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竹馬成雙?(6)

林福寧并不知道,事實上大和尚的傳承典禮是極為複雜的,就單單典禮前的準備要足足半個月。而典禮前的初禮,事實上是不存在的,這是無塵大和尚為林福寧特別開的一個先例。

而至于為什麽?

這個無塵大和尚就緘默不語。

魏成是大和尚的第一個學生,當初沖着就是為了成為大和尚的傳承人,可惜,第一次見面,無塵大和尚就說了,他只能做他的學生,如果是傳承人的話,魏成不夠。雖然不能成為傳承人,但魏成對大和尚是極為恭敬,雖然依據他對大和尚傳承的各種了解,這次的初禮是完全的突兀,但魏成在見無塵大和尚不打算說出理由的時候,就也不敢多問。

但,魏成心裏猜測,這個初禮,恐怕也是為了給四皇子療毒而準備的吧。

——花娃子的規矩極多,如果福寧不是大和尚的傳承人,手腕沒有那串黑色的曜石珠子,沒有穿上那套福儒服,他和四皇子哪怕什麽都沒做就是站在一塊說說話都有可能招惹閑言碎語。

因此,魏成想,如今,穿了福儒服,帶着那串黑色的曜石珠子的福寧給四皇子做藥浴,就不必再怕什麽閑言碎語了吧。

無塵大和尚擡頭看着天空,萬裏無雲,白雲悠哉。青田鎮的天氣極好。

初禮很簡單,甚至說有點粗糙,若是京都的慈恩寺,那就應該大大的辦一番,不過,初禮是簡陋還是盛大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福寧已經接過了曜石珠子,已經是傳承的唯一的候選者了。

——天道詭秘多變,可也基于因果。他如今強勢栽下的因,未來哪怕福寧命途多變,也無礙了。

無塵大和尚這般想着,緩緩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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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林福寧背着竹簍歡快的走在小徑上,手裏晃着剛剛找到的嫩嫩綠綠的藥草,嘴裏哼着歌兒,白色的福儒服因為在山間行走早已有些髒污了,但林福寧也不在意,本來穿着白色衣服來采藥就不合适,回頭得跟娘親好好說說,雖然今後他就得穿福儒服了,但是,穿着深灰色的福儒服活着藏綠色的福儒服比較合适吧。

林福寧一路蹦跳走着,很快就來到了那小潭邊。

小潭邊,林福寧就見他那位小師侄正在揮着劍練武,看那架勢,雖然不太懂,但是看起來好像……比他家大哥二哥更厲害??也許是因為溫山大叔的關系?

林福寧還未到,齊明遠就發現了,溫山自然也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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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之前受齊明遠交代的老仆李福,就趕緊的上前了。

李福恭恭敬敬的做了個禮,“老奴李福拜見小公子。”

林福寧一愣,随即咧嘴一笑,擡手示意李福起身,“起來吧。”

看着李福起身,林福寧笑着問道,“老人家,我該怎麽稱呼你?”

李福看着眼前的花娃子,白色福儒服已經髒污了,連腳上的鞋都是泥了,身上背着個竹簍,笑容燦爛,氣息是柔和舒服的,在宮廷裏混跡了二十幾年的李福從未見過像眼前這花娃子的人,就好像早上剛剛升起來的太陽,暖和的一點都不刺眼,又跟春天剛剛抽出來的葉子,充滿着生機,最重要的是……白皙嫩嫩的手腕露出的黑色曜石珠子分外搶眼,雖然只是一眼,但李福心頭已經震撼了——那是大和尚才能佩戴的黑色曜石!!!

——雖然……主子說這林家小公子身份很貴重,但卻沒有想到竟然這麽貴重,原來是大和尚的傳承人呀。

李福再次恭恭敬敬的做禮,“小公子喊老奴一聲老福就行。”

這時,齊明遠走了過來,還屬于少年的清冷溫潤聲音說道,“小師叔叫他老義就好。”齊明遠說着,轉頭看向恭恭敬敬還躬身做禮的李福緩緩說道,“小師叔名字裏有個福字,你的名字沖撞了師叔,以後,你就叫李義。”頓了頓,齊明遠慢慢的補充了一句,“重情重義的義字。”

李福一怔,随即眼眶泛紅的重重跪地磕頭道,“老奴謝小主子賜名!”

——當初齊明遠被逐出宮的時候,往日裏谄媚的讨好的那些仆從侍女一個都沒有跟出來,當時,唯一一個不顧一切跟了出來的人只有李福,這個當年受了母妃恩惠,就對母妃忠心耿耿的老仆。後來,他登基,賞賜了一個義字給李福。

齊明遠微微點頭,随即看向有些怔愣的林福寧,嘴角微微揚起,“小師叔,您先到茅廬裏歇息,等我練了拳法,我就過來。”

林福寧回過神,眨了眨眼,應了一聲,就擡腳朝茅廬走去,心裏卻是在琢磨,什麽名字沖撞啥的,這個世界很注重這個嗎?可是他家的大管家叫林忠,和爺爺林文忠的名字不也沖撞了?

林福寧放下竹簍,趴在茅廬前的石桌上,看着外頭齊明遠練拳,心裏腹诽道,肯定是這個小師侄太龜毛了!

李義跟了進來伺候,端着茶水恭敬的說道,“小公子,請用茶。”

林福寧轉身,咧嘴笑了笑,接過茶杯,笑眯眯道,“多謝義伯。”

李義一聽,惶恐的躬身做禮,“老奴不敢,小公子切莫說謝,那是要折煞老奴啊。”

林福寧一聽,囧了囧,他習慣了說謝謝,雖說這是一個堪稱封建的世界,但林福寧以為,融入這個世界并不意味着就要抛棄自我,某些他認為該堅持的東西他絕不會放棄,比如說明知道将來青燈古佛孑然一身會讓娘親心疼難過,他也依然不能放棄成為大和尚的傳承人,比如說在下人給他端來茶水後笑眯眯的說一句謝謝……

家裏的仆從侍女們也都習慣了,除了更加恭敬外,也沒人跟李義這樣惶恐的就要跪下呀。

林福寧心裏嘆了口氣,面上笑呵呵道,“義伯起來吧。以後我不說就是了。”

——要是因為一句謝謝就讓老人家給他下跪磕頭啥的,那就太罪過了。

李義這才松了口氣,恭恭敬敬的做了禮,才轉身退下。

林福寧撓了撓頭,看着李義恭敬離開,一轉頭,就見齊明遠已經朝自己走來。

林福寧抱起竹簍,裏頭是第一次藥浴的所有藥草,林福寧一邊摘就一邊處理好了,第一次藥浴,所用的藥草都挺溫和的,處理起來也簡單。

林福寧抱着竹簍進了茅廬,這茅廬很大,進門是堂屋,穿過側門就是三間小房間,并排成一側,看來很随意,沒有怎麽進行修築。

但——林福寧好奇的擡手戳了戳,還挺堅固的。

林福寧一路走過,看着這三間小房間,一間是書房,書房有一個的大大的窗戶正對着小潭,林福寧走了進去,咦,有趣,書房的一側牆是掏空的用竹子隔開的書架,書架上擺滿了書,有些書的縫隙間可以看到另一間房的模樣,林福寧走出書房,轉頭看向身後安靜的微微帶着淺笑看着他的齊明遠,“這書房很有意思!”

齊明遠順着林福寧的目光看向被竹子書架,微微一笑。

林福寧又抱着竹簍走向了另一間房,齊明遠看着竹簍,上前一步,說道,“小師叔,我來拿吧。”

林福寧點頭,随手将竹簍遞給了齊明遠,齊明遠笑笑接過,看着林福寧正好奇的蹭進書房旁邊的房間,那是他的寝室,齊明遠提着竹簍,慢悠悠的跟着林福寧進了自己的寝室,看着林福寧在自己的寝室裏好奇的轉來轉去。

齊明遠掃了眼自己的寝室,一張榻,一張桌,地上一個軟墊,角落裏有個放置衣物的木箱子,然後就再也沒有其他了。很簡單的寝室,小花娃子轉來轉去看什麽呢?

林福寧轉了一會兒就轉頭看向身後跟着的齊明遠,好奇開口“真難得。”

齊明遠不解,“嗯?”

“我以為像你這樣的,肯定會把寝室弄得很複雜的,可現在看來……也不是啊。”林福寧笑眯眯的說着。

原來是說這個?齊明遠心頭微微一凜,母妃沒有出事前,他在帝宮的寝室的确典雅華貴,但在從軍入伍的五年裏,他早就磨掉了喜歡奢靡的興趣,寝室的布置也喜歡上了實用簡潔。

他沒想到,眼前的這只粉嫩的花娃子,一眼就發覺了問題。

“小師叔,我在守孝。”齊明遠垂下眼,淡淡說道。

林福寧似乎恍然大悟的點頭,對哦,小師侄在守孝。林福寧沒再糾結這個問題,轉出了寝室,走向最後的一間房,這間房了有一大個池子,李義正在一旁安置洗浴的東西。

林福寧走向池子看了看,池子用竹管連接着外頭的泉水,現在池子裏的水已經滿了,竹管那頭已經關上了,林福寧湊近一看,不由心頭贊嘆,原來關上竹管頭的是一個小小的木片,但是很巧妙呀。

還有池子的水是溫的,池子下頭有些紅紅,在池子靠近牆壁地方是個類似小爐竈的東西。

“小師叔?這水溫可以嗎?”齊明遠放下竹簍,看向從進了這浴房,就繞着池子走來走去的林福寧,開口問道。

林福寧回頭,笑眯眯道,“行!”林福寧說着,跑到齊明遠跟前,嘿嘿笑着,“小師侄,乖乖的,把衣服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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