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擔心了,我們在外面候着就是了。”石文靜笑道。
這兩人在一起她才擔心吧!紫蘇急的額頭上汗都出來了,但她到底沒往裏面沖,畢竟小娘子也沒喊人,裏面還有人伺候。
房裏趙恒見氣嘟嘟的姜微,心滿意足,這才是胖丫頭,剛剛那樣子他可不喜歡,他笑着攬住她的肩哄道:“好了,不生氣了,逗你玩的。”
姜微掙開他的雙手,“你來做什麽?”
“當然是來看你。”趙恒目光落在她書案上,見她臨完的帖子,點頭贊許道:“胖丫頭,你的字寫的越來越不錯了。”
要你評價!姜微哼了一聲,不去看煞有其事點評自己功課的趙恒。
趙恒笑着對她招手,“過來。”
“做什麽?”姜微戒備的不肯靠近 。
“你不要做功課嗎?”趙恒問,“我也要看會書,一起做了,有什麽不知道的地方還能問我。”
姜微聽趙恒這麽一說,略一遲疑,也就坐了下去,昨天鬧了那麽一出,她功課已經拉下一天了,要是今天在跟趙恒胡鬧,她回去就要熬夜趕作業了,思及此,姜微繼續提筆蘸墨臨字帖。
趙恒看了一會書,目光就被專心致志寫字的姜微吸引住了,她雙目專注的望着手中的字帖,握着牙管筆的手指瑩白如一截截小玉管,襯得那象牙筆管發黃黯淡,趙恒忍不住伸手摸上了胖丫頭壓着紙的左手,用指腹細細的摩挲着圓潤的指尖,手指又軟又嫩,就仿佛沒骨頭一般,趙恒不由摸上瘾了。
姜微忍着氣縮回了手,但是趙恒握的更緊了,姜微掙了幾下,沒掙開,“放手!”她咬牙道。
趙恒卻雙掌将姜微的手捧在掌心,姜微的手指修長柔嫩,不見一個指節,五個指甲猶如粉色的花瓣,肌膚嬌嫩的仿佛輕輕一用力就要劃破似地,趙恒忍不住低頭輕咬她的指尖。
“趙恒,你放手!放手!”姜微用力的拉自己的手。
趙恒把她傷了自己,“胖丫頭——”他手一松,姜微手得了自由,起身就要走,趙恒下意識的手一拉,姜微跌坐回他懷中,趙恒輕輕的摸着她的頭發,“怎麽了?”
“你——”姜微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昨天親了自己就算了,今天居然還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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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恒只覺得姜微黑白分明的大眼亮得驚人,眼底全是自己的身影,趙恒滿足的一笑,胖丫頭眼裏只能有自己,他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她光潔的額頭,聞着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心中無限滿足。
“你混蛋!”姜微用力的推開了他,眼睛都快冒火了。
趙恒一愣。
姜微随手抓起抱枕劈頭往趙恒臉上丢,“你給我滾出去!”這混蛋越來越過分了,居然這麽對她動手動腳,他知道什麽叫尊重嗎?
趙恒冷不防被她的抱枕正砸中臉,俊臉一下子黑了,再聽她這麽一說臉更黑了,雙目往一旁當雕塑的宮侍掃去,衆人連忙低着頭退下。
“嘶——”趙恒抽了一口氣,一把握住她的手,下手真狠,“你想謀殺親夫不成?”
“鬼才跟你是親夫!”
趙恒手一伸将她整個人摟在了懷裏,“胖丫頭——”
“你才胖!”
趙恒忍不住笑出聲,晃着她的身體,“微微,那我以後叫你微微好不好?”趙恒不喜歡叫胖丫頭阿識,阿識是所有人的,胖丫頭是他一個人的。
微微?姜微一時晃神,好久沒人這麽叫自己了。
趙恒見小丫頭安分了下來,松了一口氣,“哪來這麽大的火氣?你不想我讓你親夫,你想誰當?林熙?”趙恒最後一句話醋意十足。
姜微盯了他一會,突然伸手驀地推開他,趙恒沒注意,被她推倒在地上,“姜微!”趙恒這下是徹底怒了,這胖丫頭簡直恃寵而驕!
“你管我想找誰當親夫?反正不是你!”姜微哼道,說罷轉身離去。
“站住!”趙恒喝道,“你今天敢走,我馬上殺了林熙!”
姜微頭也不回,“殺啊!你夷他三族都行!”她去拉門,卻不想門口站在兩個侍衛,攔着她不讓她出去,“趙恒,你讓他們閃開!”
趙恒見她沒幫林熙說話,怒氣散去了些,放軟了口氣,“微微過來,你功課還沒做完呢,你現在出去又能去哪裏?”
“反正不要跟你在一起。”
趙恒被她說的氣又上來了,“是嘛?那你只能待在這裏了。”趙恒冷笑,“我倒是要看,誰敢讓你出去半步!”
姜微一聲不吭,直接開窗,腳一蹬,就要翻窗。
趙恒臉色大變,一把拉住她,“你好大的膽子!摔了怎麽辦?”
姜微毫不示弱的瞪着趙恒,趙恒深吸了一口氣,對侍衛擺了擺手,然後低聲下去哄道:“好了,別生氣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你還想怎麽樣?”他見姜微依然不說話,“我就待一會,過一會就要去看小四了,你就陪我待一會好嗎?我一會就走了。”
姜微見他說的可憐,心中略一遲疑,眼底有些猶豫。
趙恒苦笑,“你要是不喜歡,我現在就走。”說罷他步履沉重的往外走,一步三回頭,“我真走了。”見胖丫頭當真頭都沒回,一聲挽留都沒有,心裏恨得咬牙切齒,李十九這混蛋,誰說女人都會心軟的!怎麽這胖丫頭這麽狠心!
姜微頭一直沒回,聽到趙恒離開的聲音,她身體一松,她不想當太子妃,她沒阿姑那麽寬和的心态。
趙恒面色陰沉的瞪着兩扇緊閉的門,考慮到底要繼續回去,還是維護自己的面子。太子殿下全然沒注意,他別說面子了,就是裏子都沒了。
石文靜硬着頭皮上前,“五郎,一會也該去見四郎了。”
趙恒瞥了他一眼。
“五郎,來日方長,聖人也說快要給你立太子妃了。”石文靜低聲提醒道。
趙恒聞言面色一松,不錯,管這丫頭願不願意,等當了他太子妃,看她還敢對自己無禮,到時候他一定讓她知道什麽叫三從四德!至于姜微的年紀,趙恒壓根沒放在心上,趙旻有幾個妃子十歲就入宮了,胖丫頭今年都十一歲了。
石文靜心頭大石落地,小九娘太厲害了,将來他們的幸福生活就全靠小九娘了!
趙恒轉身正待離開,卻正好迎上姜元儀,姜元儀對趙恒一笑,“五郎。”
趙恒不做聲,他這态度已經屬于很不錯了。
石文靜打圓場道:“小七娘這是做了什麽好吃的東西嗎?”
“對,我做了些小零嘴給小九。”姜元儀說,目光不動聲色的打量着趙恒,她一直覺得男人穿紅衣服很娘娘腔,但趙恒似乎是那種天生的衣架,穿什麽衣服都十分适合。看着趙恒冷肅的側面,此時的他少了幾分暴戾、多了幾分儒雅,姜元儀神色有些恍惚,這人也當了快二十年皇帝呢,當初看歷史的時候感覺他做皇帝的歷史比較短,可現在想想十幾年也不短了,至少在将來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是這個地方最大的boss。
“那正巧小九娘還沒用膳呢。”石文靜笑道。
“那五郎也沒進午膳嗎?”姜元儀問,“我這裏正好有些午食,五郎帶去吧。”說着她從丫鬟的手中接過食盒遞給趙恒,她算是想明白了,即便以後齊高祖是最後的勝利者,可目前擁有最終決定權的人還是趙家的皇帝。
石文靜臉色微變,正想上前把食盒拿走,卻見趙恒似笑非笑的望着姜元儀,“你對小四也如此欲擒故縱?”
趙恒的話讓姜元儀臉色一下子白了。
趙恒冷笑,“阿娘擡舉你,才允你喚聲阿姑,還真當自己是什麽值錢物件。”說罷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姜元儀被他的一番話羞得臉色紅白青黑相雜,恨不得地上裂條縫讓她鑽下去。
石文靜同情的望着姜元儀,誰讓這會五郎心情不好呢?且五郎因身份尊貴、容色過人,不知有多少宮人獻媚,他煩不勝煩,對前來奉承的人一向沒什麽好臉色。
☆、60 長輩們的決定
趙恒大步離開,只留下姜元儀渾身發顫的留在原地,淚水在眼底打轉。
她乳母心疼不過,想要上前勸她,卻見姜元儀把食盒往地上一丢,哭着跑了,她是被人捧着長大的,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小娘子!”乳母連忙追過去。
宮侍們上前收拾滿地的狼藉,食盒裏精致的茶點同湯汁泡在一起,混雜成一團,一名十歲左右的小宮人心疼道:“哎呀,這點心真好看。”她不舍的去抓那茶點,卻被人一掌拍掉了。
“饞嘴的東西!平時短了你吃還是什麽?貴人的東西也敢碰!”一名年老的宮人拍掉了她的手,又轉而道:“陳掌正,這孩子年紀還小,不懂事,你別見慣。”
來者正是素影,她本姓陳,是東宮從八品的女官掌正,是故宮中都稱她為陳掌正,她打量着小宮人,“我上回在花園裏見人踢燕子的可是你?”
小宮人只戰戰兢兢地看着素影點頭,素影穿了一身青色袍衫,神情淡然,不怒而威。她自記事起便在這行宮長大,從未出過行宮,所能見的就是幾個被貶到行宮的老宮人,那些宮女無子,對她也算和善,她也不曾吃過什麽苦頭,規矩學的也不多,何時見過素影這般威嚴之人。
“沒規矩的東西,舌頭被貓咬了,陳掌正問你話,你就答!”老宮人見小宮人如此,心中大急,連連呵斥。
素影聽她說的不像話,只擺手道:“莫吓了她。”她打量這小宮人,看着才十歲左右,眉目倒是生的十分清秀,一團孩子氣,的确是沒規矩了些,“她何時入宮的?”
老宮人吶吶道:“回陳掌正她兩歲入宮,如今已有七年了,平時就做些粗使活計,我亦不曾多教她規矩。”
“兩歲就入宮了?”素影有些驚訝,這麽小入宮的宮人可不常見,打量着那小宮人颔首道:“你帶她去換身利落些的衣衫,一會讓她進來伺候。”要是換了別人,素影也不會讓她近身伺候了,但小九娘性子和善,即便冒犯了也不會罰她。
老宮人和小宮人都愣了,半晌才應聲。老宮人牽着依然迷茫的小宮人回去,見她一臉懵懂,嘆了一口氣,“對你來說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阿母——”小宮人只拉着她的手,她兩歲入宮,早忘卻了舊事,就只認這平時對她極好的老宮人。
而行宮一幹人等聽說了此事紛紛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詳情,小宮人早吓傻了,喃喃說不出話來,老宮人簡單的将經過說了一遍。好些人難免嫉妒她好運,酸溜溜的說了幾句“茍富貴、勿相忘”的話,悻悻離去。行宮生活寂寞,最熱鬧的時節便是聖人來行宮狩獵之時,這段時間宮人們總是盡力裝扮自己,以求被貴人看上。只是她們若真資質出衆,又怎麽會分配到行宮來呢?再精心打扮也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這小宮女平時傻兮兮的只知瘋玩,怎麽就能得了貴人的青睐。
有幾個年老的宮人倒是望着她嘆氣,“行宮雖冷寂,也可清閑自在,去了貴人身邊也不知還是福是禍,東宮他——”她們雖遠在行宮,卻也知道東宮脾氣喜怒不測。
“既然是陳掌正親自提拔,她若肯點化一二,說不定也是阿露前世修來的福氣。”一人道。
另一人冷哼道:“她自己且是孤魂野鬼,拿什麽來渡阿露?”東宮身邊也就兩個近身女侍,陳掌正是其一,其二是徐掌正,那位可是皇後親賜、徐婕妤的嫡親侄女,迄今都沒個正經名分,“你去了東宮身邊只顧埋頭做事,切莫去想別的。不見适才五郎适才還發落了姜七娘,那位可是正經的皇後侄女。”
“呸!什麽正經侄女,人家真侄女還在裏面沒出來呢,她倒是好,急巴巴的湊上去,也不想自己的身份。”衆人遂抛開了阿露的事,說起了姜元儀的醜事,一個個笑的花枝亂顫,深宮生活無聊,硬生生的把人逼成了尖酸之人。
阿露只聽得似懂非懂,但心中卻隐隐生出了一種即将要去龍潭虎穴的悲壯感。老宮人替她收拾妥帖,領着她去正殿,“你平素就是傻的,貴人看中你不定也是你的傻,便不改了,多聽多看就是了。”
阿露乖巧的點頭。
內殿裏,紫蘇正哄着趴在自己懷裏的姜微吃飯,“小娘子可別使小性子了,午膳不吃對身子可不好。”
“我不餓。”姜微悶悶的說,趙恒一走,她再一細思,便覺自己吃虧了,他對自己又親又抱,她為什麽還要愧疚?這熊孩子太讨厭了!姜微恨不得再去揍他一頓,剛剛就不應該留手!
素影提着食盒領着阿露入內,對姜微行禮道:“小九娘若不想進膳,進些點心可好?”說着打開食盒,一碗拌了酸奶的菜蔬瓜果擺放在姜微面前,一股子清爽之氣撲鼻而來,姜微點頭。
紫蘇見狀忙要讓人盛飯,姜微卻只肯吃那盆酸奶色拉,紫蘇無奈,“那過一會小娘子餓了,可一定要吃飯。”
“一定。”姜微對阿姆讨好的笑笑,“阿姆,我現在沒胃口嘛。”
白芍望着素影身後的阿露,“素影這孩子是誰?怎麽看着眼生?”白芍是姜微的侍衛,伺候人的活或者沒有姜家的丫鬟順手,但是對姜微的安全是萬分上心。
“是行宮的小宮人,我想着小娘子悶在屋子裏也無聊,這小宮人最擅踢燕子,就讓她來陪小娘子踢燕子好了。”素影說。
姜微放下調羹,丫鬟撤去碗勺,紫蘇伺候她漱口洗手,姜微則打量着阿露,“阿姆,你說這孩子是不是有點眼熟?”
她自己都是還是孩子,卻說人是孩子,讓衆人心裏想笑,紫蘇瞄了阿露一眼,卻輕輕的“咦”了一聲,“好像是有些眼熟。”
紫蘇的話讓衆人都打量起阿露來,阿露被衆人打量着身體都抖了,衆人也看出眉目來了,不由面面相觑,素影一張臉僵了,暗惱自己居然犯了這麽一個大錯。
姜微想了半晌,有些猶豫的看着紫蘇,紫蘇對她肯定的點頭,姜微好奇的望着阿露,都說天底下總有兩三個長得像的人,想不到她居然遇上了跟熊孩子有四五分相似的人,尤其是那雙眼像了八分。姜微見她吓得臉色都白了,有些不忍,招手讓阿露過來,“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幾歲啊?”
阿露偷偷的瞄着姜微,再一想自己,憨憨道,“我叫周夜露,今年九歲。”
紫蘇一笑,“這孩子倒是憨厚。”
“你叫夜露?誰給你取的這個名字?”姜微問。
“是宮裏原來一位漂亮姨姨,她給我取的。”阿露說。
“那你原來叫什麽?”姜微問。
阿露用力的想了想,“大福!”
“咳——”姜微咳了一聲,周大福?這名字好,她喜歡。
“那姨姨說我名字不好聽,就給我取名也夜露。”阿露說。
“誰說的!大福比夜露好多的了。”姜微反駁,“大福大福,大富大貴,夜露第二天就散了,大福比夜露好聽多了。”
“是嗎?”阿露又露出了懵懂的神色。
“你喜歡夜露還是大福?”姜微問。
“大福!”阿露想了想說,“我覺得大福能吃好多東西。”
“那以後你就還是叫大福吧,我以後叫你阿福。”姜微不喜歡夜露,太不吉利了。
“好。”阿福點頭。
“你會踢毽子?”姜微問。
阿福驕傲的點頭,“我毽子踢得可好了。”
“好,我們一起踢。”姜微笑道。
兩個小娘子換了一身利落的衣服,穿着小靴子去花園裏踢毽子。姜微請姜元儀一起來踢毽子,姜元儀在乳母懷裏昏天地暗的哭了一場,這會眼睛腫的通通紅,哪裏肯出去,“不去不去!我又不是什麽值錢的物件,哪裏配和她一起玩!”說罷又哭了起來,她才不要去當姜微的陪襯。
乳母摟着她不停輕哄,又同來人解釋說小娘子還想休息,姜微聽了以後也沒在意,也不是所有人都愛踢毽子,“我們換個地方踢,省得吵到了我堂姐休息。”
“好。”阿福踢毽子的水平甚高,姜微水平也不低,兩個小姑娘棋逢對手,玩得很盡興,姜微早把生氣抛到了腦後。
紫蘇偏頭問迎春,“小七娘那邊怎麽說?”
迎春冷笑道:“聽說還在哭。她慣會做好人,這下可得了教訓。”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紫蘇責備她道,“小七娘也是我們主子。”
“我就看不過她那輕狂的樣。”迎春很是不屑,“今日要是五郎收了她的食盒,是不是她明天就要給五郎去送雞湯了?回頭指不定還要怎麽傳五郎和四郎兄弟相争了!阿媪你還記得上次,她硬是要帶裴大娘赴宴,把小娘子差點氣哭的事嗎?誰不說她心善大度,合着就我們家小娘子心眼小。”家裏一個小七娘、一個小九娘,誰人不說小七娘端莊妥帖、待人和善,提起小九娘就是她性子嬌,要迎春說小九娘性子比小七娘好一萬倍,也是小九娘好性,容得下這個事事踩着自己的堂姐。
紫蘇搖頭,“七娘管家理事,九娘從不管事,下人自然不知道她個性,這種小事都要怄氣,白費了我教你這麽久。以後離她遠些就好,這件事別同小九娘說了,不然九娘非去道歉不可。”就如大娘子(謝則)吩咐的,讓小九娘離小七娘遠一些,她私心太重,不可能會成為九娘的好姐妹,這麽最尋常的姐妹關系最好。
迎春應是。
等姜長晖滿臉疲憊回來的時候,貼心小棉襖姜微連忙上前給阿姑捶背揉肩,還小聲的跟她咬耳朵,“真的?”姜長晖聽說來了一個容貌跟趙恒有點像的女孩子,也顧不得疲憊,讓人招了過來,一見阿福就笑了,“果然是有點像。”她對顏女官道:“這孩子我喜歡,我們帶回去吧。”
顏女官低聲應了。
阿福茫然無措的望着姜微,姜微說:“你跟我們回宮裏吧,宮裏比行宮好呢。”
“那我阿母——”阿福舍不得老宮人。
姜微想了想,“你去問問你阿母願不願跟你一起走。”
“好。”阿福眼睛一亮,開心的跑了。
姜長晖笑着點着侄女的鼻尖,“你倒是會做好人。”
“那是因為阿姑脾氣好嘛。”姜微嬌聲摟着姜長晖的手臂道。
因明日要早起,衆人早早的睡下,第二天天剛亮就出發了。
姜微和姜長晖共坐一車,上車的時候還沒睡醒,還是被人抱上車的,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不在阿姑的馬車了?她迷瞪瞪的揉揉眼睛,這馬車不是——“大耶耶?”
姜微的話音一落,外車廂迎春掀起簾子,“小娘子,你醒了。”
“我們這裏在哪裏?”姜微問。
“是去別院的路上。”迎春說,“早上車隊一出發,世子、五郎君和五娘子就親自來接小娘子來,見小娘子睡的熟,就沒讓我們叫醒小娘子。”
這時候馬車停了下來,車外傳來了姜微熟悉的聲音,“阿識醒了?”話音一落,沈沁出現在馬車裏。
“阿娘——”姜微開心的撲到了阿娘的懷裏,母女兩人好生親熱了一會,才手牽手的下車,下人已經将幔帳搭了起來,姜凜和姜淩含笑而立,一旁茶僮正煮着茶水。
“大耶耶、耶耶!”姜微眉開眼笑朝兩人沖去。
姜淩抱起女兒往上丢了丢,“阿識,想不想耶耶?”
“想!”姜微摟着父親的脖子,怎麽都不肯離開。
姜凜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發,“阿識不怕,事情都過去了。”
“過去了?”姜微一愣。
姜凜一笑,“這件事是禁軍失察,這次負責禁軍的首領罷職了七成,永不錄用,當時所有守衛在四皇子身邊的禁軍,杖一百、流放三千裏;宮人杖斃。”
“就這樣?”姜微呆愣愣的問,這就過去了?禁軍失察?如果沒有主使者禁軍怎麽可能失察?猴子明明是有人指使的,不然它們怎麽會無故攻擊人類?
姜凜望着姜微,“阿識有些事是不需要知道起因經過的,尤其是對外界而言。”皇家怎麽清算是皇家的事情,對外就不需要公開了,兄弟相殘的名聲可不好聽。他不願意侄女跟皇室多做糾纏也就這個道理,皇宮那是會把人逼瘋的地方,他們已經送了一個進去了,不想在送第二個了。等趙恒上位,姜家也該退了,沒必要占盡“好事”,斷了家族後路。
“就因為不需要,所以要這麽多無辜人命填?”姜微喃喃的問。
沈沁心疼的摟着女兒親了親,“阿識都過去了。”
“阿娘,還有四皇子他想要——”姜微又想起了一事。
“我們都知道了,放心,你叔祖不會答應的。”姜凜安慰侄女道,當初看不上姜家的女兒,現在人廢了卻想娶了,當他們是專揀廢物的?
姜微心裏好受了些,但想起趙恒的事,她有些郁悶,沈沁摟着女兒笑道:“阿識,我們在別院玩幾天好不好?”
“可以嘛?耶耶不要去官署嗎?”姜微問。
“天大地大沒有陪阿識大。”姜淩拍着胸脯說,“這次讓阿識好好見識見識耶耶的武藝!”
“好啊”跟家人在一起的姜微什麽不愉快都飛了,“大娘呢?”
“你大娘去別院等我們了。”姜凜笑道。
“大耶耶,我要騎馬。”姜微說。
沈沁笑眯眯的說,“我們一起騎馬。”
姜微和沈沁換了衣服,母女兩人興奮的各起了一馬小跑着往別院走去。
姜凜和姜淩望着這一幕,“阿祈,你讓沈家挑個良辰吉日來家裏提親吧。”姜凜淡淡的道。
“這麽快?”姜淩有點不舍。
“先訂婚。”姜凜臉色微沉,姜微跟趙恒的事早有人一字不落的向他回報了,趙恒是什麽脾氣?換了旁人這麽對他,他早拔刀殺人,姜凜細思這些年趙恒對阿識多有縱容,他已經都十三歲了,都是知人事的年紀了,跟阿識青梅竹馬長大,知慕少艾也正常。可趙恒那脾氣,就算不是太子,他都不會考慮,更別說他是太子。姜家權利已是極盛,聖人對他們已經忌諱再三,要是再讓趙恒娶了阿識,矛盾肯定會越發加重……所以阿識絕對不能嫁趙恒。
“阿兄,你真不考慮阿熙?”姜淩小心翼翼的提議,想給女兒最後争取一下,就他來看他家寶貝乖乖最喜歡的就是阿熙,整天阿熙長阿熙短,他們當爹娘的怎麽忍心分開這對小情人。
“你想讓阿識嫁給林元昭?”姜凜瞄了弟弟一眼問。
“可以嗎?”姜淩問。
“可以。”姜凜輕飄飄的說了兩個字。
“真的?”姜淩大喜。
“等我死了你就可以讓他們成親了。”姜凜冷聲道。
“……”
“阿識糊塗,你也跟着糊塗!腦子全是漿糊了?”姜凜怒斥弟弟,“林熙有什麽?一個獨子,家族無依無靠,你想讓阿識跟着他一起受苦一輩子?你想讓阿識跟薛氏一樣,一輩子守活寡?你準備讓你孫子将來去戰場上拼搏?還是你準備讓林熙在邊關納上幾個小妾,生上十幾個兒子?”
姜淩反對林熙并非單純的門戶之見,實在是林熙的條件太不堪了。林熙是獨子,父親遠在邊關,母親體弱多病,毫無任何兄弟姐妹扶持,阿識嫁過去就要撐起一戶人家,林熙将來遠去邊關,阿識一個人留在家裏,有個頭疼腦熱,夫婿都不在身邊,她怎麽受得了這樣的情況。姜凜自己是武将,他完全不願意讓侄女當個武将之妻。
“林家和郭家是不同的,郭家馬上就能入士族譜的,枝繁葉茂才是家族立身的根本,如果林家跟郭家一樣的情況,我不會反對,但現在的情況絕對不行。”姜凜跟姜淩不同的地方是,他不會以侄女的喜好出發,他只會考慮如何行事最有利。
姜淩被兄長訓得都擡不起頭來了。
“把親事定了,就讓他們早點結婚,跟沈家商量,兩人一成親就讓沈七外放。”姜凜一旦決定的事,就非常果決,趙恒個性太無法無天了,他不去賭半點可能。誰知道他會不會幹他爹當年一樣的事。
“什麽!阿兄你讓阿識這麽早就嫁人?”
“等太子成親後,阿識就能回來了。”姜凜說。
“可是阿識才十三歲?那麽早成親,她身子怎麽受得住?”姜淩不可思議道。
“成親一定要圓房?借着外放讓兩個孩子去外面多見識見識也不錯。”姜凜瞄了弟弟一眼,“沈七非長,生子之事無須太急。”
姜凜遲疑,“一定要這麽早。”
“看情況。”姜凜簡略道。
當年趙旻那麽溫和的個性,都為了安清把即将安清定親的袁家小子打斷了腿,同安清夜不歸宿,鬧得先帝只能認了這件事,趙旻上位後還把袁家都逼的走投無路,舉家逃往南陳。而趙恒一出生就是衆星捧月長大的儲君,說一不二,他現在就敢這麽對阿識,誰知道将來還會做什麽?還是早點絕了他想法才好。沈家足夠抵擋趙恒的怒氣,至少不會向當年的袁家一樣。
姜淩沒好氣道:“我就說這小子不是好人,打小就他一個人欺負阿識,每次都把阿識欺負哭了!”
姜凜斜了弟弟一眼,沒說話。
“大哥。”姜淩想了想還是覺得乖乖太委屈了。
“嗯?”
“阿識不喜歡沈七呢?”姜淩問。
“你覺得她喜歡誰?”姜凜反問。
姜淩倒真被問住了。
“兩人是嫡親表兄妹,在一起總會有感情的,我們不都是這麽過來的嗎?”姜凜說。
“便宜這小子了!”姜淩嘀咕,姜凜懶得理會弟弟。
姜微還不知道自己的将來已經被大伯和父親定下了,她只知道自己回到了親人身邊就什麽都不用考慮,什麽都不用擔心了,只要跟阿娘一起玩就好,大耶耶和耶耶會幫她把一切都考慮好的。
而姜元儀這時候也被自己的嗣兄接回來了家,姜大看着姜元儀雙目紅腫,心中一嘆,斟酌的喊道:“阿妹。”
姜元儀擡頭望着嗣兄。
“不用擔心,一切都有祖父給你做主。”姜大安慰着妹妹,他不是善于言談之人,這麽安慰已經是極限。
姜元儀扯了扯嘴角,她現在除了聽祖父做主外還能做什麽?就要看安家給的條件夠不夠讓她祖父心動了。
心急如焚盧氏看到女兒雙眼紅腫,心疼把她摟在懷裏,“阿绮別怕,你阿翁不會答應的,你阿翁和外翁會給你做主的。”
姜元儀看到盧氏,滿腔的委屈都爆發了,撲到了盧氏懷裏放聲大哭,盧氏也抱着她哭不住,姜大嘆息,還真是無妄之災啊。
春晖堂裏,郭太夫人正在同姜怿說話,郭夫人侍立于一側。
“來人說了,聖人會把四郎封為益王,四郎身體不好,聖人也不讓他去封地,就留在京城,這益州可是福地啊。”郭太夫人是真心動了,“再說四郎以前就喜歡阿绮,眼下——”郭太夫人頓了頓,“得了阿绮還不把她捧在手心呵護?”
姜怿沉默的聽完,“母親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四郎身體是不好,可畢竟無關子嗣,男子也無須容貌,他本身皇子,如今又冊封親王,天下除了皇後和未來的太子妃,誰有她更尊貴?這可是提着燈籠找不到的好親事。”郭太夫人說。
安貴妃知道馬上走姜怿的路,不一定能讓姜家答應,就讓人先去找郭太夫人,許了郭太夫人無數好處,果然有一個親王妃的曾孫女立刻讓郭太夫人心動了。
“我們家都有皇後了。”姜怿提醒母親道。
“皇後算什麽?又不是我孫女。”郭太夫人冷哼,“是他們大房的榮耀!阿绮好,才是我們家好!”
“如果真為了阿绮好,就不能讓她嫁四皇子,四皇子渺了一目,誰知道将來會如何?”姜怿完全沒有心動,益王?大秦目前為止就沒有一字王,不是沒封過,是全死了,連後代香火都沒有。
“渺了一目又如何?他還是皇子,只要一天有聖人在,難道還會委屈他不成?”郭太夫人不耐煩道,她從來沒考慮過将來如何,她都八十出頭了,能再活幾年了,當然是能有一日舒服就有一日舒服。
姜怿嘆了一口氣,“阿娘,姜家有個皇後就夠了,無須再出一個親王妃了。”
“你這是不答應?”郭太夫人緊緊的盯着兒子問。
姜怿苦笑,“阿娘,這是害了阿绮一輩子的事,我也就這麽一個孫女。”庶出的孫子姜怿都沒在乎過,更別說孫女了。
“你就不怕聖人生氣?”郭太夫人怒道。
“聖人寬和大度,豈會因為這種小事怪罪兒子。”姜怿臉色不變,他還沒短視到這個程度,親王又如何?在尊貴能比得上皇帝?更別說姜家的女兒嫁安家的皇子?簡直是笑話!
郭太夫人冷哼一聲,“我是老了,都勸不聽兒子了。”
姜怿聽了郭太夫人這話,跪了下來,“兒子該死。”
“算了,該死的是我,不是你。”郭太夫人手摸着自己精心飼養的黑貓,那是貓兒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