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回家的公交車上,蘇栩一直沉默不語,心裏卻惶恐不安。他手裏抓着沈嘉睿的手腕,心裏卻時時刻刻擔心着對方會不會突然将他的手甩開。同性戀對于在此事上一直諱莫如深的國人來說是太過另類的人物,而這個年齡的孩子,大部分還不知道除了異性還可以喜歡同性。
他心中還抱着一絲僥幸的想法,希望沈嘉睿并沒有真正看到他們到底在幹什麽,只是因為發現他們靠得太近才會問出那樣的話來。但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沈嘉睿的語氣太過冷靜,完全不是應激反應下會有的表現。
“爸爸。”沈嘉睿小聲道,“爸爸,你把我捏疼了。”
“嗯?抱歉,抱歉。”蘇栩這才從惶惶的沉思中回過神來,松了手上的力氣。而此時另一個想法忽然闖進他的腦子:難道這是沈嘉睿不想讓自己再拉着他的借口?
蘇栩抿了抿嘴唇,手虛虛的包着沈嘉睿的手,低下頭仔細的觀察着沈嘉睿的表情。
沈嘉睿的眉頭随即皺了起來,雖然只有一瞬,但是還是讓蘇栩注意到了,他心中一沉,遲疑着要不要放開。而重新恢複平靜表情的沈嘉睿卻反手握住了蘇栩的手。
蘇栩松了一口氣,也握緊了他的手。兩人依舊沉默的到了站下了車。
回到家中,剛剛關上門,鞋還沒來得換,沈嘉睿就開口道:“爸爸,你為什麽讓他親你?”
蘇栩彎腰拿拖鞋的動作僵住了,幾秒後,才一邊繼續換鞋,一邊故作輕松的回頭看了沈嘉睿一眼道:“我都說了,只是個玩笑罷了。”
“玩笑?”沈嘉睿重複道,他沉默地換上拖鞋,跟着蘇栩去洗了手,又跟着他進了廚房。
就在蘇栩被他跟得越發心慌,只能把菜從冰箱裏拿出來,準備用做飯轉移自己的焦慮時,沈嘉睿突然又開口了:“既然只是一個玩笑,那為什麽我不能親爸爸?”
蘇栩差點把手裏的肉掉在地上,他背着沈嘉睿站了一會兒,才艱難的轉過身,語氣有些滞澀的說:“這……嘉睿,這是、這是不一樣的……”
“不一樣在哪兒?”沈嘉睿打斷他的話,冷冷的望着蘇栩的眼睛,“都是玩笑,有什麽不一樣的……”
蘇栩詞窮,一時間連強詞奪理的借口都找不到了。
沈嘉睿看着他張口結舌的表情,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嘲諷的冷笑,道:“因為那是情人間的玩笑,是不是?”
“嘉睿,我和他不是情人。”蘇栩迅速的辯解道,“我和他除了租戶和店主,沒有任何其他的關系,相信我。”
“所以,店主會把他的舌頭伸進租戶的嘴裏?”沈嘉睿輕聲說道,死死的盯着蘇栩的眼睛,步步緊逼,“店主和租戶,這種比陌生人親密不了多少的關系,不管怎麽想,關系都不會比您還有我的關系近吧?”見蘇栩遲疑的點了點頭,他繼續道,“那既然如此,您為什麽願意讓一個陌生人這樣深入的吻您,卻在我做了還沒有這件事過分的事情的時候,發那麽大的脾氣?”
蘇栩閉了閉眼睛:“因為這是不一樣!嘉睿,陌生人都可以這樣親吻,但是父親和兒子是不可以的!”
“為什麽不可以?”
“沒有什麽為什麽!因為這是不道德、是龌龊的、是肮髒的!”蘇栩忍無可忍的大聲吼了出來,“除了父子,誰都可以做這樣的事情,夫妻,情人,朋友,陌生人,都可以,但是唯獨不能是父子!不能就是不能!”
沈嘉睿看着被自己逼的爆發出來的蘇栩,什麽都沒有說,但是呼吸卻越來越急促,臉上充血,身體都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蘇栩吼了一嗓子,把自己的情緒發洩出來了,這才慢慢的覺得緩過勁兒來了,一回頭就看到沈嘉睿這樣一副激動的模樣,吓了一跳:“嘉睿,你怎麽了?”
說着,蘇栩走過去,想把手放在沈嘉睿的肩膀上,卻被他一把死死的抓在手裏,力氣大得不像一個不過十二歲的男孩子。
“我以為我才是這是個世界上和您最親近的人。”沈嘉睿的聲音透着一股咬牙切齒,“我以為您最愛的人是我!”
“你當然是這個世界上和我最親近的人。”蘇栩詫異的看着他,“我當然也最愛你,除了你我還能去愛誰?”
沈嘉睿看着蘇栩,漸漸的松了手上的力氣,嘴裏喃喃道:“不夠……還不夠……”
“什麽不夠?”蘇栩茫然的問道。
“我只有爸爸了。”沈嘉睿的聲音越發的微弱,“我只有爸爸了……可爸爸還有別人……”
“什麽別人?”蘇栩莫名其妙到了極點,但是還是隐隐約約的覺得這一切似乎又是沈嘉睿一直不曾擁有的安全感造成的,“嘉睿,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麽,但是你要相信爸爸,爸爸最愛的人永遠是你。”
“最愛?”沈嘉睿咀嚼着這兩個字,他的眼睛慢慢變紅,臉上挂上了一個又像哭又像笑的表情,“您最愛我,可我只愛您!”
說完,他甩開蘇栩的手,轉身沖進了卧室,将門反鎖,無論蘇栩在外面怎麽敲門,都不肯再打開了。
蘇栩站在門口說了一籮筐好話,嗓子都說幹了,依然一點回複都沒有。他疲憊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倒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過了幾分鐘,他這才反應過來,被沈嘉睿發現自己和店主接吻後,他最開始的時候,一直是在擔心怎麽和孩子解釋同性戀的問題,可是誰能想到,最後沈嘉睿最關心的不是他是不是同性戀,而是為什麽他可以和別人接吻,卻不願意和沈嘉睿接吻,而這個詭異的問題發展到最後,竟然變成了到底誰更愛誰。
他以為相處快一年了,自己對沈嘉睿向來是百依百順,異常溺愛,這孩子怎麽說都該更有安全感了一些才對。可現在看來,他那種自己似乎随時都有可能被抛棄的恐懼感卻越來越深了。
【您最愛我,可我只愛您!】
這句話再一次在沈嘉睿的大腦裏浮現。他覺得自己應該和沈嘉睿談談,後者似乎将所有的感情,無論是愛情、親情還是友情都混為一談,所以他才會說出只愛蘇栩的話來,他将所有的感情全都投射在了自己的身上,這不是正常的對待感情的方式。蘇栩覺得自己有必要教導沈嘉睿應該怎樣對待各種不同的感情,特別是要告訴他這些感情之間的區別,他不會因為将來有了戀人就抛棄沈嘉睿,也不會因為愛上了別人,就少愛他一點。
蘇栩翻身坐起來,起身決定再一次去嘗試讓沈嘉睿把門打開。
站在沈嘉睿的卧室門口,蘇栩輕輕的敲了兩下門,道:“嘉睿,開門好嗎?,我們談談。”
他原以為自己又要在這裏白費很多口舌,沒想到只敲了兩下沈嘉睿就開了門。
看着靜靜的靠在門框上的沈嘉睿,蘇栩一時突然有些詞窮,半天才道:“嘉睿……嘉睿,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說真的,爸爸很感動,但是,你要明白,感情分很多種,有友情,有親情,有愛情,他們不能混為一談,也沒有哪種感情更高尚更真摯更熱烈,以後……”
“爸爸。”沈嘉睿無精打采的打斷他的話,“爸爸,我今天不想讨論這個問題。”
蘇栩把只說了半截的話咽了回去,梗了半天,才道:“行,那、那咱們以後再說這個問題。”
兩人站在門口,再一次陷入沉默,直到沈嘉睿從門背後走出來,伸手抱住了蘇栩的腰。
晚飯後,白天的“捉奸”事件似乎就到此為止了,父子兩人又恢複了往日的親密。只有兩人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裏都多了些什麽東西。
雖然一開始的時候沈嘉睿很明确的拒絕談話,但是蘇栩并不認為自己應該就此放棄,沈嘉睿對待感情的态度不是一個小問題,作為父親他必須幫助他糾正。然而,還沒等蘇栩找到合适的機會和沈嘉睿就這個問題再談一次,趙母定制香水的任務又趕了上來。
從歐洲出差回來的趙母除了帶回來三個時裝廣告的單子,還有一張時裝發布會的請帖。
這場發布會的設計師是剛從英國回來的女設計師克裏斯蒂娜徐,中文名徐舒南。這位年僅二十五歲中英混血的服裝設計師在她還是個學生的時候,就已經因為其在服裝設計上的天賦與靈氣有了不小的名氣,而在她的畢業作品更是讓她一炮走紅。那一系列以星座為主題的禮服被瑞典王室馬德萊娜公主偶然看到,當即購下其中那套屬于自己星座的禮服,并穿着這套禮服在一次慈善晚會中亮相,成功的奪走了所有媒體的目光,成為了第二天的報紙頭條,而徐舒南也趁此機會大膽的開創了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品牌,shunan(舒南),從小衆的定制服裝做起,慢慢的擴寬了客戶群,不過五年,就成為了一個小有名氣的服裝品牌。
雖然是中英混血,但是徐舒南并沒有移民。歐美國家向來是國內的時裝設計師的向往之地,但是已經跻身二流設計師,再奮鬥個七八年必将成為世界級的一流設計師的徐舒南還是決定回國發展自己的事業。而恰好,尚華集團正打算向時裝行業進軍,兩者一拍即合,一個出錢,一個出力,shunan便成了尚華集團旗下的第一個服裝品牌。而徐舒南回國後的第一場時裝發布會就定在了兩個月以後的十二月。
而收到了請帖可以前去參加發布會欣賞華美服飾,同時也在競争shunan廣告合同的趙母,希望能夠在發布會當天使用蘇栩為她調制的香水。徐舒南是個有情調到龜毛地步了的女人,有時候她會僅僅因為對方的項鏈和裙子不搭配這種小事對對方心生反感,業界還有傳言,曾經有一次在時裝發布會上,她不過是聞到一個模特身上的香水和她設計的衣服主題不和,而當即翻臉不認人,撤下了那個模特。
趙母非常希望能夠拿下這份廣告合約,自然必須投其所好,讓全身上下不能有一點不協調的地方,這樣才能贏取徐舒南的好感。
為此,蘇栩很是頭疼了一番。香水的主題幾乎都已經要定好了,現在突然要更換,使用的場合也被限制在一場時裝秀上,重點還要滿足一個他沒見過的女人的品位和喜好,難度不知道提升了多少倍。
趙母很直接的告訴他:“我也知道這是強人所難,但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要讓徐小姐不僅沒有辦法從我身上挑刺,還要讓她眼前一亮,如果用的是現成的香水,效果恐怕會大打折扣。你放心,錢不是問題,你只要調就是了,我保證,就算最後發現用不了,只要香水品質夠好,我也還是會買下來的,其他場合也是能用的。”
蘇栩考慮了幾分鐘,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這一次在确定主題前需要了解的內容,除了趙母暫定的當日的穿衣風格,和她在工作時的狀态以及想要達到的效果之外,還有那場時裝秀的時裝風格,以及設計師徐舒南。新的香水要能滿足兩個人的需求,他需要了解徐小姐對于香水和服裝搭配之間的理解和認識才能完成任務。而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作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調香師,他不可能和徐舒南在生活上有什麽交集,他根本不可能見到對方,更無從提起了解她對于香水的喜好。
好在趙母并非那些只要求結果而不理解員工難處的苛刻老板,她讓人搜集了徐舒南這幾年來設計的服裝和她寫過的時裝評論文。蘇栩拿着這些厚厚的資料,沒日沒夜刻苦攻讀了一周,又和為趙母設計形象的設計師交流過之後,這才确定了香水的主題:舊時代下優雅雍容的大家閨秀。
這種複古風格的主題和趙母原本不是很搭調,趙母從小接受西式教育,幾乎快要被西化了,身上的中國傳統女性的氣質幾乎蕩然無存。反倒是有一半外國血統的徐舒南對于中國的傳統文化非常的感興趣,她的設計作品中,中國元素處處可見,還曾經參加一部古裝電視劇的服裝設計,歷史複原度極高,廣受好評。這一次的時裝發布會同樣少不了中國元素,而且更甚一步,有着極為濃重的複古風格。
相同的興趣有利于良好關系的建立,那位設計師和蘇栩都認為,徐舒南對于和她一樣對傳統文化感興趣的人肯定會下意識的産生一定的好感。而綜合趙母身上的西化特質,新舊交替時期的民國女性形象最适合趙母:一身湖綠色的旗袍,盤在腦後弧度精致的卷發,還有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墨香。
對,就是墨香。使用墨香的香水極為少見,而現存的那幾種味道都比較獵奇。而蘇栩決定利用墨香這一元素創作一款複古淡雅的香水,以廣藿香作為定香劑,把墨香融合在花香和沉香中,再帶上一點木質的香味。
考慮到趙母要和徐舒南讨論工作上的事情,蘇栩不打算讓這瓶香水顯得太過溫柔,而是更偏于中性一些,重點強調的是“大家閨秀”的才情和氣勢。
為了能夠完美的展現墨香的香味,蘇栩通過趙父的關系聯系到一位墨塊的收藏者,在他家腆着臉賴了一整天的時間,将對方手裏所有種類的墨塊都仔仔細細的嗅聞了一遍,最後選擇了帶有松香味的徽墨墨香。徽墨的氣味馨香濃郁,既擁有文人的雅致,也擁有世家的雍容,非常适合趙母的年齡。
接下來就是一個多月廢寝忘食的調制工作。為了勻出更多的時間,蘇栩不得不在半夜以及白天沈嘉睿去上學的時候把工作帶回到空間裏做。香水在調制過程中又要根據趙母和她的形象設計師的要求反複調整,同時蘇栩還一直保持着對徐舒南的關注,随着對方在自己心中的形象越來越豐滿多樣,香水也随之進行着改變。直到時裝發布會開始的前兩天,蘇栩終于完成了滿意的成品,整個人也瘦到不成樣子,一臉菜色,仿佛大病初愈一般。
趙母對這瓶香水非常滿意,支付了蘇栩用于購置各種香料的賬單,又把早先定好的報酬中的剩下十萬元當天打到了蘇栩的銀行卡裏,還承諾過年的時候一定為他包一個大紅包,同時又付了一筆十萬元的定金,繼續定制那瓶為她個人,而不是為了時裝發布會和徐舒南的香水。
時裝發布會在隸屬于尚華集團的華榮酒店舉行,有不少社會名流、明星藝人到場,再加上幾十家媒體,發布會還沒開始,整個會場內便是一派星光閃耀争奇鬥豔的場景,謀殺了記者們不少菲林。
為了迎合這一場時裝秀的古風主題,會場用竹椅、茶具、屏風、水墨字畫特別布置了一番,看起來仿佛穿越了時空了一般。趙母無比的慶幸自己穿了一身旗袍,旗袍的樣式沒有什麽太大的創新,既不像那邊的那位名媛将裙擺改為魚尾裙,也不像另一位女藝人那樣,性感的露出整個後背。雖然看起來樸實無華,但是卻意外的和整個會場的風格非常接近,僅僅是安安靜靜的坐在竹椅上,就透出一股低調的高貴華麗,絲毫不遜色于身旁那些穿着或暴露或張揚的禮服長裙的名媛女星。
“那位不是趙俊楠的太太嗎?”在沒有人注意到的用屏風遮擋住的角落裏,同樣穿着一身旗袍的徐舒南端着一杯香槟,躲在屏風後面,只露出半張臉,微微擡手指了指趙母的位置,對着身旁的男人說。
男人同樣端着一杯香槟,随意的掃了一眼,道:“對,是ethan的太太。怎麽了?”
徐舒南淺淺的抿了一口酒,道:“沒什麽,我只是覺得她挺會穿衣服的。”
“喲,這話可真難得。”男人微微上前半步,站在徐舒南的身後,身體幾乎要貼在她的身上,“什麽時候徐小姐也會誇別人會穿衣服了?”
“我并非吝啬于欣賞,只是這個世界上會為自己穿衣服,而不是為了別人穿衣服的人太少,特別是女人。”徐舒南淡淡的說道,又随手指了指另一邊一位穿着深v吊帶禮服長裙的女明星,“那個女人,恰好挑選了一條最能暴露她身體缺陷的衣服。她的胸部尺寸傲人,但是形狀很難看,但是她的腰線弧度非常完美。這個時候,她不知道突出自己的優勢遮掩自己的瑕疵,反倒為了賣肉博人眼球,讓所有人看到她奶牛一樣下垂的胸。那條裙子設計的倒是性感華美,只是穿在她身上可惜了。”
男人低聲的笑了出來:“如此尖牙利嘴,小心被人在背後放冷槍。”
徐舒南哼了一聲,道:“那就來吧。想在背後捅我一刀的人,即使我再親切和藹八面玲珑,該下刀的時候還是會下刀的,我尖牙利嘴,不過是那種人随便找的借口。古人雲:君子疾夫舍曰而為之辭[1],這句話裏提到的那種想做什麽壞事,還要非得找個合理借口的人,不就是他們那些人嗎?”
男人無奈的搖了搖頭:“你總是有這麽多的道理。不過,人活一世,不是為了看別人臉色,委曲求全的。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有我在,總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
徐舒南轉過身,擡起頭看着男人英俊成熟的臉,即使對方的臉和自己的相差不過半拳,她依舊從容的仿佛沒有發現兩人暧昧的距離。如果蘇栩在這裏的話,就會發現這張臉和沈嘉睿有多像。
“沈總。”徐舒南臉上帶着禮貌的微笑,“古人還說過: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在我看來,破壞婚姻,成為一個第三者,即使能夠再多的好處,風險也太大了些。作為一個女人,特別是華國的女人,這種醜聞足以讓任何人都把視線投向我的私生活,而不是我的才華和事業。如果我當您的情人,您能給我的,不過是幫我實現我的夢想,而我的夢想不靠您,總有一天也會實現的。可我和您的關系一旦曝光……”
她輕輕的笑了一聲,把酒杯裏的酒喝的一幹二淨,退出沈承宣的包圍,道:“我自己也能保護我自己,就不勞您大駕了。請代我向尊夫人問好,改日再上門拜訪她。”說完,便施施然離開,回到後臺去了。
沈承宣望着她婀娜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愈發興味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