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李組長發現了屈然的不對勁,主動詢問她。
他大致了解了情況,臉色也不太好看。思索片刻後,他把同車坐在後排的另一個隊員喊醒:“小吳,起來幹活。”
他們根據孫梓剛剛打來電話的號碼迅速定位,并讓留守的同事們趕緊過去救人。
過了将近半個小時,那邊的同事打來電話:“那些人跑了,我們沒抓住。除了唐超凡另外兩個人都救回來了,一個現在還暈着,另一個胳膊斷了,剛剛被醫生帶去打石膏了。”
“嗯,辛苦了。”李組長挂斷電話,眼簾微垂着,沒看屈然。剛剛他開的通話外放,顯然這一車的人都能聽見。
汽車速度加快,車內一時沒人說話。
老道士停下了手裏的功課,擡起頭來,緩聲道:“暫時不用太擔心,他們抓這位是要帶回去祭祀,一時半會還不會殺他。”
屈然悶悶地應了一聲,拉過放在一邊的外套蓋在自己頭上。
她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再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昏黃的燈光從車窗外照了進來。汽車仍在平穩地行進着,只是速度比先前明顯要慢了不少,屈然把玻璃搖下來一點,讓新鮮的空氣進來。
這邊似乎不如別的地方冷,不僅如此,空氣中還充斥着大量的靈氣。
“咱們這是……進來了?”她低聲詢問,“怎麽進來的?”
師父嗤笑一聲:“自然是我把他們帶進來的,為師這麽多年可不是白混的。”
黑色的商務車朝着豐縣深處開去。
上次來的時候是白天,街頭有不少行人,道路兩邊樓房林立綠植生長茂盛,整個豐縣看起來俨然一副欣欣向榮的普通市區樣子。這一次他們到達的時間是豐縣的夜晚,整個縣城內幾乎看不見什麽人,道路兩旁的燈光昏黃,加之影影綽綽的樹影,簡直就是一現成的恐怖片拍攝現場。
他們的目的地是豐縣正中間的無上神廟。
說是神廟,不如說是宮殿更恰當些。高大的建築矗立在夜色中,外牆上閃爍着點點星光,那些亮光拼合在一起組成複雜的形狀,隐約能看出來是“無上”二字的變體。
在他們前方,一行人正朝着廟門的方向走去。
他們身着白色的長袍,頭部被大塊的布料包住,看不清具體模樣。
“換上這個,”老道士不知道從哪翻出一個塞得鼓鼓囊囊的包裹,打開後從裏面取出些衣物遞給衆人,“動作快點,一會那群人進去咱們就跟過去。”
老道士拿給衆人的正是與那些人同款的白色長袍,他指揮着衆人穿戴整齊,把臉蒙住後指着人群中最矮的那個:“徒兒,你跟我一起走前面。”
廟門大開着,門後站着兩個穿着同款衣袍的守衛。
“來者何人?”
兩把鋒利的長刀從那兩坨白布中伸了出來,擋住衆人的去路。走在最前面的老道士見狀停下腳步,伸手輕輕推開差點就要擦到他裹着白布的鼻子的武器。
“我。”他慢條斯理地把攙着臉的白布解了下來,同時用食指一抹額頭冷聲道,“看清楚了嗎?”
長刀歸鞘,發出清脆的磕碰聲。
衆人就這麽被放了進去。
狹長的回廊兩側畫着繁複而色彩豔麗的壁畫,一顆顆珠子被鑲嵌在上面,發出幽幽的亮光。
屈然他們無心觀賞這漂亮的藝術品,他們加快腳步一路前行,最終跟上了先前的隊伍,進入一處房間內。
房間面積很大,與外面一樣,這裏的牆上也畫着壁畫。一大群穿着白色長袍的蒙面人聚集在這裏,他們的目光全都朝向一個方向,似乎在看着什麽。
叮。
清脆的敲擊聲響起,像是銅鈴搖晃發出的聲音,這似乎是一個信號,房間內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低聲吟唱起來。
衆人匆忙進入房間,彙入人群中。
屈然側耳仔細聽着他們的吟唱,覺得有些耳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那似乎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語言寫成的歌謠,意味不明,但優美的旋律中隐約透出一絲玄之又玄的感覺。
咔嚓。
是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
那硬物破碎的聲音還在持續的響起,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屈然覺得地面似乎在輕輕地顫動着。
咔嚓咔嚓。
那聲音還在持續地響着,并且越來越大聲。
人群從彙聚的狀态分開,他們口中的歌聲不停,有秩序地分列到房間的四角。
這會屈然他們才看清楚他們之前注視的是什麽東西,那是房間正中央的一只黑色的六角形大盒子,随着歌聲的音調起伏,它黑色的外殼也随之振動。
·
唐超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站在一片黑暗之中。
他試圖伸出手摸索一下四周,卻驚恐地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他的手背卡住了。不僅如此,似乎整個身體都被卡住了。他呼出的鼻息似乎被什麽東西擋住,濕熱的氣體在遇到阻礙後吹回了自己臉上。
如果沒猜錯的話……他現在待的地方應該是個,棺材?
還是豎着放的那種。
外面隐隐約約傳來歌聲,像是一群人的合唱,就在他側耳細聽想要辨認他們唱的是什麽的時候,歌聲停了下來。
緊接着,便是死一般的沉靜。
唐超凡感覺似乎有點不太妙,從腳部開始,一股刺骨的寒意滲透進來,盤旋在自己的身體裏。他的身體一點點失去了知覺。
“救……”
他顧不上太多,用盡全力想要呼救,心髒處卻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瞬間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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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袍人結束吟唱,依次退出了房間。
屈然他們也跟着退了出去,與其他人不同,他們沒有原路返回離開神廟,而是遠遠地綴在最後,趁着別人不注意上了另一條路。
老道士帶着他們進了另一個房間,這座無上神廟裏似乎所有房間的裝修風格都是一樣的,大片的彩色壁畫和點綴在牆上的珠寶,以及同樣的不放置家具。
屈然拿下捂在臉上的白布,讓自己透了口氣。
忽然間,一陣眩暈感襲來,與此同時,一股暖流包裹着她的意識,似乎想要将她拖入夢境。屈然用手肘撐住那片花花綠綠的牆壁,艱難地靠着它坐下,屁股才剛剛挨到地上,黑暗就席卷了整個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