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真愛之吻

“怎麽在異世界還有人被童話故事洗腦成這樣,三歲小孩都知道那不是真的。”何泉頭頂幾根黑線,狗則懶洋洋地說:“早就親過了,屁用都沒,還是狗!”

什麽?居然都親過了!加爾看着某人,一副你下手實在太快,連這麽兇悍的傳奇人物都拿下了,在下佩服的表情接着說:“可能是你們還沒有心靈相通,所以真愛之吻沒有發揮應有的效果,要不然先培養感情,過段時間再試試?”

“試你妹,還不給老子滾到海裏撈人魚,今天處理不完你等着被扒皮去骨剁成肉餡包餃子。”狗這次沒嬌羞而是真的生氣了,甩頭往回走,何泉只好把手裏的活交給騎士跟上去:“怎麽了,加爾只是鬧着玩,沒惡意。”

“區區一個槍兵居然跟我開玩笑,真是活膩了。”堤豐爬回山洞,窩在角落開始叫餓,一刻也等不了,馬上要吃。

“看不出你階級觀念還挺強。”着手準備食物,順便問:“老說他是槍兵,為什麽帶的是劍。”

“那把劍又不是戰鬥用的,象征騎士身份的裝飾品而已,真正的武器破壞力太大不在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召喚出來。沒記錯的話他的武器是暗魂炎槍,是在地心的熔岩中淬煉,再放入極地冰川中浸泡好幾百年才打造而成,威力強大的大範圍殺傷性武器。”狗先啃了半個柚子,又嚼香甜的火苕,才沒有那麽着急地催促:“你要喜歡我也給你做一把,不過沒那麽實用,主要是款式夠華麗,帶着能引人注目。但是呢,這麽惹眼的裝飾品也很挑衣服,配不好就難看了,一股濃濃的廉價COS氣息。”

真是三句話不離美容養顏衣着打扮。

可是,這麽臭美的性格為什麽不惹人讨厭?

一邊和堤豐聊天,一邊處理食材,時間過得很快。因為加爾帶了大小合适的鍋來,他決定好好熬點湯喝。剜下大腳鹿的膝蓋骨,先用清水洗淨,再敲破加花椒煮沸,倒掉血水之後用小火慢炖,這樣得到的大骨湯十分鮮美,用來做火鍋湯底再好不過,肯定比上次捕獵時吃的簡易火鍋更美味。

趁狗聊累睡着,骨頭也需要慢慢炖煮的時間,何泉到隔壁的冰洞搬了兩塊肉出來切片。期間他一直在想,很多很多年前,句芒也是這樣無微不至、不厭其煩地照顧堤豐?狗雖然博學,卻缺乏生活能力,可見被人伺候得很好。那麽,不僅是句芒,連他的每一任轉世都心甘情願照顧狗,陪伴他吧。所以作為最新轉世的自己也逃不過這種命運,當然,也不想逃避。

一旦把自己設定成句芒,對狗的好感就變得理所當然起來,好像先前的迷茫和恐懼都消散了,只剩下一腔熱血的沖勁……

到晚間,加爾和肉肉把人魚處理完畢,冰洞塞得滿滿的,給人一種屁股底下有糧心裏不慌的感覺。肉肉沒幹過那麽重的體力活,回來以後累得哼哼,騎士則因為受過嚴格訓練,別說叫累了,連一點倦色都沒有,還幫着準備晚餐。

晚飯是大骨湯火鍋,涮肉片,有幾個涼拌小菜,還有爆炒人魚肝,主食是煮熟的火苕。一群人吃得盡興,可惜沒有助興的玩意,何泉又提出要自己釀酒。

“溫度不夠,沒辦法自然發酵,做出來不是長毛就是馊的。”誰知狗一點也不積極,反而潑冷水。

“我可以從主城帶點……”加爾想博取好感,不過話只說了一半,就被狗刀子一樣鋒利的目光瞪回去,何泉知道狗在不爽,立刻打圓場,說他來這裏就是想體驗野外生存的,弄個冰洞已經很犯規了,要再想什麽來什麽,那和呆在現代社會有什麽區別,當然還是要自力更生才有意思。

“你确定?”要是沒他帶來的廚具,還用貝殼當鍋做菜,這樣真的好玩?

何泉有點尴尬地咧嘴笑,說真的他很想要什麽都裝得下又不會增加重量的虛空倉庫,然後再來張柔軟點的褥子。可是看到狗那麽怨恨的眼神,再多要求都只能藏在心裏,不敢說出來,就怕傷那只玻璃心傲嬌狗的心!

接着來的幾天,加爾幫着為一個月汛期做準備,直到狂風來襲,暴雨傾盆而下,海水開始兇猛上漲為止。不過,免費苦力也就到今天為止了,他要在海水完全漲起來之前離開,帶啾啾回總部體檢做記錄。又因為不放心把肉肉一個人丢在這裏,請示之後決定一并帶走,等下一個陽之月升起時再回來。就這樣,方才還熱熱鬧鬧的山洞忽然靜下來,洞外的雨聲淅淅瀝瀝,敲打在一人一狗心上。他們都很清楚,這下成了貨真價實的二人世界。

“原來陰之月是湖藍色的,散發的光芒好漂亮。”為了緩解尴尬氣氛,何泉先找話題:“不過氣溫降得也太厲害了,直接從初夏到深秋,好冷,早知道準備點柴火取暖。”

“知道冷還不滾進來,蜷在洞口吹冷風很爽?是不是打算把自己折騰病了好偷懶不幹活,告訴你,想白吃白住門都沒有,爺我剝削廉價勞動力可比周扒皮還厲害。你要是生病了,就等着被我榨幹剩餘價值,然後丢到海裏喂人魚吧。”山洞外有天然岩棚往外伸出好幾米,地形又是裏高外低,雨水是灌不進來,風卻毫不留情。

可何泉沒見過那麽奇異的自然現象,總想多看兩眼。不肯挪地方。

這個世界的陽之月是橘色的,和地球上的落日差不多,有一定光芒,但不刺眼,看上去暖洋洋的,不稀奇。稀奇的是這如天池湖面般純粹的陰之月,散發出清冷的光,卻不拒人于千裏之外,即使久久凝視眼睛也不會難受,反而有種被治愈的奇妙感覺。只是陰之月上升帶來的是大範圍降溫和日夜不停的大雨,接着就是漲潮。才半天時間,海水已經漫到山腳,正兇猛地拔高水位。

“低等生物真是麻煩,沒見過世面,連陰之月都要盯着看半天。以後我要帶你去見識更稀奇的,你還不成了土包子進城,劉姥姥逛大觀園,丢死人了。”他不動,又冷得抱成一團。狗嘀嘀咕咕罵了幾句,還是邁開大步走過去,卧在何泉身上用身體幫着取暖。

“好舒服,你是不是能調節體溫,平常你都是涼悠悠的。”抱住像暖暖包一樣大狗,享受又軟又熱的觸感,有種舒服得要睡着的錯覺。

他把頭擱在堤豐背上,腦中忽然出現奇妙的回憶與現實重疊。那是很多年前句芒與堤豐相處的片段,已經支離破碎了,還是不甘心地轉鑽進他的腦袋,在裏面生根發炎,織成完整的畫面。上萬年前的畫面,山洞還是這個山洞,只是外面的景色有許多不同,那時候的海岸線離得很遠,森林也沒有這麽巨大,而山高得吓人,幾乎藏在白茫茫的雲霧裏。

堤豐任性地躺在山洞裏側,任憑句芒溫柔地呼喚他也不給任何回應。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場婚姻讓你感到委屈,但我真的很喜歡你,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嗎?我發誓會做世界上最完美的丈夫,給你任何想要的東西,哪怕是颠倒山河日月,違背自然規律。”男人試圖靠近他,但他只要接近,堤豐就往裏面縮一點,再次拉開距離。他不回頭,也不吭聲,冷漠得像一尊美麗但沒有感情的雕像。

句芒每天都來,每日重複那幾句告白,天天上演相同的戲碼。不同的是堤豐的态度,從一開始的不聞不問到有細微反應,再到等人走了會吃他留下的點心而不是生氣丢掉,到最後,他甚至會起身目送春神的離去,雖然只有那麽一兩次。

也許是出于孤獨,可能是被恒心毅力大打動,他偶爾會回答句芒的疑問,比如為什麽不喜歡我這個問題。

他想了又想才說:“你長得沒我漂亮,這麽能當我的丈夫!”

“就因為這?”句芒哭笑不得,直搖頭:“一般來說都是妻子比較貌美,我可愛的夫人。”

“我的愛好不要你管,還有,不許叫我夫人,殺了你哦。”一巴掌打掉越軌的手,堤豐又縮回去,留給對方一個冷漠的背影。對陰晴不定,脾氣時好時壞嘴巴又很嚣張的配偶,句芒表現出極大的耐心和包容性。他接納他所有的缺點和壞毛病,并把這些當成某種樂趣。他付出而不求回報,即使連對方的手都不能碰一下,依然忠心不二,至死不渝。

他們之間,就像拉鋸戰一樣持續了很久!

堤豐依然不肯回應句芒的期待,他拒絕愛他,卻開始依賴春神。他需要有人陪伴,需要照顧,像追着母雞跑的小雞仔一樣與名義上的丈夫形影不離,這比冷漠還要殘忍。

向來儒雅溫和的神在不知多少年的漫長歲月中終于爆發了,在一個狂風暴雨的夜晚,他企圖行使身為丈夫的權力,甚至不惜使用暴力,但他忽略了堤豐的戰鬥力和一旦爆發就收不回來的憤怒值。那是一場足以改變天地的戰鬥,以句芒的死亡作為終結。他涅槃之前,眼裏不再有愛,而是濃濃的恨意,留下永遠無法破解的詛咒——即使你被無數人愛,也會孤獨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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