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怎麽搞的，真是……寨子裏的孩子不少呢，你可別教壞他們。”王老爹把藤條扛在肩上，雖然玖涎還沒把廚藝學好，但懂得回來看他，不錯、不錯……“你們還愣着幹什麽，幹活去，快快快！”王老爹把周圍的人都轟走了，只剩下他們父子倆。

玖涎低下頭，欲言又止，王老爹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妥，“臭小子，有什麽事要請爹幫忙，瞧你的窩囊相。”

玖涎依然沒有說話，他自從知道自己是狼族後裔，心裏邊有很多疑惑，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如果是他撿自己回來的，一切還好說，如果他的親生兒子被調包了，那可怎麽辦。

王老爹看了看四周，低下嗓子，“玖涎，随我來。”

玖涎被帶到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王老爹雖然已經中年，但歲月并沒有把他的剛毅消去，那股威嚴的氣魄一直是玖涎對爹爹又敬又畏的源頭。

王老爹在樹下不停地挖着什麽，最後，一個銅做的東西被他挖了起來，王老爹把那東西交給了玖涎，“有些事，我不曾跟你說，現在牽涉的事情太多了，既然你回來了，我也有必要把事情告訴你。”

玖涎眸色複雜，他想知道，但又怕傷心，爹爹究竟想跟他說什麽？

“我年輕的時候是北樂的将軍，自少年時便要讀書習武，年少輕狂，雖然立下汗馬功勞，但最終還是受到帝王的猜疑，皇帝下令誅九族，我便帶着虎符出逃了，這虎符可以調動兩萬兵馬，他們現下雖不知剩下多少人，但也是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北樂皇帝一直未曾放棄要追殺我，所以我便逃到了南嶺，做了山賊首領。”回憶起當年的事，王老爹嘆了口氣，“北樂如今內亂，異姓王百裏雄天謀朝篡位，更改國號為晉北，這虎符，你把它還給百裏雄天好了，當山賊那麽多年，我早就想放棄回朝廷了。”

玖涎似乎松了一口氣，原來爹爹不是跟他說那件事，難怪爹爹能夠教他讀書，原來還有那樣的故事。

“爹，既然您不是有心謀反，肯定有證據，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作為一名将軍，那是國之棟梁，能說殺就殺麽？

“玖涎，這世上的事真真假假又有什麽重要，決定它是真是假的，不就是人麽。”王老爹看着虎符，“你去的時候要小心些，要不是知道你學有所成，我也不敢把任務交給你。不過，要是帝王獎賞你，你可要小心了，莫要貪心，最好不要涉足朝廷，爹沒教你些心計，現在也會怕你被帝王設計，但那兩萬多兵馬也要發揮它的作用啊，所以只能把虎符還回去。”

“我知道了。”玖涎整個人都輕松了，爹爹說，世上的真真假假并不重要，既然那麽多年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他還是他爹的孩子。

吃過飯後，玖涎便回到了妖界，跟琉瑾說了他要去人界的事，也就是歸還虎符的事，他們說着說着，突然杯子的水升了起來，形成了一面鏡子，鏡子上出現了一個戴着面紗的女人，那女人很拽，她伸出手指，指着他們兩個。“混蛋，要去人界也不找我，小心我紮你們小人！”

琉瑾笑得十分溫和，還透着一絲絲詭異的危險，“你剛剛，在利用水鏡術偷聽我們說話？”琉瑾挑了挑好看的眉毛。

“言姐別生氣，我一定會帶你去的。”先不管實不實現得了，得先答應了再說，這是玖涎的習慣，或許他的內心真的有點害怕錦言。

琉瑾低頭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勾起壞壞的笑容，“就你那模樣，你好意思出去嗎？這麽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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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言知道琉瑾指的是什麽，頓時怒發沖冠，“你以為你很漂亮！”

“比你漂亮。”琉瑾是故意氣她的，“你的字什麽時候練好，我便什麽時候放你出來。”符咒術對于寫字那方面要求還是挺高的，錯別字連篇還要不要學了？加上她現在只能用左手了，所以，不閉關修煉怎麽行。

“半年，給我半年的時間，我一定會寫給你看，讓你知道老子是有多牛叉！”

玖涎抹了抹額頭的汗珠，貌似他教了九年多，她的字還是一坨一坨的，不忍直視，現在要用半年，行嗎？玖涎表示深深的懷疑。

突然，水鏡上的人蒙着的面紗出現了一抹鮮紅，她把面紗一把扯了下來，抹着鼻子，十分狼狽。“你們少小瞧我，給我等着，我一定會出、來、的！”一個彪悍的女聲響遍整個宮殿，宮殿外頭的妖兵紛紛看向大殿。

于是，便有了半年後的那悲慘的一幕。

錦言從記憶中回過神來，半年了，她習慣了使用左手，重新學過那些字，錦言覺得容易多了，但錯別字還是有，字還是很難看，這半年，她一直在研究那些書，她練字的那些句子便是從書上這本挖一段，那本挖一段，她還把這些收集起來，釘成一冊書，這本書叫做什麽好呢？錦言撓了撓腦袋，突然，她笑得十分猥瑣，大筆一揮，書上出現了幾個富有個性的字，“老子就是牛叉”，接着，她又在書的最後一頁寫上一句“禁止抄襲”。

就在她笑得開心的時候，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洞內，琉瑾依舊是穿着那件有着紅色花紋的黑色衣袍，銀白色的頭發用一根白線輕輕綁着。變化的最多的是玖涎，他成了右護法之後也換上了一套新裝，暗紫色的盔甲還有面具套在他身上，，這盔甲的左肩是一只張開了大嘴的狼頭，十分惹眼，倒有了一種軍人的威嚴。狼族後裔，從來都不會再氣魄上輸給別人。

此事的就先帶着面具，只遮住了鼻子以上的部分，更多了份神秘感，那雙眼睛，更有狼的誘惑，這是恢複了血統後的他。

琉瑾十分滿意玖涎的造型，倒是某人，啧，令他頗感頭疼。

“錦言，你說的，半年到了，我們來檢收成果。”琉瑾的眸子未曾離開過錦言，錦言，到底會給他什麽驚喜？

錦言笑得十分狗腿，把那本《老子就是牛叉》甩給他們。兩個男人嘴角均是一抽，他們翻開這本“書”，裏面都是那些身體肥大又帶有扭曲的字體，果然，不該抱太大希望。

琉瑾走上前去，把她的面紗扯掉。錦言的臉已經好了，只是沒有鏡子，錦言一直都不知道。原本那張老實的臉顯得更加老實，更加清秀，她的右臉出現了一個紅色的花紋，這張臉，看着倒是不錯的，只是偏偏這丫頭有着極其惡劣的性子，真要去騙人的話，不少人都會遭了秧。

“你已經恢複了血統，不必帶着面紗了。”琉瑾把面紗放在手心，手心出現了一團暗紫色的火焰，面紗變成了灰燼。

“恢複血統？”錦言瞪着大眼睛，這是啥意思？

“陛下沒告訴你嗎？”玖涎挑眉，這件事情琉瑾已經跟他坦白，錦言本是銀狐族的後裔，之所以不斷流鼻血是因為她被草妖咬了，只要有一點點妖氣入侵，封印便會瓦解。之前他被天道派的人所傷，流了很多血，所以玖涎不會流鼻血，錦言沒有受過傷，體內的血液要更新，所以錦言一直在流鼻血。

“我以為玖涎會跟你說。”琉瑾失笑，沒想到是這樣。“你本是銀狐，當年妖界有些動亂，不少剛剛成人型的妖都被封印血統，流落人間。”

錦言愣了，“可、可我不是陸家的五小姐陸錦言嗎？”她，是妖？她無法接受這個現實，這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怎麽可能，她明明是人……

“真正的五小姐可能已經遇難，這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頂替陸錦言的位置。”玖涎說出自己的推測，當初琉瑾曾經提到過錦言的事，他萬萬沒想到錦言居然是狐妖，當年的事，那可是誰也說不清楚，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便是接受現實。

“我叫海醇，你叫斲（z惑）輪？”海醇，也就是假的“錦言”，不停地重複這個名字。

“記住了，你只能叫他斲輪，不然，不知道端煌的女孩會怎麽對你呢。”琉瑾知道海醇喜歡叫玖涎“九蛋”，妖界的女孩比較喜歡有能力的男人，因此，斲輪，也就是“玖涎”，便成為了端煌女孩子的偶像之一。“九蛋”這種如此不敬的稱呼，還是少用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