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九個貼貼
醫護人員很快将萩原研二手臂上的傷口包紮好，還好刀口不深，憑警校生的體質，修養個幾天應該就能痊愈，甚至連疤都不會留下。
松田陣平抱着胸站在一旁盯着，面無表情地看着幼馴染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沉默了幾秒。
雖然知道對方是故意做出這副模樣想讓自己心軟，但是——
松田啧了一聲。
“疼嗎？”
“不疼！”萩原下意識搖頭，但是在看到自家幼馴染的臉色再次變差時，瞬間口風一轉，“疼！要疼死了！”
松田雖然臉上還是一副不爽的模樣，但整個人的氣息還是緩和了下來。
“知道疼就好。”
“讓我看看。”
萩原研二乖乖伸出手，松田的目光躲避過衣袖上的已經有些幹涸的深血色，抓住萩原的小臂前後轉了轉，皺眉仔細觀察，雖然動作看上去非常僵硬粗暴，但實際上只有萩原知道，此刻小陣平的動作是多麽小心翼翼，握住他的那只手是多麽輕柔。
萩原盯着自家幼馴染的臉微微出神，原本他就很喜歡松田的臉，但是他覺得此刻的小陣平顯得更為迷人，無論是時不時的微微皺眉還是那種認真嚴肅全神貫注的神情，而這些全都是因為他萩原研二。
松田陣平松了口氣。
“還好，确實沒什麽大事，”他擡眼看向萩原，“下次禁止一個人行動，還有這身衣服難看死了，回去趕緊扔了。”
“小陣平不也是一個人行動嘛，剛剛那麽危險的情況竟然還讓我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太狠心了吧，小陣平！研二醬完全被吓到了诶！”萩原立刻大聲反駁，“而且衣服洗洗應該還能用吧！”
“但我沒受傷，”松田冷笑了一聲，“而且現在負傷的人到底是誰啊？！”
萩原幽幽不敢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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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曾經的松田警官從鼻子裏發出極具威脅感的質問。
“嗨嗨，知道了！”萩原研二嘀咕一聲，但是在觸及幼馴染不爽的表情後，立刻又心虛地擡起手投降，轉移話題，“不過這次事件的具體情況是什麽，小陣平知道嗎？”
松田陣平點頭簡短應了一聲。
“很老套的因愛生恨，那個兇手是人質的前夫，他在餐館碰巧看到自己的前妻現在有了新歡，一怒之下就把人給殺了。”
萩原若有所思：“如果兇手還愛自己前妻的話，又為什麽會下狠手拿她當人質？”
松田打了一個哈欠：“誰知道呢，他們這些人的想法我們永遠都搞不懂。不過既然是因愛生恨，可能也在恨着自己的這位前妻吧，或者說是因為‘嫉妒’這種情緒。”
“這樣說的話，這種愛情真是脆弱。”
萩原撐着下巴感嘆了一句，随後又認真看向松田。
“如果是小陣平的話，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傷害小陣平的。”
“喂喂喂，”松田吐槽，“我們又不是那種關系，這種事情完全可以放心吧。”
“就算是朋友的話，有時候也可能會反目成仇喔。”
“哈？”松田陣平莫名其妙看了一眼自家幼馴染，“你在擔心什麽啊？”
“萩的話，怎麽看都不像是那種人吧，別把自己跟那種殺人犯混為一談。”
萩原研二莫名感覺自己中了一箭，雖然說自己上輩子并非是自願加入某個反派組織的，但是有些時候為了不引起懷疑不得不出任務，他的手上難免還是沾染上了鮮血……
如果讓小陣平知道了這些事情，一定會很讨厭自己的吧。
萩原整個人癟了下去，他怎麽也不想成為小陣平讨厭的那種人。
“說的也是呢……”萩原喃喃道。
松田看着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些消沉的幼馴染，想了想又補充安慰道：“畢竟我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要論起打架的話，萩也打不過我吧。”
诶，為什麽會提到打架？！
萩原的思緒被打斷了一秒，擡頭茫然地看着松田一臉的理所當然。
所以小陣平腦子裏朋友之間的“反目成仇”就是打一架嗎？！
“還好我朋友少，”松田懶洋洋道，“而且沒幾個打得過我的。”
果然小陣平還是太單純了呢。
萩原研二的思緒有些發散。
一旁的降谷零冷笑一聲。
“啊，原來你們在啊。”
松田陣平一臉驚訝地看向一旁早就做完筆錄的降谷零跟諸伏景光。
降谷零頭上冒出一個加紅加粗的井字。
“我們五分鐘之前就已經在了啊，你這個卷毛混蛋！”
“哈？是你自己的存在感太低了吧，金毛混蛋！”
啊，果然又吵起來了呢。
諸伏景光一臉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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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不僅沒買到煙，還沒買到墨鏡。
松田陣平點評道。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任務陰差陽錯完成了。
不，這也完全不值得高興。
回想起自己是如何完成任務的松田陣平，毫不留情地把那段不堪入目的記憶打包徹底銷毀。
松田嘆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每次出門似乎都會被卷進一些不大不小的事件。
黑色卷發青年一邊回想着今天發生的事情，一邊給萩原拿藥。
雖然因為整件事情太大沒辦法把鬼佬給瞞過去，但畢竟是幫忙解決了一起兇殺案，按照鬼佬的話來說幸虧總體沒有什麽傷亡，表現還算不錯，所以私自行動的懲罰相互抵消……
但是萩原畢竟還是受了傷。
他果然就不該讓他一個人去的。
不，應該說，原本該追過去的人是自己才對。
畢竟自己早就從警校畢業了，相比較于自己那些還略顯青澀的同期，自己所承擔的責任本就應該更多一些。
松田陣平用勺子攪了攪剛剛泡好的藥。
不過這麽說起來，今天萩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聯想到之前在歹徒面前跟萩原僵持的那一幕，還有當時萩原說的那句話——
“是打算再一次抛下我嗎？”
松田皺着眉頭輕聲重複了一遍這句話，百思不得其解，他什麽時候抛下自家幼馴染了？
他跟萩原已經認識很多年了，自認為自己對幼馴染還是極為了解的，當時萩原臉上的神色他也看得非常清楚，所以明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讓萩原感覺到自己被抛棄過一次。
所以到底是什麽事情？
現在這個時間點，難道自己之前跟萩原發生過什麽大的矛盾嗎？
回憶了幾秒完全無果的松田陣平直接放棄，決定不如待會兒直接問本人好了。
松田端着冒着熱氣的藥走到躺在床上安穩休息的萩原身邊，放下杯子。
“喂，萩，起來喝了。”
萩原研二閉着眼睛将被子拉到肩膀處，将自己的兩只手臂完全塞在被子裏，把自己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個頭在外面。
等了一會兒，發現自家幼馴染根本完全沒有把藥放下離開的想法，萩原緩慢偏過頭睜開眼睛認真看向松田。
“太燙了。”
“已經放一段時間了。”
“太苦了。”
“給你拿了糖。”
“Hagi沒有手。”
“揍一頓就有了。”
“……”萩原露出幽怨的眼神，“對待受傷的病人好兇啊，小陣平。”
“我還可以更兇。”松田平靜道。
糟糕，忘記小陣平還沒消氣。
萩原縮了縮腦袋，決定選擇退而求其次。
“要小陣平喂我。”
“我可以幫你灌下去。”
萩原讪讪掀開被子坐起身，在小陣平真的生氣之前用沒受傷的手快速接過杯子一口氣全部喝掉。
果然不燙，萩原默默想着，真是難得的貼心啊。
皺着眉頭咽下最後一口藥後，手上的杯子被接了過去，嘴邊也立刻遞上了一顆糖，萩原張口啊嗚一口吃掉。
帶着橘子般甜甜的滋味立刻充斥整個味蕾，将原本藥物帶來的苦澀完全蓋了過去。
“說起來，就沒有那種可以吞的膠囊藥嗎？”
萩原研二嚼着糖擡手比劃。
松田扯出一個冷笑：“我特意選了這種，有什麽意見嗎？”
“……沒有。”
萩原沉默，幹巴巴回道。
啊，小陣平果然是在公報私仇吧！
等萩原看上去稍微恢複了一些精神，松田便直接抱胸開口問道。
“當時你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話？”萩原有點茫然。
“就是那句‘抛下你’。”
“……”萩原頓了頓，沒想到小陣平竟然到現在還沒忘！
“那個……”萩原研二支支吾吾，“就是一不小心說出口了。”
“那總得有個緣由吧，萩原，”松田陣平認真道，“是我之前有做什麽事情，讓萩覺得自己被抛棄了嗎？”
萩原張了張口，他對上了自家幼馴染的視線，對方此刻的模樣非常認真嚴肅，就好像自己的任何回答對他來說都非常重要。
萩原一時間不知道為什麽，莫名有點慌亂，心跳的速度好像同時也在嘭嘭加快。
糟糕，他這是怎麽了？
“我之前也做了一個夢啦，”萩原研二裝作鎮定地移開自己的目光，嘴裏在說什麽自己也不知道，“就是跟小陣平夢到的內容差不多，所以我當時就是不想讓小陣平過去冒險，因為夢裏面躺在地上的是小陣平，我太害怕了，不想再看到一次什麽的……”
言語話裏的邏輯順序都是東倒西歪的。
但是松田陣平還是非常輕松地明白了萩原想表達的內容，他在心裏嘆了一口氣，也沒說信不信，只是在看着自家幼馴染那副慌張躲避的模樣後，就明白無論事實到底如何現在都不重要了。
松田微微俯身按住萩原的肩膀，扳正腦袋讓對方跟自己的目光對上，拉過對方未受傷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處。
“看着我，萩。”
手掌下的心髒持續不斷有力地跳動着。
“我就在這裏。”
萩原呆呆地看着幼馴染。
原本急促慌亂的心跳漸漸平靜了下來，直到兩人的心跳聲慢慢同步。
小陣平……
真的是，太犯規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