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8

林溪捏着那塊根莖,想起剛才她挖的時候,好像旁邊有一株不知道是什麽的植物。

可她敢肯定,這塊就是和其它的生地黃長在一處的。所以,問題是,這塊要,還是不要?不要的話,本來也沒挖幾塊。要的話……

林溪正在琢磨,身後突然響起一道低沉動聽的聲音:“怎麽了?”

冷不丁有人在背後說話,林溪吓了一跳,手一哆嗦,手裏拿着的那塊不太一樣的生地黃就掉進了竹籃裏。

她回頭一看,兩條腿,順着腿仰頭一路看過去,是美人哥哥。

林溪翻了個小白眼,回手就在蘇钰淵小腿上拍了一下:“哥哥,你幹嘛神出鬼沒的,走路都沒個聲響,死人都能被你給吓活過來。”

看着林溪那風情萬種的白眼,蘇钰淵低低笑了聲:“對不住。”

林溪哼了一聲,轉過頭接着洗菜。

“可要我幫忙?”蘇钰淵俯身,在林溪頭頂問道,語帶笑意。

蘇钰淵突然靠近,林溪看着水裏兩個人像是貼在一起的倒影,突然覺得哪裏怪怪的,回手在蘇钰淵腿上推了一下,嫌棄地說道:“別搗亂,馬上洗好了。”

蘇钰淵嘴角勾了勾,退後一步。

林溪麻溜兒地撿起最後兩塊生地黃,洗幹淨都放進籃子裏,站起來。

挎着小籃子,撿起自己的小木棍,林溪豪情萬丈地往前一指:“走,回家,今天給你煮一鍋好湯。”

蘇钰淵顯然被“回家”這兩個字給取悅了,拉住林溪把小籃子從她手裏接過來提着,又掃了掃林溪手裏的木棍。

“我知道,丢掉,扯好。”林溪自動自覺地把木棍往旁邊一甩,伸手扯住蘇钰淵的袖子,擡頭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這都多少回了,她都熟能生巧了。

蘇钰淵眉目舒展,擡腳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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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拽着蘇钰淵的袖子,一邊搖一邊走。被蘇钰淵這麽一打岔,她那本就不裝事兒的腦子,把剛才那塊地黃不大一樣的事兒徹底忘了個幹淨。

晌午呂遷煮好了飯,又烤好了兩條魚,就走了。

林溪拿地黃葉子煮了一瓦罐的湯,兩個人吃了個飽。

吃過飯,林溪睡了一會兒,又出去轉了轉,一晃,天就黑了。她都餓了,也不見呂遷回來。

呂大廚不在,美人哥哥又指望不上,林溪決定親自下廚,一展她那差強人意的廚藝。

山洞裏有火光,但還是有些暗,林溪憑着多年玩刀的手感,幾乎是盲切,唰唰唰,沒一會兒就把為數不多的幾塊生地黃都切成了均勻的薄片。

淘米,下鍋,燒火,忙活半天,煮好了一鍋生地黃粥,盛了兩碗擺在小竹桌上。

林溪招呼蘇钰淵:“哥哥,過來吃粥。”

蘇钰淵嗯了一聲,走過去坐好,一邊拿勺子慢慢攪着碗裏的粥,一邊看着林溪狀若無意地說道:“刀用得不錯,練過。”肯定的語氣。

林溪拿着勺子的手一頓,随即嘿嘿笑了兩聲:“跟高人學的。”就允許呂遷有個山裏老鄉大娘什麽的,她就不能有個高人啊。

蘇钰淵深深地看了她一會兒,拿勺子舀了一口粥送進嘴裏,慢慢吃起來。

林溪松了一口氣,美人哥哥面無表情,不說話盯着她看的樣子還真有些吓人。

不過她也不怕他,這麽多天下來,她自認已經摸清美人哥哥的脾氣了,冷着臉的時候看着有些吓人,但其實是個無害的,心善着呢,對人溫柔着呢。

兩個人吃完了半瓦罐的粥,林溪又是一陣忙活,把桌子收拾了,又把碗筷瓦罐都洗幹淨了。

收拾妥當,見蘇钰淵跟個大爺似的坐在那閉眼打坐,林溪心道,有的人天生就長了一副等人伺候的仙人模樣,這把她給襯托的,跟個不要錢的小丫鬟似的。

小丫鬟林溪湊過去,扯了扯蘇钰淵的袖子,邀功:“哥哥,我能幹吧?”會挖菜,會煮粥,還能洗碗,最主要的,人還美。

蘇钰淵擡眸,看了林溪一會兒,嘴角慢慢勾起,伸出拇指把她臉上蹭上的一抹灰擦掉。

蘇钰淵忘了控制力道,指腹又帶着薄繭,擦得林溪嫩生生的臉蛋微微有些發疼。

林溪不滿,伸手啪地就把蘇钰淵的手拍開:“哎,幹嘛,皮都讓你蹭掉了。”

“……”蘇钰淵沉默一瞬說道:“臉上有灰。”

“有灰啊。”林溪伸手擦了擦,擦完把臉湊到蘇钰淵面前:“還有嗎?”

“還有。”蘇钰淵答道。

林溪又擦了幾下,蘇钰淵說還有。林溪也不擦了,擡起自己袖子聞了聞,又抓了把頭發聞了聞,一股煙熏火燎的味。

這裏不方便,又有兩個大男人,她都是隔上兩三日,趁着天黑到水池那裏穿着裏衣匆匆洗個澡。想了想,這都已經三天沒下水了,三天了。

“哥哥,我想去水池那邊。”林溪扯了扯蘇钰淵的袖子,隐晦地說道。前幾次也是蘇钰淵陪她,在水池邊點個小火堆,他在遠處等着。

“嗯。”蘇钰淵點頭,人卻是沒動。

“哥哥,你陪我去啊,我一個人怕黑。”林溪眼巴巴看着蘇钰淵,有些可憐兮兮,語氣帶着些讨好。

蘇钰淵起身,拿了自己的一套衣裳,又拿了一根燒得正旺的柴,擡腳先一步走了出去。

林溪樂呵呵地拿好自己的衣裳,忙跟了出去。快步追上蘇钰淵,扯住他的袖子,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水池邊。

蘇钰淵把衣裳放下,撿了一些柴,籠了個火堆起來。等火燒旺,他轉身往遠處走。

林溪在後頭喊:“哥哥,你別走太遠啊,也別離太近,別轉過身……”林溪唠唠叨叨,一如既往地進行沐浴前的啰嗦交代。

蘇钰淵淡淡嗯了一聲,走到不遠處的一處大石頭旁,背着水池的方向坐了下去,盤腿打坐。

林溪看着蘇钰淵的背影,窸窸窣窣地把外衫脫了,脫掉鞋襪下了水。走到水深處,林溪背對着蘇钰淵,矮下身子,快速地把自己洗了個遍,又把頭發洗了,就匆匆爬上了岸。

蹲在一塊半人高的石頭後,手忙腳亂地把濕了的裏衣脫掉,拿帕子胡亂擦了擦身上的水,換上幹淨的裏衣,又把外衫穿好,這才松了一口氣。

雖說美人哥哥每次都是穩如磐石地背對着她坐在石頭上,可好歹她是個大姑娘,美人哥哥是個成年男子,她在這又脫又穿的,到底是有些心慌慌,還有些臊得慌。

林溪系好衣帶,把頭發拿帕子包起來,從石頭後走出來,穿好鞋襪,出聲喊蘇钰淵:“哥哥,我好了。”

蘇钰淵從石頭上下來,閑庭信步走過來,指了指他剛才坐過的那塊石頭:“去那等着。”

林溪看着那塊大石頭後黑漆漆的一片,打死不敢過去,她扯了扯蘇钰淵的袖子,打着商量:“哥哥,那黑,我就在這等着,我背過身去,保證一眼都不偷看,不然我就是王八蛋。”

看着林溪一本正經發誓的小臉,蘇钰淵低低笑了聲,鳳眸溢滿笑意。

林溪又扯了扯他的袖子。啥意思,給個話。

她就不明白了,每次他洗的時候,她都是等在水池邊火堆旁。可美人哥哥卻次次都要跟她來上這麽一場徒勞無益的對話。

為了保證她不偷看,她已經從小狗,小豬,小兔崽子,上升到王八蛋了。

“我信你。”蘇钰淵伸手扳着林溪肩膀,把她轉過去,推到火堆旁的一塊石頭上坐着。

林溪坐在石頭上,把頭上的帕子拿下來,用手當梳子一下一下順着頭發。

片刻功夫,身後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林溪聽着聽着,突然咯咯咯樂出了聲。雖然這水是活水,但算起來,美人哥哥還是在用她的洗澡水啊。

水聲停了,蘇钰淵帶着笑意的聲音響起:“在笑什麽?”

林溪拍着石頭又是一陣傻樂,樂完擺了擺手:“沒事,沒事,你洗你的。”話說,美人哥哥用了這麽多次她的洗澡水,都沒反應過來吧,也是夠傻的。啧啧,美人的智商堪憂啊。

蘇钰淵光|着精|壯的上身,站在水裏看了一會兒那弧度分明的背影,聽着那壓抑不住的咯咯咯笑聲,臉上現出一抹無奈又帶着些寵溺的笑容,接着往後一倒,在水裏飄了起來。

蘇钰淵靜靜地飄在水上,一雙鳳眸看向空中閃爍的繁星,眉目舒展。

林溪樂夠了,聽到身後沒了聲音,一個激靈,也不敢回頭,一雙大眼睛裏滿是警惕,小小聲喊了句:“哥哥?”

“嗯。”蘇钰淵回神,應了一聲。

聽到人聲,林溪松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忍不住催促:“哥哥,你快點,別洗太久,當心着涼。”

嘩啦嘩啦的水聲再次響起,沒一會兒,蘇钰淵上了岸,背對着林溪換好了衣裳,穿好了鞋襪。

“走吧。”蘇钰淵走到林溪身旁拍了拍她的頭。

“哦。”林溪甩了甩頭發,從石頭上下來,拿起兩個人換下的衣裳卷吧卷吧卷成一團,往胳肢窩一夾:“哥哥,我明天來洗。”

每次她洗澡,蘇钰淵也跟着洗,兩個人的衣裳都是她第二天一起洗的。

林溪有些納悶,美人哥哥一個大男人,又不怕黑,不管白天還是晚上,啥時候不能來洗,非得用她的洗澡水。

估摸着,是想用她這個不要錢的小丫鬟洗衣裳吧。啧啧,也是夠懶的。

看着那不分彼此卷在一起的一團衣裳,蘇钰淵嘴角淡淡勾了下,滅了火堆,舉着火把走在前頭。

林溪夾着衣裳,牽着蘇钰淵的袖子緊緊貼着他走,兩個人回了山洞。

呂遷迎了上來,看了二人披散着濕漉漉的頭發,立馬把頭低下,往裏指了指:“主子,我帶回來一壇酒,夜裏寒涼,可以喝幾口。”

見林溪先一步走了進去,呂遷壓低聲音說道:“主子,這是表公子讓人帶給您的,……”面對着蘇钰淵那張高冷不可侵犯的臉,呂遷硬生生把後半句“表公子說怕您最近勞累過度,給您補補”給吞了回去。

蘇钰淵嗯了一聲,走了進去。

林溪坐在火堆旁慢慢烤着頭發,見蘇钰淵進來,拍了拍自己旁邊:“哥哥,過來坐。”

蘇钰淵先去竹桌旁開了酒壇,倒了一杯酒,端着坐到林溪旁邊,慢慢喝了一口。

“這什麽,好喝嗎?”林溪扒着蘇钰淵的手,好奇地看了一眼,紅紅的,帶着酒香,還怪好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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