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時空穿書（21）

張傘和李思站在沈一舟身後，垂着頭，顯然失去了從前的桀骜不馴。

沒有理會沈一舟的怒火，張傘率先說了句：“溫奇睿，對……對不起。”

聚衆的人越來越多，張傘說這句話時有些難以啓齒，但他還是用盡力氣說出來了。

不然，他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

話音剛落，李思也跟着連連道歉，還不斷地叫溫奇睿“大哥”。

二人的面頰都有些紅潤，夾雜着一些少年的青澀和稚嫩。

看到二人吃癟的樣子，溫奇睿心裏別提多爽快了，但他還是不動聲色，靜靜等待着沈一舟的道歉。

沈一舟跟塊木頭似的，傻站半天，一句話都不願意說。

氣氛忽然有點尴尬，圍觀的同學也由于上課時間臨近漸漸散去。

這時，路灏玄從門口迎面走過來了。他自覺地站在沈一舟旁邊，對着溫奇睿彎下腰，九十度鞠躬後，道：“溫奇睿，對不起。以前是我太自大了，我正式向你道歉。”

溫奇睿雙手抱于胸前，玩味地看着路灏玄。如果剛剛用“爽快”一詞來形容的話，現在就不只是爽快了，那簡直提高了好幾個檔次，畢竟路灏玄的道歉才是他真正期待的，其他人的道歉不過可有可無而已。

若有，他不過是多高興一會兒。若沒有，就當那些話他從未聽見便是。

但路灏玄就不一樣了，不僅要給他溫奇睿道歉，還要下跪，甚至從此滾出他的視線。

爽啊！

以前路灏玄那麽欺負“溫奇睿”，現在被他欺負也是應該的。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的道理可不是空穴來風。

別急，早着呢。好玩的還在後面。

沈一舟見路灏玄道歉了，便也乖乖跟着道歉：“對……對不起。”

說完，他便拉着張傘李思趕緊離開了。

溫奇睿身旁只剩路灏玄一人。時朋也在低頭做題，沒有再管這些事。

見那人還不走，溫奇睿不客氣地說道：“還有什麽要說的？不說就滾！”

真是！都快上課了，難不成要當着全班人的面給他下跪嗎？！

溫奇睿原本也沒想要路灏玄多難堪，要他當着那麽多人的面下跪道歉，畢竟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在他們兩人的空間裏解決就好。

路灏玄的面子雖然不值錢，但還是要給他留一點的。畢竟若是把路灏玄逼急了，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麽過分的事來。

他可真的一點都不想再跟路灏玄有一丁點的關系了。

“我……”

路灏玄突然有些無措，面對溫奇睿，竟然什麽也說不出口，嘴巴像被膠水糊住一般，動彈不得。

明明有很多話說的。

路灏玄垂眸，雙拳不由握緊。

他沒忘記那個賭約。

下跪道歉就算了，大不了賠上他自己的尊嚴，但是，永遠滾出溫奇睿的視線……

這點他完全做不到。畢竟他才剛确定自己的感情，想要重新追溫奇睿。

可是他剛打算追，溫奇睿就把這條路堵死了。

這要他怎麽甘心？

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愛的人對自己如此冷漠嗎？

說來也奇怪的很。溫奇睿以前明明很喜歡他的。

感情怎麽會說變就變，沒有一點預兆呢？

路灏玄偷偷瞥了一眼溫奇睿，見他一副不耐煩地樣子，便沒再逗留，回到自己座位上了。

一整天，他都悶悶不樂的，也沒有什麽心思聽老師評試卷。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路灏玄故意留在教室等其他同學都走完。

溫奇睿也心領神會，不急不躁地刷題。

等到全班同學，甚至全階段的同學都走得差不多後，路灏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離溫奇睿一步遠的位置，“撲通”一聲跪下，道：“溫奇睿，對不起，我錯了。能不能……”

沒聽路灏玄說完，溫奇睿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你錯了，所以你以後可以滾出我的視線了。”

路灏玄就怕溫奇睿會這樣說。但是他怕的還是來了。

冰涼的觸感沿着地面直擊內心，路灏玄苦苦哀求道：“我知道錯了，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溫奇睿，我喜歡你。”

他已經知道錯了，不僅錯在不該下這個賭約，還錯在這份情愛來得太晚。

如果早一點就好了，或許還有挽回的機會。

如果當時不那麽沖動就好了，至少現在二人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呵！機會？喜歡？”

溫奇睿站了起來，俯視着路灏玄，覺得他十分搞笑。

果真都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麽？

以前不好好珍惜，現在溫奇睿說不想見他了，他才開口說喜歡。

這個時候的喜歡，有什麽用呢？

喜歡一文不值罷了。

溫奇睿道：“既然你已經道過歉了，這件事到此結束。不過以後我不希望跟你有什麽關系，因為我讨厭你。”

喜歡的反義詞是讨厭。

溫奇睿不僅不喜歡路灏玄，甚至還厭惡他。

厭惡到連看一眼都不情願。

路灏玄知道溫奇睿正在氣頭上，這件事估計沒有挽回的可能，便也沒有再多說，就自己一個人回去了。

天空黑漆漆的。看不見月亮，也看不見星星，走在路上甚至有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風呼嘯着，時不時傳來簌簌的聲音。

路灏玄失魂落魄地在路上走着，仿若機器人一般，目光無神。

在他快走到宿舍門口的時候，見到了金子旭。

金子旭急匆匆地朝他走來，顯然是等了他許久。

“我們談談吧。”

這是金子旭的第一句話。

路灏玄點了點頭。他相信金子旭并非笨蛋，看得出來這些時日他的情感變化。

他也知道自己欠了金子旭一個解釋。

二人走到操場旁邊池塘中央的小亭子裏，面對面坐下。

周圍隔兩三米就有一個路燈。昏暗的燈光下，伴随着陣陣微風，二人的身影搖曳。

“阿玄，我知道你這次沒考過溫奇睿所以很難過。我雖然剛過來一個月，但是我知道溫奇睿的成績一向都不好。這次他的變化确實挺突然的，所以你不要自責。”

金子旭一直以為是溫奇睿的成績影響了路灏玄的情緒，但事實上并不是。

路灏玄沉默了很久，想了又想，決定跟金子旭坦白自己的感情了：“子旭，對不起。我好像……不！應該說我十分确定，我喜歡上溫奇睿了。所以，對不起。”

聽完這段話，金子旭兩耳轟鳴，猶在夢中。

又仔細回味這段話，金子旭仍是無法接受，心裏十分難受。

雖然他早料到這個結局，但是路灏玄就這麽……這麽直白地說出來了，沒有一點隐晦。

這真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金子旭永遠都無法忘記，最初路灏玄說喜歡他的模樣。

少年淺淺的笑意，像是一束光，穿過所有的山和大海，直接到了他心裏。

而現在，最初的懵懂變成了一種徹頭徹尾的背叛。

擊破所有美好幻想的是冷冰冰的現實。

說什麽真愛可敵時間、可敵距離？都是假的！

亦或者，他們之間根本不算是真愛呢？！

那麽他以前付出的真心算什麽？一場笑話嗎？！

金子旭突然覺得路灏玄這個男人真的挺渣的。

說喜歡就喜歡了，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

絲毫不拖泥帶水，很幹脆地說出現實，不論對方是何感受。

如果一直這樣的話，那麽在路灏玄的世界裏，所有的喜歡都會變成不喜歡，所有的不喜歡都會不知不覺變成心底難以遺忘的痕跡。

金子旭的眼圈一瞬間就酸了，眼眶都裝不下亮晶晶的眼淚。他吸了一下鼻子，質問道：“你對得起我嗎？”

結果已然無可奈何，金子旭還是想替自己、替這麽多年的真心讨一個說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