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越知道也不奇怪。
“嗯。”
“在哪裏打工？安全嗎？”
唐且沉默了一番，說：“在一家很安全，福利很好，專員專供的餐飲店上班。”
“那跟同事相處怎麽樣？”
“挺好的。”除了他同事一個長着六只手，一個是來自地獄，一個是力大如牛的暴走蘿莉，老板剛坑了他兩百年的債務之外，一切都挺好的。
☆、紅糖炖鳳凰蛋10
此時隔壁的老師站到門口問：“溫老師，你這兒還有沒有回形針？”
“有的。”溫越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小盒回形針，隔壁的老師走進來一邊拿一邊和他閑聊：“謝謝了啊，對了，你聽說沒有英語專業有個男生出事兒了。”
“英語專業的？大一新生？”
英語和中文兩個專業都是在語言學院內，溫越也在英語系教過外國文學史，所以也認識幾個班的學生。
“不是新生，是大二的，好像是2班的……叫郭成來着。”
“大二的确有個叫郭成的。”溫越神情凝重，“我曾經就教過一個，王老師，到底出什麽事了？”
見溫越表情認真起來，王老師也不好胡說，含含糊糊說了一些，“具體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受了什麽刺激，精神崩潰了，現在碰到人都說有鬼。有室友去幫他，結果還被他給抓了。”
“現在他在哪兒？”
“已經被送到醫院去了，就在第一人民醫院。”
第一人民醫院是高斯市一所比較好的醫院，最關鍵的是這家醫院在裏X大并不遠。
“學校怎麽說？”
“這個……”王老師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低着頭做事的唐且，自己上前一步湊到溫越跟前，壓低嗓音說：“領導說馬上就要評比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在聯系家長準備私了，不過那個學生家裏好像很有背景，現在正在找背景呢。”
唐且知道這個時候他就該默默的裝作什麽都沒聽見，所以他一直盡力減弱自己的存在感，只聽兩個老師嘀嘀咕咕一陣後，他聽見溫越說：“唐且，那你不是說要打工嗎，快去吧，別遲到了。”
“好，老師再見。”既然輔導員都這麽說了，唐且自然也很上道，麻利的收拾東西轉身就走。
不光是學生放假，大部分老師也都早早結束工作回去了，唐且一路上路過的辦公室只有幾個是開着門的，整個走廊回蕩着他的腳步聲。學校教務樓修建的比較壓抑，辦公室緊密的連在一起，這導致走廊長且窄，采光也很差，常年走廊都亮着燈。
唐且從教務樓出來，看見一個食堂的熟客從樓前路過。對方在唐且看到她的同時也看見了唐且。
這個熟客就是來店裏曾經點過紅糖炖鳳凰蛋的美麗少女。
唐且還沒動作，對方先停下腳步，朝唐且點點頭：“你好。”
“你好。”
“如果沒記錯的話，你是第二食堂的工作人員吧？”
“是的。”
“上次也忘記和你打招呼了，真不好意思，你好，我叫虞泠泠。”
“我是唐且。”
“唐且，唐且……”虞泠泠在嘴裏重複了幾遍唐且的聲音，她粲然一笑，可愛的小酒窩又浮現在兩頰，顯得俏皮清純，“名字很特別呢，有什麽意義嗎？”
“這個我也不清楚。”
從小到大其實也有很多人問他名字的來意，唐且都不怎麽願意說。
名字是那個從他童年早早離開的父親給的。
張芸曾經很坦白的跟唐且說，原本是打算讓唐且改姓張的，但是覺得張且這個名字簡直不是一般的難聽，而且張姓是個大姓，丢到人群裏，連個響兒都聽不見，而唐好歹有些心意，有這麽一個不是那麽普通的名字也方便做事。
另外最關鍵的事，該是誰兒子就是誰兒子，改不改姓氏就那麽回事，張芸原話是：“你小子自己也有腦子，挂着什麽姓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你自己也清楚，我何必再讓你改個名字膈應你自己呢？”
至于當初他爸為什麽要給唐且取名一個且字，他當然是不知道了，說實話，他現在連他爸全名叫什麽也不怎麽記得了。
他和張芸離異之後，便離開了高斯市，至今也沒有回來過，更沒和唐且見過面。
虞泠泠見唐且一臉不願意說的表情，知道自己問到了不該問的問題，她滿懷歉意：“真不好意思，我不該多問的。”
“沒什麽。”
“我之所以叫虞泠泠呢，是因為我出生的時候下起了雨，我爸抱着剛出生的我，聽見了外面泠泠的雨聲，所以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很好聽的名字。”
“謝謝。”虞泠泠笑彎了眼，“看你去的方向，你這是要去食堂嗎？”
“嗯，去上班。”
“我剛好要去那裏吃飯，一起走吧。”
兩個人一邊往食堂走，路過的男生不少都被虞泠泠的美貌所吸引，投向唐且的目光充滿了嫉妒或者佩服，要說唐且長得也不醜，但是和虞泠泠那驚為天人的美貌相比，那就有點不夠看了。
虞泠泠對衆人的注目已經十分的熟悉，能夠做到熟視無睹，而唐且則是不斷地催眠自己，視路人為無物。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食堂，雍容熱情的歡迎語再度響起：“歡迎光臨！”
“咦，唐且你來了？”
“嗯。”
雍容看這情況還以為是唐且招攬客人來了，他給唐且投去了一個贊嘆的目光，“客人今天要吃點什麽呢？”
虞泠泠想了想，“嗯……那就水煮娃娃菜吧。”
這還是唐且在店裏打工一來，聽過客人點的最正常的菜。
“五塊。”
雍容開過票後吩咐唐且，“唐且你幫客人去端一下。”
“好的。”
食堂做菜的速度基本就跟眨眼速度持平，等他唐且走到窗口，一個白瓷的日式湯碗已經擺好，散發着袅袅熱氣。
唐且朝碗裏一看，差點把臉杵在裏面。
原本他以為水煮娃娃菜裏的娃娃菜就是平常吃的那種嫩一點的小白菜，等看到了，他才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在第二食堂除了自己會吃正常蔬菜，還有誰會吃呢……
湯碗裏除了濃湯之外，還有幾片形似大白菜葉，但是莖部卻能夠活動，配合着嵌在葉子中的脈絡，整片菜葉就像是有生命的人形生物，唐且還能聽見細微的咿咿呀呀的聲音，十分像動物。
他們泡在湯裏，不住的扭動身體，似乎是想爬出湯碗，但這是不可能的。他們無論怎麽扭動，身子都沒有一丁點兒的改變。
唐且強裝鎮定的将湯碗端到桌子上，“您的水煮娃娃菜。”
“謝謝。”虞泠泠拿起筷子，夾了一片娃娃菜送入口中，只聽咔嚓一聲，娃娃菜被攔腰折斷，唐且看虞泠泠吃的津津有味，心裏卻覺得有些反胃。
吃完一片，虞泠泠開心的跟雍容說：“老板，你們家的菜味道還是那麽好。”
“客氣客氣。”雍容身形一閃，坐到了虞泠泠身邊，“聽說昨天學校瘋了一個學生？”
虞泠泠聽了聳聳肩，沒什麽其他反應，繼續吃着菜。
雍容一直盯着虞泠泠，見她沒反應又道：“聽說那個男生是英語專業的，你以前是英語專業的吧？”
“哦，是嗎？”虞泠泠放下筷子，臉上露出不解：“我現在已經轉專業了呀，老板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雍容笑的人畜無害，但是讓人看了莫名的覺得後背發涼，“只是覺得也許是你認識的人呢。”
“英語專業的人也不少，那學生我不見得會認識。”虞泠泠表現的很冷淡。
“是這樣嗎？”
“雍老板，你到底想說些什麽？”虞泠泠抿着嘴，表情很不好看，“有話不如直說。”
“沒什麽，只是想提醒一下當年我們在X大簽訂的公約而已。”雍容客客氣氣的，“大家都在這裏混日子，萬一弄出點事，把驅魔人招來，對大家都不好，你說呢？”
“這個我當然知道，老板你想多了。”虞泠泠深吸一口氣，又恢複了甜美的笑容，“我也算是這裏的老人，這些道理都是懂得。”
“懂歸懂……”雍容眼中閃過一抹犀利之光。“能不能做到又要另當別論了。”
“我知道的。”
“聽說驅魔協會那邊已經在向X大滲入了，連萊頓都知道要收斂，你這麽聰明，沒道理不明白該怎麽做。”說完雍容伸了一個懶腰，“真是的，一不小心又跟客人說了這麽多，您可別介意。”他慢悠悠的站起來，轉身往櫃臺走。
“沒關系。”虞泠泠拿起筷子又重新吃菜，只是吃飯的速度比之前要慢上不少。
唐且聽了他們兩個這打啞謎似的對話，雖然不明白意思，但是也知道兩個人聊了許多不得了的東西。
雍容接了個電話，和唐且說要出去接人。
他走了之後，店裏就只有他和虞泠泠兩個人。
虞泠泠低着頭一聲不吭的吃菜，唐且擦完桌子後順便把櫃臺也擦了一遍，他看見櫃臺的角落裏堆着厚厚的一疊《故事會》，要說雍容還真是喜歡看《故事會》 啊。
櫃臺收拾完之後，唐且回頭看見虞泠泠已經吃完了，低着頭是似乎在發呆，唐且走近一點看見她面前的碗已經空了。
“請問，這碗還用嗎？”他問。
聽到聲音，虞泠泠回過神來，連連搖頭，“不用了。”
“那我收走了。”唐且伸手準備去拿碗。
他手剛碰到碗，虞泠泠卻突然搭住了他的手腕，“唐且，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怎麽了？”
虞泠泠輕聲地問道，“男人是不是都喜歡長得好看的女人呢？”雖然她臉上沒什麽表情，但唐且卻是察覺到了危機感。
☆、紅糖炖鳳凰蛋11
唐且還沒有回答，虞泠泠又補了一句：“我想聽實話。”
“實話就是男人的确是視覺動物，長相好看的确會有一定的好感加分，但不是所有人都只看臉的。”
“真的？”虞泠泠眯起了眼，笑眯眯的看着他，“那你呢？”
“那些我不在意。”
“真的嗎？”
“嗯。”唐且用另一只手輕輕推開他虞泠泠抓着他的手：“可以讓我把碗收起來嗎。”
“你覺得我好看嗎？”
“很漂亮。”
“那你喜歡嗎？”
這麽直截了當的話語讓唐且怎麽接？“這個……”
虞泠泠追問：“你不喜歡？”
“……”唐且向來不會哄女孩子，現在看虞泠泠這架勢大有不聽到你的回答不收手的意思。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眼見着虞泠泠因為等不到回答可能要暴走，唐且才深刻明白了為何食堂的客人是不存在正常的。而且和虞泠泠這麽接觸一會兒，唐且覺得她給自己的感覺非常像顧樊樊？
“你……”唐且猛然擡起頭，虞泠泠沖他眨眨眼。
“我怎麽了？”
從虞泠泠的臉上完全看不到與顧樊樊的相同點，她們都很美，但是是兩者不同風格的美。
“你怎麽不說話一直盯着我看？”虞泠泠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雖然外表不同，但是說話的語氣，還有話題卻那麽的相似，唐且知道有些事情最好不要攤開，所以他搖搖頭。“沒什麽？”
“你說謊。”虞泠泠身子越過桌子，探了過來，“你明明有問題想問我，問吧。”她的鼻子幾乎要貼到唐且的鼻子。“我不會生氣的喲。”
這種時候千萬不能相信這種話，說是不會生氣，最後難保不會暴跳如雷。“我只是覺得你和我認識的一個女生比較像。”
“女生？比較像？”虞泠泠臉色一變，很快又鎮定下來，“哦，是嗎，是誰呢？還有長得和我很像的女孩子樣。”
“不是外表像，是感覺像。”唐且緊緊盯着虞泠泠的眼睛。虞泠泠有沒有閃躲，與他對視着，等着唐且接下來的話。“你知道顧樊樊嘛？”
唐且覺得自己的預感應該是對的，顧樊樊和虞泠泠二者之間一定會有什麽聯系，出乎他意料的，虞泠泠在聽到顧樊樊這個名字時，表現出來的卻是明顯松了一口氣。
不過她也沒否認，只是問：“你覺得我和顧樊樊很像？”
“說你們像并不是指你們長得像，而是說你們兩個給我的感覺很像。”唐且注視着虞泠泠：“你們是什麽關系？”
“這個嘛……”虞泠泠雙手交叉擺在桌上，“不得不說你的第六感的确很強，顧樊樊和虞泠泠……沒錯，他們是一個人，都是我。”
“所以安吉麗娜的事情也是你做的？”
“沒錯。”虞泠泠點點頭，勾起嘴角，“的确是我，她還在找你麻煩嗎？”
“沒有，不過之前的那個交易不是并不成立嗎？”虞泠泠提出自己幫唐且解決安吉麗娜的事情，而作為回報唐且要假扮成她的男朋友。
“的确是不成立但是這和我去不去做沒有關系呀。你說呢？”
“的确是沒有，但是我還是要說清楚，很抱歉，我并不想被牽扯進任何事情。”
“你這是什麽意思？”虞泠泠不安的皺起眉，她有種不祥的預感，唐且想的比她還要頑固。
“意思就是我不會因為你做了這件事而為你去做什麽。”
“你！”虞泠泠差點沒一口氣憋過去，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麽唐且就是不願意，她也沒打算要讓唐且去做什麽太危險的事情。
她明明都做到這一步了。
她執着的問：“為什麽？因為你也不喜歡這個外表？”
唐且只想扶額，這姑娘怎麽總是對外表那麽固執呢？“這和你的外表真的沒關系，你是一個非正常人，這一點我們都知道，但是我不是，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所以我不想被牽扯進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希望你能夠理解。”
“但是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你已經在第二食堂打工了，在學校的時候已經注定你不會平平常常的度過了。”
唐且沒有辦法反駁她，因為虞泠泠說的并沒有錯，他想了想後回答：“你說的很對，但是我還是想盡力過的正常一些，再者說我也并不覺得我這個普通人能幫到你什麽。”
“不，你能幫到我很多，或者說你什麽都不用做就能幫到我。”
“因為我是第二食堂的員工？”
虞泠泠搖搖頭。“不單單是這個。”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開誠布公的談一談了。”唐且坐到她對面，“我不想再被你的其他身份接觸，或者再被其他人當做什麽不得了的大人物。”
“有什麽好聊的呢？”虞泠泠語氣不善，被唐且拒絕多次她已經非常不爽了，“你既不喜歡我，也不願意幫我。”
“男人和女人之間并不是只有喜歡和不喜歡兩種聯系可說的。”唐且覺得虞泠泠的想法很奇怪，不過一想到她不是正常人，想法和他們不一樣也很正常。
虞泠泠冷哼了一聲，對唐且的話不屑一顧，“其實你說的挺對的，男人與女人之間的确不是有喜歡和不喜歡兩種，而是只有一種，利用。”
“你到底是什麽人？”唐且想起之前緋淵說過她的事情，拈花說虞泠泠和她的來歷差不多。
“我？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妖怪而已。”虞泠泠刻意的讓眼睛變成碧綠色，展示給他看，“害怕了嗎？”
“還好。那你一直要讓我假扮你男朋友是為了什麽，不要說是為了逃避你的前男友。”之前在辦公室裏聽到的那個郭成，應該就是虞泠泠的前男友。“你既然能變成這個樣子，自然就能夠輕松的躲開他。”
“既然你都知道了這麽多，我也不瞞你了，的确我找你假扮成我的男朋友只是一個幌子，主要是原因還是因為你本身。你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嗎？”
“如假包換。”
“好吧，這不重要，你的身上有我很需要的東西。”聽到虞泠泠這麽一說，唐且下意識的就想接一句，我要你的命。
“什麽？”
“你可能覺得自己沒什麽特別的，自己也沒什麽感覺，但是對于我們這一類妖怪而言，你身上又有一股力量非常适合我們提高修為。”
雍容曾經跟唐且說，可能是因為他曾經穿越過，所以身上有比較強烈的磁場，可以與其他生物産生反應，大搞就是力量惹的禍。
“那你要怎麽利用這股力量增加修為。”
“這個嘛……”虞泠泠抿抿嘴，露出古怪的表情：“這個……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呢。”
唐且一見虞泠泠晦暗不明的表情瞬間就明白了些什麽。“我懂了。抱歉，幫不了你。”
“為什麽？”虞泠泠一下子就竄到唐且眼前。“我不好看嗎？”
“都說這和外表沒關系了，我不會随随便便和別人發生關系。”
“怎麽能叫做随随便便呢？”虞泠泠理直氣壯的挺胸，豐盈的胸部也跟着抖了起來，“我這具身體也是第一次好嗎？還是說你不是？”
“和這個沒關系。”
虞泠泠比唐且老練多了，在談及這些話題的時候，唐且雖然能做到面不改色，但是沒辦法像虞泠泠那樣淡定自如。“那是什麽？你不喜歡女人？沒關系的，我可以弄一個男人皮來的。”
男人……皮？
他好像聽到些不得了的東西了。
《聊齋志異》裏有一個故事叫畫壁，說的就是拈花的故事，為什麽現在他覺得虞泠泠說的人皮那麽像畫皮呢？
“怎麽不說話了呢？”虞泠泠歪頭，看唐且沒反應還以為自己是抓到關鍵點了。
怪不得唐且一直不上鈎，原來是用錯了外表啊。
“這和性別也沒有關系。”唐且連忙制止她，“不是所有的人類都會在路邊看到漂亮女孩兒就跟人搭讪，然後直接把人帶回去進一步發展的。”
他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畫皮的故事裏就是男主角偶遇趕路的妖怪上前搭話，然後見色起意直接把女孩兒帶回書房金屋藏嬌。
果然，虞泠泠聽後皺起了眉，“你還說你是普通人？”她過去的事情她可以保證除了那個道士沒有人知道，因為所有的知情人都被她解決了。
“這個不是我是不是普通人，只要是個認字的，就能去書店看到你的故事了。”
虞泠泠狠狠的罵了一句：“姓蒲的那個混蛋，就知道當時不能心軟。”
☆、紅糖炖鳳凰蛋12
姓蒲的人……
唐且大約知道虞泠泠說的是誰了。
咬牙切齒地怨念了一番某着名鬼怪小說作者後，虞泠泠又将注意力轉到了唐且身上，“其實你知道也沒什麽，我呢，不怕人圖我什麽，最讨厭的就是那些有賊心沒賊膽的人。”
虞泠泠現在是徹底暴露自己的本性，她幹脆坐在桌子上，兩只腿交疊，一只手撐着桌面，身子重心後仰，擺出撩人的姿勢。另一只手在唐且胸口帶着挑逗性質的畫着圈圈，靈巧的手指仿若在唐且的身上跳着優雅的芭蕾。
“像那個男人就屬于有賊心沒賊膽。”
唐且身子一抖，立馬站了起來，向後退去。“他不是被你開腸破肚了？”要知道畫皮原作裏那個男主角可是被妖怪直接開膛破肚吃掉了心髒。
“切，又不是真的死了，別以為我不知道有個道士救了他。”
“不過吓一次他也夠了，好歹他給了我一顆心，我也沒吃虧。”她伸出舌頭舔了一圈嘴唇。
“等等，救那人的難道不是一個瘋乞丐嗎？”
“那只是寫出來騙騙讀者的，實際上還是一開始的那個道士指示的。”
虞泠泠這麽說唐且也能理解，現實故事改編總是需要加一些藝術加工的。“照你這麽說那些故事有一些都是不能信的？”
唐且說完，只見對方瞥了他一眼。“你從小就應該知道吃巧克力不會從包裝袋裏飄出絲帶圍着你轉圈圈的吧？”
“明白了。我以後會注意的。”唐且不動聲色的把虞泠泠的注意力給轉開了，他趁勢又收拾起虞泠泠面前的餐具，打算找機會離開。
“等等。”虞泠泠又一次拉住了唐且的手。
“客人您還有其他問題嗎？”他現在在虞泠泠眼中八成就是一塊沒有任何攻擊力的肥肉，不管做什麽虞泠泠估計都不會罷休了。
“你那麽着急走幹嘛呢？”
虞泠泠笑的妩媚，唐且回答的一本正經。“我需要收餐具。”
“是嗎？”虞泠泠手一擺，幹脆果斷的掀掉了唐且手中的托盤，托盤裏的餐具全部成了碎片，唐且聽到那碎片的聲音，心裏只想着要是雍容看見了，這得扣多少工資。
“客人毀壞餐具是需要賠償的。”
“沒關系，我賠。”虞泠泠勾嘴一笑，朝唐且一步步逼近，“多少錢，我去跟雍容說。”
“這個……您是常客的話，老板應該會酌情考慮吧？”
“沒關系，我去和雍容商量，另外再問一句，你真的不願意和我做嗎？”虞泠泠的雙眼裏仿佛有一雙鈎子，吸引着外界的目光，她紅唇輕啓動，微微吸氣，聲音雖然細碎，但極其撩人，伴随着呼吸，胸口起伏着誘人的輪廓。
“其實對你的身體是沒有傷害的，而且這些能力對你也沒有用處，相反會引來越來越多的妖怪，你也不希望那樣的事發生吧？你不是跟我說想要過平常的生活嗎，而且你真的不想和我試一試嗎？”
虞泠泠撒嬌的氣質和長相截然相反，正因如此反而更吸引人。她眨着眼，不停的放電，企圖讓唐且上鈎，“你還是雛吧？還沒試過吧？要不要試一試，真的很棒喲……試過一次也許你就不會這麽反感了？”
眼見着虞泠泠都要貼到唐且身邊去了，他一吸氣就能聞到虞泠泠身上的香氣，“真的不需要了，謝謝。”
“那你的這股力量怎麽辦呢？”
“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虞泠泠柔若無骨的手搭住了唐且的肩膀，“別浪費呀，好鋼當然是要用在刀刃上啊，你要知道我平常都不會這麽好聲好氣的和人說話，不過如果是你的話，我倒是想試一試。”
唐且的性格實在是太難搞定了，虞泠泠這些年從未遇見過像他這樣的，心中的征服欲忽然被唐且給激發出來了，她沒遇見過對自己說不的男人，她倒想看看唐且這次能夠拒絕她多久。
“其實我覺得你應該是那種悶騷到骨子裏的人。”
見唐且被自己的親密靠近弄的不自在，虞泠泠淡定的開始分析唐且，“也許跟你說道理沒用，我要直接用行動來說服你？”
唐且一看虞泠泠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好了，他義正言辭道：“不管你現在有什麽打算，請全部打消。”
“幹嘛這麽冷淡，”虞泠泠嘟起嘴，看到自己的話刺激到了唐且，讓唐且露出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反應，她心裏更是得意。
她忽然發現逗唐且玩比她以往逗弄那些男人更為有趣。
虞泠泠作勢要去親唐且，被對方果斷攔住了，結果虞泠泠趁機推開他的手，自己倒在他的懷中。
唐且感覺懷中多了一個人的重量，身子一僵，他想推開懷中的虞泠泠，但是自己的手臂被緊緊抓牢，完全動彈不懂，相當于虞泠泠自己把自己箍在了唐且的懷裏。
“請起來。”
“不要！”虞泠泠嬉笑着，就好像自己不是在投懷送抱，而是小孩子在玩着心愛的娃娃，“按照常理來說，遇到這種情況男人們都是會摟住我的腰的。”
“那您可以去找那些人試一試。”
“不用了，你這樣我也很喜歡。”虞泠泠探起身子準備去吻唐且，手死死地拉住唐且防止他動彈。
唐且根本掙不開，這些非人類用性別來區分能力是完全無用的，虞泠泠身上的氣味很好聞，她長的也很好看，但是讓虞泠泠去親他，他還真是接受不了。
“這位客人，公共場合還是需要注意一下喲。”
虞泠泠的嘴就差那麽幾毫米就要碰到唐且，雍容的聲音冷不丁的響起。唐且懸着的心忽然放下，壓力驟消，太好了，解決事情的人來了。
聽到雍容的聲音虞泠泠的确是停了下來，她轉過身朝雍容鞠躬，“不好意思老板，我有點激動。”
“沒什麽。”雍容一臉淡然，就算看到和虞泠泠互動的對象是唐且也沒有什麽反應。唐且一看他的表情，剛才放下着的心又重新懸了起來。
難道老板看到這是熟客，所以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激動歸激動，但是食堂的規矩還是要有的。”
“規矩？老板，我不太清楚你說的這個規矩是指……”虞泠泠心裏有了防備，就知道雍容不會就這麽無視過去，他這麽一個護短的人，怎麽可能這個反應？
來了！重點終于要來了。唐且也是松了口氣，果然老板還是靠譜的。
“在食堂禁止出現任何秀恩愛活動。”
“秀恩愛？”虞泠泠在現代社會生活了這麽多年，思想還有詞彙量已經完全同步了。“我記得這裏好像是禁止打鬧吧，有秀恩愛這一條嗎？”
“以前是沒有的，不過現在有了。”雍容微笑着，“這個規定是剛剛食堂傳達給我的，但凡在食堂秀恩愛者，禁止食堂消費三十年。”
“食堂的意思？”
“是的，我只是傳達了一下它的意思，我對客人您的行為是完全沒有任何意見的，我想說的是，請不要在員工工作時間幹擾他的工作，你也知道，我們食堂現在是很缺人的。”雍容擺出一臉無奈，仿佛自己是很支持虞泠泠的行為，恨不得立刻把唐且打包送到虞泠泠的床上。
“既然這樣那我當然不能違規了。”三十年禁止消費這是一件多麽恐怖的事情，現在又不能随随便便的吃人，不去第二食堂，她要去哪裏覓食？
雖說不會死，但是三十年餓肚子也很不好受。
“好的，非常感謝您的支持。現在請您放開我的員工好嗎？”雍容端着标準的職業微笑。“地上的這些碎片還需要他去清掃，另外我能問一句這些上好的青花瓷餐具是誰弄碎的呢？”
“是我。”
“根據食堂的規定，任何損壞都需要加倍償還的。虞小姐您打碎的這套青花瓷餐具是漢武帝曾經用過的貢品，價值連城呢。”
虞泠泠一頭黑線，“漢朝哪來的青花瓷？！”
雍容不緊不慢的說：“如果您要是不相信的話呢，我們可以提供我們的進貨證明給你看。”他手一揮，一本進貨記錄冊就出現在他的手中。
“不用了……”虞泠泠知道雍容的性格，要是跟他較真這個，說不定他真能幹穿越到漢朝教人做青花瓷的事兒。
“我明白了，我下次來的時候會帶些東西過來補償的。”
“那真是太好了，非常感謝您。”
有雍容在場，虞泠泠也知道自己的打算是做不了的，而且她還有可能已經惹怒了食堂，所以她果斷選擇了離開，反正來日方長，店在這裏唐且又跑不掉。
“嗯，那今天就先這樣了。”虞泠泠臨走前朝唐且眨了下眼，“很謝謝你的服務，唐且同學。我們下次再見咯。”
唐且回應她的是一張面癱的臉。“慢走。”其實他是在思考，這次惹得麻煩比安吉麗娜的事情還要大，不過比起自己因為那倒黴頭透頂的穿越經歷而得到的附送品，還是要輕松點。
畢竟虞泠泠的目的并不是殺他，可其他生物會不會做出和虞泠泠一樣的選擇那就不得而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