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居然懷疑她的人品,太過分了!“軍需物品本來就要高質量的,大家比質量,你們要是覺得不好,我全燒了都不會塞進去!”她忿忿的道,“我才不稀罕你幫我解決呢!讨厭!”
趙恒僵着臉被她一頓吼,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氣,皮笑肉不笑道:“小人豈敢質疑雲水君。”
姜微自知失言,愧疚的往阿姑懷裏蹭,都不敢看趙恒的臉,“對不起嘛。”她嘟哝道歉。
姜長晖心裏無聲大笑,面上輕咳了幾聲,“我去午休。”可惜兒子臉已經黑了,不然姜長晖真想繼續看好戲。
趙恒等姜長晖離開後,雙手抱胸冷冷看着姜微,“繼續罵啊?怎麽不罵了?”
姜微低着頭,“我哪裏有罵你,明明是你先懷疑我的。”
趙恒恨恨的又掐了掐她的臉,“笨丫頭。”
姜微摸着被掐疼的臉敢怒不敢言。
這時已經走出去的姜長晖折回提醒侄女道:“阿識,你去問問白芍農莊的事,她可能知道。”
得了阿姑的提醒,姜微眼睛一亮,“我想起來了,我有毛毯,還有羊皮,我帶你去看!”
趙恒頭疼,她現在給他看有什麽用?難道他還會管這件事不成?但見胖丫頭一臉驕傲,他硬生生的忍了,對石文靜使了一個眼色,石文靜會意的下去。
姜微心裏憋了一口氣,一定要讓趙恒見識見識她的羊毛毯,才不是以次充好的貨色,那是她用金元加大棒政策從西域商人口中套出來的織毛毯法子。
白芍得了姜微的吩咐,翻出了幾條沒用過的毛毯和皮子送來,這些都是鋪在姜微牛車裏的東西。
趙恒的近衛首領唐贲正糊塗殿下叫自己來做什麽,看到一名青衣侍女領着幾名黑甲侍衛過來,黑甲侍衛手中還捧着毛毯和皮衣,心中更是詫異,卻聽趙恒吩咐,“你看這些毛毯比你們現在用的如何?”
看毛毯?唐贲第一次聽太子這麽古怪的吩咐,不能等當上太子近衛的都不是傻子,白芍是姜九娘的貼身丫鬟他是知道的,讨好了小九娘就是讨好太子,她送來的東西肯定都是好的,唐贲本着這個精神準備大力誇獎這毛毯,但手一摸這個毛毯,心中一怔,他仔細的翻開了起來,“五郎,這些毛毯比我們現在用的毛毯要更暖和些。”唐贲所在是東宮的十率,專門護衛太子的禁軍,姜皇後可不是以往那些空有名聲的世家女皇後,是故都趙恒的禁軍待遇堪比天子親衛,所有的東西都是最好的,唐贲能這麽說就說明姜微的東西真不錯。
姜微一聽臉上就帶了笑容。
Advertisement
白芍這才知道小娘子的意圖,她示意侍衛将硝好的皮也送了上來,那侍衛行動間皮甲發出輕微的聲響,皮靴落地輕而無聲。
唐贲打量了下侍衛的皮甲,随口贊道:“兄弟,你這皮甲不錯。”
侍衛眉眼未動,先給姜微行禮後,放下皮甲,歸隊。
唐贲和趙恒的親衛全部用異色的目光看着白芍身後那十來名黑甲侍衛,那些人一個個站姿筆直、一動不動,面無表情。
唐贲心裏啧啧幾聲,對那黑甲侍衛豎起大拇指,“兄弟有意思!”但其他禁軍卻不服氣了,這是誰啊?這麽傲,你們爹娘知道嗎?
趙恒問姜微,“這些皮甲也是你弄出來的?”趙恒是知道這幾個黑甲侍衛是女子,也知道她們天天沒事就練習走路、站姿,趙恒只當胖丫頭小孩子脾氣沒在意,現在發現這麽訓練還挺有意思的,帶出去有這麽一隊侍衛,即使是繡花枕頭也挺有面子的。
“我讓人做的,是牛皮甲,每副盔甲都花了很多時間呢。”姜微很自豪,阿熙說她侍女的裝備一點都不比禁軍弱了。
“這皮甲還有嗎?”趙恒饒有興致的問,“那些毛毯直接送十率。”太子殿下豪氣的說。
“沒有,你要皮子嗎?是我有好多牛皮,你可以讓工匠做嘛。”做皮甲又不是什麽難事,就是耗費工時,“我給你毛毯、皮子,我還有好多肉,你給我糧食。”姜微說出了自己最需要的東西,養上五百女兵好費糧食的,她每年都會從姜家的農莊拉走不少糧食,幸好現在家裏還是阿婆和大娘掌家,等以後阿嫂掌家了,姜微就不好意思拿了。
趙恒點頭,“你讓你那莊頭去找石文靜。”十率是趙恒的親衛,趙恒對十率一向很大方,好處不斷,胖丫頭那兔腿滋味的确不錯,給他們改善下口味也行。
“好。”姜微笑彎了鳳眸,今年應該不會問家裏要糧食了吧?拿家裏的糧食養兵,姜微總覺得心虛。
“吱吱——”一陣猴子叫聲想起。
姜微尋聲望去,就見一群猴子突然出現在林中,對着衆人大叫,除了姜微外,所有人都警覺了起來,趙恒将姜微往懷裏一樓,唐贲和白芍一前一後護住兩人,禁軍和姜微的侍衛團團圍住兩人。
姜微困惑的望着趙恒,趙恒面色微沉,“這裏是行宮,哪來的猴子?”
那些猴子沖着衆人吱吱叫了一番後,竟然開始朝大家丢石頭。
“啊!”姜微驚叫一聲,看着侍衛将丢來的石頭擋下。
“老七、老八你們幾個上。”唐贲沉聲吩咐。
“二五以下,上!”随着白芍的一聲令下。
幾條身影竄了出去,尤其是姜微的侍衛,身形要比高大的禁軍瘦小多了,身手靈活,且這些人手上都戴了堅實的手套,全然無顧忌,腳下一發力就抓住了蹲在地上的猴子,一道銀光一閃,猴子尖叫的倒地,脖子已經被戳了一個窟窿。而趙恒的禁軍也不示弱,搭弓射箭,幾聲利響後,幾只猴子紛紛落地。猴群受了攻擊,開始往後退,幾聲尖叫後,又丢了一堆石頭離開。
姜微至始至終被趙恒捂着眼睛,“別怕,一切有我。”趙恒輕拍她的背輕聲安慰,臉上卻露出了莫名的笑意,是誰送了他這麽一份好禮物?平時胖丫頭哪有那麽乖。
姜微擔心白芍她們,想探頭往外看,卻被趙恒按住小腦袋,抱起她直接回了內屋,趙恒見小丫頭睜着大眼滿臉擔憂,笑道:“放心吧,沒事的。”
姜微抿了抿嘴沒說話,趙恒難得見她這麽柔順,心情大好,“明天我帶你去山上玩如何?不喜歡打獵,我們就去爬山。”
“我不去,萬一在遇到猴群怎麽辦?”就算她不會受傷,也會有人因此而受傷的。
趙恒大笑,“莫說猴群了,就是來了狼群我都不怕。”
姜微不理解他為什麽心情那麽好,她臉上分明露出了“我不信”三個字。
趙恒低頭見她睫毛一下下的閃着,長而濃密,仿佛一把小扇子,趙恒突然很想親親那扇得他心癢癢的睫毛,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胖丫頭難得這麽聽話,別逼她跳腳了。來日方長。
外面唐贲正領了幾個人軍士查找線索,看到最先那幾頭被殺的猴子,皆是一招斃命,傷口不像刀傷,反而像錐子,忍不住問道:“兄弟,你們用的是什麽武器。”
黑甲侍衛不說話,他們真不是有意賣酷,而是姜微是嘴上說要軍令嚴謹,林熙卻是用真實行動來證明不尊軍令的後果,執勤期間不和戰友以外的人說話是起碼的軍令,她們誰都不敢違背。再說這些黑甲侍衛大部分都是貧家女,大部分都是因為女兒身被家庭抛棄,世情如此,她們就算偶爾感覺不公也不會認為父母做錯了,可到了莊上後她們才知道原來女子能做這麽多事。五百戰友其中任何一人走出去,都可以自豪的說不比男人差,這就導致了很多人開始看不起男人了,唐贲這些人早被她們打上了軍紀散漫的标簽,她們自然更是懶得說話。
其實她們還真冤枉了唐贲,太子的親衛軍哪有省油的燈,只是他們是姜微的侍從,唐贲是認定姜微是未來的太子妃,想着他們是太子妃的侍衛,說不定将來也是同僚,就對他們客氣了些。唐贲個性溫和圓滑,更像是文官而不是武将,這也是他能當太子親衛的主要緣故,卻不想他一番好意被人漠視至此,不由笑容有些淡了,“這幾位兄弟莫非嗓子不好?”
白芍打圓場道:“她們不是嗓子不好,是有規定,護衛小九娘期間,不能跟外人說話。”她對為首的侍衛使了一個眼色,“唐将軍問你們問題,怎麽不答?九娘不在,大家就是休息了。”白芍編號第一,但她武功卻不是最強的,她個性溫和又會伺候人,可以近身伺候姜微,才排名第一,二號的功夫才是三十人中最高的。
二號從腰間掏出一把三棱刺,“這是我們剛剛用的武器。”
“這不是把槍頭拿下來了嗎?”唐贲随意的把三棱刺抛了幾下,丢還給二號,“娘們的玩意,還不如刀爽快。”這倒是,剛剛那些禁軍除了射箭就是用刀,有些避之不及的猴子都被砍成了兩段,所以趙恒才沒讓姜微看。
侍衛利落的接過不語,她們本來就是女人,砍對她們來說不如刺。
“兄弟,怎麽樣?約個時間切磋切磋?”唐贲扯嘴角笑道。
“時間。”二號簡單的回複,眼底起了戰意。
“明天如何?”
“行。”
白芍沉默的聽完,回頭去跟姜微說了這件事。
“咳——”趙恒咳了一聲,放下茶盞,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石文靜,他怎麽不阻止着點?他的親衛跟女人打架,打贏了很有面子嗎?打輸了他們準備跳渭河嗎?
石文靜低頭不說話,他能說什麽?這些人三言兩語就定了,他根本沒反駁的機會。
“好啊!好啊!”姜微開心的拍手,“讓她們去打,輸了我賞黃金十兩,贏了賞金子十五兩!”姜微沒把贏得獎金定的太高,她心裏有數,能護衛趙恒的人,都是最頂尖的人才,男女本身體質就有差異,那些禁軍各個家境良好,幼時就開始打熬的身體底子,跟她那些從小吃苦受累的女兵是完全不同的。
“雲水君出手真大方。”趙恒以扇敲手道,“什麽時候給我也打賞一次呢?”
“太子殿下哪裏看得我上這點金子。”姜微對他皺了皺鼻子。
趙恒一笑,“丫頭,打個賭如何?”
“不如何。”姜微不上當,她從來不跟比自己聰明的人打賭。
“不聽聽賭注嗎?贏了我可以給你我名下皇莊一年三成的糧食。”趙恒是何等人,從姜微一開口就問他要糧食就知道這丫頭現在缺糧食,趙恒雖不知道她怎麽會缺糧食,但不妨礙他逗逗小丫頭。
“輸了呢?”姜微謹慎的問。
“你是我阿妹,我還能拿你怎麽樣不成?輸了就給大家做個樣子,在行宮期間做我侍女如何?”趙恒放柔了聲音哄她道,“給我泡泡茶,讀讀書就好,除了阿娘和石文靜他們,沒人知道。”趙恒煩了每天都要空閑了才能找胖丫頭,想着自己每天回來就能看到胖丫頭就心情大爽。平時她在姜家他沒轍,到了行宮就是自己天下了。
姜微想了想,還是搖頭,“不賭。”看似懲罰很輕,但姜微從小就不信天上不會掉餡餅,很多輸得傾家蕩産的人都是太貪心。
“五成。”
“不要!”姜微更堅定了,這人肯定不安好心!她看着趙恒的目光戒備起來。
趙恒咬牙,這丫頭個子長了,怎麽聰明也長了?明明小時候那麽好騙。
“想騙我才沒那麽容易呢。”姜微哼了一聲,轉身去找阿姑了。
石文靜上前問趙恒,“五郎,要我去跟唐贲說一聲嗎?”
“不用。”趙恒斂了笑容,“讓他吃點虧也不錯。”唐贲這人不錯,武功高、人也夠聰明,就是在宮中混了幾年,少了當初幾分銳氣,磨練磨練也不錯,要能轉好将來還能用,不行就只能棄了。左右逢源、阿谀拍馬的人,有李十九他們就夠了,他的親衛首領不需要這樣的人。
姜微興沖沖的找到了姜長晖,把打賭的事說了,姜長晖果然也很有興致,招來了她們鼓勵的一番,然後告誡她們力量而行,甚至還先賞了她們每人十貫賞錢鼓勵士氣。
趙恒聽說了這些,不過一笑。當天晚上姜微和姜長晖睡一起了,讓某兩個同樣不懷好意的大小男人悻悻的孤枕而眠。
第二天一早起來,姜長晖和姜微起身,兩人進了朝食,姜微攤開筆墨,正準備把今天的功課完成,卻聽宮侍來報,說聖人請皇後和小九娘去校武場。
“去校武場做什麽?”姜長晖問。
“回三娘,聖人說想看看諸家郎君的騎射。”宮侍笑道,“昨天半夜林小郎回來了,還帶回來一頭白虎,聖人正高興呢。”宮侍說。
阿熙回來了?姜微心中一喜,她還以為阿熙還有幾個月才回來呢。
“白虎?”姜長晖心裏冷笑,趙旻和安清就喜歡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一頭白虎就能代表吉兆了?她敲了敲書案,“阿識,我們打扮的漂亮些,今天把衡山的風頭都給奪去。”
“為什麽?”姜微好奇的問,“我奪不走她的風頭吧。”姜微倒不是不自信,只是她現在只是十一歲,跟已經十六歲的衡山歲數差遠了,她還算小女孩,衡山卻已經是真正的少女了。
“我們的貴妃娘娘想給公主選驸馬呢。”姜長晖輕笑一聲,“就算奪不走,也要讓那些小郎君知道,誰是魚目、誰是珍珠。”姜長晖命人将衣物打開,還給侄女精心挑選衣飾。
姜微一臉黑線,但是見姜長晖一臉興致勃勃,硬生生的咽下了勸阻的話。
而行宮的另一處,“娘子,你就穿這件?”姜元儀的丫鬟遲疑的望着手中的一身男裝。
“對。”姜元儀點頭,目光緊緊的盯着銅鏡中的自己,心中忐忑,是今天嗎?如果歷史沒改變,應該是今天吧?畢竟地方、事件都對上了,白虎都出來了。她堅決不能穿繁瑣的女裝,不然到時候怎麽逃命?姜元儀想破頭都沒想出林熙到底是誰?按說他這樣應該在歷史上記一筆啊,怎麽他後世就跟消失了一樣呢?或許史書的記載真被篡改過吧?就如齊高祖去了安西,趙旻還有其他孩子?姜元儀咬了咬下唇,不知道這次歷史會不會改變。
安貴妃也跟衡山裝扮一新,母女兩人嬉笑着往校武場走去,四皇女沉默的跟在兩人身後。
☆、58 皇家狩獵場(下)
衡山今天穿的衣服是她半年前就讓織女就開始準備的華服,絢美的紅色錦緞上織了華麗的纏枝牡丹紋,配上金玉鑲嵌紅寶的首飾,精心描繪的妝容,她有自信今天絕對是最美的人。她挽着娘的手興致勃勃的出發了,校武場上已經來了不少貴夫人,不是宮妃就是公主、王妃,看到安貴妃和衡山公主,正想起身迎接,卻聽“踏、踏”清脆的皮靴聲傳來。
衆人尋聲望去,就見眼前一亮,一名戎裝少女出現在眼睛,一身墨綠色的利落男裝,不知用什麽料子做成的,甚是挺直,款式也是之前從未見過的,看着頗為簡潔卻十分襯人精神氣,尤其是兩排銀扣更顯英氣也顯出了幾許華貴。黑色的牛皮腰帶束得緊緊的,顯出了姜元儀纖細的腰肢,腰間要配了一把看起來頗有些年代的短劍。姜元儀今天的妝容也是偏冷色系,配上利落的軍裝,姜元儀一出場就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衡山和安貴妃的臉都黑了,尤其是安貴妃,心中更是惱怒,誰給她這個膽子,敢比她們更晚到。
姜元儀卻絲毫沒有因為安貴妃的怒色而動容,她對安家本就沒什麽好感,更別提安貴妃因為趙四喜歡自己的事,屢次找自己冒犯,姜元儀冷笑,她從來沒有對趙四有任何暗示性的提示,他喜歡自己又不是她能做主的?她不去約束兒子,反而來找自己麻煩,真當自己好欺負不成?所以每次有衡山在場時,姜元儀必然要把衡山壓下去。
就在安貴妃和衡山矜持的入內,準備讓衆人給自己行禮時候,卻聽下人一聲通報,“三娘子。”
這下連安貴妃都要轉身迎接姜長晖,一看到姜長晖和姜微,安貴妃就一愣。
姜微并沒有穿過分出挑的服飾,但粉黃和粉紅的搭配讓她粉嫩得跟春天的花朵似地,完全符合她這個年紀,細軟的發絲披散至肩頭,僅挑了幾縷發絲編了幾根發辮纏繞成一束,身上唯一的配飾就是一只在日光下閃爍着華彩的發夾。清澈的大眼,精致的容貌,甜美的笑容,純美的讓人心都化了,比衡山看上去更像一個備受寵愛的小公主。
無論是姜元儀和姜微,她們的服飾搭配的要點是——衣飾是為人服務的,所以她們衣飾搭配都十分的貼合自己的本身,首飾也是選最貼切的,而她們這麽一穿戴就顯得衡山滿身滿頭的飾品是那麽的繁瑣、那麽的庸俗……
衡山甚至有一股要把自己身上首飾全部丢下來的沖動,幸好阿娘緊緊握着自己的手讓她回神,木然的随着阿娘給皇後行禮。
身為皇帝的趙旻自然是第一個到的,他一眼就看到了皇後,姜長晖以皇後之尊,大庭廣衆下雖不能跟侄女穿同款的母女裝,但也穿了一身海棠紅的襦裙,穿着嬌嫩的衣衫非但沒感覺裝嫩,反而讓人有耳目一新之感,他不由打趣道:“你們這樣看着倒像是一對母女了。”
姜長晖笑道:“可惜阿識不是我女兒,不然說不定就更像了。”
趙旻大笑:“以前就讓你把阿識帶到宮裏來養,你偏說舍不得,現在後悔了吧?”
姜長晖說:“是啊,後悔了。”她伸手摟了摟侄女,姜微身體一偏,偎依到了阿姑懷裏。
趙旻笑着搖頭,姜家太寵姜九了,這麽大了,還護得跟孩子似地,十一歲的小女郎都能嫁人了。
李十九的姑姑,因生了一個小皇女而提位的李婕妤湊趣道:“依臣妾看三娘今天這麽一穿,跟小九娘看着一對姐妹花呢。”
“我都老了,哪能跟你們比,你們跟阿識才是姐妹花。”姜長晖對後妃沒什麽架子,她笑盈盈的望着姜元儀,“小七,你這身衣服可真漂亮,這是哪兒的款式?”
趙旻這轉而望向姜元儀,見她一身利落的戎裝,不由眼睛一亮,“這身男裝看着很精神,要是禁軍穿着說不定會更好。”
姜元儀朗聲道:“回聖人、阿姑,這身正是軍裝,是兒聽西域商人偶爾提起才讓人改制出來的。”
姜元儀的軍裝跟姜微的騎裝款式都差不多,姜微最喜歡這種帥氣的衣服,奈何自己目前氣場不足,駕馭不出那種冷酷美感。
李婕妤看着姜微的發飾,在看看姜元儀的排扣上鑲嵌的鑽石,忍不住困惑的問:“小七娘、小九娘,這是新出來的水晶嗎?”似乎的比水晶亮多了,李婕妤年紀輕,就喜歡這種亮閃閃的首飾。
姜微和姜元儀同時一笑,姜元儀解釋道,“不是水晶,只是漂亮的石頭。”
鑽石本就不值多少錢,對眼下的大秦來說更是,她們用的鑽石是西域商人帶來的,已經請工匠打磨好了,他們知道姜府兩個小娘子都偏愛新奇物品,得了好東西後就跟兩人送來了,滿滿的兩匣打磨好的鑽石,姜微、姜元儀一人一盒,讓工匠做了不少鑽石首飾玩。
“石頭?”衡山詫異的掩嘴望着姜元儀和姜微,“你們戴石頭首飾?”
這人智商比她娘還低。姜微和姜元儀同時想到,姜微一揚眉,“玉不琢、不成器,玉也是從石頭裏出來的?”她和姜元儀同時意味深長的看着衡山滿身的首飾,這人戴這麽多不重嘛?會得頸椎病的。
衡山臉一下子挂了下來。
姜長晖問趙旻:“聖人,不是說有白虎嗎?在哪裏?”
趙旻哈哈一笑,“白虎是元昭抓來的,就讓元昭奉上吧。”
“元昭?”不是說是林熙抓到的嗎?
“元昭是我跟林熙取的字。”趙旻解釋道。
姜長晖點頭。
阿熙居然沒字?姜微一愣,随即想到他那個父親肯定不會給她取字的。
“臣見過聖人、皇後。”清朗低沉的聲音傳來,林熙一身輕甲、腰佩長刀,英氣迫人,引來了在場無數小貴女花癡的目光,好帥!好帥!姜微都可以聽到衆人心裏的驚呼了。
阿熙好帥!姜微同樣目光閃閃的看着林熙,濃濃的自豪感油然而生,阿熙好厲害!
“吼——”悶悶的虎吼聲響起。
咦?真是白虎呢!姜微看着這頭白虎第一反應是,抓這麽大的白虎,阿熙沒事吧?她擔憂的望着林熙。這皇帝太讨厭了,非要喜歡什麽白虎,去抓老虎的人很危險,被抓起來的老虎也很可憐啊。
林熙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目光柔和,似乎在說我沒事。
姜微回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在林熙心目中這笑容足可以照亮他整個人生,但在趙恒心目中,這笑容足可以把他醋死!這麽大庭廣衆下眉目傳情,你們當我是死人?太子殿下臉上笑容越發溫和。
姜元儀目光微閃的看着姜微,她真的很喜歡林熙呢。只可惜她未來的人生中似乎從來不曾有林熙的足跡存在,莫非這林熙早逝了?姜元儀有些同情這對小情侶。
衡山看着林熙,見他容貌俊朗,身材也不似一些武夫般過分的碩壯,而是十分的精瘦結實,忍不住眼底浮起了一絲趣味,姜小九看中的人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要不要試試看呢?青梅竹馬?呵呵,不知他們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安貴妃則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熙,林靖的兒子,又這麽得聖人的寵愛,倒是一個不錯的人選,她目光落在了四皇女身上。
四皇女低着頭不說話,藏在袖下的雙手緊握,她小了衡山一歲,今年也有十五了,該考慮驸馬的人選了,林熙就是阿娘給自己提過的驸馬人選之一。她第一次看到林熙,就喜歡他了,但他跟姜小九——四皇女目光轉為堅定,林熙跟姜九是永遠不可能的,只要人是自己的,總有一天心也會自己的!
林熙敬獻白虎的過程十分成功,趙旻對他大為贊許,将他收入自己的親衛,至此林熙可算是一步登天了,在場所有人思度着看來林熙一個驸馬的位置是逃不了了。
姜微也想到了這個可怕的結果,驸馬?她眉頭一皺,目光又忍不住望向林熙,她最怕的就是被人發現阿熙的秘密。
林熙對她微微颔首,目光堅定,要當驸馬不容易,不想當驸馬太容易了。
姜微一笑,是啊,驸馬也不是那麽容易當的,就是公主也別想跟她搶阿熙!
姜長晖看着姜微和林熙的互動,眼底有着隐憂,阿識就這麽喜歡林熙?姜皇後第一次正視這個從來沒入過她眼的少年,許是因為長子的關系,林熙雖只有十五歲,可氣度沉穩寬和,想來私底下對阿識也二十萬分的包容吧?阿識脾氣驕縱,對他應該是十足的依賴吧?阿識涉世未深,太容易陷下去了,尤其是她身邊還有五郎這麽一個論任性驕縱一點都比她差的人。
姜長晖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是呢!怎麽能不喜歡?那種被人掌心呵護的感覺,除了親人長輩,還有幾個人能給你?親人的呵護可以給很多孩子,且還帶着管教,愛人的呵護卻是獨一無二的、全無下限的縱容……姜長晖眼底帶了幾分悵然。
林熙敬獻白虎後,就站到了趙旻身側,而校武場上也開始了騎射比賽,在場很多世家子都知道,這次比賽其實就是另類的選驸馬,一個個卯足了勁表現,衡山公主今年十六歲,四皇女十五歲,而五皇女也有十四了,都是可以選驸馬的年紀了。就算皇女看不上他們,在場還有不少皇子、公主之女,這也不錯嘛!更別說還有不少小貴女,不少人目光都落在姜元儀和姜微身上,尤其是姜微這位含金量可一點都不比公主低啊。
在場除了姜長晖、姜微和姜元儀心不在焉外,大部分人都十分興致勃勃,現場不時的響起喝彩聲。
姜元儀放下手中的茶盞,看着天色,似乎快結束了呢,難道歷史真改變了?
“啊!”一聲驚叫,姜元儀手一抖,尋聲望去,就見一名小貴女正欲哭無淚的裙擺上的污跡——是一團臭烘烘的不知道是什麽組成的東西,那小貴女臉色蒼白,身體不停的發抖,顯然随時要暈過去的樣子,她是被熏暈的。
“啊!”又是一聲驚叫,這次驚叫的貴夫人身邊的侍女機靈,撲上去護住了主人。
“有猴子!”随着一人的驚呼,衆人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被猴子包圍了,那些猴子手上不知道拿了什麽,正一坨坨的朝貴人們丢去。
在場所有的貴人臉色都白了,他們的生活中何曾存在過這種污物,衡山吓得簌簌發抖,尖叫着命令侍女保護自己。
姜長晖下意識的摟着侄女,輕拍她,“阿識莫怕,只是猴子。”
怎麽又是猴子?難道有人對這裏的猴子幹了什麽?不然怎麽會有這種不死不休的仇恨呢?姜微百思不得其解。
侍衛們正将帝後團團護住時候,又傳來了一聲悶悶的獸吼。
“老虎!老虎!”這下所有人都驚叫起來,宮妃貴婦們吓得花容失色,驚惶亂竄。
姜元儀腳都軟了,歷史上的事真發生了!
禁軍們滿頭大汗,既要護着貴人們不被猴子砸到,還要去拉亂竄的貴人,還要顧及前來的老虎,忙不過來了!
“三郎小心!”安貴妃撕心裂肺的叫了一聲,撲到了趙旻面前。
姜微和姜元儀渾身一哆嗦,兩人同時探頭望去,比對下了老虎跟趙旻的距離,感覺有點遠啊,當中隔着好些人呢……
姜元儀感覺自己聽到了心裏的“咔擦”一聲,某個東西又碎了,這就是歷史上所謂的貴妃擋虎?那麽婕妤擋熊也是這樣的?
“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全都給我退下!禁軍是擺設不成!”皇後忍不住了,怒聲道:“誰敢再叫一聲,統統給我抄女誡去!”
所有宮妃都噤聲了,貴婦貴女們也噤聲了。
阿姑威武!姜微心裏給阿姑點贊,身體往阿姑懷裏蹭蹭。
姜長晖安撫的抱着小侄女,怕她被吓到了。
趙旻感動的摟着安貴妃,目光柔情萬千,“別怕,看我來射虎!”趙旻豪情大發的說。
哦,這對早就和好如初了,理由是趙旻在看到後宮懷孕的妃子如雨後春筍般冒出後,突然良心發現,愧疚了,發現安貴妃還因此生病後,就更愧疚了,跟安貴妃和好了。
姜微瞄了他一眼,都有白頭發了,臉上也有皺紋了,跟阿姑站在一起就跟父女似地,姜微都替阿姑虧,大爺你不要搶人家禁軍的事嘛,射偏了很丢臉的!
“殺雞焉用牛刀,區區一頭大貓由孩兒給阿耶抓來吧。”大皇子自告奮勇。
“阿耶龍威興盛,區區一頭猛虎自是手到擒來,兒臣願為替阿耶捧刀。”二皇子拱手恭敬道。
安貴妃聽到二皇子這番話,臉色微沉,誰給他這個膽子在這時候插嘴。
老虎出現了,姜元儀渾身微顫,四下張望,趙四呢?他在哪裏?他不會真——
“啊!——”真正的凄厲的叫聲響起,一直被侍衛團團圍住的皇四子捂着臉哀嚎,鮮紅的血從指縫中飙出,他到底滿地亂滾。
“啊——”又是一聲驚恐的尖叫,靠着皇四子最近的一名小貴女花容失色的指着一只不起眼的小猴子,那猴子手中赫然抓着一只染着血的眼珠,是皇四子的!
“啊!”尖叫聲此起彼伏,很多人都吓暈了過去。
“唔——”姜微發出了低低的驚叫聲,緊緊的閉上了眼睛,渾身發抖。
“阿識別怕!別怕!”姜長晖臉色也變了,但還是強作堅定的安慰着侄女,她自幼嬌生慣養,哪裏見過那麽可怕的場景,要不是懷裏還抱着侄女,她也吓壞了。
姜元儀臉色煞白,腿也軟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目光呆滞,歷史上寫的再可怕,也不過只一筆帶過,哪裏有現場親眼目睹那麽震驚,她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這要多疼啊!
侍女忙去扶她,姜元儀這樣的不奇怪,很多人都被這一幕吓暈了。
趙遠臉色一沉,手腕搭弓,一聲利嘯,銳箭咆哮而出,一箭正中猛虎的左目,而後禁軍萬箭齊發,那頭猛虎頃刻就被射成了箭靶子,而後猴子們也在漫天的箭枝中,尖叫着逃走,留下了一地的猴屍。
“四郎!”安貴妃看到最心愛的兒子這樣,腳一軟,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趙旻連忙扶住安貴妃,震怒的喚太醫令。
姜長晖由高敬德扶着回行宮,姜微則被白芍抱着回去,姜微頭靠在白芍的肩膀上,捂着自己的眼睛,不敢想象四皇子這樣到底有多疼。
林熙略一遲疑,正想上去,就見另一道身影跟了上去,他默默的退下。
“胖丫頭?”姜微覺得自己身體一輕,被另一人抱了起來,趙恒見姜微眼睛閉着,手還捂着眼睛,“怎麽了?眼睛疼?”趙恒拉下她的手,仔細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