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豐州城內有一條穿城而過的河,這是發源自洛西山的洛河支流,城中人稱其為瀾河。

洛河湍急,瀾河卻平緩溫順,連接着西南好幾座城池,每日河上來往的船只衆多,商賈貿易、往來運輸,行人絡繹不絕。

因此,瀾河周邊被輻射的商業發達,大清早這邊的街市就開了,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蘇蘇蹲在河邊,望着前面瀾河上那座石橋,皺着小眉頭,好像在思考什麽人生大事。

有過路的行人從她身邊經過,還會好心提醒一句:“小娃娃,快些家去,別一個人在外邊玩。”

小奶龍露出更加愁悶的小表情,她也想回家的呀!可是現在找不到家嘛!

小家夥唉聲嘆氣,愁眉苦臉,包子臉皺成小苦瓜。

瀾河很長,蘇蘇沿着河慢慢往下游走,走着走着就到了比較偏僻的地方,這裏已經脫離了繁華的鬧市區,叫賣的小販沒多少,河心也沒幾輛商船停泊,倒是有許多打漁的漁夫。

河岸上相應的有許多賣魚的人,還有趕早過來賣魚的大戶人家的下人。

每日清晨時分剛打上來的魚才最新鮮,那些富貴人就愛吃這樣的魚。

蘇蘇看到一條小漁船上,一個頭發發白的老大爺在撒網捕魚,他手一揚,白色的網便嘩啦一下張成大大的圓形,那圓又大又規整,好像遮天蔽日的天羅地網,撲通落入水面。

河水波光粼粼,在晨曦中閃爍着稀碎的流金。

“嗨呀,老劉這一手可不得了啊,撒的好撒的好,定能滿載而歸。”

河岸上有人大聲叫好,也有人小聲嬉笑。

“老劉不愧是祖上當官的,就是比一般人有本事,半路出家都能學到這般好。”

“誰說不是呢?他家祖上出過大學士,從根子上就比咱們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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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大學士呀,早過去多少年了。”

大學士?好像龜爺爺之前也說過這個。蘇蘇轉過小臉,扭頭去找那說話的人。

小聲談笑的幾人正說着閑話,突然聽見一個奶聲奶氣的童聲從後方傳來:“叔叔,大學士是什麽呀?”

幾人轉身,一個雪童子般的小姑娘印入眼簾,那白嫩嫩粉嘟嘟的小臉蛋,清淩淩的烏黑大眼,可愛的叫人看一眼心都忍不住化了。

當下幾個大老爺們全都下意識收斂了身上的不正經,那最先說話的人蹲下身來,臉上露出一個和善的笑,使勁放柔了聲音道:“小娃娃,你是哪家的?怎的一個人在外頭?”

蘇蘇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問:“叔叔你們知道大學士是什麽嗎?”

另一個人說:“那自然是知曉的,大學士可是天底下最有學問的人了。”

又一個人插話道:“我們豐州城百年前出過一位,就是劉老頭的爺爺,他腦子轉的快、會讀書,是一等一的聰明人,靠着讀書當上了官,後來又被陛下封為大學士,再是榮耀不過啦!”

最先說話的人說:“是極是極,當年那劉府可不是叫人踏破了門檻?聽聞陛下都來給劉大學士祝壽,還請他去教導皇子,可以說是咱們豐州城最有面兒的一家了。”

前一刻他們調侃劉老頭時,說起大學士語氣是不以為意的,可這會面對小奶龍,又仿佛這榮耀是自己的一般,忍不住吹噓起來。

蘇蘇瞪大眼聽着,好奇的看向站在小漁船頭的老人,他手牽着網繩,專心致志的盯着水面,蒼老的面容布滿了歲月風霜的痕跡。

“那個爺爺為什麽來打魚呢?”她指着老漁夫問。

幾個男人相視一眼,撓頭道:“哎,也是命,前朝換新朝,那劉學士是前朝的官,到了新朝怎麽可能繼續富貴呢?”

“這皇帝一換,天下也換了。當年劉學士教導過末帝,自然要被清算的。”

“不過能保下一條命,也算不錯了,劉老頭還能打漁,總好過連命都沒了強。他如今打漁本事好,聽說家裏的小孩兒讀書也厲害,興許過幾年又起來了呢。”

幾人一陣唏噓,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小奶龍聽。

反正蘇蘇沒怎麽聽懂,不過大致也明白了一點,那位打漁的劉老頭以前家裏很有錢,他的爺爺很會讀書,後來不知怎麽的錢都沒了,現在就只能打漁了。

小奶龍頗為感同身受,想到自己的小貝殼也沒了,頓時覺得他十分可憐。

沒一會兒,劉老頭開始提漁網,銀色的網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幾十條雪白的大魚被拉了上來,惹來一片喝彩聲。

小漁船緩緩靠岸,劉老頭提着魚上岸,沒一會兒就被守在這裏的人們搶光,他一個人安安靜靜在一旁收網,耐心的将雪白的網絲梳理整齊。

這時天已不早,日頭漸漸升起,河岸邊的人也少了。

小奶龍站在邊上,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動作。

劉老頭開始沒注意她,後來見她許久沒離開,才覺得不對勁。

“小娃娃,你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麽?”

小奶龍脆生生答:“我在找我的小貝殼。”

劉老頭搖頭:“這河裏可沒有貝殼。”

興許是周圍哪家的孩子出來玩的,也不知父母在哪裏。劉老頭擡眼望了望四周,沒看到像是這孩子父母的人,一雙發白的眉頭緊皺。

他整理好漁網,便打算回家去,可又不放心這孩子一個人在這裏,若是丢了,他良心難安。

劉老頭:“你家人呢?”

小奶龍:“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老人心下一咯噔,仔細打量這小家夥,這孩子給人第一感覺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僅是那副長相,她身上衣服的料子看着也不像是豐州的樣式,布料細密有光澤,不似凡品。

莫不是跟着商船來的人家的孩子?

劉老頭躊躇片刻,到底狠不下心就這麽離開,他把理好的漁網放上船,又折返回來,走到旁邊一家馄饨鋪子前。

“吃過早飯沒有?”

小奶龍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後,摸着癟癟的小肚子,可憐兮兮的搖晃小腦袋。

“那就來兩份混沌吧。”劉老頭道。

馄饨老板和劉老頭相熟,見此情景瞪眼笑了:“劉老頭,你這是從哪裏拐來的孩子?好生漂亮,是要給你家翰生做媳婦的麽?”

劉老頭理都不理他,端了熱騰騰的馄饨碗,放在桌子上,又把短腿小奶龍提溜上來坐好。

小家夥聽不懂那人的打趣,只顧兩眼發亮的望着碗,滿臉垂涎。

劉老頭給她拿了個勺,放到她碗裏:“吃吧,小心燙。”

前腳說完,後腳小奶龍便咬着一顆滾燙的馄饨,長着小嘴巴話都說不出來,眼裏燙出小淚花。偏偏她被燙了也不吐出來,呼哧呼哧喘着氣,還是給吃了下去。

馄饨鋪子小,總共也沒幾個人,小奶龍一進來就成了最亮眼的那個,尤其她還跟着劉老頭一起來的,實在叫人好奇。

見小娃娃猴急的樣子,周圍悄悄看過來的人都被逗笑了。

劉老頭道:“我們先在這等等,看能不能等到你家人來。”

蘇蘇垂着小腦袋,只顧着吃馄饨,這馄饨皮薄餡大,餡是新剁的鮮豬肉,肉質細膩有彈性,湯是滾燙的豬油湯,裏面加了蔥花,又鮮又香。

比昨晚在徐家吃的那頓山珍海味還好吃呢!

一碗馄饨沒一會就幹完了,蘇蘇終于從碗裏擡頭,一邊舔着一小嘴巴一邊說:“等不到哦,蘇蘇就是為了找爸爸,才從家裏出來的呀。”

劉老頭還是陪她在這裏等了許久,等到日頭高挂,老板要收攤子了,才無奈離開。

蘇蘇爬上小漁船,小小的船只徐徐蕩開一抹漣漪,鬓發蒼蒼的老人撐着竹竿,指揮着船只向家中行去。

兩岸房屋行人快速倒退,小奶龍坐在船頭,新奇的看着這一切。

看着看着,蘇蘇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可以在水裏游!走路很慢的話,從河裏走應該很快的呀!

小家夥錘了錘自己的腦袋,又發現了一個趕路省力的好辦法。

沒多久船停在一處岸邊,劉老頭先上岸,小奶龍随後跳上去,這裏是豐州城的貧民區,低矮的房屋挨在一起,環境很髒亂陰暗。

劉老頭的家是一棟破舊的小木屋,這個屋子裏,有和他身上一樣的魚腥味。

蘇蘇輕輕皺了皺小鼻子,沒說話。

兩人剛進屋,裏面就走出來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人,手裏端着個盛滿水的木盆,看表情似乎很吃力。

看到自家爺爺,少年高聲道:“爺爺,你看我發現了什麽寶貝!”

與此同時,小奶龍眼尖的看到,那木盆裏裝着的一只大烏龜,不正是自家龜爺爺嗎!?

“龜爺爺!!!”

蘇蘇飛快的奔過去,撲到少年面前,激動的喊道。

水盆裏的老烏龜緩緩伸出腦袋,慢吞吞張口,竟然口吐人言:“小蘇蘇?”

哐當一聲,少年手裏的木盆猛地砸落在地,撒了一地的水花。

“哇!!!烏龜說話了!!!”

老漁夫劉老頭看着那只大烏龜,雙手顫抖着,一雙渾濁的老眼猛地紅了。

“是……是龜大仙嗎?”老人哽咽着問道。

屋內霎時一片寂靜,劉翰生與蘇蘇兩個孩子驚訝的望着劉老頭,看他像個小孩兒似的,對着大烏龜哭的滿臉是淚。

老烏龜沉默一瞬,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回憶什麽,慢慢道:“原來是浩生啊,你都這麽老了。”

劉老頭擦了擦臉,不好意思的笑了:“是我呀,原來龜大仙還記得我,我現在都老了,您還和以前一樣呢。”

劉浩生始終不曾忘記,曾經的那些歲月。

從劉浩生有記憶起,劉家就已經是富賈一方的大族了,他的爺爺劉河生是個讀書人,三歲能詩五歲能文,出了名的天才少年。劉家原本只是瀾河邊的漁民,卻靠着劉河生一個人,生生改了命。

劉河生的才名遠近聞名,此人學富五車、博聞強識,傳聞就沒有什麽可以難道他的。就連天子都慕名前來,請他上京做官。

從此,劉家雞犬升天,劉河生一路從小翰林學士做到大學士,劉家也從一個小草棚子住到了高樓廣廈。

劉浩生便是出生在劉家最輝煌時,劉大學士名動天下、桃李滿園,就連皇帝都當過他的學生。那時劉河生已經年近六十,正要告老還鄉,劉浩生是他最後一個小孫子,是以很得劉河生喜愛。

在劉浩生記憶中,劉河生是個慈祥和藹的老人,經常抱着他一起讀書寫字,任由劉浩生在院子裏瞎玩。

唯獨有一次,小小的劉浩生去撩撥養在院子天井裏的烏龜,被劉河生訓斥了一頓。

那只烏龜,是劉河生的愛寵,聽說他從小便養着的,喜愛的不得了,不管去哪裏都要帶上它,甚至直言一刻也離不開它。整個劉府,誰也不敢對老烏龜不敬,下人們日日給它換水,精心喂它各種山珍海味,比伺候劉河生還盡心。

可那時的劉浩生還小,小孩子哪裏聽的懂告誡呢?

爺爺訓斥他,他反而更加起了好奇心,有事沒事便去找那烏龜玩。

劉河生将烏龜養在四合院中心的天井裏,平日裏一般沒人敢去打攪,只有劉浩生這個小孩子會偷溜過去,拿小石子扔烏龜殼,拿小木棍戳它。

有一日,他又去天井,折了一只毛茸茸的狗尾巴草撩那只龜。

那龜大部分時候都不理他,一看他來就縮回頭睡覺,有時候會爬到水深處,讓劉浩生夠不着。

這一回,老烏龜卻突然張開口,吐出人言:“你這個小家夥,不用讀書不用習字嗎?每日來折騰我這個老人家做什麽?”

劉浩生吓的險些叫出來,可驚吓過後,他卻很是興奮。

他還是個孩子,孩子總有一副天大的膽子,這一刻,他只覺得自己得知了一個大秘密。

“龜龜,會說話!”小家夥新奇的說。

老烏龜又不說了,縮回腦袋不理他。

後來,劉浩生便更加頻繁的來天井,跟老烏龜小聲說話。他将老烏龜當成自己的朋友,因為擁有同一個秘密,他不再欺負它,而是給它帶好吃的。

老烏龜逐漸成了他的樹洞,不管劉浩生和它說什麽,它都只會靜靜的聽。

原以為這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秘密,結果某日,劉浩生又來找老烏龜時,聽見自己的爺爺也在與老烏龜說話,劉河生詢問了老烏龜一個問題,大致是關于朝政、關于局勢之類的,老烏龜回答了他。

他們到底說了什麽,其實劉浩生已經記不清了,反正那時候,他只有種秘密不再屬于自己的傷感。

之後,沒過多久,爺爺突然說要分家。

劉家人丁興旺,劉河生生了許多個兒子,他的兒子又生了許多兒子,這所有人加在一起,偌大的劉家平攤下來,每個人分到手的東西都不多。

劉浩生因年紀小,那時不過七八歲,分到很少的一點錢財與田地。

分家前,劉家人還頗有微詞,可分家完畢,不久後朝廷動蕩,新朝建立,劉家人都慌了。

他們怕新朝皇帝清算劉家,在看不見的劍倒塌下來前,整個劉家分崩離析,人們走的走,散的散,各自逃命而去。

劉浩生沒走,他爹娘要帶他去故安州,他扯着他們的袖子說,要和爺爺在一起。于是,他就被留了下來。

偌大的劉府,只有劉河生沒走,仆從們都鳥獸散了,剩下一些走不掉的,每日也是垂頭喪氣。

新帝上臺,頒布數條律法整頓各州府,其實并未明确責問劉家。可那一天,劉浩生記得清清楚楚,府外有人敲門,是個面生的男人,說話口音也不像是豐州本地人。

那人笑眯眯的上前,稱有事拜見劉大人。

劉大人,劉浩生知道,這是自家爺爺。

他将那人讓了進來,進屋去通知爺爺,爺爺一看到那人,便笑嘆一口氣,道:“可算等到了。”

劉浩生望着他們,還以為那是爺爺等待許久的友人。

那人依舊端着張笑眯眯的臉:“勞煩劉大人久等。”

劉河生卻不再應了,而是轉向旁邊的老仆,輕聲說:“你去,将老龜撈上來,炖一鍋湯,招待這位貴客。”

那人詫異道:“聽聞劉大人有一愛寵,莫不是這龜?”

劉河生笑說:“是啊,貴客上門,我也沒什麽好招待的,況且那老家夥被我好生養了這麽多年,金山銀山砸下去,如今我也要走了,總該送我一程。”

“是極是極。”那人大笑,竟似乎真的打算等着喝一碗那烏龜湯。

另一頭,劉浩生聽了爺爺那句話後,便慌忙跟上那老仆的腳步,看他将老烏龜捉上來,提到廚房,廚師得到消息,在外頭嚯嚯磨着雪亮的大刀。

老烏龜被倒着放在砧板上,徒勞的掙紮着,卻怎麽也翻不過來。

劉浩生心跳的飛快,他一張臉煞白,小心避開廚師的視線,抱起烏龜就跑。好在劉家現在沒幾個人,一時竟真的沒被發現。

烏龜有臉盆大,劉浩生人小,他跑的氣喘籲籲,跑到花園裏一條清溪邊,将烏龜放了進去。

“快逃吧,從這裏出去,走的越遠越好。”他小心摸了摸龜殼,輕聲說。

這條小溪是從瀾水引來的,烏龜順着溪流進入瀾水,又順着瀾水去到洛河,最終來到洛河的源頭洛西山,一條不知名的小溪中住下。

“當年,我送您走後不久,爺爺就去世了。”老漁夫紅着眼說,“我後來才明白,那人是朝廷來的人,那是爺爺最後一天了。不過将您送走,我不後悔,也請您不要怪罪爺爺,他老人家老了,想與您在路上相伴,才那樣做。”

老烏龜久久凝望着他,這個老人蒼老的面容,緩緩與記憶中那個調皮的孩子重合起來。

“我已經不怪他了,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都這麽老了,都快埋進土裏了,還有什麽好怪罪的?何況當年,不是你将我送走的嗎?人不像妖,人這一輩子太短暫,你也不要記挂着這些事,把他們攬到自己身上,這樣才能活得輕松一點啊。我還有許久可以活,如果什麽都要放在心上,那該有多累啊。”

老烏龜說完,旁邊安靜聽着的小奶龍立刻附和道:“龜爺爺說的對!”

小奶龍就是這樣的,萬事不記心,記吃不記打,整日快樂的像個小傻子。

老烏龜原來是對人類抱有偏見的,可在她的影響下,如今的他已經能理智的看待這一切了。

畢竟曾經的他,也曾與人類那般靠近啊。

劉老頭欣慰的抹淚,連連點頭:“看到您如今過的好,我也能放心了。”

“龜爺爺,蘇蘇好想你!”談話終于告一段落,小奶龍親密的摟住老烏龜的脖子,用自己軟乎乎的臉蛋蹭老烏龜的臉。

老烏龜不好意思極了,畢竟那人類可是他看着長大的小輩,在小輩面前這樣可太丢分兒了。

“咳咳,蘇蘇,貝殼在那邊那小子身上,你去拿回來。”

小奶龍轉頭看向劉翰生,劉翰生這會早震驚成了個木頭人,被點到名字才從震撼中回神。

乖乖,從小周圍的人就愛打趣他說自家祖宗以前很有名氣,沒想到還有那樣神奇的故事呀!

“貝殼?什麽貝殼?翰生你拿了人家東西了?”

見大家都看着自己,劉翰生忙道:“不是,這是我撿的!我昨日下學回來,在路上撿的。”

他手忙腳亂從衣襟裏掏出一個雪白的小貝殼,貝殼圓潤光滑,宛若玉質,精致可愛。

小奶龍眼睛一亮:“啊!蘇蘇的小貝殼!”

老烏龜解釋道:“昨日那狐貍逃跑時太慌亂,貝殼從她身上掉下來,她也沒有注意到,就被這小子撿到了。我怕你追着狐貍去了,就打算強行出去找你,今日早晨才打開一條縫出來。”

劉翰生伸出手去:“既然是你的,那就還你吧。”

蘇蘇走過去,拿過劉翰生手中的小貝殼,檢查了一番,确認沒什麽問題後,笑的眉眼彎彎。

“龜爺爺回來了,小貝殼也找到了,還見到了以前的親人,真好呀!”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是很好很好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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