

江畔見狀,連忙道歉,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聽到李繼在,完全是出于下意識的沖出電梯。

但很明顯,見月不這麽想,她停下腳步,咬着牙,眼裏滿了怒火,因着有薛卉在,她費了好大勁才壓制住自己的火氣。

在她認為,江畔說話不算話,不僅再次跟蹤她,并且還明目張膽,甚至沒有任何的廉恥心。

見月攥了攥拳頭,咬了咬嘴唇,盡量讓自己的表情平靜,看向江畔,直截了當的發出警告,“薛小姐是我的朋友,請你對她放尊重一點。”

江畔無奈一笑,“見小姐,我們之間真的有很多誤會,你放心我不是跟蹤你,更不是找眼前這位美女的麻煩,剛才真的是我不小心,我道歉。”

見月見識過江畔“溫柔”背後的惡劣,譏笑一聲,不再多言,叫上薛卉走人。

江畔真是夠夠的了,她越想躲着,越能遇到。

壓抑着內心想要為自己大聲申訴的那一句“我只是一個無辜的穿書者”,怕吓到見月,江畔索性什麽都不說。

不過見月每次都是一種“我知道你又怎樣怎樣”的态度來對她,太讓她無奈了。

一度懷疑,見月是個沒多少腦子的笨蛋。

終于,在餐廳一個角落裏,江畔找到了正在享受晚餐的李繼。

看得出對于她的到來,李繼有點小意外,但面色如常,甚至沒有要搭理的意思。

江畔就是臉皮厚,直接上前,坐在了李繼對面。

“這裏有人坐了。”李繼開了口。

江畔乖巧挪開屁股,坐在了旁邊位置。

“這裏也有人坐。”李繼繼續提醒。

在江畔看來,李繼故意刁難,她才不會因為這點小刁難退縮。

索性,直接站起身一屁股坐在了李繼旁邊。

李繼:“……”

江畔偏頭,托着腮,笑眼彎彎,“李先生,這位置應該不會再有人了吧?”

李繼眉毛微微皺了皺,沒搭這話茬,只稍稍朝對面揚了揚下巴,“那兩個位置的主人來了。”

江畔順着他的視線看去,然後笑容僵在了臉上。

她心裏出現了小說中常見的那種“咯噔”現象。

不是,這什麽情況?

她已經開始懷疑有某種操蛋的力量在整她了。

眼睜睜看着見月坐在對面,江畔腦海中閃過她站起身逃跑的場景。

可轉念一想,為什麽要逃?她又沒犯法。

為了兌現不見見月的承諾,她已經非常努力的能躲就躲了。

然而詭異的是,她們倆卻總能不經意間碰到。

江畔默默無語,移開視線不去看見月。

她只盼着見月可別讓李繼趕她走。

薛卉也是個生意人,來C市的主要目的是跟李繼談生意,順便見一見C市Omega中有名的富貴花見月。

所以,見面地點安排在這個會所,正合她意。

正好可以在見月的引薦下見到李繼一起吃個飯。

見月沒想到這個薛卉打的一手好如意算盤,但事已至此,她似乎找不到拒絕引薦的理由。

而且,本來跟陌生人吃飯對于她來說比較尴尬,倒不如有李繼在。

但見月怎麽也沒想到,她去自助餐處拿餐再回來,看到的是江畔坐在李繼身邊。

她是有那麽一瞬間的動怒,然而只有很短暫的幾秒,随後恢複平靜。

她意識到,今晚也許江畔不是跟蹤她,因此她沒再去給自己鑄造一些陰謀論。

江畔應該也是來找李繼談生意,既然如此,那就當她不存在。

飯桌上陷入一陣怪異的安靜。

李繼坐在那,嘴角挂着淡笑,不知道為什麽,看到見月和江畔如此“有緣”的相遇,會讓他有那麽一絲看好戲的心态。

這種心态有點過分了,他輕咳一聲,端起茶杯喝了茶,詢問的目光看向見月旁邊那位。

薛卉自信又大方的自我介紹,伸出手來要與李繼握手。

聽罷,李繼的态度有轉變,并伸出了手,說:“薛小姐,幸會幸會。”

江畔坐在李繼旁邊,視線又是朝向他,對于他表情動作語言上的變化,看得一清二楚。

看來這個薛卉也是大有來頭的人。

江畔心知肚明,他們這些有錢人只會跟有錢人玩,她今天大概談成的概率幾乎沒有。但是既然已經來了,盡全力試試了。

萬事皆有可能嘛。

更何況她一個穿越者還幹不過個紙片人?

江畔坐在那安靜的聽了一會他們的對話,小說世界果然會存在各種各樣的“巧合”,薛卉跟李繼談的生意也是買地,只不過是在國外買。

江畔适時插嘴,“我們國家地大物博,土地資源豐富,跑國外買什麽地?”

“這話不假,”李繼臉上挂着他作為生意人固有的假笑,“早幾年在國外購買的地,到現在才回八成收益,不太行。”

薛卉斜視江畔,眯了眯眼,試圖在記憶中搜索她所了解的富豪圈中有沒有眼前這號人物,卻沒有想起她是哪一位。

于是她幹脆問了。

江畔面帶笑意地實話實說,“我就是一個種地的農民。”

薛卉:“?”

“國外不是好多農場主嘛,我的屬性跟他們差不多。”江畔禮貌解釋。

薛卉明白了,伸出手來,“幸會幸會……呃貴姓?”

江畔禮貌回握住手,“江畔。”

“江小姐。”

于是,江畔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成了薛卉口中所謂的“農場主。”

薛卉有備而來,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個文件夾,裏面是此次投資的項目以及合同。

李繼給面子的很,從容的翻看,并沒有表現出什麽不耐煩或者不高興。

江畔看得出,這個李繼對這個項目很感興趣。

李琪那句話說對了,他哥的野心大着呢,要把生意遍布全世界。

這麽看來,一個國內農村周圍的土地,在一個國外土地面前似乎黯然失色不少。

江畔輕輕皺皺眉,擡手摸了摸頭發,不經意的一打眼,正好撞上對面見月的視線。

僅僅對視了一下,兩人都默契的移開視線。

江畔重新看向李繼,又瞟了眼薛卉,抿了抿唇,不怎麽禮貌的插嘴問了句,“薛小姐,你就說你這個項目能讓李總賺多少吧。”

正喋喋不休的薛卉聞言一頓,接着伸出兩個手指來,“如果李總投資一個億的話,起碼能再賺一個億。”

聽了這話,江畔笑了,“才賺一個億?”她惬意的往沙發背上倚去,信心十足地表示,如果李繼在她那投資一個億,她能保證至少能賺回十個億。

說完她頓了頓,“不對,應該是能賺上百億。”

見月:“……”

李繼:“……”

薛卉:“……”

“有些人吹牛都不打草稿的嗎?”見月聽得這話都覺得臉紅,忍不住怼了一句。

江畔這回光明正大的看她了,“如果我真能讓李總賺一百億,你要怎麽謝我?”

見月輕笑,“我為什麽要謝你?你又不是給我賺一百個億。”

江畔接話道:“你要是想讓我給你賺一百個億也是可以的,你來投資吧,我非常歡迎。”

見月眸色一沉,惡狠狠地說:“我就是跟條狗談生意也不會跟你!”又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沒有讓李繼哥賺一百億的本事。”

說完,見月看向李繼,“李繼哥,你就跟她合作看看!她都說能給你賺一百個億,你怕什麽。”

李繼:“……”

別沖動,別亂說話。

江畔微愣,接着笑了,如果李繼真跟她合作,那麽她大概真要感謝一下見月了。

果然,見月是個沒大腦的笨蛋。

李繼沒說話,表情就像是在思考,他對江畔的話持懷疑态度。

這時候薛卉開口了,面帶微笑,目光鎖定江畔,“江小姐,我們合作怎麽樣?”

江畔:“?”

李繼:“?”

見月:“?”

完全沒想到事情會朝這樣的方向發展,江畔從沙發椅背上坐直上半身,不敢置信,“認真的?”

“當然,有一百億不賺才傻。”薛卉一本正經,然後贊嘆,“江小姐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江畔幹笑一聲,其實對于誰跟她合作買地,對象不重要,重要的是錢到位。

既然李繼沒興趣投資,那麽這位薛小姐願意,她當然沒什麽問題。

只是,見月跟薛卉什麽關系。

她總要考慮到這一點。

因為不想又被見月誤會她有什麽大陰謀似的。

“薛小姐你我才第一次見面,你就對我這麽信任,真是受寵若驚。”江畔笑的真誠,“但我需要考慮一下。”

薛卉雖有不解,但尊重,笑容可掬道:“江小姐,留個聯系方式吧,方便考慮好了聯系 。”

江畔瞧了眼見月,見她面上沒什麽表情,這才跟薛卉交換了聯系方式。

剛把手機收好,李繼開了口,嘴角挂着淺淡地笑,“你們倆,倒顯得我有點多餘了。”

原本是他的主場,卻不知為什麽突然就變成了別人的。

對于李繼這樣成天整日被人捧着的人,這麽一下子,還真有點說不出來的感覺。

倒不是生氣,也不是嫉妒,而是不由地會高看兩眼江畔。

雖然他跟見月猶如親兄妹,但見月的婚姻他從來沒有過多關注,對這個江畔他更是沒什麽興趣了解,聽得最多的幾乎都是來自他妹妹的口中。

加上見月離婚後,一些八卦新聞也多多少少聽到些,因此對這個江畔,他的印象确實談不上多好。

可此刻,李繼在心裏開始思量眼前的江畔,也許她确實有過人之處。

畢竟,她是Alpha,本身就是天生的強者。

這跟是男人還是女人沒關系。

李繼腦子裏已經開始思考江畔說的那個投資項目了。

片刻,他稍稍調整下坐姿,把話題轉了,“先吃飯。”然後招呼服務員拿了兩瓶紅酒。

在服務員要把紅酒倒入見月面前的高腳杯時,李繼開了口,“她不能喝酒,給她來杯白開水吧。”

江畔有注意到這句話,但并沒多想,只是稍稍看了眼見月,想起見月去醫院,估計身體不舒服。

從小在國外長大的薛卉,真的很直接,“見小姐,是身體哪裏不舒服嗎?”

見月先是搖頭,緊接着又點頭,“只是胃裏有點不舒服,沒事的,謝謝薛小姐關心。”

薛卉笑,“見小姐跟我太客氣了,我們現在是在相親,說不定以後會成為戀人。”

見月蹙眉,幹笑。

江畔某根神經有跳了一下。

李繼端起紅酒,“月月,恭喜啊。”

見月無奈一笑,“李繼哥,你放過我吧……”

江畔眼眸中有她都沒察覺到的暗光流動,微微挑眉,不受控制的去偷窺見月的表情。

真是奇了怪了,幹嘛去在意?

她十分費解。

“江小姐,我和見小姐如何?”薛卉早就看出江畔也是Alpha,她并不知道江畔和見月的關系,只是性格所使向江畔發問。

江畔有些意外這個薛卉突如其來的問題,擡頭看她,很短暫的遲疑,眼眸半彎,“非常配。”說完又補充,“從我第一眼看到你們倆站在一起,就覺得很配,很養眼的一對。”

薛卉很開心,她确實對見月很滿意,“謝謝,我也覺得我跟見小姐很配。”說完笑着偏頭看旁邊坐着的見月。

見月的臉上卻露不出一絲笑容來,甚至眼裏快要冒出火來。

她不在意薛卉的話,而是關注點全在江畔的話上。

什麽意思?嘲諷?

陰陽怪氣?

像是她的做人風格。

見月不理薛卉,徑直盯住江畔,神色不悅,振振有詞道:“恢複單身的人,是有權利進行下一段戀情的,這不犯法,別人無權幹涉,尤其是前任更沒有資格過問。”

江畔:“?”

感受到見月帶刺的視線,江畔眉眼一動,表情委屈的很,“當然,見小姐這話說得很對。”

“江小姐,既然我說得對,那為什麽有的人還那麽不要臉,總愛幹預前任的事。”見月眼神警告。

江畔茫然了,什麽意思,我什麽時候幹預你的事了?

她郁悶,怎麽地,連說句話的權力都不能有了?

算了算了,女主嘛,不跟她一般見識。

雖然,江畔還是有點想罵大爺。

“見小姐……”她略停頓,直視見月,“你和薛小姐的私事我這個外人不參與,而且我是來找李總談公事的,抱歉啊。”

“江小姐別這麽說,沒外人,而且我很喜歡跟你們聊我和見小姐的事。”薛卉笑着說道,她沒看出見月和江畔之間的電光火石。

江畔:“……”

見月:“……”

江畔無了大語了,呆了數秒才說:“薛小姐,關鍵見小姐不喜歡。”

“見小姐……”

“欸,喝酒,吃菜。”一直當透明人的李繼在這一刻出聲,端起酒杯,話題一轉,“薛小姐,聽說你有一個酒莊,很懂紅酒,嘗嘗我這個。”

薛卉嘗了下,贊口不絕,李繼微微一笑,說這是他酒莊釀的,還謙虛的說比不上。

他們倆交流紅酒,而江畔和見月之間依舊火光暗湧,江畔想躲都躲不掉來自見月那刀子一樣的眼神。

坐如針氈。

終于,某個時刻,江畔站起身來,“不好意思,你們閑聊,我去趟洗手間。”

江畔一走,帶着攻擊性的見月也在這一刻松懈下來,她喝了口水,其實心裏也責怪自己為什麽要去跟一個人渣較真。

不是發誓當她不存在,幹嘛還總是被她影響到情緒?

見月心中苦澀,只覺自己有些賤了。

李繼把注意力放到了見月身上,關心詢問,“沒事吧?要不你回家休息?”

“我能有什麽事,飯都還沒吃呢。”見月故作輕松,拿起叉子夾起一塊牛肉放嘴裏,可還沒咀嚼兩下,猛然胃裏翻江倒海,直犯惡心,她趕忙捂住嘴,起身朝洗手間方向跑去。

江畔靠在盥洗池邊靜靜的抽煙,這是她前世養成的一個壞習慣,遇到煩心事的時候,會抽上一根煙,當然她并沒有煙瘾,只是會在抽煙的這一段時間裏,煩亂的思緒像是會随着煙霧飄向遠方。

見月跟原主之間種種恩怨情恨,她這個穿成原主的“江畔”替原主背負一切。

如果這是她穿越過來要承受的代價,那麽,她只好認了。

但,她真的不是很喜歡跟見月之間會有這麽多“偶遇”“巧遇”。

搞的真就像是故意的一樣,別說見月會多想,換作她是見月,也會多想的。

想起見月剛才的樣子,江畔猛抽了兩口煙,估計今天她能活着從這裏出去是上輩子燒高香了。

忽然又想到,見月今天是跟人相親,得保持溫柔人設,不然會吓跑相親對象的。

如此看來,她應該感謝那位相親的薛卉了。

話說,這個薛卉真的不錯,人長得貴氣,眼神正直,家境優越,可是要比原主那個Alpha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如果見月一開始遇見的是這樣的Alpha,或許就不會受到這麽多傷害了。

可是愛情這種東西誰也說不準。

江畔記得小說原劇情中,見月後期逆襲成爽文大女主,作者并沒有再寫關于她情感方面的事情。

其實寫不寫都沒多大影響,因為作為一個女主角,再經歷鳳凰涅槃般的重生後擁有了成功,她的婚姻愛情質量上自然而然的會高起來。

跟她攜手一生的那個天命Alpha,一定是個優秀且正直的人。

江畔腦子裏想七想八,又琢磨着要不要回酒店,反正,目前來看,她對李繼會不會跟她合作的把握又大了些。

而且,如果她不回去杵在這有點顯得多餘。

同時也是為了見月的心情考慮,美女本身都身體不舒服去醫院了,再讓她氣出個好歹加重病情,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正這麽想着,江畔便要掐滅手上的煙,剛伸手,就給急匆匆跑進來的一個人把煙撞的掉在了地上。

江畔皺眉,這是要尿褲子了嗎,跑這麽快,擡頭看去,然後眼眸一顫。

是見月。

見月迅速奔向衛生間,趴在馬桶邊吐的非常慘烈。

江畔:“?”

看來她胃的毛病不小啊。

江畔彎腰撿起掉落地上的煙,掐滅,丢在垃圾桶裏。

站在盥洗池邊慢悠悠的洗手。

在這一刻,她猶豫,她思考,要不要上前關心一下。

卻又擔心,會讓見月情緒上的反感。

畢竟,此刻見月只是身體上的不适。

江畔抽擦手巾擦手,再擡腳要離開的時候,見月劇烈的嘔吐聲讓她腳步停住。

見月也不知今天肚子裏的小家夥是怎麽了,如此折騰她,她踉跄着滑倒在地上,扶着馬桶邊吐的昏天暗地。

江畔的眉頭緊皺,應該出去把那位薛小姐叫過來看一看,腦子裏是這麽想着,但身體卻先一步做出了動作。

就算是陌生人,也得上前關心一下吧。

江畔僅僅在下一瞬,就轉身進了衛生間。

見月的樣子看起來很難受,捂着肚子輕微顫抖,嘔吐使她的臉色已經發白。

“怎麽吐這麽厲害?要不要送你去醫院?”江畔顧不上多想,上前,蹲在她身邊,擡手輕輕拍着見月的後背,溫柔的詢問。

在劇烈的嘔吐和難受中,江畔的手落在見月背上,本能的她身體一頓,但随之而來的是一股湧上來的安心。

但自尊心不允許她享受江畔的關心,擡手想要撥開背上的手,卻因嘔吐的厲害導致脫力。

“別碰我!”她沒什麽好氣的呵斥,吼完就又吐起來。

江畔皺着眉不說話,只輕柔的拍着見月的後背,并抽紙巾遞給她擦嘴巴。

見月鬧脾氣似的不接,江畔耐着脾氣,拿着紙巾去擦見月嘴巴的污物。

可見月依舊不領情,甩開江畔伸過來的手,罵道:“滾開!不用你裝什麽好人!”

江畔沒搭理,她握住見月那只甩過來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行給她擦幹淨嘴邊的污漬。

見月恨恨瞪着她,眼圈裏帶着淚水,應該是因嘔吐導致的。

江畔覺得自己的脾氣真是好的沒話說,即使見月又罵了她一句難聽的髒話,她都沒把她的腦袋摁進馬桶裏。

空氣中彌漫着嘔吐物帶來的味道。

很不好聞。

江畔伸手沖水,并問,“還想不想吐?”

見月不說話,只是沉着臉垂下了眼睫。

江畔也不在意她什麽态度了,又說:“如果不吐,出來漱漱口吧。”又不忘吐槽一句,“難聞死了。”

她站起身來,準備走人,但再次敗給道德心,多問了句,“要不要幫忙?”

見月怒吼一聲讓她滾,然後氣急敗壞的拽過馬桶邊的垃圾桶扔向江畔。

垃圾桶直擊江畔的腿,接着翻滾在地,垃圾掉落在她的鞋子上、地上。

潔癖症瞬間犯了的江畔忍不了了,臉色驟然變冷。

她踢開腳邊的垃圾桶,不顧見月的痛罵,拽過她的胳膊,硬把她丢到盥水池邊,擰開水龍頭,給她清理。

門外的工作人員聽見了動靜,疾步進來,見眼前情景,忙要上前制止。

江畔一個冰冷的眼神掃過去,“這是我女朋友,喝醉酒發酒瘋呢。”并提出要求,“麻煩給我拿幾個一次性杯子來,謝謝。”又看了眼衛生間方向,“抱歉,裏面的垃圾桶弄翻了,如有損壞需要賠償可以來找我。”

十分鐘後,江畔清洗着雙手,低頭看看身上,被見月弄得濕漉漉的。

再看見月,已經清醒很多,也是個濕漉漉的樣子,狼狽又氣人。

江畔長呼一口氣,“耍大小姐脾氣,不是這麽耍的,見小姐。”

見月憤恨地看着她,雖然清醒,但還是有點犯惡心,而且此刻頭昏昏沉沉的,濕漉漉的頭發低着水滴,嫌棄自己嫌棄的想哭。

江畔看看她,表面平靜,心底還是不免升起兩分憐愛,抽了幾張紙巾遞過去,見月吸了吸鼻子,不接。

“是你接過去自己擦還是我給你擦?選一個。”江畔語氣強硬。

見月眼神裏的憤怒更甚,同時這怒目的視線中夾雜了一絲疑惑,眼前的江畔是從未有過的陌生,看過來的目光是帶着疏離的。

有那麽一瞬間,見月産生個可怕的錯覺,眼前的江畔皮囊下活着的是別人的靈魂。

等不來見月的回應,江畔似乎耐心全無,扯了扯濕掉的衣領,把抽出的紙巾扔進垃圾桶,“那我就不在這礙眼了,見小姐随意,我先走一步。”

見月用力的咬咬唇,調整呼吸,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可不知道為什麽,突如其來的委屈像是洪水般将她淹沒,肩膀開始微微發抖,眼淚不争氣的流了出來。

她不想被江畔看見她的狼狽,慌忙擰開水龍頭洗臉。

可眼淚卻越洗掉的越兇,到最後,再也繃不住站在原地委屈的哭出聲來。

江畔對見月抱有愧疚是來自那天晚上稀裏糊塗的一場性////愛,僅此而已。

至于每次碰到見月,表現出的心虛也是因為那一晚,再者是因為她穿成的是炮灰人渣,被見月虐的死去活來,下場凄慘。

見月身上畢竟帶着女主光環,她這個炮灰,總要有那麽幾分忌憚,不由就會看起來卑微,亦或者帶點舔的意味。

但今天,江畔再也忍不了了。

也開始明白,見月之所以被原主傷害,多半原因是活該!

真是又蠢,又自以為是,一意孤行!

想她前世,即便是個孤兒,但幸運但是被全村寵着,學會了不少技能,六爺爺的麻将、二叔的太極拳、八嬸的罵街、三大爺的口技、五哥的散打,四娘的潑婦……早就是十裏八鄉有名不好惹的小霸王。

在學校裏更是沒人敢惹她,她就是校園裏的扛把子。

上大學那會,學校小路上有個暴露狂變态,吓到了不少女同學,就連學校保安抓捕幾次都沒成功。

江畔單槍匹馬,一個人去找變态,照着那貨就是一腳,當場直接把他廢了!

實習那會,遇到上司性//騷//擾,江畔想都不想直接掄起凳子砸了過去。

還有讀研那會,有個學生在學校論壇造謠她跟導師有染,江畔沒有多餘的話,扯着她的頭發,甩了她幾十個巴掌,直到她跪地求饒為止。

她就是這樣,從來不計後果,從不知什麽叫委曲求全。

因為沒人知道她一個人活着有多艱難。

背後沒有支撐着她的家人,能靠的從來只有自己。

所以,她要比任何人都要“惡劣。”

比任何人都要“壞。”

比任何人都要“狠。”

可是,命運卻再次跟她開玩笑,她竟因一場猝死穿書。

穿成了一個糟糕的人渣角色。

以傷害主角不以為恥的敗類。

這層身份讓她再面對被害者見月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的多一些忍讓。

會考慮,既然頂着這副皮囊活着,那就遵守這個世界的某些規則。

對見月心存歉意,帶着誠意遠離,同時獻上善意的祝福。

她從未像在這裏活的如此憋屈和操蛋,甚至帶着前所未有的微賤。

以至于會讓江畔某個瞬間忘卻自己原來的樣子。

這樣的“犧牲”,她承認是她自己甘心樂意的。

可這不代表別人可以得寸進尺,一次次挑戰她的忍耐度。

對見月,江畔自認為對她已經足夠尊重。

可惜的是,今晚,此時此刻,江畔對見月所有的耐心蕩然全無。

于是,聽着見月的哭聲,江畔并沒有停下腳步,轉身離開了洗手間。

沒關系的,李繼或者薛卉,任何一個人去安慰、去關心都好過她。

畢竟她這副皮囊是見月憤怒委屈的來源。

衛生間淩亂的垃圾桶已經收拾幹淨,清掃衛生的工作人員看着哭的梨花帶雨的見月,心生憐憫,卻也忌憚對方的身份地位,不敢上前多說話。

因此,一分多鐘後,江畔被工作人員攔住了去路。

“這位小姐,你女朋友在洗手間哭的很傷心。”

“年輕人吵架很正常,你不能丢下她不管。”

“既然她喝了酒,身上還濕了,就連鞋子都掉落一只,你更不能丢下她。”

“你怎麽這麽狠的心啊,她是你女朋友啊……”

“要不然我喊人了……”

“你不能走的……”

江畔:“……”

什麽女朋友?

什麽狠的心?

又什麽不能丢下她?

江畔神色不耐,解釋,但對方不聽,似乎已經認定了她是個不負責任的伴侶。

沒轍,只好讓工作人員去找李繼和薛卉。

“李繼你應該知道吧,他是她的朋友,你直接去就可以了。”

“可洗手間的那位小姐此刻需要的是你這個女朋友。”工作人員大媽非常的堅定,甚至抓住江畔的胳膊不讓她走。

江畔:“……”

最終,江畔沒有堅持過這位熱心腸又愛管閑事的大媽,她返回洗手間,停在距離見月不到兩米的地方,望着她。

就當是好人做到底。

趙翠萍女士曾說過好人有好報。

江畔視線慢慢下移,見月的腳上的确掉落了一只鞋子,猜測應該是剛才她拽見月的時候弄丢的。

江畔馬上把掉落的那只鞋子拿起,放在了見月腳邊,“你需不需要我去找李繼或者薛卉來?”

見月眉頭緊蹙,表情透着不舒服,看向江畔的視線裏有怨恨和讨厭,她繃着臉默不作聲。

江畔慢慢彎腰,并不是很溫柔的擡起那只腳給她穿上鞋子。

破天荒的,見月沒有躲,也沒有罵,沒有歇斯底裏。

她臉色發白,眼圈通紅,情緒看起來不太好。

站起身的江畔看着見月發紅的眼圈,沒有什麽血色的面容,眸色微怔,似乎沒想到千金大小姐如此脆弱。

她承認這一刻,是有點心軟的,說出的話也不由放溫和了些,“你不想說,我就當你同意了。”

再江畔轉身要去找李繼的時候,見月開了口,“不用,我誰都不需要。”

她倔強的像個紮人的刺猬。

江畔停下腳步看她,皺了眉頭,“你确定?”

見月沒說話,轉身朝洗手間外走去。

此刻的她很累,很不舒服,大概是情緒過激,影響到了肚子裏的寶寶,這會子腹部隐隐作痛。

可能真的很弱,沒走幾步,見月腳下一軟,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朝地上跌去。

跟在身後的江畔驚了一下,好在眼疾手快,伸出手來抱住她。

第一感覺,見月的身子有些涼。

真生病了?江畔心下後悔,剛才對她是不是大聲了點。

見月不想動了,也沒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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