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路忍垂着頭猛烈地咳嗽起來, 像是被什麽嗆到了。

“別着急,又沒有人和你搶。”于芃芃開玩笑地說,擡起手想拍拍男人的後背, “有這麽好吃嗎?”

路忍微微側身, 一邊向于芃芃示意自己沒事,一邊将目光悄悄投向窗外。

仿佛撲朔迷離的鬼影, 尤游已經消失不見了。

“怎麽了?你在看什麽?”于芃芃發現了路忍的心不在焉,“窗臺那有什麽嗎?”

“啊,沒什麽。剛剛似乎跳過一只貓。”路忍低着頭,吃起手裏的便當,心裏總有點不踏實的感覺。

他不相信尤游是碰巧出現在會議室的,也不相信剛剛的一幕是自己的錯覺。顯然尤游的出現是有目的的, 只是路忍不知道而已。

路忍一直看不懂這個時而天真無邪時而瘋癫暴躁的青年, 于他而言,和尤游接觸就像玩電腦上的掃雷游戲, 每次點擊都充滿着未知,而踩到一個雷可能就是滿盤皆輸。

“下午的教育觀影是什麽活動?兩個班的培訓生同時參加真的沒問題嗎?”路忍望向于芃芃。

“這是我第一次應對兩個班的人, 我也有點擔心。”于芃芃的神情暗了下來,“雖然上面會安排監管室的人維持秩序, 但是我還是很害怕面對那些人。”

路忍微微點頭, 于芃芃的這種情緒他是十分理解的,畢竟不是所有的女性都和英姿飒爽的宋秘書那樣裙下藏槍、徒手摔大漢的, 要面對面感化一群兇神惡煞的地痞流氓,确實是有點為難小姑娘了。

“路忍,你下午有空嗎?”于芃芃輕聲問。

“我手上還有點工作。”路忍想了下問,“怎麽了?”

“我想說……如果你有空的話,能不能下午來這裏。”于芃芃垂着頭, 臉上泛着紅,“如果你在這的話,我可能就不會那麽害怕。”

路忍愣住了,一時沒想明白自己在這裏和于芃芃不會害怕這兩者間的因果關系。而當他看見于芃芃低眉垂眼滿臉嬌羞的神情,腦中突然冒出了一個無比離奇的猜想。

于芃芃不會是……對他有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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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行為神情的反應上看确實很像,然而想到于芃芃的自身條件和各種客觀因素,這個猜想在路忍理性大腦中轉了一圈,很快就被他自己推斷的結論否決了。

“嗯,看時間吧,我盡量趕過來。”路忍感覺對話的氛圍有點怪怪的,故意轉移話題,“對了,下午你準備給他們看什麽電影?”

“《阿甘正傳》一部勵志的喜劇傳記,改編自溫斯頓·格盧姆的同名小說,得過奧斯卡的經典影片。我希望他們看了這個片子以後能夠不放棄自己,努力生活,自強不息,創造屬于他們自己的奇跡……”

于芃芃面低聲訴說着,少女的溫柔纖弱的嗓音意外暖人。路忍聽着有點慌神,大學的時候,于芃芃就經常會在周末的時候給他們這些攝影社的成員們分享心得,他記得當時一群搞體育連單反都沒有的的男生,明明對攝影一竅不通,也能因為于芃芃甜美的嗓音聽着滿臉如癡如醉。

其實,于芃芃真的是很不錯的女生,長得漂亮,說話幽默,工作穩定,會做一手好菜,性格脾氣也不錯,她會是賢惠美麗的妻子,也一定會是溫柔負責的母親……如果,和這樣的女生生活在一起,似乎人們嘴中的“家庭幸福,生活美滿”便是唾手可得的一樣。

“我想這些事幹什麽?好像別人真的看上了我一樣。”路忍離開了會議室,走到辦公室的門前,他準備拿鑰匙開門,卻意外地發現門竟然是開着。

“王老師,你在嗎?”路忍推開門,發現辦公室裏空無一人。

“門怎麽沒有鎖,難道是王老師忘記了?”路忍微微皺眉,将辦公室的門帶上,有些疑惑得走向自己的工位。

路忍伸手拉開電腦椅,正準備坐下,突然一道極猛的力量迎面撞來,将他整個壓倒在了地上。

路忍緩緩睜開眼,他整個人平躺在地上,聽着伏在他身上的人正微微喘着氣。

“你怎麽進來的?為什麽又要躲在桌子下面?”感覺到有人的那一刻,路忍知道沖過來的黑影是誰了。毫無疑問,除了尤游,這裏沒有誰會對他這麽“熱情”。路忍的聲音比較平靜,沒有起初的驚訝或者憤怒。或者說,他已經有點習慣青年帶來的種種突發情況了。

他現在心裏唯一冒出來的想法就是還好自己已經不是人類了,不然憑他之前那标準的宅男身軀根本經不住尤游一次次的“突然襲擊”。

“我在等醫生。”青年悶在他的肩窩裏低聲說,“想給醫生一個驚喜。”

“這分明是驚吓。”路忍望着天花板淡淡地說,“快點從我身上起來。”

“不要,我想一直這樣抱着醫生,永遠不分開。”尤游說。

“快點起來,別說這種肉麻的話。”路忍雙臂用力,撐起上半身,連帶着青年也坐了起來。

路忍的身體微微一怔,感覺有人正用雙手握着他的側腰。

“嗯?原來醫生的身材這麽好,而且腰上很有力氣的樣子。”尤游的眼睛亮了亮,撫摸着有力的曲線,露出頗有意味的笑,“真好,看來我撿到寶了。”

路忍的喉頭滾了滾,腦中不斷警醒自己絕不能被青年的美色|誘惑,繃緊全身的神經板起臉來。

“起來。”路忍壓低聲音命令。

“可以,不過醫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尤游眨眨眼睛說。

“不是什麽事都可以用來講條件的?你是無賴嗎?”路忍只覺得頭隐隐作痛。

“沒錯,我是。”尤游承認地極為爽快,整個人像樹袋熊似的緊緊抱着路忍,“如果醫生不答應,我就一直不松手。”

“你能不能要點出息,這種招數只有三歲小孩要玩具的時候才會用。”

“我不要出息,我只要醫生。”尤游深情說。

路忍微微阖眼,青年的土味情話實在是讓他防不勝防,一個不留意……心裏的防線就會被輕易突破。

“什麽條件?”路忍沒招了,放棄了抵抗,他在和尤游對峙的過程就沒有占過上風。要說這世上最可怕的敵人,第一是不怕死的,第二就是不要臉的,而坐在他身上的青年把兩者都占全了。

“醫生願意答應了嗎?我就知道醫生最喜歡的人是我。”尤游開心地說。

“我沒說答應,先說什麽事。”

“我希望醫生不要再和那個女人講話。”像是變臉一樣,尤游的神情倏地嚴肅認真起來。

“什麽女人?”

“于芃芃。”尤游嘴唇微動。

路忍有點懵,他沒有想到會從尤游嘴裏聽到“于芃芃”的名字:“為什麽?”

“因為我讨厭她和醫生講話,非常讨厭。”尤游的手緊緊攥住路忍的衣角,牙齒開始咬緊,“醫生,答應我好不好?”

“她是我的同事,我們每天都要見面,怎麽可能不講話?”路忍皺起眉頭,他覺得尤游的條件十分無理,“而且,你沒有權利幹涉我和其他人交往——”

路忍倒吸了口涼氣,他話還沒說完,青年的臉就一下湊上來,狠狠咬住了他的脖子。

真是狗玩意!一發瘋就開始咬人!路忍心裏暗罵起來,緊緊摁壓住對方的脖子,想讓對方松口。

“醫生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直到快呼不上氣了,尤游才松了口,一圈鮮紅的牙印像烙鐵一樣燙在路忍的皮膚上,清晰無比。

路忍将身上的人一把推開,尤游仿佛沒有抵抗的力氣,後背狠狠撞在了桌子上。

路忍張了張嘴,他對于力氣的掌控一向不怎麽好,心裏有點擔憂青年有沒有傷着,但理智控制了他的身體讓他保持冷漠不管不問。

“我不是你的,也不是任何人的。”路忍穩住聲音,還是決定把話說清楚,“我只屬于自己,尤游。”

“我希望醫生只喜歡我。”青年垂着頭坐在地上,背靠在辦公桌,“這有什麽錯嗎?”

“強迫不能贏得別人的好感。”路忍說,“我沒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青年沉默不語。

見對方安靜下來,路忍嘗試勸說:“我們都是平等獨立的個體,在相處的過程中,你應該先學會尊重對方,體諒彼此的難處……”

“我不會讓那個**搶走你的。”尤游冷着臉,搖搖晃晃站起了身,顯然路忍說得話他一句話也沒聽進去。

“你剛剛說什麽?”路忍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尤游說髒話,在這以前,他甚至以為對方根本不會說髒話,“你怎麽能将這種詞用在女性身上?人家于芃芃對你做什麽了,你要罵得這麽難聽?”

“**”尤游的眼神變得冰冷銳利,像是有刀鋒藏在眸子裏,他當着路忍的面又重複了一遍,“這次聽清楚了嗎?”

“因為她惹到我了。”

“你能不能正常點。”路忍望着面前不可理喻的青年,就像看着一只紅了眼的惡犬。

尤游盯着路忍的眼睛,過了一會兒,他忽然笑了:“**”

“真是瘋了。”路忍還沒緩過神來,只見尤游朝着他豎起了中指,像是在故意挑釁一樣。

“路醫生,我不僅會罵她,如果她繼續靠近你,想要奪走你,我還會讓她活得很難過,很後悔。”尤游的神情已經處在了崩壞的邊緣,“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路忍的身體慢慢發涼,他想起自己和于芃芃只之間說起有關善惡的辯駁,他當時是真的認為尤游和其他人不同的,因為他曾從對方身上體會到溫暖的感覺。

所以即使對方因為暴力行為被送進過監管室,他也覺得這其中或許是有什麽難言之隐的。

然而現在他望着面前滿身戾氣的家夥,他有些不确定了。

見尤游轉身想要離開,路忍手握緊,朝着那個背影說:“如你出手傷害她,我就辭職離開這裏。”

尤游的腳步停了下來,卻沒有轉過頭。

“如果你因為我傷害其他人,那我會選擇不出現在你面前。”路忍向青年走去,他嘴裏說得完全是脫口而出,他不确定自己說得這些算不算是威脅,也不知道能不能作為籌碼控制尤游偏激的行為。

青年像被定住的木頭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尤游,不要去傷害別人。”路忍走到青年面前,還想說些什麽,卻因為震驚說不出來了。

“滾開。”青年狠狠揉了下眼睛,将擋在面前的男人推開,奪門而出。

辦公室的門被尤游摔得震天響,如果不是特殊人力資源局裝得都是高級的防爆門,可能現在這扇門就已經散架罷工了。

路忍有點煩躁地撓了撓頭發,他不太确定……他好像把尤游弄哭了?

辦公室空無一人,此時路忍心裏郁悶得厲害,也顧不上什麽員工守則的條例,給自己點燃了一根煙。

“精神分裂嗎?怎麽會有人一邊發狠,一邊哭鼻子的?”路忍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尤游為什麽會流露出這樣的反應。

很多人都害怕尤游發瘋的模樣,路忍卻是個例外。他是“喪屍王”,他真的不害怕尤游發瘋發狠,他只覺得麻煩頭疼。

可是當尤游開始流眼淚的時候,路忍就感覺自己招架不住了。

為什麽要哭呢?有什麽好哭的呢?他明明一句重話都沒有說,不是嗎?

路忍呼出一口氣,坐回工位,他認為自己需要冷靜一下。

“這是什麽?”路忍轉身将煙灰抖進身後的垃圾桶後傻眼了。

垃圾桶裏裝着的是尤游早上給他準備的炒雞蛋。

****

在密封的盒子裏放了整整一個上午,原本黃澄澄的炒雞蛋早沒有了剛出鍋時鮮嫩的模樣,路忍捏起一塊硬冷的雞蛋塊放進了嘴裏咀嚼。

“鹹了。”路忍心裏默默地冒出了這樣一句評價,其實準确的說尤游做得這份炒雞蛋,不只是鹽放多了,鹹味還沒上均勻。

“不過和昨晚那一鍋焦炭比起來,算是不小的進步了。”路忍想起昨天用鋼絲球搓了半天的平底鍋,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

要知道這麽一盒不怎麽好吃的炒雞蛋,可是青年大清早花費了整整一排鮮雞蛋做出來的成果。他還清楚地記得青年将這盒炒雞蛋交到他手上的神情,淡藍色眼睛裏冒着欣喜的亮光,興奮地像只叼到飛盤的小狗。

所以,為什麽最後要偷偷摸摸跑回來将給他的炒雞蛋丢掉?

明明那麽希望他嘗嘗自己做出來的味道?

路忍的手裏摸空了,他擡起眼皮望了一眼,才發現自己瞎捉摸的時候,不知不覺已經将那盒炒雞蛋吃完了。

“雖然不好吃,但是意外地上頭。”路忍嘆了口氣,終是放心不下會議室的情況,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

特殊人力資源局的會議室裏坐得滿滿當當的,A班坐在左半邊,B班坐在右半邊,後面則站着一排穿着監管室制服的彪形大漢,于芃芃小小一只站在講臺上望着底下的一群“兇猛的男人”露出了禮貌的假笑。

“各位培訓生,下午好。我是此次教育觀影的主持人,于芃芃。很高興能下午能與各位相遇在這裏,你們可以叫我于老師。”于芃芃嘴邊挂着麥克風,甜美溫柔的聲音傳遍整個會議室,她才自我介紹完下面就很給面子地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和響亮的口哨聲。

“艹,于老師這個聲音将老子聽麻了!”

“老子要是能把于芃芃娶到手好了。媽的,這聲音在床上肯定帶勁兒,哪個男的聽了能受到了?”

“聽說那個新來的開導師和于芃芃好上了,兩人經常走在一起。”

“日!便宜那姓路的了!和于芃芃這樣的美女在一起,有機會肯定該辦的都辦了,床單都估計滾過好幾回了。”

砰的一聲巨響!在講臺上準備播放電影的于芃芃吓了一跳,最前跑的一張椅子不知怎麽飛了出去,而剛剛還陷于臆想的男人已經狼狽地趴在了地上。

聽到這麽大的動靜,後面監管室的人都戒備起來,準備應對可能發生的突發情況。

“媽的!狗日的玩——”趴在地上的男人惡狠狠地開口叫罵,當他擡起頭,對上後排青年那雙淡藍色眸子時,一下子就啞了火。

“怎麽回事?”劉警官從最後一排走了過來,手裏握着電擊棍,神情嚴肅無比。

“沒什麽,我沒坐穩。”那男人讪讪地爬了起來,踉跄地搬起飛遠的椅子,往原位走去。

“滾。”坐在他後面一排的尤游面無表情地說。

“可我的位置……”

“擋着我了。”

那男人的臉色一白,想着尤游上次教訓周展和張自強的情景,最後還是不敢硬碰,憋着一肚子氣拎着椅子坐到了偏角的位置去了。

劉警官站在邊上目睹了一切,他不是傻子,自然看的出來那男的不是自己摔倒的。他望了眼滿臉冷漠的青年,又想到宋秘書之前和他交代的話,最後也沒有再細細追究。他向于芃芃點了點頭,示意對方繼續。

于芃芃撫平情緒,按下了手上的播放鍵,《阿甘正傳》的标題跳出在光影屏幕上。

“老大今天火氣好大啊!”有人湊到劉曉陽耳邊嘀咕了一句。

“沒看見嗎?就是監管室的人在老大也照樣動手,知道心情不好,還不趕緊閉嘴。”劉曉陽甩給對方一個眼神。

整個會議室格外安靜,衆人耳中都是男主人公透着南方種植園風味的搞笑口音。

過了一段時間,會議室的後門被打開了一條縫,有人弓着腰悄悄溜了進來。

“路醫生,你怎麽來了?”那人被攔住。

“劉警官,你好啊。”路忍直起身子,朝熟人打了個招呼,“我忙完手上的事,過來看看情況。這裏……沒出什麽亂子吧。”

“一切正常。”劉警官說。

路忍點點頭,和監管室的大漢們一起站在最後排,在影片的燈光下,他的目光在幾十個人頭裏穿梭,很快就找到了最醒目的那個。

尤游坐在位置上,直面着巨大的投影屏幕,他繃着一張臉望着男主人公阿甘幹出一系列啼笑皆非的行為,目光則盯着站在牆角邊的女人。

女人瞧着十分柔弱,廢物得像一把細嫩的香芹,随手一折就能成好幾段。

忽然女人面戴笑容,擡起了纖細的手臂輕輕搖了搖。

尤游敏銳地意識到了什麽,暗中沿着對方搖手的方向望去,望見熟悉的人影他的後槽緊緊咬颌在了一起。

“好啦,《阿甘正傳》這部電影我們已經看完了,老師希望大家能通過這部電影學習到阿甘自強不息的精神和淳樸樂觀的心态,人生在世,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一點無法避免的缺陷,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自甘堕落,自我放棄。作為老師,我一直相信人性是善良,心裏也很理解你們的遭遇,我相信只要大家願意努力,我們齊心協力,一定能克服眼下所有的困難。”會議室的燈全都亮了起來,于芃芃走回講臺上開始最後的總結陳述。

這時一陣十分不屑的嗤笑打斷了于芃芃的聲音。

于芃芃咽了咽口水,望着發聲的方向有點不知所措:“是老師有什麽說得不對的地方嗎?”

“真是要聽吐了。”在無聲的間隔裏,有人直接開口說,“你不會以為我們都和主人公一樣智商只有75嗎?”

“我、我沒有這麽覺得?”于芃芃愣住了,聽着對方話語中濃濃的火|藥味,連忙解釋。

“那為什麽要播這樣的片子?”尤游坐在位置上,嘴角露出厭惡的笑,“因為你覺得我們坐在這兒的人都自甘堕落?”

“我……”于芃芃還未開口,底下便傳出了一陣陣的唏噓聲。

“嘴裏說着虛僞的假話,心裏卻滿是鄙夷的看法,老師的姿态真是高傲。”尤游靠在椅背上,神情懶散,眼睛卻像将于芃芃看穿了一樣,“你真的理解我們這些異類嗎?”

“我理解的,我從來沒有鄙夷過誰,我是想盡可能幫助——”

“老師,你有看過《畸形人》嗎?”尤游盯着講臺上的女人繼續抛出問題。

于芃芃當然知道《畸形人》,那是早期畸形秀的先驅作品,但她不明白青年為什麽要在這時提起這部因為題材怪誕而被禁止的賠錢電影。

“你知道試圖依靠欺騙畸形人的‘正常’表演者最後是什麽結局嗎?”

于芃芃的身體一寸寸涼了下來,《畸形人》這部片子主要講的是美貌的秋千表演者為了得到財富,聯合情人,欺騙馬戲團的侏儒感情的故事。秋千表演者故意和侏儒結婚,承諾接受侏儒丈夫的一切,融入畸形人的世界,最後她的謀殺計劃失敗,被畸形人們狠狠報複。

她隐隐記得那位說謊的秋千表演者最後被鋸掉雙腿,割掉聲帶,扮作鳥人,真的淪為畸形的一員……

“今天下午的教育觀影結束,如果有對其他電影感興趣的,可以之後再抽空讨論。”路忍拍了拍手,聲音清晰傳進了所有人耳朵裏。

于芃芃還愣愣地站在臺上,劉警官帶着人引導着坐着的培訓生們有序離場。

尤游準備起身離開,有人靠近擋住他的去路:“等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如果是我不想聽的話,醫生最好不要說。”尤游低着頭,“特別是與那個女人有關的。”

“為什麽要故意針對她?”

“因為你。”尤游擡起眼皮,“你越維護她,我越嫉妒她。”

作者有話要說:這文不會很長,感謝所有支持正版的小可愛,你們都是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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