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這麽多年過來,以前孟清慈年紀還小的時候,偶爾也羨慕別人有父親在身邊,不過随着慢慢懂事後,一點點的從母親的嘴裏了解到關于自己所謂的父親的“光輝事跡”,她又開始慶幸,這樣沒有底線和原則的父親,有還不如沒有呢。
生活不是別人的,與其徒懷悲秋,不如繼續向前。
後來習慣了,也就覺得父親這個角色,沒有也沒關系。
只是沒想到,當她經歷了那麽多的磨難,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步,光明的未來在等着她的時候,他又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說是自己的父親?
未盡一分養育之恩,何來一句父親回報?
孟清慈靠在梁今抒懷裏,只覺得諷刺不堪。
而梁今抒看着她靜靜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樣子,也覺得心裏悶得要緊。
為什麽她的好女孩要承受這麽多東西呢。
就沒有順風順水過。
兩人一起在外面吃完了飯,梁今抒又把孟清慈送回了家,這才回去。
回到家,她想了想,給自己助理發了條信息,讓他查查孟清慈父親的資料。
她可不許,有人來破壞她女孩似錦的前程。
……
周六,梁今抒看這幾天孟清慈都悶悶不樂的樣子,就想帶她去城外的溫泉山莊泡泡澡,也算是讓她放松放松心情。
現在孟清慈的大學都定了下來,孟母對她的娛樂安排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兩人到山莊的時候還早,才五點多,就想着先去嘗嘗這裏有名的壽司。
被經理帶着進門的時候,梁今抒擡眼就看到了坐在正對大門處的認真品嘗美食的孟如珊。
她眼睛稍稍一眯。
助理早就把孟大海的資料給她發來了,于是她知道,原來自己見過幾次的那個一看就知道是被家裏寵壞的女生,是孟清慈同父異母的妹妹,孟如珊。
不得不說,孟大海還是有幾分手段的,一個相當于入贅的男人,竟然還能讓自己女兒和他姓,呵,肯定不容易吧。
不過……既然現在孟如珊在這,那……孟大海呢?
梁今抒看向她對面,孟如珊對面做了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女人。臉上都是護膚品堆出來的年輕,也不知道實際年齡多老了,應該是她母親。
是一家三口出來玩麽?
果然是冤家路窄。
“怎麽了,看什麽呢?”孟清慈和梁今抒挽着手,走着走着發現她心不在焉的。
順着她視線看過去,嗯,那個女生好像有些眼熟?
等一下,先別管那個女的是誰,該死,她居然在她面前看別的女生?
“好看麽?”孟清慈陰恻恻的問。
梁今抒反應過來,假意揉了揉眼睛:“好看個錘子,差點瞎了,要不我們還是叫他們送到房間去吃吧?”
孟清慈審視的看着梁今抒:“真的不好看?”
梁今抒信誓旦旦:“不好看!真的!”
孟清慈笑了:“感情你還看得挺仔細?”
梁今抒:“……”人和人之間,能不能少一點套路,多點真誠。
最後兩人還是沒有回房間吃,孟清慈覺得帶去房間吃會留有味,加上享受美食嘛,當然要有氛圍才行,就說在餐廳吃。
梁今抒也不好堅持,一邊求着那人別出現,一邊帶着孟清慈找了個隐蔽不容易被人發現的位子。
兩人很久沒有出來玩了,現在一起出來感覺還挺好的。
孟清慈笑容都多了起來,說着些最近發生的趣事,梁今抒安靜的聽着。
吃得差不多了,孟清慈說要去上廁所,梁今抒想想也跟着起身,說不吃了。
她想帶孟清慈回房間了,但孟清慈還想去外面散散步消消食,一會兒好泡澡。
梁今抒只好同意。
孟清慈進去上廁所的時候,梁今抒在外面補口紅,忽然看見身後有人在盯着自己。
透過鏡子,她把視線聚焦在身後的那人臉上。
是孟如珊。
看起來她也沒忘記自己,那小眼神還挺兇狠的。
她看梁今抒注意到自己了,慢慢悠悠的走到她旁邊洗手。
還故意撸起衣袖,露出手上那條她不賣給梁今抒的手鏈。
看着這一幕,梁今抒扯了下嘴角,合起了口紅。
也沒出聲,就靜靜的看着她一臉高高在上的模樣。
直到孟清慈出來洗了手。
她沒注意到孟如珊,剛吃壽司的時候她喝了兩杯燒酒,現在酒氣忽然上頭,覺得有些暈乎乎的,眼前的景色機幾乎跟看電影網絡不好卡幀一樣。
“走吧。”
她沒和梁今抒說自己有點上頭了,怕她笑自己才喝兩杯就倒。
梁今抒答了句好,故意在後面磨蹭了一下,等孟清慈出了門,她靠近在用烘幹機吹手的孟如珊,涼涼的道:“你說,你媽媽喜歡搶別人東西,你是不是也喜歡?”
孟如珊沒反應過來,剛才的那個做作全然消失,愣愣的問:“什麽?”
“你得到的東西太多了,最好好好的看緊了,別讓我,搶到手。”
一字一句如同勾魂使者般說完,梁今抒對她綻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轉身離去。
獨留孟如珊感覺自己彷佛被毒蛇盯上一樣的呆愣站在原地。
……
梁今抒因為警告了孟如珊而感到的愉悅并沒有持續太久,一出來,她就看見站在孟清慈對面的孟大海夫婦。
梁今抒嘆了口氣,扶額,終究還是沒躲過。
“這就是你那個女兒啊?”李艾雯抱着手,故意把手上十幾萬的包揚起來,說話的那架勢,好似在她面前的是個乞丐。
孟大海點點頭,對着孟清慈直直的目光有些閃躲。
李艾雯雖然面上表示不屑,但看孟清慈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的:“一股子寒酸味,這樣吧,你幫如珊補習,等她也像你這樣保送了,我給你十萬塊怎麽樣?”
孟清慈扯了下嘴角,心裏疑惑如珊是誰,卻沒出聲,只是放在兜裏的手指甲已經陷進了掌心。
梁今抒見狀,走上前,順勢把自己手塞進孟清慈的口袋裏,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兩位大叔大嬸,能讓一下麽,你們擋道了。”
李艾雯看見個不認識的小女娃子過來出言不遜,眉毛一豎:“關你什麽事,沒看見我和她正在說話麽?”
“嗯?”梁今抒一臉疑惑:“我朋友在和你說話嗎?我一直以為你在自言自語呢,大嬸,你不會有精神病吧?”
李艾雯什麽時候經歷過有人對自己這麽不給面子:“你怎麽說話的?你才有精神病呢,信不信我叫人把你扔出去,別給臉不要臉!”
這回不待梁今抒說話,孟清慈先出聲:“到底是誰給臉不要臉?真當自己是什麽角色了麽?”
她在口袋裏回握着梁今抒的手,似乎這樣能給她力量:“不過一個小三,竟然以為自己是什麽慈善家麽?
啊,也是,畢竟你最喜歡搶別人的男人回家供着養着,倒是挺樂善好施的。”
“我許你這樣講話了麽!”孟清慈這話說得諷刺,李艾雯臉上的端莊終于支撐不住,氣急之下,擡起手就一巴掌扇向孟清慈。
幾乎是同時,孟清慈和梁今抒一起抓住了她揚起的手。
“我怎麽講話還要你來幹涉?”孟清慈毫不閃躲,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白得要看進李艾雯的靈魂裏。
“你們想幹嘛!”
兩人沒有防備,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的孟如珊看見自己母親被孟清慈和梁今抒兩人梏桎着,哪還站得住,跟護犢子一樣就大喊着猛沖過來,用力的推開兩人。
兩人沒有預料的,受力往前一撲,撞到了李艾雯身上。
李艾雯穿着高跟鞋,受到兩個人力量的沖擊,哪裏還能站穩,腳一扭的摔倒在地,又因為梁今抒和孟清慈都還抓着她的手,就拽得大家一起摔了。
梁今抒和孟清慈是壓在李艾雯身上,沒摔到哪裏,而李艾雯就慘了,穿着高跟鞋腳扭了不說,身上還被壓了兩人,差點沒把腰折斷。
“啊……”李艾雯艱難的發出吟痛聲。
不待孟清慈和梁今抒反應過來,她們就被人拉起來,随後,又急又狠的一巴掌甩到了孟清慈臉上。
只把她打蒙了,捂着臉蹲坐在地上。
梁今抒只聽見啪的一聲,回頭就看見孟大海一巴掌呼到了孟清慈的小臉上,随手跟扔垃圾一樣的把她甩開。
“孟清慈!你到底怎麽回事,這麽多年你媽是怎麽教你的!沒有一點禮貌就算了,還推人打人是不是?學都白上了?”
孟大海一面查看李艾雯傷着哪裏了,一面義正言辭的道。
孟清慈眸中含淚,看着那個在血緣關系上屬于自己父親的男人,看着他一張一合的嘴,還有些酒意在頭,臉上火辣辣的疼,耳邊嗡嗡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聽沒聽見他說自己。
就覺得心如刀絞,眼淚宛如決堤的江河。
梁今抒看見這一幕,簡直目眦欲裂,甩開拉扯着自己的孟如珊,她過去扶起孟清慈:“寶貝來,不哭不哭啊,我在呢,來抱抱。”
梁今抒溫柔似水的聲音喚回了孟清慈飄蕩的思緒,這一刻,孟清慈真的很想一頭埋進梁今抒的懷裏大哭一場。
哭這個男人的狠心,哭他的無情,哭自己的委屈。
可是……
孟清慈抹了一把臉上的淚,聲音裏滿是哭腔,吐字都極其艱難,但她還是一字一頓的道:
“我怎麽樣,要你來說麽?你和我有什麽關系?不過一個抛妻棄女的渣滓,你說我母親?你配麽?
這麽多年你養過我麽?教過我麽?你現在有什麽資格對我指手畫腳,你有什麽資格打我?
孟大海,別擺出一副長輩的模樣來指責我,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孟清慈幾度哽咽到難以發聲,吐出來的字句如同幼獸低鳴,讓聽者為其揪心。
這時候因為他們這邊鬧起來而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很多人還拿出了手機來拍照錄像。
“天啊,這男人好渣啊,居然真的有這種人。”
“真的服了,生了女兒不養就算了,還說別人教得不好,我呸!”
“啊我要吐了,這人好賤啊卧槽。”
……
那些人對着孟大海指指點點的,而地上的李艾雯緩過了那股鑽心的痛後,看見大家都在說他們的不是,連忙高聲喊道:
“哎呦現在的小女生小小年紀就惡毒的不行,還推人打人!還是剛被保送的三好學生呢!
你爸和你媽離完婚後才娶的我,你怎麽說話的,小小年紀就出來害人,以後還得了。
啊我的腰啊,斷了,誰好心人幫忙叫一下救護車啊,救命啊!”
李艾雯此話一出,看熱鬧的人更沸騰了:
“什麽,那女孩是被保送的學霸?”
“看起來好像真的是诶,我在電視上看見過她的采訪。”
“不是吧,我以為她是那種乖乖的好學生呢,沒想到居然來這打人啊?”
……
孟清慈看着地上半死不活還拼命抹黑她的李艾雯,氣得渾身發抖。
梁今抒看着那些人在拍照,直接拉着孟清慈把她臉摁進自己懷裏:
“很好,大家都聽到了,這位大嬸說我們打人,那我們就打電話叫警察來處理好了,反正這裏有監控有人證。
如果事實不是你們說的那樣的話,你們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梁今抒冷笑,說着就掏出手機直接給局長打了電話。
一旁孟如珊的臉白了又白。
山莊的負責人帶着保安這時也趕了過來,把人群隔開後,他率先來問梁今抒有沒有傷到哪。
梁今抒皺眉:“被人推摔倒到地上,還被人碰瓷了,你說有沒有事?”
山莊負責人渾身一僵,冷汗就從額上流了下來:“梁小姐稍等一下,我們馬上安排醫生過來。”
還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李艾雯,看着負責人對梁今抒點頭哈腰的樣子,臉色不禁也變得肅穆了起來。
……
回了房間,梁今抒給孟清慈洗了臉,山莊的醫生來看過後,叫先冰敷,後面再塗點消腫的藥膏。
孟清慈躺在梁今抒的懷裏,身體還忍不住輕輕抽咽着,梁今抒輕手輕腳的給她敷臉。
“瑪德,心疼死我了,這麽好看的臉,草,那王八蛋死定了!”梁今抒一邊敷,一邊忍不住咒罵道。
本來孟清慈心情還挺沉重的,看她嘴沒消停的一直罵罵咧咧,被逗樂了。
“問題不大,又不是第一次被打巴掌了。”
她這一說,梁今抒更氣了。
“啊啊啊啊啊,氣死我了!為什麽你在我眼皮子底下都還能被打!”梁今抒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