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把我的幸福分給你了。

簡灼白換了鞋進客廳, 聽到電視的聲音,他擡眼看去,奚漫手裏拿着遙控器, 人躺在客廳沙發上,睡着了。

簡灼白不在, 家裏只有她和張姨, 奚漫在這兒住得越來越随意。

今天面試了兩家公司, 回來後又給蜥蜴上課, 實在覺得累了, 便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電視劇太無聊,她一不小心就睡熟了。

面試回來剛洗過澡,奚漫此刻長發散着, 身上穿了件香槟色的真絲吊帶裙,外罩一件淺咖色外套。

外套紐扣沒系,松松垮垮的, 露出裏面的吊帶, 鎖骨處的肌膚白皙細嫩, 往下玲珑的曲線半遮半掩。

一條腿微微曲起,裙擺往上滑了幾寸, 下面的小腿修長白淨, 勻稱漂亮。

以前她會這樣等沈溫回家嗎?

簡灼白眸色稍黯,唇線抿着, 淡淡瞥開眼去。

最近升溫了, 但室內的溫度還是偏涼。他走上前, 彎腰拿起旁邊的毯子給她蓋上, 靠近時, 鼻端萦繞着一股甜淡的橙花香。

簡灼白喉結動了下, 從她手裏輕輕拿過遙控器,關掉電視。

奚漫在電視的背景音下,睡的并不安穩。

此刻周遭環境突然安靜,她身子一顫,睜開眼。

簡灼白還屈膝在沙發前蹲着,手裏拿着遙控器,察覺沙發上的動靜,他側目,撞上女孩迷離惺忪的睡眼。

幾秒後,她清醒過來,詫異地看着眼前那張冷峻的臉:“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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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口,她嗓音微啞,夾雜着幾分剛睡醒的倦意。

不等簡灼白開口,她注意到自己的穿着,急忙裹緊身上的毯子往後縮,有點磕巴地質問:“你回來怎麽不提前說一聲?”

話剛出口,她就沒了底氣。

這是簡灼白的家,又不是真夫妻,人家好像沒必要提前跟她報備。

“你要是希望我以後給你報備行程?”簡灼白在沙發的邊緣坐下,看過來,“也行。”

“不用不用。”奚漫趕忙擺手,“我們各過各的就挺好的。”

報備行程這種事肯定是相互的,她可不想讓簡灼白知道,她前兩天去簡馳偷偷面試了。

而且至今為止,她并沒有收到簡馳集團的任何通知,很可能沒面上。

今天這件事,也确實不怪他沒提前說。

其實前幾天奚漫還是很注意的,除了卧室之外絕對穿戴整齊。

可是他出差時間挺久的,一直不回來,到今天已經第十二天,奚漫漸漸有點松懈。

她想着那麽多天他都沒回,眼看着外面天又要黑了,他今天肯定還不回,就直接穿着睡裙裹個外套出來找蜥蜴玩。

後來看了會兒電視,不知怎麽回事,居然還睡着了。

挺奇怪的,她以前在沈溫那裏,總是謹慎規矩,搬來這裏以後,好像随意很多,居然沒太大心理負擔。

奚漫思來想去,覺得主要原因在于,她以前總認為沈溫幫她很多,住着人家的房子,吃喝也是人家的,不敢造次。

但是和簡灼白的這場交易,她也犧牲不小。

為了幫他擋相親和催婚,兩人倉促領證,就算夫妻關系是假,結婚證卻是實實在在的。哪怕兩人将來離婚了,她恢複單身,人生履歷裏也會添上一筆:前夫簡灼白。

這是再也抹不掉的痕跡。

既然如此,這一年內她頂着“簡太太”的頭銜,在這裏稍微随意一點,屬于常規操作,應該不算造次。

簡灼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低頭看向腳邊的蜥蜴,忽而開口:“它好像長胖了點。”

“那是我養的好。”提起這個,奚漫有了興致,“蜥蜴現在還學會了好多呢!”

她說着,驗證給簡灼白看,裹着毯子屁股往沙發邊上挪了挪,清清嗓子道:“蜥蜴,坐。”

蜥蜴乖乖做好。

奚漫又說握手,蜥蜴伸出手搭在奚漫手心。

她十分自豪地看向簡灼白,一臉求誇獎的表情:“怎麽樣,都是我教的。”

“還可以。”

奚漫不樂意,把白嫩小巧的腳丫子從毯子裏伸出來,踢踢他的大腿:“你誇人的時候能不能用點心!”

簡灼白視線落在她不安分的腳上,腳背纖瘦,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趾甲圓潤飽滿,上面塗着玫紅色的指甲油,燈光下閃着細碎的亮片,襯得一雙玉足越發白潤通透。

強忍着握住那雙腳把人拽過來的沖動,簡灼白喉頭癢了下,更改措辭:“你教的特別好,行了吧?”

奚漫擡眸,與男人深邃灼熱的目光在半空遇上。

她迅速把腳收回來,岔開話題:“有點餓了,也不知道張姨今晚做什麽。”

“對了,你找的這個阿姨做飯特別好吃。”提到吃的,奚漫的眼神亮晶晶的,“張姨做的菜,最近幾天都很少有重樣的,而且我覺得她……很慈祥,對我特別好,人也很親切。”

“随便找個阿姨都這麽喜歡我。”奚漫若有所思着,開始自我陶醉,“是因為我長得特別讨人喜歡嗎?”

很多年沒看到她這副自戀的表情了,有點可愛。

簡灼白被她逗樂,手按着沙發邊緣,上身前傾,朝她靠過去。

指尖挑起女孩尖尖的下巴:“來,讓我看看你長得有多讨人喜歡。”

認真端詳一番,他評價:“應該還是我比較讨人喜歡,張姨對你好,屬于愛屋及烏。”

奚漫切了一聲,拿開他的手:“你才剛回來就自戀。”

“你也不遑多讓。”

“……”

簡灼白懶洋洋地重新靠回沙發上:“張姨沒有告訴你,我是她帶大的?”

奚漫面上表情僵了一瞬,有點詫異。

張姨還真沒說過。

“那她跟你哥的關系,豈不是也很親近?”奚漫不自覺壓低了聲音。

簡灼白點頭:“我哥也是她看着長大的。”

“那我們倆分居的事她肯定會發現的,回頭察覺端倪,再告訴你哥,豈不是就穿幫了?”

說到這裏,奚漫才發覺醒來一直沒看見張姨。

這時,電梯門打開。

張姨走出來,有點納悶地問:“太太,我怎麽沒找到先生的衣櫃?他的衣服在別的房間嗎?”

奚漫和簡灼白兩人愣住。

這幾天為了擔心張姨發現她和簡灼白是假夫妻,三樓的衛生都是奚漫親自打掃,沒讓張姨進去收拾過。

如今聽張姨這口氣,她肯定把簡灼白行李拿去奚漫的房間了,甚至還麻利地給他收拾衣服。

然後打開衣櫃發現,裏面沒有一件簡灼白的衣物!

空氣凝固了兩秒,奚漫着急地看向簡灼白,眼神詢問他該怎麽辦。

簡灼白平靜地對張姨道:“出差前鬧了點別扭,我的衣服在隔壁。”

張姨似乎沒料到是這樣的回答,旋即又想,小夫妻吵吵鬧鬧是常事,沒什麽大驚小怪的。

如今先生出差這麽多天,所有的氣應該也都消了。

久別勝新婚,今晚肯定要搬回主卧,便問:“需要我重新挪回來嗎?”

“不用。”奚漫趕緊道,“我還沒有原諒他呢!”

簡灼白:“……”

張姨:“……”

也不知道先生做了什麽嚴重的事,居然惹太太這樣生氣。

張姨不好多管,便笑着問奚漫:“太太今晚想吃什麽?”

奚漫想了想:“張姨昨天晚上做的椒鹽雞翅,還有糖醋蝦仁,我今晚還想吃。”

張姨眉開眼笑:“好,我去準備。”

張姨一進廚房,奚漫又踹了簡灼白一腳:“你看你幹的好事,這下該怎麽好?”

他們倆剛才以鬧別扭為由暫時算攔住了,可總不能一直鬧別扭吧。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你剛才也說了,她對你很好,做菜也很好吃,再找個更好的阿姨恐怕不容易。何況張姨照顧我許多年,總有些情分在的,如今人家工作做得挺好,無緣無故的,我們不好随便把人辭退。”

簡灼白沉吟着,試探性跟她商量,“要不過兩天假裝和好了,然後睡一間?”

奚漫迅速裹緊身上的毯子:“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想占我便宜!”

簡灼白很無辜:“我當時正好出差,就拜托我哥幫忙找一個,以為就是個尋常做飯的阿姨,以後跟我哥說不上話,不用在意,壓根沒想到我哥把張姨請來了。”

“真的?”奚漫半信半疑。

“我出國以後張姨就沒在簡家待了,聽說這幾年在家帶孫子,我也是分別多年後今天第一次見她,不信你自己去問她。”

奚漫默了幾秒,從沙發上下來,趿上拖鞋,又轉過身去把身上的外套紐扣系好,一看這陣勢就是要找張姨。

簡灼白挑眉:“你還真不信我的話,要去求證?”

“你心虛了?”

“我心虛什麽,你随便問。”

奚漫白他一眼,走向廚房。

她不是去找張姨求證這個,她覺得張姨是個很好的人,沒準能過去套套近乎,把她拉到自己的陣營裏來,這樣就不用和簡灼白同居了。

推開廚房的門,張姨轉頭看過來,關切道:“太太怎麽過來了,廚房油煙大,快去外面吧。”

“沒關系,我幫你一起。”奚漫主動走到水池邊,挽起袖子幫她洗菜。

默了會兒,她道:“張姨,您之前怎麽也沒告訴我,您是簡家的老人。”

張姨笑了下,看過來:“我和太太畢竟是第一次接觸,每個人的口味都不一樣,我怕萬一提前說了,您顧忌我和簡家的關系,即便我飯菜做得不合胃口,您也沒法提意見,這不就委屈您了嗎?”

奚漫想到這些天張姨變着花樣給她做好吃的,每次都會問她好不好吃,更喜歡吃哪種,像一個無比親切的長輩。

奚漫心裏有些暖:“張姨的手藝那麽好,怎麽會不合胃口,我還覺得這幾天飽口福了呢。”

“您在簡家很多年嗎?”奚漫又問起別的。

“先生記事起我就在簡家做飯,一直到他高三出國。”

張姨忽然有些感慨,“很多年沒見,先生如今沉穩不少,沒想到一眨眼都結婚了,如今看他過得好,我心裏也為他高興。”

張姨想到兩人居然鬧別扭到分居的程度,對奚漫道:“他這個人打小就痞,有時候說話傲慢,容易得罪人,其實不是真傲慢,就是喜歡開玩笑逗人玩。他只有對最親近的人才會這樣,有時候說錯話也是無心之舉。”

“他愛說渾話,若是惹着您了,您晾着他是應該的,只是別太往心裏去。”

奚漫愣了下,反應過來。

張姨恐怕是覺得簡灼白說錯話得罪她了,所以兩人才分房睡,甚至到現在氣都沒消,依舊不同意簡灼白搬回去。

奚漫是想過來跟張姨套近乎,試圖把她拉到自己的陣營裏,然後把她和簡灼白假結婚的真相告訴她,讓她一起瞞着。

沒曾想,張姨反倒先給簡灼白當起了說客。

看得出來,張姨在把簡灼白當成自己的孩子來對待。

對于他結婚這件事,張姨是很高興的。

簡灼白雖然跟她一樣沒了父母,但他還是很幸福的。

有疼他的哥哥嫂嫂,還有惦記着他的張姨。

奚漫忽然有點羨慕,框裏的菜快被她洗爛了她也沒發覺。

如果跟她說自己和簡灼白是協議結婚,一年後就離了,讓她幫忙瞞着,張姨應該會很難接受吧,畢竟這種操作在長輩眼裏,實在有點荒唐。

萬一張姨生氣,沒準更加跑去找簡灼白他哥告狀了。

既然答應了和簡灼白的協議,她自然不能把事情搞砸。

不好再把真相說出來,奚漫順着張姨的話道:“他那張嘴一直就那樣,我早習慣了,不會往心裏去,剛才就是故意賭氣,才說不讓他回房。”

話音剛落,張姨說了句:“先生怎麽也過來了?”

奚漫一轉頭,發現簡灼白不知何時也出現在了廚房門口,抄着口袋慵懶地倚着,正饒有興味地看她。

奚漫意識到剛才跟張姨說了什麽,臉刷地紅了。

她怎麽情不自禁,就答應張姨讓他回房了呢?

關鍵回什麽房,那是她一個人的卧室!

恰好張姨又說讓奚漫去外面歇着,她一個人能行。

奚漫丢下手裏的蔬菜,匆匆回了客廳。

直到坐在沙發上,她打開電視,臉頰都還是熱的。

簡灼白洗了點車厘子端過來,掃她一眼:“張姨怎麽把你說服的?”

奚漫故作淡定地吃了口車厘子,拿了張紙墊着,把核吐出來,才說:“……我可能是比較善良。”

“所以我今晚要睡你房裏?”

奚漫繼續找借口:“咱們倆都睡在次卧,你不覺得擁擠嗎?”

簡灼白頓了下,沒告訴她那間是主卧,慢條斯理地開口:“你如果想搬去我的房間也行。”

奚漫一聽,趕忙搖頭:“我才不去。”

還是自己住的房間更有安全感。

奚漫摟過旁邊的抱枕,兩條腿盤坐起來:“我忽然發現,你是個奸商!”

“嗯?”簡灼白似有不解。

奚漫道:“咱們兩個的交易,我很虧。”

“有嗎?”

“有!”

奚漫給他分析:“你雖然幫了沈溫,但你恰好就需要一批醫療設備,還是低價采購,并沒有對你造成損失,沒準還小賺了。等于不費吹灰之力,替我還了恩。”

“而我呢?我跟你結婚,後面還有各種各樣的人際關系要應付,我是不是比你辛苦?”

“你這個思路,很有問題。”簡灼白看過來,“我幫沈溫确實沒費什麽心力,那是因為我能力出衆,你不能因此定義為,我幫你的忙小。畢竟你再換個人,能輕易解決嗎?”

奚漫:“……”

簡灼白:“另外,我們領證之後,你還拿着結婚證在秦遠的婚宴上狠狠出了口氣,你幫我的同時,自己也受益了。那我從沈溫的合作裏小賺一筆,也是合理的吧?”

奚漫:“…………”

她說不過他。

看她鼓着腮幫不高興了,簡灼白語氣軟下來:“大不了婚姻期間,提升一下你的家庭地位,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都聽你的,行不行?”

“真的?”

她忽然笑起來,眼睛閃閃的,嘴角有梨渦淺綻,嬌俏可愛。

“真的。”看見她笑,簡灼白的心情跟着愉悅,主動退一步,“我晚上不睡床,在邊上打個地鋪,反正關起門來張姨也不知道。”

話題聊到這個地步,奚漫不好再說什麽,終于點頭答應:“那你晚上就搬到我房間裏吧。”

外面的天色徹底黯淡下來,窗外黑漆漆的,玻璃被燈光一照,映出室內的溫馨來。

奚漫看一眼廚房忙碌的張姨,想到剛才張姨幫簡灼白說話,忽然感慨一聲:“簡灼白。”

“嗯?”

“你挺幸福的,有人記挂着,希望你好。”

簡灼白愣了下,轉頭看向她。

奚漫沒再說什麽,拿着遙控器随便換着頻道,似乎打算看個電視。

她剛才好像就是随口一說,将那抹不易察覺的孤單與落寞藏在眼底。

電視熒屏的光照在她臉上,唇瓣抿着,看不出情緒。

簡灼白忽然傾身過去,在她跟前攤開掌心:“把手給我。”

奚漫不解地看着他:“幹嘛?”

簡灼白捉住她的手腕,把她的右手舉起來,與他掌心相貼。

然後閉上眼默數三秒,睜開:“現在,我把我的幸福分給你了。”

奚漫睫毛顫了顫,看着兩人相貼的手,好一會兒,她噗嗤笑出來,把手收回來:“簡灼白,你好幼稚啊。”

“那我把我的幼稚也傳給你。”他又去貼她另一只手,奚漫笑着把手藏在後背,“走開,我這麽成熟穩重的小仙女,才不要跟你一樣幼稚。”

“是嗎?”簡灼白眼角帶笑,慵懶的語調裏透着幾分揶揄,“你藏着手不讓我貼,就已經跟我一樣幼稚了。”

說着非要繼續貼她另外一只手,奚漫躲避着不給他碰,兩人很快在沙發上扭打在一起。

張姨在廚房裏做飯,隐約聽到笑鬧聲,透過磨砂玻璃門看向那邊,頓時欣慰地眉開眼笑。

小夫妻之間哪有隔夜仇,才剛回來一會兒的功夫,這不就和好了嗎。

張姨來這裏幾天了,奚漫平時不是出去找工作,就是在家陪蜥蜴玩。

這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她笑得這麽開心。

張姨做了一桌子的菜,格外豐盛。

晚飯後,張姨看簡灼白一臉倦意,想起他是剛出差回來,便提醒他早點休息。

張姨把蜥蜴安頓好,回了房間。

很快,客廳裏就剩下他們兩個。

簡灼白看一眼牆上的挂鐘,問奚漫:“睡嗎?”

奚漫手裏拿着遙控器,想到今晚他們睡一起,假裝被電視吸引:“你先去吧,我再看會兒。”

簡灼白看她一眼:“你別太晚。”

他起身去樓上。

奚漫随便看着電視,想到簡灼白如今在她的卧室裏,她有些心不在焉。

即便他打地鋪,也挺讓人不習慣的。

又看了半集連續劇,奚漫猛地想起——

卧室的陽臺上,還挂着她的內衣!

她眼皮突突跳了幾下,迅速關掉電視,飛奔上樓。

推開門,恰好簡灼白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

他穿着黑色睡衣,衣服沾染水汽後貼在身上,隐約可見胸前和腹部緊實的肌肉線條。

額前沾着晶瑩的水珠,發梢也稍顯濕潮,再往下,那張臉實在算得上英俊。

一滴水順着鬓角淌落,沿着簡潔流暢的下颌線流到脖頸處,劃過性感的喉結,最後沒入衣領,惹人遐想。

奚漫與他的目光對上,又匆匆看向陽臺,發現上面一件衣服都沒有。

簡灼白肯定不會亂動,應該是先前張姨進來放簡灼白的行李,看到衣服幹了,就順便幫她收進衣櫃。

奚漫頓時松了口氣。

“電視看完了?”簡灼白出聲打破寂靜。

奚漫“哦”了一聲,掀開被子爬上床。

她今天面試回來已經洗過澡,外套裏就是睡衣,脫下外套後直接鑽進被子,躺下。

閉上眼,能聽到旁邊窸窸窣窣的動靜,好像是簡灼白在床邊的地毯上鋪褥子。

很快,燈關掉,他躺了下去。

室內陷入黑暗,奚漫睜開眼,餘光朝他躺着的位置看一眼。

其實張姨晚上一般不會來樓上,他如果現在偷偷回到隔壁,張姨應該也不會察覺。

隔壁的床,總比這裏的地板舒服吧?

雖然褥子下面還有一層絨毯,但地板的硬度和床肯定沒法比。

奚漫翻了個身,面朝他那邊,猶豫了一下,開口:“你睡這裏會很硬嗎?”

她想着要是不舒服,就建議他回隔壁。

結果等了許久,對面沒有回應。

“這麽快睡着了?”奚漫輕輕問了句,還微微起身,低頭朝下面看一眼。

簡灼白:“沒有。”

奚漫狐疑了一瞬,旋即有些不滿:“那我剛才問你問題,你怎麽一直不回答我?”

簡灼白沉吟片刻,開口時聲音微沉:“我在想,你剛剛的那個問題,問的究竟是地板,還是我。”

奚漫:“?”

“如果是地板,肯定會。至于我——”

簡灼白頓了下,晦暗的目光隔着夜幕看向床的方向,聲音說不出的惑人,“你想試試?”

奚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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