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回空桑的那天是大寒，氣溫驟降，空桑也飄起了雪花。

"說起來，這還是我蘇醒之後在空桑遇見的第一場雪呢。"

鹄羹的指尖探出鬥篷，雪花落在上面，便融成了水。

"你……"

我正要用手撫去落在鹄羹眼睫毛上的雪，便被其他人的腳步聲打斷了。

"如山，鹄羹，你們回來了？"來人是伊尹。

我朝他點了點頭，問道:"夫人和其他食魂呢？"

若是之前，他們定會在這裏迎接，可此時卻連一個人影也沒看見。

"年關将近，空桑的食魂們都在準備過年用的物品，季兒跟着去打理了。"伊尹解釋道，"還有那些小家夥們，因為下雪太開心，昨天玩了一天的雪，結果病倒了，現在正在餃子那邊喝藥呢。"

"你就沒管管？"

"我……我和他們一起去玩了，然後被季兒訓了一頓……"伊尹有些尴尬地朝我笑了笑。

"你……唉。"我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是說他童心未泯好，還是說他光長年齡不長腦子好。

"不說這些了，你之前不是傳信說有要事要講嗎？我們去書房說吧。"伊尹轉移了話題，帶着我和鹄羹去了書房。

"正如我們所料，宴仙壇的人确實來搶昆侖玉了。但是，你可知道來的人是誰？"我喝了口熱茶，說道。

伊尹最看不慣我這種樣子，他催促道:"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

"這個人你我都熟悉。"我放下茶杯悠悠地說道，"正是當年，合我們四神之力共同封印的‘餓殍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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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他怎麽會出來，他應該被……"

我知道伊尹在疑惑什麽，便接道:"是，照理來說他現在應該被封印在不周山中。"

"但是，你忘了嗎？當年在我們合力封印之後，我們之間出了一個叛徒。"

"是易牙那個混蛋！"伊尹氣得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我不知道娘娘之後是如何處置的他，但聽你們現在的描述，他當年大概是逃過責罰，并且解除了不周山的封印。"我思索着，手指一下一下磕着茶杯蓋。

"那個時候我們封印兇獸和餓殍之怨，雖然成功了，但是大家都元氣大傷。娘娘降下責罰時，他已經不見了蹤影，派人去尋找到最後也都不了了之。"伊尹解釋道，"後來随着時間的推移，人類越來越強盛，娘娘因為天道法則，開始沉睡，九重天便正式接管我們這些後天神祇。"

"就在十幾年前，九重天追蹤到了易牙的消息，便派我前去打探，最終被我發現了他身處的宴仙壇。"伊尹頓了頓，面露難色地看了眼我和鹄羹。

"茶有些涼了，麻煩你幫我們再去泡一壺吧。"我對鹄羹說道。

"可……"鹄羹皺着眉頭看向我。

"快去吧，順便幫我看看季兒怎麽樣了。"伊尹接着我的話說道。

"好的，大人。"

待鹄羹出去合上門後，我問道:"所以，空桑被毀那日，你是知道他們要來的，對嗎？"

"沒錯，當時五味使回九重天複命，陸吾又被人故意引走，我就預感他們要動手了。"伊尹回憶道，"我本以為可以将他們一網打盡，竟沒想到，他們收服了饕餮。當時憑我一人之力已經無法阻止饕餮，我只能暗中保護食魂和你。"

"對不起，是我太過自信，才讓空桑遭次劫難。"伊尹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低着頭。

"你身為空桑的主人，在把空桑作為賭注的時候，就應該要有絕對勝利的把握。"我說道，"不過，事情我都聽鹄羹和陸吾說過，至少當時沒有一個人因此喪命，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站起來，給了他一個擁抱，"剩下的，就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