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商苢依也游回來了，冒出頭來後先吐了口水，抹抹自己的臉對謝陌說：“你真是太厲害了，我那麽費勁都沒超過你。”又看向程宇唯，“阿唯你好像一直沒去游啊，怎麽了？”
謝陌強忍着笑心想自己和商小姐都屬于不會看臉色那夥的，看看程大少爺被他們氣的，說都不會話了。
他清清嗓子說：“那個，商小姐，我看你剛剛蝶泳游的不錯，其他項目也應該沒問題吧。”
“你叫我苢依就行了，”商苢依對他說，“其他項目我也都會，以前還用自由泳拿了個冠軍呢。”
“那我們每個都游一圈吧，讓阿唯看看。”謝陌說，“速度不用太快，多游一會。”
“好啊。”商苢依笑着說。
商大小姐為了游泳将頭發都紮到了腦後盤了起來，一張水洗過後的臉就像一朵水蓮般清新脫俗，謝陌看看她，又看向身邊一直不開口的程宇唯，悄悄伸過去握了下他的手，還輕輕一捏。
程宇唯依然靜靜地站在那，沒有開口。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謝陌倒是都和商苢依一起，游泳或者休息，經常游幾圈就坐在岸邊聊天，商苢依一直想找程宇唯加入，可惜後者對游泳的問題一竅不通，基本沒說上幾個字。
離開游泳池時仆人已經将毛巾放在果盤邊上，商苢依先給自己裹了一條，又遞一條給謝陌，拿着最後一條圍在程宇唯脖子上，還幫他擦擦臉和肩，這人來了趟游泳池感覺像是在泡澡，連頭發都沒怎麽弄濕。
上了樓商苢依回自己房間洗澡去了，謝陌和程宇唯一前一後回到卧室，擦着頭發問他：“我看你今天下午一直都不怎麽開心呢，為什麽？”
“我沒有不開心。”程宇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
“難道是因為我和你未婚妻太親密你不高興？”謝陌轉轉眼珠，又問。
“你跟她親密有什麽值得我不高興的啊，”程宇唯沒好氣地橫他一眼，“她又不會變成你未婚妻。”
謝陌不禁一笑，其實這人的心思挺好猜的，基本上屬于什麽都擺在臉上的類型，他大概是從看到自己和商小姐下水的一刻開始臉色就從沒好過吧。
這樣想着，謝陌說：“要不，哪天我抽個時間教教你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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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了他這麽久的老師，這還是第一次主動要為他傳道呢，程宇唯唇角終于輕揚一下，說：“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我可沒求你。”
程宇唯實在不想承認他真的挺看不慣那兩個人在一起的，這倒不是因為別的，只因為他們那麽談笑風生自己就像是被孤立在外，咳，或者說這樣顯得自己很笨，游泳也不會，別人說的專業方面的話也聽不懂。
下午的時候他是有坐在水池邊看那兩個人表演的，雖然不太看得清，但他們的動作卻都很漂亮，像一條魚一樣在水池內穿梭，如果自己也能像他們一樣，那該多好。
程宇唯擡起頭看看眼前的人，又開始佩服這學霸了，果然是什麽事情只要做了就一定出類拔萃的，他怎麽就能這麽厲害呢？
“好了，你去洗澡吧，我去別的浴室洗。”程宇唯又說。
謝陌的眼睛彎了起來：“我不介意你和我一起洗的。”
“我介意！”程宇唯轉身大步離開了卧室。
當天的晚飯程媽媽特意吩咐廚房做了一桌中餐，她坐在謝陌和商苢依中間，頻繁地給兩人夾菜，程宇唯坐在他們對面，一直沉着臉吃自己的，時不時擡頭看一眼。可能是他的眼神太虎視眈眈了，過一會他低下頭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碗裏多了一塊雞肉，再擡頭便看到了自己爸爸含笑注視過來的面容。
程宇唯臉一紅，夾起那塊肉吃了，一邊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太小孩心性了。
飯後三個孩子一起出去散了會步，再回到卧室時又只剩下兩人，商苢依去找程宇唯的媽媽聊天了。
“學霸，晚上要做點什麽？”程宇唯坐在沙發上，問道。
程宇唯自從和謝陌一起上課後晚上都是看書和玩游戲交替進行的，估計學霸會比他正經一點。
“你的電腦裝了Oracle或者Sql Server了麽？”坐在他旁邊的謝陌卻不答反問。
程宇唯：“……什麽什麽？那都是什麽意思？”
他十分不解地看着那個人，完全聽不懂那些英文是什麽含義。
“……”謝陌有些無奈地笑笑，“那自然也沒有C++和J□□A了吧？”
“你究竟在說什麽玩意……”程宇唯簡直想抓狂了。
“那我來看看你這都有什麽書吧。”謝陌只得站起來向程宇唯的書架走去，後者忙起身跟上。
程大少爺的房間倒是書桌書架一應俱全，還配有文房四寶，不知道的一定會以為住在這的是個大文人雅士，不過謝陌随意掃了眼書桌上的硯臺筆洗還有筆架，真夠幹淨的，估計就是來擺樣的，要是沒有人來幫忙擦拭早就蒙塵了，他敢肯定這些東西那位大少爺一次也沒有用過。
至于書架，面積很大，紅木制的非常古典考究，能裝下的書怎麽也有個五百本，謝陌看到最下面兩層和最上面一層放的都是古典文學以及中外名著，也不知道那位大少爺的玉手是否有屈尊碰過它們一下。
中間的三層放眼望去就不太符合這個書架的風格了，因為都是玄幻類型的小說，好幾年前出版的都能找到，最新的更多，只不過……謝陌在書架前溜溜達達，不經意間掃到第四層的中間位置有一本書看起來格格不入，書脊上鬥大的兩個字明晃晃印在那裏：詩經。
他強忍着笑，把那本書拿了出來，随意翻翻。
不知道這是不是程大少爺有生以來看過的最仔細的一本書，上面寫寫劃劃，增添了不少文字，乍一看真像出自一個用功之人的手。
“你現在在看這本書啊？”謝陌看了程宇唯一眼，問道，他想起來自己有一次和他講過上面的幾首詩，他還說等在專業課上學有所成再來向自己請教這本書的，沒想到現在就開始看了，說起來提到這本書的源頭還是因為他未婚妻的名字的，也不知道大少爺這麽早看書的原因是不是這個。
程宇唯清清嗓子，有些尴尬地說：“是啊。”
“那你背下來幾首了？”謝陌又問。
“三十多吧，不到四十。”
“詩經不好背吧。”謝陌笑着說。
“還行吧，”程宇唯有些臉紅，“我就一邊看注釋一邊看翻譯，生字都有拼音的，背一首也不費什麽勁。”
程宇唯原本沒想過這會就開始學詩經，只不過出于對學霸的敬佩想自己背一背試試，結果他發現這并不容易，需要專心致志心無旁骛，于是這一背還停不下來了，這種事很适合修身養性，特別是他也發現裏面的确有很多特別好聽的句子。
“那你最喜歡哪一首啊？”謝陌看着他問。
程宇唯想了想：“‘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以及‘憂心烈烈，載饑載渴。我戍未定，靡使歸聘。’吧，學霸你一定知道這兩句出自哪吧？”
謝陌更加笑得不行，這人難道是想考他？将書放了回去，他說：“當然，《東山》和《采薇》嘛，都是和征戰有關的，看不出你還挺憂國憂民的。嗯，詩經我差不多都背下來了，你家有沒有《史記》啊？我正在看仲尼弟子列傳，仲尼是誰你知道麽？”最後一句他挑着眉道。
“……仲尼除了是孔子還能是誰！”程宇唯一看他這眼睛一閃一閃亮晶晶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真把自己當成文學白癡了啊，就看個史記背個詩經有啥好顯擺的。程宇唯沒好氣地說：“我屋裏沒有史記，不過我爸書房應該有，我帶你去看看。”
“好啊，那麻煩你了。”謝陌說着拍了拍他的肩。
程宇唯晚上回了卧室實在不出意外都不會出門的，想吃東西就叫人拿來，想去洗手間去浴室都是房間自帶，除非他熱血沸騰想去跑個步玩個球啥的，但這種情況算是少之又少，而他大晚上的跑去三樓書房更是生平未見。
程爸爸晚上不會去書房工作，都是在卧室處理，所以程宇唯是一路按着燈上了三樓。
書房的面積很大，書架更是有好幾排，頗像一個小型的圖書館，只是這裏也有沙發和茶幾，所以并不覺得嚴肅，反而透出幾分溫馨。
“史記如果有的話一定在S那一片，我老爸的書都是按字母擺放的，”程宇唯說，“他也怕自己弄亂了找不到。”
他說着到第三排一找，果然在大寫的S字母後面找到了一整套的史記，便問：“你那什麽仲尼弟子列傳是第幾冊啊？”
“第三冊。”謝陌說。
“那給你。”程宇唯抽出了上面标着“叁”的那一本，遞到謝陌手上。
“謝謝啦。”後者擡頭沖他一笑，手上的書封面很複古，看着卻很新，但絕不是因為沒人翻動，而是保存的特別好，這上面标注的東西可比眼前之人那本詩經多多了。
程宇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又道：“對了，我還有點事想問你。”
“什麽？”謝陌看着他。
“我知道你會彈鋼琴，能不能給我彈一首？”
“你家有鋼琴麽？”謝陌抱着書，驚奇地問。
“有啊，在樂器室，我帶你去。”程宇唯說着帶頭離開了書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