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晉江文學城首發 失憶症(二更)……
他想要她承認她就是寧初莞。
可她這樣的态度, 明顯就不承認。
徐謹兮心中憋着氣:“你為何不願意承認你是她?”
寧初莞:“我不是你讓我承認什麽?”
徐謹兮:“你還在怨我對不對?”
寧初莞很奇怪地看着他:“我為何要怨你?”
“你這人好奇怪哦,我說我不是你不信,說是你也不信, 你到底想怎麽樣?我不過是跟你死去的妻子長得想罷了, 就得在你面前當她的替身?”
“公子你腦子莫不是有病?”寧初莞沒忍住,說出了她最想說的話。
寧初莞模樣像說話 聲音像, 但當初是他們親眼見着船沉的, 只要她咬死不承認, 徐謹兮能耐她何。
徐謹兮如今對要她承認她是寧初莞這麽執着,寧初莞敏感地覺得,一旦她承認, 恐怕麻煩不少。
洛遲在旁邊聽着二人争吵,舉雙手想要贊同:他們家世子就是有病。
這姑娘雖然模樣跟文音郡主一模一樣, 但大千世界, 無奇不有。世子這般糾纏人家姑娘, 人家姑娘可不是罵他有病麽!
就是不知道世子什麽反應。
洛遲悄悄觑了徐謹兮一眼。
他對寧初莞的話還是有感覺的。
面色微沉後,看着她的眼睛,哼了一聲:“你若是不承認也沒關系, 我遲早會讓你承認的。”
寧初莞的對他的執着無奈了,玉白手腕試圖掙脫他抓着自己的手。
掙不開,她擰着眉, 就譏諷道:“那公子要不要讓我學你妻子說話, 學她打扮學她姿勢?”
“公子見一個相似的就逮着說是她還糾纏不放,說白了不過是想把感情轉移罷了。原來公子對亡妻的一往情深, 竟然是這般膚淺。”
這姑娘竟然如此伶牙俐齒。
洛遲佩服。
“就是!你趕緊放開我師妹,”動不了的沈如意就連忙道。
洛遲這才想起來,這裏還有個被世子點了穴道的, 一臉為難問道:“世子,那這個……”
徐謹兮看着寧初莞的眼尾,淡聲道:“送入大牢,她什麽時候承認自己是她,再把她師姐放了。”
沈如意立馬怒了:“你放肆!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以是大月的文纾公主!”
她企圖拿身份來壓徐謹兮。
這個女子氣度不凡,自然不可能是普通人。但洛遲沒想到她的來頭竟然這麽大,頓時張大了嘴巴。
連忙看向自己世子。
徐謹兮紅唇輕挑了一下,眉間卻沒有任何波動:“你們在大瑞的地界犯了事,就算你是公主有怎麽樣?”
“人明明是你殺的!”沈如意第一次遇到如此不要臉的人!
“洛遲。”徐謹兮終于不耐她的聒噪,青着臉,冷聲道:“讓她閉嘴!”
說完拉着寧初莞就要走。
寧初莞被他拽的一個踉跄,連忙回頭看沈如意。
便見後頭洛遲笑吟吟地走到沈如意面前,威脅道:“姑娘,剛才的話可莫要再說。不然,可別怪我一碗藥下去,讓你日後再也說不出話。”
沈如意果然被驚吓住,良久,望着洛遲文秀的模樣,吶吶道:“你們好惡毒。”
洛遲卻不在意她這麽罵。
寧初莞被徐謹兮拖着走了。
師弟如今不知道在哪裏,有他在,沈如意入了天牢也不會有事。
天牢他們之前也不是沒逃過。
她如今更詫異的是,徐謹兮性子變得奇奇怪怪的也就算了,為何洛遲也變得如此冷酷。
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可一細想,洛遲是徐謹兮的貼身小厮。他性格随主變了,似乎也不奇怪。
徐謹兮把寧初莞帶回了府衙。
劉夫人一見寧初莞,就哭着跑過來,指着寧初莞就對徐謹兮哭訴道:“大人,就是他們!他們把老爺殺了,您快殺了他們,為我們家老爺報仇!”
徐謹兮看都不看她:“滾!”
五指握着寧初莞柔軟溫熱的手,就帶着她往他的住處去。
被他帶入房之後,寧初莞警惕地問道:“你要做什麽?”
他道:“你最近便在這裏住下。”
寧初莞環顧四周,房裏東西一應俱全,雕花屏風,名家山水墨畫,青瓷花瓶,各種桌椅櫃,皆是昂貴物什。
香爐裏燒着淡淡的香,是她以前喜歡的香味。那時候她喜歡混合水果味,就把自己讓人曬的蘋果或者橘子的皮的味道略微加工,放在香爐裏邊燒。
寧初莞腦門騰騰騰跳,懷疑這人已經是病入膏肓,沒救了。
“公子真是病的不輕,裴兒是未嫁女,公子讓我在你這裏住下,日後我回大月,該如何嫁人?”
寧初莞差點想咬自己舌頭。
早知道她就說自己已經嫁了人得了。
但她也沒有想到,現在的徐謹兮根本不講理。
嫁人這二字,刺到徐謹兮敏感的神經。
他方才着急着逼她承認自己是寧初莞,還沒有探聽這兩年多她到底有沒有跟別人在一起,如今聽聞,他有些喜悅。
原來,她一直都是自己。
很好,省了他還要花時間把人搶回來。
不過寧初莞的話也提醒了他:“是我不妥,我立馬讓人收拾旁邊的東廂房,你暫時住那裏,等我處理完這裏的事情,再帶你回并州。”
“并州的夜晚要比這裏繁華許多,到時候你會喜歡的。”
“我的話公子聽不懂?我說了,我不是你的去世的妻子!不過是生了一張一樣的臉罷了,難道,這也是罪?”寧初莞簡直要被這人氣死了。
她不承認!
她無論如何,都不承認!
徐謹兮又不能拿過激的行為對待她。
他睨着寧初莞的臉,心胸憋悶,難受,煩躁,甚至抓狂。
胸腔起伏,他臉色緊繃,想要做些什麽來緩解心中的難受。
但是,他對她,卻無可奈何。
最後,他松開她的手,恢複平靜道:“那便等我們查清楚,到底是何人殺的?”
他終于願意放開她了,寧初莞剛覺得手上輕松了,結果他來了這麽一句,被他氣笑:“人不是你殺的嗎?你之前承認,現在怎麽就不承認了?莫不是怕被別人嚼舌根?”
徐謹兮并不受她言語所激,反而顧左右而言其他:“你喜歡吃什麽,我讓人送過來。也快到晌午了,你跟我說一下你的口味,我記一下。”
寧初莞故意激他,面上帶着些許愠怒,置氣道:“你就按你亡妻的口味來給我做菜吧,反正,你不是已經把我當成她了嗎,就按她的口味來做吧。”
如她所想,徐謹兮根本不知道她以前愛吃什麽。
寧初莞唇角輕扯,很快又恢複了愠怒模樣。如同一個真正被莫名扣押地陌生女子一般。
徐謹兮的确是記不住寧初以前喜歡吃什麽,他有些懊惱。可她也沒承認她是寧初莞,徐謹兮便決定還是等會自己留意。
對她一笑:“好,那我就按她的口味來讓人給你上菜。你若是……”
覺得後邊的話不妥,徐謹兮又閉了嘴。
寧初莞抓住他話裏的漏洞,嘲諷他:“你果然那我當她的替身。”
不想再與她争執,徐謹兮索性承認:“你覺得是便是吧。”
用他剛才的方式反擊她。
這個男人……
寧初莞氣了一下,又覺得自己也沒什麽好氣的,最遲過兩日沈如意就能從天牢裏逃出來了,到時候他們立馬逃之夭夭,天南地北亂跑,他能如何。
她扭頭出了門,往院裏的葡萄架下邊的石桌而去,背對着徐謹兮,削肩細腰的模樣,盈盈動人。
正是葡萄成熟的季節,紫色葡萄正在葡萄架上懸挂着,紫得剔透,顆顆飽滿,擠在一起,尤其漂亮。
徐謹兮心中一動,走過去,踩到一塊石頭上,從葡萄架上邊摘了一串葡萄,就把葡萄放到她面前的石桌上,立在她旁邊,道:“淩州的葡萄很甜,你可以試試。”
寧初莞故意挑剔,仿佛一個嬌氣的姑娘。很是嫌棄道:“這葡萄洗都沒洗,髒死了!”
徐謹兮早就料到他會嫌棄,倒也不生氣,走去院門口,把手裏的葡萄交給洛遲。
“把這葡萄給洗一下。”
洛遲愣愣接過,說了一聲:“好。”
就捧着手裏的葡萄,拿去洗了。小心翼翼的,仿佛捧着自家世子脆弱的心。
葡萄很快就洗好送回來的。
洛遲親自洗的,洗得幹幹淨淨,放在白色魚戲蓮花的青瓷盤裏,送到了寧初莞的面前。
徐謹兮立在旁邊,長身玉立。
玉白手指撚了一顆圓潤飽滿的葡萄,便放到她嘴邊,想要喂她:“葡萄很甜。”
眼裏帶着些微亮光,唇邊含着溫柔淺笑。
他的手靠的極近,葡萄紫色的皮都要碰到她嫣紅的唇了,寧初莞微微偏頭,盈盈水眸看着他,問道:“倘若我吃了你的葡萄,你會放我走嗎?”
空氣靜了一瞬,長袖垂落,徐謹兮把葡萄放回了果盤之中,眼中的光亮果盤消散。
“不會。”
寧初莞偏頭不看他:“既然不會,那這葡萄我便不吃。”
“你就這麽想走?”徐謹兮垂眸,冷笑問道。
寧初莞皺眉道:“大月是我的家,我自然是想回家的,就因為我跟你以前的妻子像,你就把我扣押在這裏,你真是過分!”
說最後一句話時,寧初莞已經回頭冷冷的盯着她,眼裏的憤怒,仿佛真的一般,讓人看不出真假。
徐謹兮看着她,眼裏充滿審視,看着她因為生氣,白皙面頰上帶着的粉。
如果她當真是真的未出嫁,那這樣被扣押,她生氣的确是正常的。
可徐謹兮仍是不相信,她會不認識他。
但如果當真她是寧初莞,那她應該恨他。
徐謹兮想不通其中關節。
恰好這時候手下有人來找徐謹兮,他出去把事情吩咐之後,便往回走。
路過一道游廊時,他望了一眼只剩下荷花梗的湖水,突然停下腳步,問身後的洛遲:“你可知道,這世間有什麽病,會讓人忘記前塵嗎?”
洛遲知道徐謹兮問的是寧初莞。想起剛才世子喂葡萄被拒絕,他頗有些同情。
徐謹兮問的時候,洛遲也當真開始想,又瞥了一眼似乎也在垂眸的世子,突然一拍腦袋。
“失憶症。”這話,是徐謹兮說的。
他想起,古籍之中,的确提起過一種罕見的病症,便是失憶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