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活開始漸漸步入正軌,太宰每天的作息好像都已經固定了下來。安逸的生活能磨平人的利爪,但是連雲雀都能在這裏保持肉食者的本性,他自然更能。
說到雲雀,在那個午休過後,雲雀總是在校園中尋找着太宰的身影,卻奇跡般地沒有一次逮到過他。雲雀氣得牙癢癢的,甚至在他上課時跑去堵他。但是他竟然直接從二樓的窗口一躍而下,然後又是不見了蹤影。
倒黴的反而是沢田綱吉。
因為每一次雲雀看見太宰的時候,他幾乎都是和沢田綱吉在一起,有時是課間活動時的走廊,有時是午休時的樹林。
但是一旦他趕過去,一般太宰都是已經逃之夭夭,而他只能洩憤般地擊倒還傻傻站在原地的沢田綱吉。
現在沢田綱吉也學乖了,遠遠看見雲雀或是聊天時太宰老師突然不見時也拔腿就跑,只可惜他的速度太慢還是會被雲雀追上,偶爾運氣好發現的早倒是可以逃脫。
這樣下來,他的挨打能力和逃跑速度倒是有所提升,體育課的成績居然從倒數第一晉升到了倒數第三,看樣子被雲雀磨練的時間久了倒數第五也不再是夢想。
只是他的內心大概是內牛滿面,這樣子的能力我才不想要啊啊啊!
真要說起來,今天有一點不同——他面前的座位空了。眼前突然空曠了一大片,沢田綱吉只覺得怎麽看都不習慣。
怎麽回事?野田同學今天沒來嗎?
心中只要産生了一點點的想法,就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完全停不下來。開始只是有點擔憂,但在看見前方的座位空了一個上午後,沢田綱吉已經坐不住了。
“太宰老師,你知道野田同學怎麽了嗎?”也幸好在他去找時太宰老師正好在辦公室,如果只有其他老師在辦公室他可能怎麽也不敢開口。
“她今天請假了,好像是感冒。”聽見他的話,太宰擡頭看他,他手中是一張薄薄的紙。
“這樣啊。”雖然不是什麽太嚴重的事故,松了一口氣,但想到野田同學說的平時家裏都沒什麽人,沢田綱吉還是有些擔心。
“這樣吧,我給你她家的地址,你可以去看看。”太宰從辦公桌中翻出野田愛的個人檔案交給沢田綱吉,同時給出的還有請假條,“不過還請盡早回來,還有,這是有代價的。”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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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愛不在了,就由你來暫代課代表吧。”
“沒問題。”沢田綱吉自然是一口應下,野田同學好像也沒什麽朋友,這個時候自己自然應該幫她分擔一些。
“那你去吧。”太宰治對他揮揮手當做告別,卻好像想起了什麽把他叫住了,“對了,如果沒人給你開門的話你可以試試在旁邊找一下鑰匙,像是腳墊下面或是花盆下之類的。”
“好的。”沢田綱吉轉身走出辦公室,心中卻是在想,誰會把鑰匙放在那種地方啊,不是随便來個小偷都能進去嗎?
他照着個人檔案上的住址找到了野田同學住的地方,和他們家一樣的一棟宅子,只是感覺和他們家比少了一點什麽,他也說不上來。
“叮咚——叮咚——”
他按響了門鈴,卻是半晌沒有人開門。按太宰老師說的應該是在家裏啊。
他伸手推了推鐵門,卻發現這門輕易地被推動了。
“沒鎖嗎?”他嘀咕着走進院子裏,突然發現了為什麽他覺得這裏和他們家有所不同。
應該是長年沒有人打理,院子裏顯得有些荒涼。有些植物完全枯黃,而有些則纏繞着瘋長,整體看起來分外狂野。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前,擡手敲了敲門。
果然沒人來開門啊。
他嘆了一口氣,伸手去握門把,發現這扇門果然和外面的鐵門不一樣沒有開着。
那要怎麽辦?不會我白來了吧?
“......如果沒人給你開門的話你可以試試在旁邊找一下鑰匙。”
太宰老師說過的話突然回響在他耳邊。
......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把鑰匙放那種地方吧?
他不抱希望地去翻了翻,居然真的在旁邊窗臺上的花盆下找到了一把鑰匙。窗內拉着窗簾,看不見裏面。那花盆中的植物也已經完全幹枯了,看不出原型是什麽,連泥土都沒有一點生機,結成了塊。
他看着手中的鑰匙靜默了三秒後才拿去試着開了門,沒想到門真的打開了。
然後怎麽辦?
沢田綱吉看着空蕩蕩的房子有點手足無措,玄關上除了一雙鞋子居然什麽也沒有。
而且雖然是白天,大概是沒有拉窗簾的原因,屋內竟顯得有些陰暗。屋內的擺設很簡單,
直接進去真的可以嗎?右手側是廚房和樓梯,做左手側則是一個客廳。
他總覺得心中有點發毛,于是朝屋內小聲地喊:“有人嗎?”
并沒有人回應他。
他的聲音又放大了些:“......那我進來了。”
他脫掉鞋走進屋內,沒走幾步就覺得有些不妙。之前因為逆光看不太清楚,現在好像能看見地上淡淡的鞋印,印花的圖案分外清晰,交錯在整個屋內。
他低頭看了看腳底,欲哭無淚地發現自己回家後可能要被媽媽罵了——雪白的襪子已經變成了灰色。
但是這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他只能咬牙往樓上走。
“吱呀——”
脆弱的木質樓梯在他的腳下發出□□,沢田綱吉被吓了一跳,差點沒從樓梯上摔下來,還好他即使抓住了扶手,然後發現手上瞬間也變成了灰色。
“...”
還不如摔下去呢。
不過他還是及時想到了地上的鞋印,覺得摔下去可能更不劃算,只會幫他們家拖一小片地。
比起樓下,樓上顯得更為昏暗。
走廊盡頭的窗上也拉着窗簾,借着樓下傳上來的微弱的光,只看得見幾扇同樣緊閉的門。要說他能看出來的唯一區別,就是一扇門上好像貼了什麽。
他湊近了才看出,門上貼着一只小青蛙,貼紙已經泛黃,已經有些年頭了。而貼紙的邊緣有指甲抓過的痕跡和膠狀的粘痕,看上去像是有人試圖撕下但因粘性太強失敗了。
是這間嗎?
他用最輕的動作打開房門,在裏面的床上看見了縮在被窩裏的野田愛。
果然是這一間啊。
他蹑手蹑腳地靠近,看見他的前桌睡得并不安穩。她的黑發散亂,面上有些潮/紅,額頭上挂着虛汗。她的眉頭緊皺 ,口中還念着什麽,顯現出一種和平日裏的波瀾不驚完全不一樣的慌亂。
是做噩夢了嗎?是不是叫醒她比較好?
沢田綱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
女孩子掙紮着睜開雙眼,一片水霧蒙蒙,顯得分外虛弱。
“沢田...綱吉?”她的聲音有些沙啞,還帶着些茫然,“你......怎麽在這?”
“我來看看你。”他摸了摸鼻子,又把掙紮着想起身的女孩子壓回了床上,“你還是不要動的比較好,你先躺着吧。”
接着他又拉開了窗簾,打開窗。昏暗的房間瞬間變得亮堂了起來,對适應了黑暗的眼睛來說有些刺眼的光線讓他眯起了眼,而注入房間的新鮮空氣讓進入房子就感覺有的一種荒廢感一掃而空。
“感冒的話不開窗通風可不行啊。”
“你吃過藥了嗎?”沢田綱吉轉頭去問,然後看見女孩子搖了搖頭。
“那午飯呢?”可以預料的,他又得到了一次搖頭。
“好吧,那你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他露出一個笑容,然後走出了房門。他的笑容如陽光一樣璀璨,帶着溫暖而不灼人的溫度。
他走下樓,先摸到廚房裏燒了一壺水。這個廚房明顯也很久沒有人用過了,裏面一點食材不剩,基本沒有什麽器具,他應該慶幸還有一個會被使用的水壺。
他穿好鞋,出去買了一盒感冒藥,想了想,又去店裏買了一碗粥。
店家看到他時看上去很驚訝,不過并沒有開口詢問。沢田綱吉也是盡快就離開跑回了野田愛的家,他現在才意識到大白天穿着校服在街上閑逛是多麽引人注意,他可不想有人報告給學校讓雲雀知道。
回去時,之前的那壺茶已經燒好了。他找了一個幹淨的杯子倒入熱水,和藥一起送了上去,又連忙跑下來端粥。
對于感冒的人來說,流質食物更容易消化,考慮到不能刺激到胃,他就只買了最清淡的白粥。因為是剛剛做好,塑料的蓋子上是一片白茫茫的水霧。他拎起袋子想往樓上走,卻不料這時門開了,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她穿着深色V字領毛衣外面一件黑色修長貼身的大衣,領口處還有一圈皮毛,腳上踩着一雙細尖的高跟鞋,鞋身點綴着一顆顆閃耀。她還拎着一個小巧精致的包,一頭大波浪披肩而下。
沢田綱吉在這周圍可沒見過這樣的人,只覺得她和自己的媽媽完全不一樣。
這就是野田同學的媽媽嗎?
他剛這麽想,就聽見這個女人開口了。
她的臉微微上揚,沢田綱吉只能看見她抹了口紅的紅唇。
“你是誰?”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心中莫名有點畏懼,連忙回答:“我是小愛的同學,因為她感冒了所以來看看。”大概是平日聽太宰老師和媽媽“小愛”“小愛”的叫多了,又不希望眼前這個人認為自己和野田同學關系并不算特別好,他不知不覺也用了“小愛”這個稱呼。
他本來以為這個女人會說些什麽,畢竟是野田同學的母親,聽到自己女兒感冒了至少也會關心兩句,沒想到那個女人只說了一句“哦”後好像進客廳拿了點什麽就離開了。
感覺......還真是冷漠啊。
他看着那個女人離開的背影,覺得不是很懂為什麽她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是被媽媽寵愛着長大的孩子無法理解的。
明明,野田同學就是她的孩子不是嗎?
不過,他也不好管別人的家事。
他把粥帶上樓,放在床頭櫃上掀開了蓋子,頓時有一股白霧冒出。
“藥吃好了吧,是不是早飯午飯都沒吃?來,吃點粥填下肚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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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劇情還是有點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