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遲璟 “長官,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聞予的笑臉僵住。
心頭小鹿蹦死了。
好聞有什麽用呢,還不是只想把他抓起來。
聞予面無表情的想。
揉揉鼻子,順從的跟随包圍他的士兵往外走,聞少将的目光不是那麽受控制,不住往那“勾引”他的男人身上瞟。
細看了幾眼,這才發現這人或許稱為青年更合适些。
那張臉是标準意義上的好看,身高腿長不必說,年輕的五官也已經呈現出深邃的輪廓,而“深邃”往往和“迷人”連用。
聞予有些羨慕,雖然不想承認,但他本人的容貌确實偏于精致的少年感,哪怕是在上輩子的多年之後,成熟的也很有限,多半是靠氣勢在撐。
不像眼前這個小長官,是那種只一搭眼就覺得沉穩可靠的Alpha臉。
聞予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這張臉又自動自覺的在他腦子裏又回放了兩遍。
心頭小鹿又活蹦亂跳了。
我可真是個直白的Omega,聞少将心想。
不過他是不是在哪見過這人?
莫名有一些微妙的熟悉感。
沒等他想出結果,就被帶離了會議廳。
負責“押送”他們的執法者有着和他們那位小長官一樣的冰塊臉,大有一言不發送你歸西的架勢。
走出不遠,負責聞予的執法者腳步倏地停住。
聞予轉頭,對上一張努力克制卻還是顯出幾分一言難盡的臉。
執法者小哥收起通訊器,木着臉道:“是這樣的景予先生,為了關懷報案人額……受傷的心靈,我們老大剛剛特別指示我一定要為您提供一個舒适的等待環境,不如就去會客室吧?”
聞予:“……”
陸家父子和另兩位執法者聞言也紛紛停住腳步,回頭看來。
聞予覺得自己似乎在那三張如出一轍的冰塊臉上讀出了一分相同的“驚悚”。
陸文光似乎不服氣想說兩句什麽,被他爸拽着胳膊攔住了。
“多謝。”聞予雖然摸不着頭腦,但還是笑着感謝:“不過我還從沒聽說過執法隊有這樣的傳統。”
冰塊臉執法者點點頭,試圖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不用緊張,衆所周知我們執法隊是一個溫暖友愛的正義組織。”
聞予眼也不眨:“是的,我很感激也很敬佩執法隊的公正。”
睜眼睛說瞎話的執法者:“……”
會客室距離會議廳不遠,沒兩分鐘,聞予就坐進了柔軟的沙發裏,在充足的光照下,捧着被遞到手邊的熱水,沉默的看着那位冰塊臉執法者關上門離開。
少将大人沒想明白這是什麽意思,要不是他重生的經驗明确告訴他執法隊是個什麽德行,他就真的相信這是個友好溫暖的組織了。
不過這倒也不是很重要。
聞予放下紙杯,看着終端,做了兩個深呼吸,點下通訊。
通訊難得的成功,只響了兩聲就被接起,鏡頭從終端中飛出來,自動懸浮在合适的位置。
通訊對面的人清楚的映在聞予面前,與他記憶中一般無二。
哪怕做了再多心理準備還是不夠,即使隔着屏幕,一腔情緒還是悄無聲息的洶湧着,思念終是脫口而出:“景先生,我想你了。”
聞予用盡自制力,也只是讓這重愈千斤的思念聽來尋常罷了。
通訊那頭,景辭瞧着自己小兒子的目光像是在看什麽稀奇物。
與聞予六分相似的面容上帶着驚訝和笑意:“怎麽,在外面被欺負了?喜事啊!”
聞予哭笑不得,情緒倒是緩緩平複,景先生的毒舌,一如既往。
“怎麽會。”聞予漸漸放松,順勢說下去:“前些天異修族偷襲駐地,我帶着幾個新兵把一隊團滅了。”
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淡淡的,帶着點寵辱不驚般的驕矜,就是朝通訊那頭看的眼神,顯然是暗示捧場。
景辭果然放下手邊的資料,鼓鼓掌:“這樣啊,那可真棒。”
語氣充滿刻意的敷衍和慈愛。
聞予揉揉鼻子,心說自己二十好幾當了少将的人了,怎麽突然幼稚起來了。
少年的小動作落在父親眼中,有幾分故作的老成,試圖藏起自己那點抖羽毛的小心思,笨拙的可愛。
景辭輕笑,也沒再多問:“什麽時候回來?”
聞予交代:“應該就是這幾天,還有點私事要處理。”
景辭換了個閑适的坐姿,漫不經心的整理着桌上的資料:“行,到時候我不一定有時間,你這麽大也走不丢……”頓了頓,朝通訊看過來:“走不丢吧?”
聞予忍辱負重的應了一聲:“……嗯。”
他懷疑景先生在嘲諷他,并且證據确鑿。
“那就好。”景辭收回目光,唇邊含笑:“無故離家出走,八歲小孩都不這麽幹,回來再找你算賬。”
聞予被父愛攻擊的有點消化不良,僅有的那點心虛散了個幹淨,自動進入使壞模式:“景先生,我需要澄清一點,不是無故離家出走。”
景辭手上動作一頓,感興趣的看向光屏,收回自己準備挂斷的手:“嗯?”
聞予輕咳一聲,用最風輕雲淡的語氣扔雷:“我分化成Omega了。”
話落,沒等景辭反應過來,眼疾手快“啪”的挂了通訊。
畫面的最後,慣來冷靜的景先生“噌”的坐直了身子,顯然受到了不少的驚吓。
面對他爸心理年齡不超過八歲的聞少爺對這個效果非常滿意,整個人洋溢着“只要我挂斷比你快你就比我憋屈”的喜悅。
想了想,又追加了一條信息過去:“希望景先生暫時保密,我想給他們一個驚喜。”
半晌,那邊回複了一個“。”
聞予知道,這就是同意了。
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微溫的水,他唇邊的笑意幾乎要壓不下去。
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能讓他真切的感受到重生的真實和喜悅。
遲璟走進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少年笑着擡眸看來,鋒銳的眉眼一瞬柔軟下來,像是三月的春晖,屬于少年人的明媚,他恍惚聽見自己的心跳,鼓噪的像掠過屋脊的風。
有一池春水,微微吹皺。
聞予對上遲璟的目光。
小長官朝他點了點頭,表情沉着又肅穆,一瞬間會客室的氣氛莊嚴的活像星系軍事會晤。
聞予眨了眨眼,正了正神色,悄悄放下了翹起的二郎腿。
小長官端正的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一手摘下軍帽,在茶幾上擺正,身姿挺拔端正到距離聯邦軍容宣傳片就差個“站如風坐如鐘”的BGM。
聞予又默默挺直了腰背。
“你好。”遲璟打過招呼就直入正題:“耽誤你一點時間,我們還有一些小細節需要确認。”
聞予點頭。
他還是對執法隊“溫暖友愛的正義組織”形象有點不适應。
“你的真名?”遲璟抽出光屏和配套的感應筆,配上這副表情很有幾分審訊的架勢。
哦,真名,聞予想,他知道需要确認的“一些小細節”是什麽了。
不過他也不慫,關于“景予”這個馬甲,其實是符合聯邦法律的,屬于身份加密的權限範圍,而他家除了他本人都有這個權限。
“聞予。”聞少将很坦誠,這輩子他想得很開,在足夠的自信面前,裝Beta實在是很沒有必要的一件事,是信息素不好聞還是家族背景不好用?
遲璟點頭,表情波瀾不驚,像是并不為此感到意外,繼續例行問到:“性別。”
聞予回答的坦然:“Omega。”
遲璟手一頓,猛地擡頭,臉上的表情有些驚訝。
不過憑這位長官的面部神經壞死程度,大概可以理解為大吃一驚,聞予有些快樂的想。
“怎麽了嗎?”聞予明知故問,他對逗弄這位長官先生興致斐然。
“沒什麽”遲璟恢複了平靜,目光又落回光屏上,在性別一欄填下了Omega。
“長官還有什麽問題嗎?”聞予微微傾身,給對面的人倒了杯水,小長官正巧擡頭,對上他的視線。
聞予覺得自己在其中捕捉到了一些奇妙的東西,快的像是錯覺。
将水杯遞過去,小長官接過并道謝,聞予莫名覺得自己在調戲良家婦A。
“沒有了。”遲璟收起記錄儀,薄唇微抿,頓了頓,義正辭嚴道:“不過身為執法者,我有必要提醒你,陸勘雖說是旁系,但到底是陸家人。”
陸家和聞家一樣,都是聯邦的軍方世家,甚至歷史還要更輝煌,而這樣的大世家總是難免拔出蘿蔔帶出泥,打了孫子來爺爺的。
聞予覺得有點意思,說出去誰信呢,執法隊居然還管售後?
恕他以泡仔之心度君子之腹,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母胎單身聞少将莫名自信着。
“長官這麽關心我嗎?”聞予心裏轉着彎彎繞,不等人回答就補充道:“謝謝長官關心,我确實是不打算繼續留在軍隊了,等這件事解決,我會首都星上學的。”
說這話的時候,聞予用自己冠絕軍部的動态視力仔細觀察着對坐的小長官,遺憾的是沒能發現一絲異樣。
難道他誤會了?
來自母胎單身的自信心一擊即潰。
“首都軍校嗎?”
“是這樣打算的。”
遲璟點頭,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既然如此,那我們開學見。”
聞予被這笑晃得一愣,美人的笑容總是越稀少越珍貴,不像他,出去成捆打包賣都值不上個白菜價。
“多謝配合,你可以随時離開了,很快就會有結果,到時會再與你聯系。”遲璟說這話就當是告別語,說完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轉身朝門口走去。
聞予慢半拍的反應過來,連忙站起身:“等一下!”
小長官停住,轉過身有些疑惑的看過來。
聞予笑眯眯:“長官,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青年臉上出現一霎的愣怔,隐隐有一絲懊惱,但聞予并沒注意,他只專注而期待的等着答案。
“我叫遲璟。”
說完,遲璟又點點頭,拉開會客室的門離開了。
獨留聞予傻在原地。
遲璟?
那個和他并稱聯邦雙子星,被譽為當代戰術教科書,一直久仰大名王不見王的男人?
聞予一手按住自己受驚的小心髒。
這,這也沒人告訴過他,遲璟這麽養眼還養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