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百萬小男仆4
給白又白挑好房間後,千重月懶散地倚在門口看他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什麽好收拾的,包裏拿出來的無非也就兩三件夏裝,統一發散着廉價又陳舊的味道。
白又白雖然有些害怕千重月如影随形的目光,但對于自己窘迫的現狀被她看着卻并無不适,畢竟再難堪不過的事情他都經歷過了。
窮就是窮,賤命一條現在還能活着已經不錯了,他已經沒什麽自尊需要保留了。
【尊主,人家不是想指揮你做事噢,人家就是想問一下下,好吃好喝供着白又白不是能更快提升他的幸福度嗎,你為什麽反而要他來照顧你啊?】
阿鏡嗲裏嗲氣地操着一口軟糯童音說話,千重月直接被惡心到皺眉。
“好好講話,不然殺了你。”
“本尊花錢雇來的保姆不幹活留着幹什麽?”
“能夠伺候本尊是他的榮幸,他合該為此感到幸福。”
千重月自大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些話非常符合她拽上天的人設。
但至于這是不是真正的原因,那就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了。
無話可說的阿鏡只敢心中默默腹诽,它借着千重月的視野看了眼已經忙碌完在發呆的白又白,而轉瞬之間視線忽然落到了手機屏幕上。
千重月點開購物軟件,準備購置些東西。
“诶小...白又白,你身高體重多少。”
她慢悠悠掃視過各式各樣的男裝,聽到對方低低回應來的身材數據,随便挑了些合眼緣的。
白又白跟她個頭差不了多少,只是太過清瘦,身上壓根就沒幾兩肉,衣服只能挑些偏小的。
但千重月挑着挑着,逐漸被大數據帶歪了思路,莫名點開了某個新奇的東西。
單調的黑白配色竟能奇異地烘托出一絲□□人的意味,千重月眼中慢慢浮現兩分興味,愣是删掉了不少前邊剛挑好的日常服裝,統統換成了各式各樣的男仆裝。
【人界服裝真特別啊,沒幾塊布料還能賣這般貴....】
【咦,尊主你在看什麽,為什麽這張模特圖打碼了?】
看什麽?當然是看長得跟肚兜似的毛衣,欲蓋彌彰地擋了些正面風光,其餘地方皆是空蕩蕩。
千重月一邊想着人界有點意思,一邊身體非常誠實地把毛衣按着白又白的碼數下單了。
滿腦子旖旎的千重月面上很冷淡,她瞥了眼傻愣在房中有些不知所措的白又白,默默把手機收起來。
“錢已經給你轉過去了,剛才在樓下囑咐你的事情我不想再重複第二遍。”
“你吃喝拉撒無需再過問我,以後我吃什麽你就吃什麽,日後想外出只要說一聲就好。”
“最後一點,有事直說,我不喜歡看別人哭哭啼啼。”
她講話的語調慢悠悠的,辨不出其中情緒。
白又白站直身鄭重地颔首,随後又乖巧地問道:“那主人,我可以開始幹活了嗎?”
“随你。”千重月離了門框,有些困倦地打了個哈欠,“午飯做好叫我。”
眼見修長的身影悠哉悠哉踱着步回房間睡覺,白又白掏出屏幕四分五裂的手機,看到了最新的轉賬消息。
整整兩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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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父母承諾過要留給他兩萬最終卻還是失信于他,白又白出門時攥着手機像攥着命一般牢固。
千重月的小別墅離他熟悉的菜市場有段距離,而沒膽子花錢叫車的白又白,硬生生繞着不熟悉的昂貴小區走了整整二十來分鐘,才勉強找到了搭乘公交的地方。
到了菜場他卻又心生迷茫,本來下意識要走向打折區,轉頭又想到依千重月的生活品質,她決計是吃不慣這些貧民的東西。
但真站到賣着海鮮與精品肉的攤販前,他還是不免肉痛。
貴,太貴了,随便買一點點都可以頂上他一兩周的夥食費了。
最後他還是無法完全改掉省錢的習慣,勉強買了夠千重月一人食用的高級食材,自己則随意用最便宜不過的小白菜打發。
出門一趟再回來花費了近兩個小時,白又白見時間已經走向九點,急急忙忙放下東西,胡亂跑了一圈找到打掃用的工具,終于開始了家務活。
等到十二點他将午飯準備好,認認真真将手洗幹淨後,白又白深吸了口氣上樓找千重月。
他站在緊閉的房門前僵持了很久,半晌才擡手輕輕敲了敲。
“主人?可以吃午飯了。”
話落,白又白雙手纏繞在一起,垂眸等待着對方回應。
結果一分鐘兩分鐘甚至最後十分鐘過去,屋裏也毫無動靜。
白又白不敢忤逆千重月要求叫她吃中飯的命令,因而壯着膽子再度敲響房門,這回喊人時提高了些音量。
皇天不負有心人,千重月這次終于回應了。
但她說的是,讓白又白進去。
白又白瞳孔顫了下,熟悉的場景致使噩夢般的回憶忽然如潮水般湧來。
他也曾聽命開門進去,最後換來的結果是跪爛掉一雙膝蓋,和背上交錯縱橫的傷。
所以他現在根本無法克制住恐懼的情緒,欲推開門的手抖得不成樣子。
可是害怕又能怎樣。
他是千重月揮霍一百萬買雇回來的短暫奴仆,只要尚有一口氣在,他就必須無條件聽從任何指令。
否則違反了合同條例,面對慘烈下場的人也依舊是他。
片刻後,他推開了門。
屋內有些淩亂,四處都是奇怪的書籍,地上還有許多皺巴巴的廢紙團。
飄窗旁的大床上,千重月并未睜開眼,呼吸緩慢清淺,也不知清醒了沒有。
白又白小心翼翼地避開所有東西,慢吞吞地走到離千重月還有三大步距離遠的地方,人崩成一條直線,強壓着情緒輕輕出聲叫喚她。
“主人?”
千重月還是沒有睜眼,只是皺了皺眉。
“過來。”
她聲音有點慵懶的啞,短短兩字顯露出的卻是不容拒絕。
白又白喉結滾了滾,聽話地站到了床側最邊緣。
“主人,午飯已經做....”
他話還沒說完,千重月猝不及防伸手把他拽倒,硬生生将人拖上了床。
白又白一顆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整個人直接吓到宕機。
千重月翻身把人壓住,睜開的銳利眼眸中含着一絲難消的煩躁。
她抓住白又白在高度警戒下攥成拳的手,散亂的長發成片成片落在他漂亮的臉頰上。
“你當初為何要自作主張跑出去,就那般不信任我嗎?”
聽到那熟悉的嗓音,半夢半醒的千重月莫名想起白又白哭得傷心欲絕的臉,至那次争吵爆發後,他就再也不曾來過她的宮殿,整個人像蒸發了一般。
對自我的感情太過遲鈍的千重月後知後覺去尋他,最後卻還來不及拉着他好好将話說開,二人就先後在漫天的飛雪之中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現在的白又白根本就不知道千重月在說什麽,他只覺得被壓得喘不過氣,瘦弱的身板抖個不停。
千重月沒有在意那不斷傳遞而來的恐懼情緒,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白又白那張臉。
是他沒錯,卻怎麽看怎麽讓人心煩。
千重月幹脆放棄思考,一手鉗住他下巴,低頭氣勢洶洶地親了上去。
親密無間的動作絲毫沒有暧昧之意,她撕咬的動作像是在洩憤的野獸。
從未與異性越界的白又白睜大了驚恐的雙眼,一口氣不上不下噎着差點就要窒息。
直到那舌長驅直入,陌生的可怕侵犯感令白又白回了神,紅着眼睛試圖推拒千重月的強迫。
胸膛前抵着一只奮力掙紮的手,千重月視若無睹地繼續加深親吻,直到再也壓抑不住的劇烈恐懼和悲傷傾瀉而出,她才驟然一頓。
【你不怕我?】
【怕?我為什麽要怕你,你有什麽好怕的。】
千重月那時手正掐在白又白脆弱的脖頸上,準備殺掉這只煩人的兔子精。
可他坦坦蕩蕩的話卻提起了千重月幾分興味,他言行如一,體內确實沒有傳來半分對她的恐懼之意。
現如今。
他含着淚滿戀哀戚,剎那間給予了千重月無數負面情緒。
恐懼、憤怒、無能為力、悲傷、絕望,甚至還有一絲若隐若無的厭惡。
千重月愣住了。
旋即是再也無法壓制住的怒火噴薄而出,殺意猛然篡奪了她的理智。
“怕我?”
她撐起身,鉗住白又白下巴的手改而掐住他的脖頸。
一如既往的纖細,只要輕輕一掰就能了卻活生生的他。
千重月不喜歡說話不算數的人。
也不喜歡現在這個看着她滿眼陌生,無時無刻不在害怕,現在還逐漸生出求死之意的他。
不愉快的情緒充斥着四肢百骸,千重月眼尾微紅,手下力度逐漸在加大。
這樣的他,救回來有什麽意思。
幹脆殺了吧。
避無可避的窒息感讓白又白臉色慢慢發青,人在瀕死前會下意識掙紮,他卻安安靜靜的,一動不動。
死了好,死了也好。
這不正是如他所願了嗎。
【注意,白又白幸福度下降1%!】
【注意,白又白幸福度下降2%!】
【警告,白又白幸福度下降3%!】
【警告,白又白幸福度下降4%!】
【警告警告,若目标任務幸福度歸零,本輪拯救将直接宣告失敗,且有可能波及下一輪拯救。】
【警告警告警告———醒醒啊,尊主!!求你醒醒啊!!!】
被吓傻的阿鏡試圖用幸福度來控制千重月澎湃的殺意,奈何她壓根就不在意。
情急之下它只能夠扯着嗓子祈求千重月清醒一點。
【尊主!尊主!!他是白又白,他是你男人啊!!】
【你不顧一切來到這裏,不就是想要再一次見到他嗎!!】
【他是白又白,只是性格有一點點偏差,如果你殺掉他,那真正擁有着所有記憶的白又白将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不複存在。
千重月長睫顫了顫,手慢慢松開。
心底随着殺意漸漸沉重的枷鎖也在這一瞬随着消失。
她面無表情地放開白又白,看着他瘋狂呼吸着新鮮空氣,而後劇烈地咳嗽着。
白皙的脖頸上是一圈鮮紅的掐痕,觸目驚心。
千重月掃了一眼尚殘留餘溫的掌心,面色莫名掠過一絲悵然。
而劫後餘生的白又白在緩過勁之後,慢慢爬下了床,依然畢恭畢敬地站在床側。
“主人,午飯已經做好了,可以下去用餐了。”
若非他臉側還有淚痕未幹,千重月會以為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
脾氣可真好啊,好到任人搓扁揉圓也乖得不吭一聲。
千重月揮散開那一絲令人煩躁的無力感,冷着臉越過白又白離開房間。
【白又白幸福度上升1%】
【白又白當前幸福度為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