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20 追查趙西柔
喜帖已經全部發了,賓客馬上就要來了,可徐謹兮并未歸來。
所有人都找不到他。
本來報着讓太子把他勸回來的希望的顧樂儀,看着外邊越來越亮的天空,扭着帕子咬牙。
“繼續找,今日務必把世子找回來。”
說完,疾步出了房,繼續部署今日婚禮事宜。
日頭高照,紅綢挂了滿府,盛開的滿園春色,都洋溢着喜氣。
滿京城的高官都被邀請而來。鎮國公世子方才和離不夠一月,又再娶新婦,來往賀喜的人,嘴上說的是恭賀,心裏卻等着瞧熱鬧。
臨近接親的時辰,依舊找不到徐謹兮的下落。
顧樂儀恨自己那逆子的不争氣,知道如今已經騎虎難下了,咬着牙,就找了個年輕的俊傑,代為接親。
迎親的隊伍,在一群瞧熱鬧的人的目光下,浩浩蕩蕩地往定安侯府而去。
定安侯府
顧清彤一身喜服,璀璨明麗,嬌豔欲滴,如同那盛開的紅花,美得驚豔。
自家女兒自然是最美的。
估摸着迎親隊伍就快到了,定安侯夫人心有不舍,握着顧清彤的手,給她說一些出嫁需要注意的事情。
顧清彤滿心都是念着那一人,雙頰緋紅,聽着母親說伺候夫君之時,心神早就飄遠。
“夫人,迎親的隊伍到了。”一名着深色衣衫的嬷嬷小跑進來。
要到分別時刻了,顧清彤不舍母親,雙眸驀的含上淚水:“母親。”
卻又聽旁邊躊躇的嬷嬷猶猶豫豫地道:“世子未來迎親。”
定安侯夫人面色一沉:“什麽意思?”
“表少爺至今未歸。”
顧清彤本來帶着愉悅的嬌容瞬間慘白。
定安侯夫人臉色亦是難看。
鎮定了一會兒,她抓住顧清彤的手,冷靜地道:“既然他們來迎親了,那彤兒這花轎,你是無論如何也要上。母親就不信,輕雲敢冷落你。”
徐謹兮這孩子是定安侯夫人看着長大的,這孩子的品性良好,她堅信,清彤嫁過去,就算他一時接受不了,日後也會待她好的。
事已至此,這花轎,顧清彤不上也得上。
簡簡單單,一門貴女,就這麽懷着委屈,被姨母家的表兄背上了花轎。
門口開始敲鑼打鼓,鞭炮聲也噼裏啪啦地響起來。
顧清彤坐在紅色的花轎裏,回頭看了一下定安侯府的門楣,又看了一眼身後如十裏長龍一般的嫁妝。
姑姑當時送過來的聘禮一共一百二十擡,她嫁過去,定然不會受委屈的。
“起轎。”
伴随着笙簫唢吶聲,花轎就要離開。
定安侯府,一個小厮這時候突然慌忙跑了出來:“小姐,侯爺,侯爺,薨了。”
“定安侯薨了!”
紅事突然成了白事,滿堂賓客措手不及。
正在寒山寺跟方丈下棋的徐謹兮,接到消息之後,連忙往定安侯府趕。
定安侯府,慮清院之中已經哭成了一片。一身紅色嫁衣的顧清彤抱着定安侯夫人,哭成了淚人,壓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所有的優雅與冷靜消失殆盡,在床邊圍着的,不再是在外冷靜自持身份的貴夫人以及大家公子小姐,這裏只有傷心的定安侯的妻子,女兒,兒子,以及妹妹。
太醫院院士也覺得滿目皆是凄涼,可望着定安侯慘白的面目,他也無力回頭,只能嘆息道:“節哀。”
徐謹兮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回來了,但還是趕不及了,走到床邊,不可置信地探了探他的鼻息之後,沉痛地閉上眼眸。
顧樂儀悲痛欲絕。
見到徐謹兮木頭一般立在床邊,眼中淚水滾落,沖了過來,手揚起,一把掌打在了徐謹兮面上,歇斯底裏的大聲道:“你還知道回來啊!你舅舅沒了你還回來做什麽!”
手不管不顧地捶打着徐謹兮胸口,哭嚎聲漸大。
徐謹兮仿佛沒有知覺一般,木木地看着躺在火鍋床上的男子。
舅舅據說少年時候就是個美男子,如今躺了幾年,雖然瘦弱蒼白了不少,但因為打理得幹淨,模樣還是俊朗的。
以前還有幾分希望他能夠醒來,而今他卻斷卻了呼吸,再也沒辦法醒過來了。
“嗚嗚嗚嗚!”顧樂儀打累了,再也撐不住,抱着徐謹兮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紅綢被一一揭下,換上了白綢。
定安侯夫人坐在旁邊,觸摸着定安侯再也沒有當初征戰沙場時那般英武的皮膚,拿着帕子哭得肝腸寸斷。
一直到傍晚,定安侯夫人哭累了,這才幹着眼睛,對身旁的丫鬟道:“扶本夫人回房,本夫人去歇歇。”
丫鬟連忙扶着她回房。
靈堂已經布置好,定安侯涼透的屍體,在顧樂儀的安排下,放到了上好的金絲楠木的棺木之中。
寒山寺的高僧被請來,在定安侯棺木前,念經給他超度。
徐謹兮跟顧樂儀、顧清彤以及她年幼的幼弟,跪在火盆旁,燒着紙。
天色漸暗。
腹中也漸餓。
逝者已逝,生人還得去進食。
顧樂儀領着顧清彤姐弟兩去偏廳用膳,定安侯夫人還未來。顧樂儀就道:“快去請夫人過來用膳。”
門口定安侯夫人的丫鬟這時候踉跄地奔進來,聲音帶着壓抑的哭腔:“不好了,姑奶奶,夫人……夫人她服毒自盡了。”
本來含着淚準備用膳的顧清彤聽到消息,手中的筷子瞬間落了下來,一下子昏厥過去。
“小姐。”
旁邊的丫鬟連忙扶住她倒下來的身子。
顧樂儀腳步也踉跄一步,眼裏滿是不可置信。而後,提着裙擺,猛沖了出去。
“夫人服了斷腸草,已經沒救了。”大夫檢查過後,搖頭道。對于定安侯這一日的變故,有些唏噓。
不過一日光景,定安侯夫妻雙亡。
曾經的英雄,日後恐怕就只能徒留一聲嘆惋。
定安侯的貼身丫鬟錦意哭着道:“夫人她說要睡一會,奴婢就出去了,沒想到她竟然想不開。”
說着嗚嗚嗚嗚咽起來。
“你為什麽不看好她!”即使知道不是丫鬟的錯,顧樂儀現在也只能把氣撒在丫鬟身上。
錦意低着頭,跪着流着淚。
“娘!”顧清彤暈了不過一會兒,醒了後,立馬就沖了過來,撲在定安侯床邊,可定安侯夫人的手腳,已經是冰冰涼涼的了。
顧清彤撲在定安侯夫人涼透直挺的身旁,泣不成聲。
兩日後,定安侯與其夫人一起出殡。
這一日,許多與定安侯府交好的官員都過來了,一身素衣,紛紛在定安侯的靈堂前,鞠躬與他道別。
皇上跟太後也來給他們吊唁,皇帝言語之間,頗為沉痛:“定安侯乃是我大瑞的戰神,卻身死毒手,那迫害定安侯之人,朕絕不姑息。”
聲音擲地有聲。
顧樂儀領着顧清彤姐弟以及徐謹兮,來給皇帝磕頭:“多謝陛下。”
一直在外駐邊的鎮國公徐景墨今日也匆匆趕回來了,未來得及換衣,便來了靈堂,也跟着磕頭謝恩。
午時很快便到,定安侯夫婦兩需要送往城外的顧家墓地。
顧家世代是京城人,顧家墓地也離京城近。
兩擡棺木從定安侯府,穿街過巷,一路往城外而去。
定安侯在百姓之中頗有威望,看見定安侯出殡的隊伍,百姓紛紛出門相送,一時之間。出殡隊伍所過之處,萬人空巷,百姓無不悲泣相送。
過城門的時候,守門的士兵,也立得筆直,一臉肅然。
滿天白色飛紙,從城內一路落到城外。
到了顧家墓地後,定安侯夫妻的棺木,就分別被八個高大壯漢,擡到挖好的大坑之中。
接着,一個個鏟子,将周圍的土,一下又一下地填下去。
“爹!娘!”
顧清彤一路都很安靜,這會兒見父母都要被埋在底下,再也控制不住哭泣了起來,想要撲過去。
卻被顧樂儀抓住了手,摟緊懷裏,顧樂儀眼裏也都是淚,但她畢竟比顧清彤活的久,經歷的生離死別多一些,接受現實之後,便冷靜下來。
“彤彤,讓你爹娘安息吧。他們會在天上好好看着你跟鴻兒的。”
“你還有姑姑。”
“姑姑。”顧清彤抱着顧樂儀,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哭得聲嘶力竭。
“好孩子,姑姑在呢。”顧樂儀抱着顧清彤,心痛無比。
天這時候下起了小雨,雨絲如線,落在幹燥的泥土上。陰沉沉的天空,更給人的心蒙上了一層陰霾。
顧清彤眼看看着父母的棺木被泥土全部覆蓋,眼淚終于,再也留不下來。
旁邊的弟弟顧清鴻卻還在嗚嗚哭着。
徐謹兮立在旁邊,身姿筆挺如松,望着那兩個逐漸壘高的土堆,眼眶也漸漸紅了。
天上雨絲越來越大,丫鬟小厮連忙過來給這一堆主子撐傘,黑色的傘,在雨中,開成了一朵有一朵暗沉的花。
從墓地回到府中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外邊雨還在下着,且越來越大,澆得人心都是涼的。
徐謹兮一身白,望着窗外的雨,腦海裏,回蕩的都是少年時期,舅舅教自己習武的畫面。
想起仍然在逃的趙西柔,他一雙冷眸,泛着無邊的冷。拳頭,也漸漸緊握。
一切都是趙西柔所為,她,死不足惜。
“洛遲。”
聽到世子的聲音,侯在門口同樣看着雨,心情壓抑的洛遲連忙小跑進來。
就聽到徐謹兮道:“你讓人盡快查到趙西柔的下落。”
洛遲明白自家世子心中之痛,舅舅慘死,而那犯人還在潛逃。換做是洛遲,他也想把那人千刀萬剮。
帶着鬥笠,冒着雨,洛遲就出了府,讓人加派人手,去追查趙西柔的下落。
十日後,洛遲帶着趙西柔的下落回來。
“世子,趙西柔出現在回州。”
回州與大周接壤,只要過了海,便是大周境內。
趙西柔這是想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