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接下去的幾天，所有的事都進行的很順利，葉楠時忙着補高一的知識，葉千桐一如既往地跟着自己的進度學習，家裏的老倆口則忙着店鋪的整修打理。
在周六大清早，葉家的早餐店終于在小巷子裏開了起來。
“啊呀，這不是阿蘭嗎？這裏原來是你家的店呀，我還以為誰要在這裏開店哝。”一個早起的老太太站在店門口，探着頭往裏看。
阿蘭，是葉母的名字，她本名李心蘭。
“哎，吳姨，吃早飯了沒？要不要來點？”葉母笑着招呼。
吳奶奶在這條小巷子裏住了快五十年，在外面吃早飯的次數兩只手都能數的過來，時隔十幾年，這裏又開了家早餐店，正好她還沒吃早飯呢，于是她當即有了興致。
“我可沒牙了，給我來點軟乎的吧。”
“哎。”葉母領着她落座，接着快步走到廚房，手腳麻利地盛了碗豆腐腦，抓起一把小蔥撒上。
豆腐腦白花花的，Q彈可破的樣子，配上嫩綠的小蔥，看的吳奶奶食欲大開，她也顧不上燙不燙，拿着勺子就往嘴裏送。
葉母的廚藝是真的好，豆腐腦入口即化，熱騰騰香噴噴的一口讓人大早上的心情就忍不住好起來。
“阿蘭，手藝不錯呀。”吳奶奶豎起大拇指。
葉母這才放心，臉上的笑更大了，手下的活都輕快了不少。
這個時間正是老太太老大爺們出門晨練的點，吳奶奶坐在店裏，一邊往嘴裏一口一口地塞豆腐腦，一邊還要對着外面路過的老朋友們推銷。
“嘿喲，劉大姐，快進來一起吃點。”她招着手，眉開眼笑的：“阿蘭這手藝可比我們這些老太太好多了，我吃了一碗就想要第二碗喽。”
葉母面上爬上一抹紅，不好意思地在圍裙上擦擦手。
“那就給我也來一碗吧，正好我也還沒吃呢。”劉奶奶很給面子地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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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街坊鄰居，一頓早餐就能捧個場，何樂而不為？
有了劉奶奶就有王婆婆，李阿姨，黃爺爺。很快，不大的店面裏就坐滿了人。
“這個味道，我好久都沒有吃到過了，阿蘭做的正宗啊。”
“哎呀，阿蘭有這本事，怎麽沒早點開店，就藏着給你家小子閨女享福喲。”吳奶奶調侃。
葉母笑着，接她遞過來的錢：“吳姨說笑了，我哪有這麽大的本事，是我們家千桐給我的提議，我閑着也是閑着就來試試，你們能喜歡我才開心吶。”
吳奶奶笑得更開心了，和老姐妹談笑着出了門。
“阿蘭這家店開的好呀，以後早上我都來。”後來的老人們忙不疊地吃着，吃完還要誇幾句。
葉母怎麽也沒想到第一天的早上，生意就這麽好，準備的食物幾乎賣出去一大半。
等葉楠時睡眼惺忪地下樓準備給她打下手的時候，第一批顧客差不多都離開了，葉母坐在椅子上仔細地數着錢。
“媽，生意不錯啊。”雖然都是小面額的紙幣，但是看那疊紙幣的厚度，想來這麽一小會葉母的生意不差。
“那當然，也不看看你媽的廚藝是什麽水平。”被一群老人誇獎過的葉母面色得意，心裏更是熨帖。
她在家當家庭主婦已經很多年了，突然又靠自己掙了錢，讓她怎麽能不激動？時隔多年，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并不是沒用的人。
葉父這幾天雖然忙着跟進店鋪的翻新，但也沒有忘記自己還要養家，他暫時找了個保安的工作，勉強能有點固定收入。
葉母心裏喜滋滋的，只覺得兒子女兒在努力學習，她和葉父也在努力掙錢，家裏的生活會越來越好。
徐思敏是衡中一個苦逼的高三生，即使是周末，她也得去上補習班。
以前還有她媽給她做早餐，但是今天她媽出差了，于是她不僅沒有早餐吃，連補習班都快要遲到了。
她背着書包飛奔在小巷，突然，一股油炸過的肉香飄進了她的鼻子。
她猛地停住腳步，往回退了幾米。
“什麽時候開的店？”她自言自語，但是這對饑腸辘辘的來說簡直就是雪中送炭了！
她快速浏覽貼在牆上的菜單，“阿姨！給我兩個生煎包，再加一份豆漿！”
葉母還在數錢，葉楠時便自告奮勇地拿着塑料袋，磕磕絆絆地裝了兩個生煎包。
徐思敏這才注意到店裏除了老板娘還有一個這麽帥的服務員，想到自己剛剛毫不克制的大嗓門，她羞得想挖個坑把自己填進去。
她沒來得及羞多久，因為她的真的來不及了！
等她跑走，葉楠時才苦下一張臉，甩了甩燙的有些紅的手。
“嘶…好燙。”薄薄的塑料袋完全沒辦法阻隔剛出鍋的生煎的熱量，葉楠時就這麽抓了兩個包子，只覺得自己的手燙的麻麻的。
葉母像看傻子一樣地看他一眼：“誰讓你手腳不麻利。”不像她，手還沒來得及感受熱量呢，包子就已經老實地呆在袋子裏了。
不過到底還是心疼兒子，葉母故作不耐地趕他：“你找你妹妹學習去，別在這裏礙手礙腳的。”最近，葉楠時總喜歡挑刺似的問葉千桐題目，當然每次葉千桐都能幫他解出來。
葉母雖然皺着眉，眼底的喜悅卻還是藏不住地往外溢，她沒說，但是她能感受到葉楠時的變化，從一個混不吝的臭小子變成了有些成熟的大孩子。
“她？她哪有時間理我啊。”葉楠時撇嘴，有些不甘心又有些無奈，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
這幾天，他越來越覺得葉千桐變了，心裏也想着再親近這個妹妹，可是葉千桐好像完全沒有這個心思，對他愛搭不理的，好像那天她受傷以後就再也沒叫過他哥哥。
葉母掃他一眼：“那也是你自己惹她不高興的。”兒子對女兒之前是個什麽态度她可是都看在眼裏的，眼下葉楠時知道抱怨了，葉母只覺得解氣。再讓他欺負他妹妹！
“我……”葉楠時想狡辯，卻完全不知道怎麽說，畢竟葉母說的也都是實話。
第一次，葉楠時為自己以前的态度感到了一絲絲後悔。
誰能想到葉千桐這麽愛記仇呢……
到底是第一天，再加上周末，除了第一批捧場的老人，後來也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過來買了早餐。
但是葉母激動的心情還是平複不下來，直到看到葉千桐過來，她才把注意力轉移到女兒身上。
“桐桐，去哪裏啊？”
葉千桐穿得很簡單，寶藍色的長袖襯衫配拖地闊腿褲，腳上一雙帆布鞋，挎着一個米白色的休閑包。
她皮膚白，五官精致，這套衣服襯得她更加白皙好看。看的葉母一陣得意，這麽好看的女孩子，她生的！
“去圖書館。”葉千桐把手裏抱着的按摩墊放到葉母坐着的椅子上。
葉父葉母富養女兒，葉千桐手裏存款有近一千，不多，但對于她家來說已經是一筆巨款了。葉母時隔多年第一次幹這麽多活，她便拿了幾百買了個按摩墊，多少能舒緩她的疲憊。
墊子開始運作，揉按着她酸澀的肌肉，葉母愣了愣，心裏一股暖流流過。
“好好，我家寶貝就是乖，那你路上小心，早點回來吃飯。”葉母笑彎了眼，“有錢沒有？沒有媽媽再給你點。”
“有。”葉千桐把她遞過來的百元大鈔推回去。
“咳咳！”眼看葉母滿眼都只有葉千桐，葉楠時趕緊出聲刷存在感，對着不滿看過來的葉母擠眉弄眼，用眼神和她交流：剛剛不是還說讓我去找妹妹的嗎！
葉母明白了，“桐桐，你哥哥這幾天也算是洗心革面，讓他跟着你一起去？”
葉千桐不置可否，朝着葉楠時看了眼。
葉楠時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面上無所謂，心裏卻小小地緊張着。
“他想去就去，不用問我的意見。”圖書館又不是她葉千桐開的。
“嗐，你哥就是想和你一起去，又怕打擾到你。”葉母懂兒子的小心思，又對着葉楠時罵：“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去拿書包？讓你妹妹一直等着你嗎！”
葉楠時順着葉母給的臺階下來了，飛快地跑回了家。
徐思敏拎着她的早飯一路飛奔到輔導班，氣喘籲籲地坐在位置上緩着氣。
她朋友嘲笑她：“都快遲到了還不忘買早飯，活該你累死累活。”
徐思敏哼了聲，打開袋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叫一個香啊。
被拎着跑了一路，生煎已經沒有那麽燙了，正好入口。她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肉汁流入口中的那個瞬間，她滿足地嘆了口氣。
就這個味道，再跑個百八十米她也樂意！
咬了一口生煎，她又吸了一口豆漿。
她眼睛亮了亮嘴不挑，但是還是一下子就喝出了不同。以前喝的豆漿，雖然不難喝，但是和葉母自己泡發的黃豆磨出來的還是有很大的區別，豆香在唇齒間彌漫，徐思敏突然覺得補習都不那麽讨厭了。
“你別演，太誇張了昂。”她的小夥伴嫌棄地推了她一把。
“你不懂。”徐思敏瞪她一眼，覺得她沒吃過這麽美味的早餐是她的不幸，但是她又舍不得給她咬一口。她自己也才買了兩個而已，都不夠吃。
最後，徐思敏好心給她的小夥伴喝了口豆漿。
“徐思敏！周平輕！說什麽悄悄話呢！”上課，老師揪住講悄悄話的兩人一頓批。
徐思敏噤聲。
周平輕卻不在意，趁着老師轉頭最後又叮囑了一遍。
“明天！你必須把早飯給我帶過來！我要生煎！豆漿也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