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醉酒
“謝謝。”
事情解決的太容易，白淼才知道為什麽蘇子寧會罵她沒腦子。
可有時候，沒有門路，沒有後臺，那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
“別想太多，今天要我留下來陪你嗎？”
看她又哭又笑的，蘇子寧有點不放心。
“不用了，事情都解決了。”
白淼感激的看向她，“謝謝你，這次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
“下回有事不要自己一個人瞎想馊主意，多個朋友多條路，有時候你解決不了的別人未必不能。”
蘇子寧擡手用力揉一下她頭頂，“現在還早，叫上徐滢一塊出去吃個飯散散心，你這幾天吓得不輕吧。”
“不用了，我……”
白淼想拒絕。
“你為她擔下了那麽大的事，她不陪你吃頓飯像話嗎？”
蘇子寧斜眼看她。
白淼臉色刷白，猛地擡頭看她。
她都知道了？
“你為朋友講義氣是好事，可也要看看自己肩膀擔不擔得下。這事我不會告訴徐滢，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因為過去那點糟心事去質疑她的能力。不管以前怎麽樣，徐滢的工作能力還是可以的，沒有領導會跟自己的業績過不去。”
Advertisement
蘇子寧盯着她，神情認真，但她從來不是一個能正經多久的性子，眼珠一轉又恢複了玩世不恭的表情，“我給你解決了這麽大一件事，你不打算請我吃頓飯？”
可這次白淼卻覺得她看起來順眼多了，而且她幫自己解決了這麽大的事，于情于理都該請人吃一頓飯。
“好，想吃什麽你随便挑，我請你。”
白淼也終于露出放心的笑。
這幾天她真的吓壞了，如果沒有蘇子寧陪着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
每天下班她都會來陪她，偶爾說幾句寬慰的話，不曾追問過她什麽。
只是沒想到她到底還是什麽都知道了。
“西餐吧，有一家牛排不錯，再喝點紅酒，絕了！”
蘇子寧像是早就想好了似的。
白淼倒是對吃的沒什麽要求，只是問，“還要帶上徐滢嗎？”
“你說呢？”
蘇子寧斜眼睨她，剛才說要帶上徐滢就是為了引出後面那些話。
她和徐滢又沒有什麽私交，叫她幹什麽？
白淼也知道，心裏松了口氣，總怕她會在徐滢面前說漏嘴，所以私心裏也不太想三個人坐在一起吃飯。
蘇子寧推薦的那家牛排味道還不錯，白淼吃了幾口就聽她說，“陪我喝一杯吧，一個人喝酒怪沒意思的。”
“我不會喝酒。”
白淼皺着臉。
“紅酒而已，度數不高。吃牛排不喝酒多沒意思？”
蘇子寧拿了一個高腳杯倒了紅酒推過來，不等她拒絕又道，“事情圓滿解決，不得喝點酒慶祝一下？你不用喝太多，多少陪我喝點就行。”
白淼只好接過來，和她碰了碰杯試探着抿了一口。
酒精的味道不是很重，一股苦味在舌尖炸開，白淼哆嗦了一下，回味一下感覺也不是特別難以接受，就又喝了兩口。
“怎麽樣？還不錯吧？”
看她喝了大半，蘇子寧笑着問。
“有點苦。”
白淼咂咂嘴，低頭切了一塊牛排放到嘴裏壓住苦澀的味道。
剛好服務員又送來一道玉米濃湯，低頭喝一口，才徹底去掉嘴裏的酒味。
“苦就對了，多喝幾次就不苦了。”
蘇子寧把自己的紅酒喝了，又給兩人杯子裏添了點。
白淼連忙捂住表示不要了。
“沒勁。”
蘇子寧自斟自飲，一頓飯下來将近一瓶紅酒進了她的胃裏，白淼只象征性的喝了一點。
饒是如此，白淼還是覺得眼前有點發暈，站起來的時候像踩在棉花上似的。
“喝幾口紅酒都能醉，瞧把你出息的。”
蘇子寧笑話她，摸出一張卡結了賬。
“不是說讓我請你的嗎？”
白淼拿着手機想過去掃碼，被蘇子寧一把按住，“下回再說吧，這次我請了。”
白淼不滿的瞪她，怎麽能這樣？
“姐錢多，不差這點。”
接過收銀員遞過來的卡，蘇子寧把手搭在白淼肩膀上出去。
白淼腳步不太穩，推不開她，也就随她去了。
回到公寓裏，白淼只覺得渾身軟趴趴的，像要飄起來似的，坐在沙發裏怔怔出神。
“想什麽呢？”
喝了紅酒，蘇子寧覺得熱，随手脫了外套，穿着一件高領毛衣倒了兩杯熱水，一杯送到白淼面前，一杯吹着喝了兩口，覺得燙嘴就先放下了。
“為什麽是你？”
白淼眼睛眨了眨，慢悠悠朝蘇子寧身上轉過來，眼圈忽然就紅了。
“什麽為什麽是我，你這半天都跟鬼呆着呢？”
蘇子寧無語，這孩子怎麽了？
白淼電話響了，可她現在不想接，不管是誰的都不想接，拿出來挂斷随手丢在一邊。
“哎你怎麽不接啊？”
蘇子寧看她把電話丢到一邊奇怪問。
“不想接。”
白淼聲音裏帶着濃濃的鼻音，脫掉拖鞋把雙腳放到沙發上，彎腰抱住膝蓋，怔怔的落下淚來，“你說人怎麽這麽奇怪呢？我既不想讓王珺知道這些事情，不想讓她跟着我煩心，又希望她能陪着我。這幾天我總在想，為什麽她不回來呢？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哪怕只是看她一眼，哪怕只是陪着我，抱抱我我就很滿足了。”
她哽咽着把臉埋在膝蓋裏，任由眼淚打濕衣袖，“蘇子寧，你說我是不是特別矯情？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可我卻想用兒女情長把她捆在身邊。明明以前只要她給我一個眼神我就能甜一整天，只是看到她我就能快樂的飛起來。可現在我想要讓她陪我時間更多一點，想要她心裏眼裏只有我，想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她能抱抱我……我都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貪心。”
“你別這麽想。”
終于察覺到她的不對勁，蘇子寧坐過來，伸手想要抱抱她，可白淼那個團起來的姿勢像是把周遭的一切全部抗拒在外，讓她無從下手。
“我也不願意這麽想，可事實就是這樣，我幫不了她，看着她那麽忙，看着她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而我連她工作的內容都看不懂。我總在想，有一天她會不會終于發現我們之間的差距，她說什麽我聽不懂，她做什麽我看不懂。她和我在一起總要遷就我，會不會很累？會不會有一天，她不愛了，又不想傷害我，就一直忍着不說。”
白淼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她腦子裏的思緒像一團亂麻，夾纏在一起讓她窒息，只是想到哪裏就說到哪裏。
“不會的。你那麽好，瞎子都能看得出來她多喜歡你，你怎麽能這麽想呢？”
蘇子寧終于就着這個姿勢把她抱進了懷裏，口腔裏泛起一陣苦澀，有點後悔讓她喝酒了。
如果是她，她也願意傾盡所有只為讓這個小姑娘開心吧。
她笑起來那麽甜，那麽燦爛，不該是這樣難過壓抑的樣子。
“現在她喜歡我，将來呢？學歷決定思想高度，我初中都沒畢業，拿什麽去匹配她？”
白淼拼命搖頭，酒精把心裏壓抑的情緒無限放大，這兩個月她一直在忍耐，可不知道為什麽，離約定的日子越近，她就越覺得這種忍耐是看不到希望的煎熬，越覺得無法忍受。
她已經一個多星期沒有看到王珺了，在她最惶恐最需要陪伴的時候。
她覺得自己因為這個難受毫無道理，覺得自己矯情，可情緒這種東西又豈是那麽容易控制的？
她就這樣被這種心情折磨着，無處傾訴，無處發洩，如今被酒精帶了出來，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在身邊了。
“如果足夠喜歡，你說的這些根本就不是問題。小白你還不明白嗎？她需要的是愛人，不是工作上的夥伴。上班已經夠辛苦了，回家還要找一個人談工作，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蘇子寧抱住白淼，心裏泛起一陣疼意。
看她這麽難受，她心裏也不好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談戀愛好難受，我不談了好不好？”
白淼擡手，抱住蘇子寧痛哭失聲，要把心裏的難受全部宣洩出來似的。
有些問題不去解決，就會一直存在。
因為喜歡王珺，因為感受到王珺對她的在意，她能暫時不去想兩人之間的差距。
可膩膩歪歪的熱戀期過了，有些問題還是要正視。
也不知道是醉意上來了，還是哭得累了，白淼就就着這個姿勢睡着了。
兩人誰也沒注意到，之前白淼挂掉的手機顯示是正在通話中。
等白淼睡得沉了，蘇子寧才小心把人抱起來送到卧室。
看她在睡夢中還在抽噎，蘇子寧擡手摸了一下心口，有點疼。
這個蠢丫頭，總怕她對徐滢動什麽歪心思，卻不知道真正讓她心動的人是她自己。
她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總想要逗逗她，想看她笑，又想看她氣鼓鼓的瞪着她卻又對她無可奈何的樣子，可她真的不開心了，她又會覺得難受。
她想成為那個讓她不會遲鈍的人。
“你上回說我不懂，其實不懂的人是你。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王珺。”
只有在她睡着的時候，她才敢吐露心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