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3

“我家公子名叫沙容,是王、”彩畫頓了一下,接着道:“是蘇公子的表弟。”

蘇公子,就是美人哥哥了,林溪點頭,卻也沒再打聽。大人物的事兒她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免得到時候被滅了口。

聽聞長相不俗的彩畫不是美人哥哥的丫鬟,林溪說不上為什麽,莫名松了口氣。

接過彩畫遞過來的包裹,林溪起身去了淨房。等她從淨房出來,洗了手,在彩畫的引領下坐到了桌邊。

彩畫說道:“林姑娘,這是人參雞絲粥,蘇公子先一步派人來吩咐煮的。”

“多謝。”林溪笑着道謝,就着小菜,喝了一碗粥。一碗熱乎乎的粥下肚,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整個人舒服多了。

彩畫招呼小丫鬟把粥撤下去,又吩咐人打了水來給林溪洗漱,等林溪收拾妥當,彩畫說道:“林姑娘,您先睡,有事就出聲,外間有人守夜。”

林溪初來乍到,也不知道這裏是個什麽規矩,客随主便地點了點頭。彩畫施禮退了出去。

林溪往後一仰倒在了床上,望着床頂的帷幔,想起那空蕩蕩的山洞,感嘆不已。當了那麽多天的野人,總算回到人間了。

床上的被褥蓬松柔軟,林溪舒服得不想起來,就想那麽賴着。

可還沒等她賴夠,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還有蘇钰淵那獨有的低沉清冷的嗓音:“下去吧,這裏有我,不用守夜。”

這裏有他,不用守夜?幾個意思啊這是,難道從山洞裏出來了,美人哥哥還想跟她睡在一起?這就過分了啊。

聽着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林溪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蹭地就蹦下了地,三步并作兩步跑到門口,砰的一聲把門從裏面關上,還插上了門栓。

眼睜睜看着小姑娘一臉戒備地把房門貼着他鼻尖毫不留情地關上,蘇钰淵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

林溪趴在門上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剛才門關上之前,美人哥哥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了,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怎麽辦,他會不會破門而入?

蘇钰淵站在門口,一只手抵在門上,眸色暗沉,靜默了許久,終是收回手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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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腳步聲走遠,林溪松了一口氣,走回床邊脫了鞋子爬上床鑽進被窩,滿臉倦色地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

燭火也不熄,床幔也不撂下,一眨眼功夫,就睡着了。

太過疲憊,第二天林溪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她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爬起來檢查被褥,見都是幹淨的,松了一大口氣。在別人家裏,要是弄髒了怪不好的。

穿好衣裳梳好頭發,先去了一趟淨房,這才打開門走了出去。

院子不大,一個人影都沒有,四處靜悄悄的。院子中間幾顆桂花樹上的花掉了一地,金黃金黃的,怪好看的。

林溪站在門口,四下看看,想找個人。可還沒等她出聲喊上一句,一道高大挺拔的藍色身影就頭頂着陽光從院門口走了進來。

是美人哥哥。昨晚把人關在門外,雖然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麽不對,可林溪還是有些心虛,下意識就想掉頭回屋,可還沒等她做出反應,蘇钰淵已經走近了。

“可睡好了?”蘇钰淵走到林溪面前,溫聲說道,神色如常。

嗯?美人哥哥沒生氣?那她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林溪有些不好意思,忙乖乖答道:“睡好了。”

“嗯。”蘇钰淵點頭,擡腳進了屋。林溪也不知道他這個嗯是個什麽意思,只好跟了進去。

二人剛進屋,彩畫就領着兩個小丫鬟也不知從哪冒出來,端着水和帕子走了進來,等林溪洗了臉漱了口,又退了出去,沒一會兒又端着琳琅滿目的早點進來。

林溪搓了搓手,也不等蘇钰淵招呼,自動自覺地在桌邊坐好了。

她到這裏第一天就流落到了荒郊野外,這還是第一頓正式的早飯呢,看着就好想吃啊。尤其是那個小小的湯包,湯汁都快透出來了,看着就好吃。

見小姑娘模樣乖巧,眼睛亮亮地對着桌子直吞口水,蘇钰淵嘴角淡淡勾起,遞了一雙筷子到林溪手裏:“吃吧。”

“謝謝哥哥。”林溪真心實意道謝,接過筷子就夾了個小湯包,整個放進嘴裏,邊吃邊點頭:“好吃!”

蘇钰淵把一籠湯包挪到林溪面前,伸手在她頭上輕輕摸了下,又順手在她鼓鼓的臉蛋上掃了一下,眼帶寵溺:“慢點兒,小心燙。”

也不知林溪是被他摸習慣了,還是忙着吃沒空理會,總之對蘇钰淵的親昵舉動毫無反應。

蘇钰淵一邊看着林溪,一邊慢慢喝着粥,時不時地按照林溪的喜好給她挪一下點心。

蘇钰淵只喝了一碗粥,林溪卻憑着一己之力把桌上的各色早點消滅了大半。

吃飽喝足,林溪摸着肚子靠坐在椅子背上,舒服得直嘆氣,真心實意地誇贊:“哥哥,這裏的早點真好吃。”

到人家家裏做客吃飯,一定要禮貌地誇飯菜好吃,這是林溪從小到大被老爹養成的習慣。何況,這早點是真的不錯。

蘇钰淵淡笑着,拿帕子給林溪擦了下嘴。林溪微微偏頭想躲開蘇钰淵的手,可晚了一步,他、擦完了。

蘇钰淵說道:“喜歡的話,日後叫人常做給你吃。”

林溪低下頭摳了摳手指頭,沒接話。這怎麽的,美人哥哥話裏話外的,怎麽感覺還想和她再續睡緣呢這是。

一直到現在,關于那烏龍的一夜,她還沒和美人哥哥開誠公布地談上一次。

原本就打算今天談的,如今也離開那破大山了,不然就現在談?談完了,她就告辭離開。

原先是遇險,迫不得已二人才朝夕相處。可如今這都出來了,兩人沒理由還攪和在一起。

她得盡快回安陽侯府不說,何況她現在一面對美人哥哥,雖然已經極力保持着面上的風輕雲淡,可這心裏怎麽都是別別扭扭,怪難受的。

行吧,伸頭縮頭都是一刀。林溪擡頭看着蘇钰淵,微微笑着,讓自己看起開盡可能坦蕩一些:“哥哥,這麽多天,謝謝你的照顧。”林溪面上從容,可放在桌子下的兩只手卻快擰成了麻花。

蘇钰淵低聲笑了下:“說過,同我不必如此見外。”話落,輕輕摸了摸林溪頭頂。

林溪腦袋往後一仰,躲開蘇钰淵越摸越習慣的手,接着說:“那個,哥哥,你肯定有很多事要忙,我就不……”

“主子,表公子來了。”還沒等林溪說完,呂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蘇钰淵起身,又摸了下林溪的頭:“我還有事,若是覺得悶,就出去轉轉,讓彩畫陪着你。”話落,擡腳走了。

林溪伸手去扯蘇钰淵的衣袖,可扯了個空,嘆了口氣嘀咕道:“我這話都沒說完呢。”

話都沒說明白,就那麽稀裏糊塗地不辭而別,這不是她林溪的做派。

再說兩個人也算患難與共生死之交,還意外成了一覺之友,這一別兩寬的,怕是在她有生之年都不會再相見,還是好好道個別再走,心裏才踏實。

行吧,那就再多等上一天吧。林溪托着下巴做了決定。

今天先出去轉轉,打聽打聽哪裏有馬車行,到京城多少錢。她還得再買點兒藥,買兩身男裝,如果銀子夠,再買一把刀備着,不然就她一個姑娘家,孤身在外也不大安全。

這麽一想,還挺多事兒的,看來多留一天還是很有必要。

林溪把自己裝首飾的那個荷包倒在桌上,來回扒拉了幾遍。這些都是姜婆子給她買的,都是些金的,只是不知道去當的話能當多少銀子,也不知道夠不夠花到京城。

林溪又把另一個荷包從腰間摘下來,把那塊玉佩拿出來,捏在手裏研究了半天,也沒看明白上面龍飛鳳舞的幾個字是什麽意思。

拿着這一看就挺值錢的玉佩,林溪眼睛忽的一亮,眉眼彎彎笑了。要是把它當了的話,應該能換不少銀子吧。

銀錢有了着落,林溪笑眼眯眯地收好玉佩和首飾,仔細地把荷包系在了腰間。

片刻,彩畫走了進來:“林姑娘,蘇公子讓我陪您出去轉轉。”

“好,多謝彩畫。”林溪笑着道,起身跟着彩畫往外走。

出了小院的門,走了很久才到了大門口。馬車早就等在門口,二人上了馬車,車夫打馬前行。

“林姑娘,您可有什麽要買的?”彩畫問道。

“如果方便的話,先去當鋪吧。”林溪答道。

“自是方便的。”彩畫笑着答,拿出一沓銀票遞到林溪面前:“蘇公子讓奴婢把銀票給您,說您若是看上什麽,只管放開了手腳買就是。”

林溪一愣,這大兄弟還挺講道義啊。銀子雖誘人,可她不能要,兩個人非親非故又沒什麽關系,她怎麽好花他的銀子。

林溪沒接銀票,拍了拍荷包笑着拒絕:“不用,我自己有。”

彩畫笑了笑,把銀票收好:“成,那奴婢就先保管着,待會兒您買什麽奴婢付賬。”

見彩畫沒當真,林溪又笑着說了一遍:“我自己有的。咱們還是先去當鋪吧。”

彩畫也不多問,應了句好,掀開車簾吩咐車夫先去當鋪,并對騎馬跟在馬車一旁的随從使了個眼色。随從點頭,調轉馬頭往回走。

半刻鐘之後,馬車在江東城最大的當鋪——江東典當行門口停下。二人下了馬車,直接走了進去。

當鋪老掌櫃正在扒拉算盤,聽到動靜擡頭往門口看了一眼,撂下算盤笑着就喊:“彩……”

彩畫一瞪眼,老掌櫃立馬改口:“財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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