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狡猾的皇上

林小山忐忑不安地來到燕骁的面前。他心裏确實沒底,以皇上平時的性情,怕是不會允許那位傻女來太醫院醫治的。

可是,若錯過如此一位大美人,他真的覺得太可惜。何況皇上多年不碰女人,他瞧着好心疼,再憋下去的話,不會憋出病來吧?這天下沒有再比聖體安康更重要的事啊!

他一直低着頭,邊走邊思慮事情,立定在龍案之前,他擡頭一瞧,發現簡義和季玄也都立在皇上的左右。

燕骁用手背撐着腮幫子,好像正在思慮一件大事。

林小山眼勾勾地朝桌上瞄了一眼,見上面擺放着秀女的名冊。哦?皇上要選秀女了?終于松口要充實後宮了?

林小山喜滋滋地瞧着皇上,可比自己得了女人還要高興。雖然他沒能完完全全嘗透女人的滋味,就靠着那半吊子,他也覺得女人是個好‘東西’。

可是燕骁似乎氣不太順,恹恹的表情,略微擡頭,懶懶地問道:“小山,你也來說說,如今朝廷裏,哪幾位大臣最有勢力?”

皇上盯着秀女的名冊看,怎麽不問秀女的事,而問大臣們的事?

每逢要回答這種問題,林小山都是小心翼翼的,“這個……皇上可比奴才清楚,應該就是首輔大人和定安侯吧?首輔大人是先帝彌留之際托孤之人,先帝一再囑咐他,希望他能好好輔佐您,所以他是第一朝臣。定安侯是太後的親弟弟,皇上的舅舅,手握軍機大權,是第二朝臣。不過,定安侯可比首輔大人要謙遜,凡事還都是聽皇上的。”

“哼!”燕骁對他的後一句嗤之以鼻,暗忖道,最會僞裝的就是定安侯了。

林小山聽皇上這麽哼一聲,身子一抖,不再敢說下去了。

燕骁見林小山不敢再吱聲,嘆道:“瞧,簡義和季玄剛才是這麽說的,現在你也如此說。天下人應該都知道朕被首輔這位三朝元老和定安侯這位外戚挾持着。什麽重要的國事、政事,他們都敢瞞着朕,各地官員上的折子等輪到朕的手上,怕已是第三手了!朕還沒做出決策,他們就已準備好了反對決策的理由!這也就算了,最可氣的是,還不知有多少彈劾他們的折子,被他們私自銷毀了!”

說到這,燕骁狠狠捶了一下龍案,拳頭握得暴青筋。

簡義、季玄都保持緘默,政事他們是不可妄議的。

林小山想安撫一下皇上,便舔着臉道:“皇上莫生氣,這都是因為您當初登基時還未成年,被他們早早掌了權而已,如今想卸下他們手裏的權,有些難度。不過,除了他們倆,怡親王權勢也大,但他可是完全忠于您的。有他在暗地裏助您,慢慢謀劃,總有一日,皇上您想如何做決策都行,軍機大權和朝政大權全握在您的手裏,天下的事您也都能掌第一手消息。”

說到怡親王時,燕骁眉頭一舒,算是有了些安慰。怡親王是他的八叔,是所以皇親貴戚中,他最喜歡最親近的一個人。因為以前八叔一有空就教他騎射,還給他講許多野史,及如何鎮住朝臣。

只是後來自己登基為皇了,八叔不再說這些了,在朝廷之上公事公辦,私下兩人也只是唠一些家常瑣事。

盡管如此,燕骁也仍覺得怡親王同自己很親近。因為皇族之中,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親近過他。

此時,林小山耐不住多嘴問了一句:“皇上說知道行刺之人是誰指使的,要不要……派人去拿下?”

燕骁瞥了他一眼,“先不要打草驚蛇!”

“哦。”林小山再也不敢多嘴了。

燕骁忽然拿起毛筆,寫下幾個人的名字,“就選這三位秀女進宮吧。”

林小山歡喜地拿起名單一看,這三位就是首輔大人的孫女、定安侯的女兒、怡親王的妻妹,他又有些不解了,“皇上,您平時不是最……最讨厭首輔大人和定安侯麽,為何還将他們的……”

他見皇上挑眉陰恻恻地笑着,忽而明白了,“皇上平時就愛有事沒事激怒他們,這會兒若讓他們的孫女和女兒進了宮,她們倆肯定內鬥。首輔大人和定安侯肯定也安生不了。說不定……他們有什麽不軌圖謀也能從這兩位姑娘的嘴裏套出來。”

燕骁将腳高高翹在龍案上,“跟着朕呆久了,你小子也學聰明了。”

簡義、季玄在旁也頻頻點頭,他們得時刻會意皇上的心思才行,這樣才能辦好差事。

忽而,林小山又問:“只是,怡親王的妻妹會不會被無辜卷入其中,若是被陷害了豈不是讓怡親王傷心?”

林小山知道皇上與怡親王親近,所以也自然而然地偏向怡親王的妻妹。

“朕乃一國之君,還怕保護不了她?”燕骁昂着高貴着頭顱,不屑一顧地說。他見過怡親王的妻妹,對她确實沒啥感覺,但為了不讓後宮太單調,暫且就讓她進來吧,誰叫她是他八叔怡親王的親眷呢。

“是是是,奴才愚鈍,竟然沒想到這一層。”林小山說時眼珠子亂轉着,猶豫了一會兒,壯了壯膽,“皇上,後宮那麽些寝殿都空着,才選入三個,是不是太少了?而且好似沒一個是您中意的,怕是選了也白選。今日在路上遇見的那位小美人……傻是傻了些,不過,剛才奴才問過張太醫了,說是……有可能醫治好的。”

燕骁拿起折扇敲了一下他的腦門,“你的狗膽子越來越肥了!朕剛才還在納悶,你到底忙啥去了,竟然不在朕前伺候着,原來是背着朕找張太醫去了。”

林小山摸了摸被燕骁敲紅了的腦門,“奴才還不是着急麽,希望皇上您能早一日溫玉滿懷,夜裏也能圖個……樂。”

在旁的簡義與季玄聽了忍不住笑出了聲,連忙捂住嘴。

林小山最拿手的絕活就是哄皇上開心,若是将貝西醫好了,皇上肯定大悅。

燕骁做為一國之君,此時在自己的奴才面前,竟然有些臉紅了,“你以為朕像你一樣就知道圖什麽樂?”

不過,他一想到那位傻女,當時确實讓他心頭一震,便道:“那就等她先醫好了再說。”

林小山頓時歡喜雀躍,“皇上您這就是同意了?”

燕骁懶得理他,因為他問的是廢話。

燕骁起了身,抻了抻袍襟,往外走去。

林小山緊跟其後,“皇上,您這是要去哪兒?”

“景陽宮!”

簡義與季玄也跟着,他們簡直是燕骁的影子。燕骁去哪,他們倆便去哪。景陽宮是太後的寝宮,皇上隔三差五都要去瞧一回的。

燕骁帶着他們三人出了自己的乾玉宮,宮外站立的十二位宮人立馬尾随其後,浩浩蕩蕩地往景陽宮走去。

貝西在乾玉宮的背後将這些全聽了進去。這個叫皇上的臭無賴同意自己去太醫院了?

呃……那就原諒他一次,不空降大石頭砸斷他的腿了,好歹自己可以去太醫院享受享受生活了。

今夜就在那裏睡吧,待明早再回大牢等着林小山去接她。嘿嘿……這個主意挺好。她現在已經知道太醫院的方位了,身子一閃便過去了。

此時只有一間屋子有燭亮着,她在窗戶外一瞧,只見那位張太醫還在苦思冥想,看來是遇到什麽難題了。她便去其他的房間瞧瞧,雖然所有房門都是關上的,不過是如何也擋不住她的。

她自由來去,逛了藥房,逛廚房。逛了書房,再逛卧房。她發現好幾間卧房都睡着臭男人,看來這些都是太醫院當值的人。

尋來尋去,也就書房最舒服,因為這裏有一張長長的桌子,她便躍身往上一躺,今夜就在這裏睡覺吧,聞着書紙香,她渾身舒暢。這裏可比那間髒臭污穢的大牢舒服。

只是她睡眠少,本一個時辰就能解乏除困。她實在睡不着,便随手拿起一本書,躺在桌上看。黑夜裏,她倒是能将字看得還算清楚。

可是,這些字她都不認識啊,配合着旁邊的圖倒是能明白點意思。慢慢來吧,以她過目不忘的記憶力,想識字還不分分鐘的事!

一進景陽宮院門,燕骁就瞧見一位明豔動人的婦人,站在一棵白玉蘭樹前摘着純白蘊香的花朵。

她四十歲的年紀,可是瞧上去就像三十才出頭,雍容典雅,風姿綽約,這就是他的母後,孟太後。她如今是後宮的掌權人,宮人們懼怕她的程度,并不亞于懼怕皇上。

燕骁感嘆,難怪父皇獨寵母後幾十年,她當真是容光照人,姿色卓絕。

只是,燕骁心頭一直纏繞着一個疑問,自父皇駕崩後,這位母後忽然性情大變,不再是寵他如蜜的那位母後了,由以前的疼愛、溺愛變成了冷漠,母子之間的談話由以前的歡笑變成淡如水的客氣。

哪怕她對他是笑臉相迎的,那笑容也極為僵硬的。這讓燕骁很苦惱,他不知母後這種突變的因由。

但他很清楚,這絕對不是因為他不肯納妃或不肯大婚的緣故,因為父皇駕崩那年,他才十五歲,年紀尚輕,大婚或選妃之事并沒有到很着急的地步,而母後從那時就開始變成這樣了。

若說是因為父皇駕崩,她過度憂傷,或是現在過得孤寂,無人寵愛,好似也說不過去。即便是如此,也并不妨礙她繼續疼愛自己的兒子呀!母親對兒子的愛怎麽可能會變?

待燕骁跨進景陽宮的大門時,孟太後的那些宮女們齊齊跪下, “恭迎皇上!”

孟太後也側過臉來,朝燕骁淡淡一笑。

燕骁走了過來,攙扶着她的胳膊,打趣道:“母後,瞧您這容貌與氣色,還有這般妙曼的身段,就像還沒生過孩子似的,哪裏瞧得出皇兒是從您肚子裏爬出來的。”

孟太後身子頓時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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