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鬧事
因着受了寒發熱，不久後她便又困的睡着了。
劉母見她睡着了，方才松緩的眉頭又不禁輕輕擰起，擡手招了招，示意劉大莊跟她出去。
剛踏出屋門，‘啪’的一聲，劉大莊擡手便是一個巴掌狠狠地落在自己臉上，垂着頭澀然道：“娘，孩兒知錯了，沒看好妹妹，讓她遭罪了！”
劉母眼中劃過一抹心疼之色，連忙擡手摸了摸他的臉，摩挲着劉大莊黑黑的臉上明顯腫起來的巴掌印，苦笑一聲憂愁道：“大莊，你爹已經沒了，若是你和小丫再出個什麽事，娘就不活了！好在你及時趕到救了小丫，只是日後莫要再讓她一個人去那麽危險的地方了！”
劉大莊愧疚的搔了搔腦袋，手握成拳放在身側，目光堅毅的看着劉母道：“孩兒知道了，定不會再讓妹妹出事了！”
劉母皺着眉頭，眉頭皺的更緊了，愁苦的面容上是化不去的憂愁，想了想，她才才輕聲說道：“行了，莫要打自個兒了，且去雞籠子裏撿兩只雞蛋來，娘炖了蛋羹給你妹妹好好補補！”
“娘，可那不是要拿去鎮上賣的蛋嗎？賣的錢還得給奶。”劉大莊半張着嘴，疑惑不解的看着她。
劉母回眸看了眼屋內睡得沉沉的劉小丫，一雙布滿老繭的手緊緊的捏起來，垂眸掩去眼底的苦澀之意，“小丫遭了這麽樁罪，給她吃兩只雞蛋補補!你奶那裏，娘去說！”說完又低低的暗嘆了一聲，沖他繼續說道：“快去吧。”說完擡手摸了摸劉大莊一頭短茬的腦袋，才轉身走向廚房。
劉大莊去雞籠子撿了兩枚大些的雞蛋，返回廚房去找劉母，劉母用兩枚蛋和着謝蔥花，上鍋蒸了一小會，而後撒了一滴香油，頓時一股鮮香的氣息在小小的廚房中彌漫開了。
“娘，真香！”劉大莊雙手扒在火竈上，眼巴巴的直直盯着蒸屜裏的蛋羹，‘咕’的動了動喉結，咽下一口口水。
劉母笑了笑，擡手用食指點了點他的額頭，“明個兒若是去鎮上賣了雞蛋，錢數夠了，娘看能不能留下一只與你吃！”
劉大莊狠狠地點了點頭，眼中迸發出驚喜的光來，裂開嘴憨憨的笑着應下，“好！”
劉母着才小心翼翼端着碗沿，将蛋羹拿了出來，一小步一小步地捧着走向屋中， 生怕不小心打掉了手中的碗。
“小丫，小丫，起來吃蛋羹了。”劉母将蛋羹放在桌上，走到床邊輕輕喚着劉小丫。
劉小丫睡得死沉，怎麽叫都叫不醒，劉母便伸手搖着她的肩膀，柔聲說道：“小丫，蛋羹快涼咯！”
可還沒等劉小丫醒來，搖搖欲墜的木門‘咚’的一聲，被人從大力外面的推開，從門外走進來一個身材矮小，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婆子。她一進來，松散下垂的眼中滿是兇光，目光緊緊盯着劉母手中那碗蛋羹，仿佛和那只碗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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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怎麽來了?” 劉母面容一僵，讪讪的笑了笑，下意識的将端着蛋羹的手背到身後。
劉大莊見此，連忙迎了上去，憨笑着問道：“奶怎麽突然過來了？”
“我不過來，我不過來，就任由你們敗家了!”劉奶眉頭倒豎，渾濁的老眼閃着憤憤之色，大步流星的跨過來欲到劉母身後，邊走邊說：“快把東西交出來！小賤丫頭不就落個水，你個敗家娘們竟敢将雞蛋給了她吃！”
劉母下意識的腳下向後退了幾步，不願交出蛋羹，大莊也過來一旁回護着不讓劉奶接近。
劉奶一把推開大莊，而後走過去罵罵咧咧的探手去奪劉母身後的的蛋羹，大莊被她大力一推，頭朝下重重的摔到地上，劉母慌忙下也顧不得手中的蛋羹，任它被奪取，而後跑到大莊面前将他攙扶起來。
“嘶”大莊單手捂着額頭，像是疼的，一張臉緊緊皺在一起，牙齒咬的嘴唇發白，在劉母的攙扶下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大莊，快給娘瞧瞧你傷到沒有！”劉母趕忙伸手拿開他的手，看見大莊額上多了快碗口大的傷口，旁邊沾着些灰土，而傷口正慢慢的淌着鮮血下來。
劉奶搶到了蛋羹，正不管不顧仰着頭囫囵将蛋羹吞咽下，‘呼呼’幾下一整碗便入了她的肚皮。
劉母一時顧不得她，只拿了幹淨的帕子幫大莊清理傷口，劉奶吃完蛋羹後，擡手胡亂用袖子抹了把油乎乎的嘴，蒼老的目光中這才多了些滿意之色，‘砰’的一聲，舉手又将粗瓷碗舉高，“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瓷片瞬間濺到房間各處，細薄幹癟的嘴唇牽起一抹涼薄嘲諷的笑容，尖聲譏諷道：“小娘皮的，竟敢私自偷了雞蛋做蛋羹，要是讓床上那賤丫頭吃到了，我定不會饒過你們！”
“奶，你怎麽能這麽說，小丫落了水，娘只是給她補補營養，更何況我們一家已有半年未曾吃過雞蛋了，雞蛋全部賣錢分給您了!”劉大莊一邊捂着額頭，一邊‘呲呲’的倒吸着涼氣解釋道。
可她還似不夠一般，扭頭看了看躺在床上沉睡着的劉小丫，刻薄布滿皺紋的臉上慢慢浮現了點點不懷好意的笑容。
聽見大莊的話，劉奶只是冷哼一聲，挑了挑細白的眉頭，眼睛惡狠狠的剜了劉大莊一眼，眯了眯眼，像是想起什麽，竟是轉身便往床邊走，而後将劉小丫身上的被子一把掀起，單手拽過她細弱的手腕，就往門口拖。
“娘，你要做什麽!”
“奶，你要對小丫做什麽！”
劉母與劉大莊異口同聲的喊道，而後大莊上前幾步抱着劉小丫的身體，不讓劉奶輕易将她拖走，劉母趕忙跑到門邊堵住門口。
“哼，這賤丫頭留在你家也只是浪費糧食罷了，我把她賣到鎮上大戶人家去做丫鬟，從此以後吃香的喝辣的，這丫頭還要感謝我咧！”劉奶奶板着臉，強硬的說道，說完還耀武揚威似伸手的撥弄了幾下劉小丫的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