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過橋

公爵府屋高牆厚,叛軍一時攻不進來。赫爾慶公爵平時用軍法治家,現在一聲令下,花匠廚娘都能拿槍上陣。庫圖佐夫把公爵衛隊,皇帝皇後的親衛,和仆人們組成一軍,乘亂殺了出去,把圍上來的叛軍打了個措手不及。

趁着紛亂,伊琳娜和格裏高利殺出重圍,向城外求救。

至于為什麽又是伊琳娜,原因很簡單。米高揚的“忠心”大家并不懷疑,可是指揮部隊的能力,就連他親表姐都不相信。想來想去,也只有伊琳娜了。

街上亂糟糟的,貴族私軍集中在皇宮,公爵府,貴族院,還有各個交通要道。但是哥薩克亂軍到處都是,殺人搶劫,無惡不作。

沒有哥薩克參加的叛亂不是真叛亂,但是,大多數叛亂也是哥薩克搞砸的。

就像現在,莫斯科的大多數貴族和居民原本守在自己家裏,隔岸觀火。但哥薩克的燒殺搶掠迫使大家走上街頭,參加戰鬥。

大街小巷,到處是拿着槍的人,到處是槍聲,到處是戰鬥。伊琳娜和格裏高利相互配合,遇到哥薩克就由格裏高利交涉,遇到莫斯科人伊琳娜上。一路有驚無險,居然混到城邊的莫斯科大橋。

過了橋就是城外了。橋頭幾百叛軍正在修工事,街對面是幾百名禁衛軍,借着馬車的掩護和叛軍對射。

兩方都有點漫不經心,一方埋頭修工事,另一方斷斷續續的開着槍。與其說是戰鬥,不如說是玩射擊游戲。

叛軍占據的大橋很重要,最起碼伊琳娜就必須過橋。她無奈的看看叛軍,審視了一下沒精打采的禁衛軍,居然發現了熟人。

“波波夫男爵,你怎麽在這裏?”帶領禁衛軍和叛軍交火的居然是剛才的波波夫中尉。

波波夫縮在馬車後面指揮射擊,滿臉的灰,小胡子被燒掉了一半,一點都沒有剛才見面的神氣。看到伊琳娜騎馬過來,他也驚訝萬分。

“我是執行庫圖佐夫元帥的命令,帶着人一路過來,路上收編了很多部隊,一直到這裏。我是想拿下大橋……”波波夫解釋着。

伊琳娜騎在馬上,看着這些禁衛軍。不同番號的大雜燴,共同特點只有一個:慌亂。

波波夫實在不是一個帶兵的人啊!伊琳娜看看對面同樣漫不經心,胡亂放槍的叛軍,搖搖頭說:“您在這裏幹什麽?準備慶祝三聖節的篝火嗎?”

聽到伊琳娜話,波波夫和他的部下忍不住擡頭望去,打量着伊琳娜。她騎在馬上,一身整齊的軍裝,胸前的獎章閃閃發光,一臉的戲谑和嘲弄。

她怎麽就那麽輕松啊?要知道對面是叛軍,正在向這邊開槍。

“部隊亂了,執勤的時候都散開了。軍官都在家休息,要不然就是被打死了。再說敵人占據了大橋,還有工事。我正在驅逐他們……”波波夫說着說着,看到伊琳娜開始忍不住捂嘴偷笑,懊惱的閉上了嘴:“您也應該小心點,萬一被打中……”

“他們的射程不夠,你們的也是。”伊琳娜笑着說:“你們這種打法,打到聖誕節都不會有分曉。來吧,波波夫男爵,到我這裏,我教你怎麽拿下大橋。”

伊琳娜翻身下馬,用腳尖點點地,示意波波夫也過來。

波波夫其實也不是太想拿下大橋,至少他不想站在對方的槍下當活靶子。但是伊琳娜已經站在那裏了,當着那麽多士兵的面,他抹不開面子。他看看四周,還有橋上的敵軍,咬着牙站了過去。

“鼓手,我需要鼓手。”伊琳娜看着亂糟糟的士兵,大聲說。

波波夫剛剛嘟囔一句沒有鼓手,就看到剛才還畏畏縮縮的鼓手站了出來,站在伊琳娜身邊。

“我認識您,斯特魯維希伯爵。”鼓手恭恭敬敬的說:“我參加過奧斯特裏茨戰役,很榮幸和您并肩戰鬥。”

伊琳娜點點頭:“也是我的榮幸,擊鼓,集合部隊。”

波波夫目瞪口呆的看着剛才還散亂的,不敢上前的部隊迅速的在伊琳娜身後列隊。很快,一個小型方陣形成了。

“軍官向前,軍士集合,到我這裏來。”伊琳娜大聲喊着。

波波夫咽了口吐沫,站在伊琳娜身邊,幾名軍士大踏步上前,站成一排。

“我在恩斯河認識您,伯爵大人。”

“我在奧地利打過仗,我聽說過您。”

“我參加過獵手鎮會戰,很榮幸和您并肩戰鬥。”

軍士們紛紛向伊琳娜敬禮致敬,身後的士兵們也自覺地整隊。

“禁衛軍們,為了榮譽,為了勝利,為了俄羅斯!”

“榮譽!”全體禁衛軍高聲喊着,波波夫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體內發芽,血直往頭上湧。

“上刺刀,我們前進!”伊琳娜喊道,走在最前面。

鼓手毫不遲疑的發出前進命令,在軍士們的帶領下,禁衛軍挺着刺刀向前。

橋頭叛軍顯然沒有反應過來,他們慌慌張張的開了幾槍,還沒來及列隊,禁衛軍已經走近了。

伊琳娜揮舞軍刀:“沖啊!殺光叛匪!”

“殺光叛匪!”禁衛軍一擁而上,沖向大橋,用刺刀把叛軍殺的抱頭鼠竄。來不及逃跑的叛軍跪地投降,還有的紛紛往河裏跳。

波波夫揮舞着軍刀,眼睛通紅,從橋頭殺到橋尾,興奮的全身哆嗦。這就是戰争?太有意思了,太刺激了!

“我去城外搬救兵,這裏就交給你了。帶着部隊守住橋,除了我,不許任何人進出。”伊琳娜騎着馬過來,回頭看看亂成一團的莫斯科,對波波夫說。

“明白,我一定誓死守衛大橋,不放任何人過橋。”波波夫說。

“好樣的,男爵。要是叛軍來奪橋,就用刺刀講話,給他們厲害嘗嘗。”伊琳娜輕快地打着馬,向城外疾馳。

波波夫握着手裏的刀,第一次感到底氣十足。看着遠去的伊琳娜的身影,不由佩服。看人家,身上連血跡都沒有。

咦?貌似剛才伊琳娜下達沖鋒命令,就站在一邊,看自己這些人沖殺的啊?波波夫揉揉頭,斯特魯維希伯爵,果然久經沙場啊……

不遠處的一棟房子,二樓窗戶裏一個男人正在用望遠鏡往外看。握着望遠鏡的雙手攥得指節發白,顯然很緊張。

“怎麽樣?您的伊琳娜沒事吧?”身後一個女人慵懶的聲音傳來。

“我是在看大橋,禁衛軍占領了橋,我們有麻煩了。”那個人轉過頭,正是古斯塔夫。

“哈,有什麽麻煩?”身後的女人輕笑着:“我可是有您,尊敬的元帥,外交武官護送。誰敢阻止法國的外交馬車?”

古斯塔夫轉過身,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黑衣黑裙把她包裹的很嚴實,靓麗清純的臉上,是得意嚣張的笑容,整個人看上去竟然有點猙獰。她就是把莫斯科搞的天翻地覆的凱瑟琳夫人。

自己的任務,就是把凱瑟琳和她的絕密情報送出俄羅斯。

他嘆了一口氣,這個任務,算是輕松的了。不知道是呂蓓卡體貼自己,還是不相信自己。

“街上亂糟糟的,都是哥薩克。您策劃的這次叛亂好像沒有成功。”古斯塔夫說。

“是不是看到您的小情人出去搬救兵,就以為我們要完了?沒關系,我們的本意就是讓俄羅斯亂起來。亞歷山大完了,俄羅斯大亂;亞歷山大能過關,俄羅斯也會小亂。只要亂上幾年,我們就能……”凱瑟琳說到這,突然想起什麽,尴尬的停了下來。

“這個,和您的上司呂蓓卡夫人說的不一樣啊。”古斯塔夫陰沉沉的看着凱瑟琳,壓抑着自己的憤怒。

亂上幾年就能什麽?就能進攻俄羅斯?法國有和俄羅斯作戰的計劃?自己怎麽不知道?關鍵是,法國和俄羅斯戰争,自己和凱瑟琳怎麽辦?

“這個,高層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一個小小的卧底,您看。”凱瑟琳微笑着,對古斯塔夫攤攤手。這個男人的威懾和壓迫,可比亞歷山大強多了。

古斯塔夫看着凱瑟琳,咬着牙咽下這口氣。她只是一個卧底,什麽都不能決定。是的,就像自己,也只不過是拿破侖,現在要稱呼拿破侖陛下的一枚棋子,什麽都不能決定。

可是伊琳娜怎麽辦啊?他和她怎麽辦啊!

古斯塔夫痛苦的閉上眼睛,應該有辦法,有辦法解決這件事情,一定有辦法的。

“走吧,我先帶你離開這裏。”古斯塔夫想想,決定還是先完成任務。

伊琳娜帶着彼得堡師殺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之所以耽誤這麽長時間,是因為她要把炮兵團帶過來。看到殺氣騰騰的皇太子禁衛軍,還有他們拖着的大炮,波波夫的臉都綠了。

這是什麽東西?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吧?斯特魯維希伯爵,不會是想在莫斯科使用這種武器吧?

“您您帶着炮兵進城,是要幹什麽?”波波夫結結巴巴的問。

“清除叛匪啊。”伊琳娜理所當然的說。

波波夫一頭汗:“可是這是莫斯科,俄羅斯的首都,我們不能在這裏用火炮……”

“還禁止貴族叛變呢,你去叛軍那去說啊。”伊琳娜毫不客氣的把他頂了回來。

波波夫看着伊琳娜身後的軍官,大家都擡頭望天。剛才大家已經勸過了,伊琳娜也得能聽啊。

波波夫算是徹底認識伊琳娜了,同時也為叛軍哀悼。叛變應該很快結束把?畢竟還沒有炮兵轟擊過莫斯科。

這時他想起一件事,覺得自己做得很對,沒有得罪伊琳娜。“剛才您的朋友過去了,就是古斯塔夫元帥。”他帶着笑,向伊琳娜表功。

“你說什麽?”伊琳娜睜大了眼睛,驚訝的看着波波夫。

波波夫看到伊琳娜吃驚的樣子,沒由來心裏一跳,連忙解釋着:“他們駕着外交馬車,本來我也不能攔他。更何況他不是您的那個……朋友嗎……”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因為他看到伊琳娜的臉迅速的變白了,白得像一張紙。

“您是說外交馬車?古斯塔夫駕着外交馬車過了橋。”伊琳娜聲音很低,有點壓抑,就像暴風雨來臨前吹過的風。

作者有話要說: 拿破侖的成名之戰就是用大炮轟擊巴黎,平定叛亂。在巴黎用火炮,他是第一人。

其實這個不是重點,重點大家都看得到……犯錯誤的男主也是好男主吧?知錯能改就行是吧?是吧?大家說句話啊……啊……啊……(看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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