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接下來的一天程宇唯沒有再聽到任何關于宋茜的消息，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分了手立刻就找下一個，他難得覺得上一次戀愛談得很糟心，至少一個月之內都不想再談了。
第二天是周五，下午和晚上都沒有課，通常這個時間程宇唯都會和林然以及幾個小弟一起出去玩，這次他睡了午覺還沒來得及想去哪就接到了謝陌的電話，問他下午有沒有時間，自己奶奶請他來家裏吃餃子。
程宇唯下意識地覺得這個事很神奇，但并沒有立刻思考，只是說自己會去的。
謝陌說：“好，三點鐘我在校門口等你。”
挂了電話，林然馬上湊過來問道：“你要去哪？”
程宇唯看了他一眼：“謝陌要我去他家吃餃子。”
“納尼？”林然立刻瞪大眼睛，“我去你真和他關系好到這種程度啊，我已經很吃醋了你不要讓我更吃醋了好嗎，前天中午你就只接他一個人電話，現在又要為他抛棄起了麽？唯哥你不能這樣對我啊！”說完就撲上來要抱程宇唯大腿。
“滾蛋，”程宇唯作勢踢了他一腳，又在床上躺下來，“是他奶奶邀請我去的，我怎麽拒絕啊，要不然帶你一起去？”
“那倒不用了，”林然在床邊坐下，“人家邀請你又沒邀請我，我還是和小弟們出去混吧，那我現在就走了。”
“再見。”程宇唯閉着眼睛說。
程宇唯是打算哪天挑個時間去看看謝奶奶，但是并沒有打算這麽快，尤其還是去吃餃子，要知道那玩意他一共也沒吃過幾回，只知道北方人似乎很喜歡。
他在校門口看到了謝陌，這人今天穿的還是件休閑裝，兩手插在褲兜裏活像個混子，程宇唯走過去打了聲招呼，說：“你今天怎麽會想到要我去你家吃餃子？”
謝陌示意他和自己一起走，邊笑着說：“不是我要，是我奶奶想吃餃子了就讓我打電話喊你一起來，我說過我奶奶很喜歡你的嘛。”
他這麽一說程宇唯還有些臉紅，尴尬地輕輕嗓子：“是麽。哦對了，你的寝室現在收拾好了麽？”
謝陌看他一眼：“沒有，我買的東西要明天才能郵到。”
“那你現在晚上都睡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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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謝陌攤攤手，“反正離得很近。”
“你奶奶沒問你？”
“問了啊，我就說我最近忙着做項目，經常要熬夜，為了不打擾室友就先回家住了。”謝陌說。
程宇唯點點頭，這還是他第一次收拾完一個人又來關心這件事的後續，也從來沒有誰會在之後和他的關系發展到如今這個樣子。
“你要是覺得心裏有愧可以等我東西到齊之後過來和我一起整理床鋪啊。”謝陌玩味地說。
“我有愧個蛋，”程宇唯橫他一眼，“那是你咎由自取，再說你一個男生又不用爬樓梯連個床鋪都收拾不明白啊。你買的那些東西一個快遞員都拿不動吧，是不是得大卡車給你拉過來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謝陌無所謂地說，“我負責交錢，該怎麽給我送到寝室門口就是他們的事了。對了，你吃餃子有什麽忌口的麽？”
“比如說？”程宇唯看着他。
“比如說，韭菜，芹菜，大蔥之類的，有人會明确說不吃這些東西。”謝陌說。
“韭菜？那是什麽東西？”程宇唯疑惑不解地想了想，“芹菜？那又是什麽東西？大蔥我知道，我可以吃。”
“……”謝陌被他的天真無邪氣得笑出了聲，咬着牙說：“好，你現在不說要是到時候卻不吃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程宇唯眨眨眼睛，沒有答話。
兩人走到謝陌家所在的小區外面，程宇唯突然說：“哦對了，我要去超市買點東西，你先去吧。”
“買什麽？”謝陌懷疑地看着他。
“與你無關。”程宇唯說着揮揮手，轉向另一個方向，“放心我知道你家在哪，待會見。”
等到程宇唯來到謝陌家，後者打開門看到他手上不出意料地提着兩個禮盒，就忍不住想對天翻幾個白眼，他就知道這人神神秘秘地一定去搞這些事了。謝奶奶聽到開門聲趕忙從卧室走了出來，看到程宇唯驚喜地說：“喲小唯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奶奶，”程宇唯無視謝陌，直接将手上的東西遞給謝奶奶，“這些東西是給您買的，請笑納。”
謝陌用眼睛餘光掃到了那是兩盒上等燕窩，光包裝就高端大氣上檔次，謝奶奶看見了連忙擺着手說：“哎呦孩子來就來吧怎麽還帶東西啊！”
“您就收下吧奶奶，”程宇唯轉身将東西塞給謝陌，“這是特意給您補補身體的。”
“那就謝謝了孩子，快過來坐。”謝奶奶拉着程宇唯進了客廳。
謝陌看着手上的東西糾結了一下應該放在哪，最後決定暫時放在自己卧室裏，回到客廳看到自己奶奶正拉着程宇唯的手問長問短，那親熱的表情都沒在和自己說話時展露過，只得無語地坐在奶奶另一邊繼續看電視，又過了半個小時他估計那兩人也聊得差不多了，就站起來和奶奶說：“奶奶您先自己看會電視，我和小唯說幾句話。”
“好，那你們聊吧。”奶奶說着放開了程宇唯的手。
謝陌抓着這只手所屬的胳膊帶着胳膊的主人一路走到廚房，再一個轉腕壓臂将他輕輕按到門上，壓低聲音說：“誰讓你給我奶奶買東西的？”
“……我去，”程宇唯還真是第一次遇到好心好意給他奶奶買點東西結果卻被抓犯人一樣壓着審問的，要不是怕驚動謝奶奶早就掄拳頭揮爪子地撲上去了，此時他只得掙紮了幾下說：“給我放開，我說了是給你奶奶補身體的嘛！”
謝陌哼了一聲放開手，程宇唯揉着手腕轉身瞪着他，這次這人的手勁倒是不大，就是自己依然掙不開也夠沒面子了。
兩人氣鼓鼓地對視片刻謝陌突然笑了，說：“給我奶奶補身體是吧，好啊，那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作為回報，你來和我一起包餃子吧。”
“包……啥東西？”程宇唯終于控制不住地喊出了聲，“你找我來吃餃子卻連餃子都沒包啊！”
“我就是找你過來和我一起包的！”謝陌也不含示弱地喊道。
“你……”程宇唯正想說話，謝奶奶的聲音卻從客廳傳了過來，“哎呦你們都不用包，奶奶來包，面和陷都弄好了，奶奶包餃子很快的。”
程宇唯回過頭看到謝奶奶還真顫顫巍巍地向廚房走了過來，趕忙過去扶着奶奶再回去坐着：“哎呦奶奶我們包我們包，您歇着吧，我剛是在和他開玩笑的。”
“孩子辛苦了。”奶奶一臉心疼地拍拍程宇唯的手。
程宇唯回到廚房看到那個正抱着手臂氣定神閑地看着自己的人，冷着臉走過去抓着他的衣領低聲說：“你小子是在故意耍我是吧？”
謝陌伸手輕松地拿下了他的手：“誰耍你，我本來就是要找你來和我一起包的。”
“這樣也能叫回報？”
“當然叫，”謝陌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包餃子這個包的過程才是最有意思的，我特意留着和你一起，還不夠有誠意的？”
程宇唯終于對天花板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程宇唯連餃子都沒怎麽吃過當然更不懂該如何包餃子，謝陌從冰箱裏取出兩盆陷給他示意一下：“這個，綠色的顏色比較深的就是韭菜，這裏面還放了蝦仁，另一淺一點的就是芹菜，裏面還有豬肉。其中韭菜餡是要煮的，芹菜陷是蒸的，你喜歡吃哪個……”他說着眼珠一轉，“啊，當我沒問。”
程宇唯各看了兩盆陷一眼，再看看他，沒有答話。
謝陌将陷放到案上，再從另一個盆裏将醒好的面拿了出來，程宇唯看着他将兩個面團一切兩半，拿過其中的一半揉了幾下，又漸漸弄成一個長條，再用刀切成了很多個圓形的東西。
“這個叫劑子，”謝陌示意一下那些小面塊，又拿過另一個木制的圓柱體，“這個叫擀面杖。”
“……知道了。”程宇唯突然覺得自己這什麽都要別人介紹的樣子好傻。
謝陌拿過一個劑子兩三秒就擀成了皮，再用兩三秒又擀出了下一個，接着取了兩雙筷子遞一雙給程宇唯：“來，我教你包餃子。”
程宇唯拿了一個又薄又圓的面片放在手上，謝陌邊示範着将陷夾到面皮上邊說：“這個陷一定要适中，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你那個蒸餃要求還不太高，我這個煮的要是陷多了沒包住到時候一煮就全散開了。”
程宇唯看着他面上的陷，小心翼翼地夾了幾次才到“适中”的程度，謝陌滿意地點點頭，繼續手上的動作：“然後把兩個面的中間先捏到一起，兩個邊就多捏幾下，把扣子捏上，要捏出褶顯得好看。”
謝陌說完也就捏完了，将手上包好的餃子放到菜板一端，程宇唯百忙之中看一眼覺得這餃子還真是漂亮，比自己見過的任何一次都漂亮，他繼續捏自己的面皮，覺得能把口勉強合上已經很不錯了，那什麽褶子自己實在是捏不出來。
折騰了一會也沒能将餃子變得好看一點，程宇唯放棄地将餃子放到謝陌那個的下面，覺得這兩個比起來差的實在太遠，人家的那個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還是挺胸擡頭的，自己的這個直接軟趴趴地趴在地上，還七扭八歪。
謝陌笑笑，說：“不錯，第一次包能包上就不錯了，好了，繼續吧。”
他繼續用光一樣的速度擀着皮，很快菜板上就堆滿了，程宇唯生怕包壞了繼續小心翼翼地夾餡捏皮，菜板上軟趴趴的餃子逐漸多了起來，他覺得包到十個之後那餃子形象也沒比第一個好看多少，當然和站在最前頭的那個完全沒有可比性。
謝陌擀完了皮又來和他一起包，包完了韭菜繼續來包芹菜，他的速度比程宇唯快了五倍都不止，程宇唯的餃子放了三排就沒沖到過第四排。
到最後還剩了點皮，謝陌說，這些可以和餃子一起煮了。
他之前已經在爐盤上架起了兩個鍋，這會就盛上水點了火，回頭對程宇唯說：“剩下的就我來做，今天辛苦你了，進屋去等着吃吧。”
程宇唯從小到大還真沒怎麽認真學和做一件事，現在做完了才覺得自己已經滿頭大汗疲憊不堪，他擺擺手說：“那就辛苦你了。”
說完他就想走向客廳，謝陌含笑的聲音卻在身後響起：“小唯你覺得包餃子好玩麽？”
程宇唯腳步停了，回頭看着他：“挺好玩的。”
謝陌笑意加深：“那以後我們家要包餃子都請你來包怎麽樣？”
“……”程宇唯深吸一口氣，“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