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淩只是對上自己大哥、老婆和女兒的時候會犯二百五,平時他可是衆人心目中的男神,只要他不跟女兒說話就好。

“那姜家為何不成全太子呢?既然對姜家有這麽多好處?”沈三娘更困惑了。

“傻孩子,有多大好處,就有多大風險,姜家現在已經夠顯赫了,沒必要引來聖人過分忌憚,天底下好處哪能被一家占盡。”聖人畢竟是皇帝,他們是臣子。趙恒一天天的長大,他是嫡長子,又是太子,姜家天然占着大義,姜家何苦因此跟聖人對着幹?再說君威難測,姜家如今要是過于咄咄逼人,将來趙恒登基會怎麽想?皇帝從來都是天底下最不講理的人了,越大的家族就越束手束腳,不願輕舉妄動。

“三娘,這事你別同七郎說知道嗎?”柳氏拉着女兒的手囑咐道。

沈三娘道:“阿娘,我不會的,我也希望七郎好。”她跟姜微平時感情不錯,可再不錯也比不上親兄弟的命。

而沈家書閣裏,沈奕正同姜恪在下棋,兩個年幼便相交的老友,一人手執一子各自對弈,書房裏寂寂無聲,茶奴奉上茶水後便退下了。

“阿識和七郎的婚事再緩一緩吧。”姜恪說,眉間三道豎紋清晰可見,眼下太子鬧成這樣,姜恪深覺愧對老友,“五郎實在太任性了。”

“小孩子騎馬受傷也是常事,也是他自己不小心,不傷筋骨就好。”沈奕淡然道:“眼下鬧成這樣,你待如何?”

“當初我不想女兒入宮,他們硬逼着我女兒入宮。現在輪到我孫女了,他們父子又開始玩這套了,他不是看不上姜家人嗎?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挑誰。”當年姜家姜樸才走沒幾年,他和姜怿出了孝就鬧得不可開交,孩子們都沒長大成人,他也不是尚書令,只能忍痛送女兒入宮,現在他們趙家還想故技重施?趙旻不是先帝,姜家也不是當年的姜家了。

沈奕對未來太子妃的人選沒多少興趣,“阿識呢?”沈奕問,他更關心孫女的情況。

“過段時間,如果事情了了,我就送她出京。”姜恪沉默了一會道,“阿祈和阿文不是一直想再回揚州嗎?這次讓他們帶阿識一起去,讓她好好散散心。”

沈奕颔首,“先讓她出去散散心也好。”兩人再也不提姜微的親事,反正她還小,他們都把阿識送走了,趙旻也犯不上太過咄咄逼人。

“阿翁,翁翁?”姜微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姜恪和沈奕臉上浮起了笑容,沈奕示意侍從領孫女進來,“阿識你怎麽過來了?”

“表哥陪我下了幾盤棋,我看他累了,就讓他先休息了。”姜微說。

沈奕笑着讓孫女坐在自己身邊,“那阿識看我們下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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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微見外公和爺爺一臉淡定的下棋心裏頗為疑惑,既然長輩要她跟表哥定親,為什麽不跟自己說呢?她真沒想到趙恒會去打表哥,姜微打定主意,她肯定不嫁表哥,如果家人一定要自己嫁,她就入觀當女冠去,絕對不連累表哥一輩子前途,反正她也不想嫁人。

因聽了二舅和二舅母的一番對話,姜微對上二舅母的時候,心裏多少有些不自在,柳氏對姜微也有些愧疚,但想着自己兒子,她心就又硬了起來。沈沁是何等人,一眼就看出二嫂的不自在,她不知道柳氏的所作所為,可就憑二嫂今天的表現,就讓她心裏很難受。同為母親她能理解二嫂的心情,但她嫌棄的人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姜家這些年對沈家多有提拔,如今家裏出了一點小事,二嫂嫌棄女兒至此,讓沈沁心灰意冷,幸好父親和家翁也暫時擱置了七郎同阿識的親事,既然二嫂不喜歡,她也犯不着把寶貝送上去讨人嫌,她就不信她沈沁的女兒還找不到人嫁!

“阿娘,是不是你們要把我嫁給表哥?”姜微在回家的路上,靠在沈沁懷裏問。

“你聽誰說的?”沈沁奇道,她沒讓人同阿識說這件事啊?

“是沈家的丫鬟無意間說出來的。”姜微抿了抿嘴,“阿娘,我不喜歡表哥,我不要嫁給他行嗎?”

“你讨厭七郎?”沈沁沒想到女兒會不喜歡沈七。

“不是讨厭,就是不想嫁給表哥。”姜微頭悶悶的往母親懷裏蹭,她都不喜歡,一想到要嫁人就很郁悶。

“我們沒準備讓你跟七郎定親。”沈沁試探性的問着女兒,“阿識你心裏最喜歡誰?”

“我最喜歡阿娘耶耶。”姜微不假思索道,“還有祖翁、阿婆、翁翁、大耶耶、大娘、阿姑……阿娘,我能跟你們一輩子在一起,不嫁人嗎?”

沈沁親了親她的小臉,“放心,阿識還小,阿娘舍不得阿識現在就嫁人呢。”

姜微迷糊的眨了眨眼睛,難道二舅和二舅母誤會了?其實家裏人沒準備讓她嫁給表哥?她原本都做好一場大抗争的準備了。接下來的幾天,姜家風平浪靜,直到姜皇後舉辦的賞花宴開席,王夫人和謝則才入宮同姜長晖一起幫忙挑選太子妃。

沈沁留在家裏陪女兒,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女兒,見女兒專注的做着功課,一點都不為不能去參加賞花宴而煩惱,心裏一松,看來阿識是真不喜歡五郎,她是白擔心了,沈沁又憂愁了,阿識也就這麽三個從小玩到大的玩伴,她不喜歡七郎、五郎,是喜歡阿熙嗎?可是大哥不答應啊?或者她再去勸勸大哥?阿識都這麽可憐了,為什麽不能讓她嫁自己喜歡的?就在沈沁胡思亂想間,“縣君,不好了!”下人慌慌張張的進來通報,“皇後暈過去了,夫人讓你現在就跟九娘子入宮。”

“什麽!”沈沁和姜微大驚,姜長晖身體一向很好,怎麽會突然暈過去了呢?

沈沁和姜微家簡單的換好了衣衫,焦急的入宮,一到椒房宮就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顏女官肅容引着沈沁和姜微入宮,沈沁低聲問:“阿顏,皇後現在身體如何?”

“太醫令開了藥,正在休養。”顏女官滿臉愁容道,袖子底下的手卻輕輕的捏了捏沈沁。

沈沁了然,看來這病不是太重,“我大家和大嫂呢?”

“王夫人和謝夫人去了兩位太後宮中。”顏女官說。

“發生了什麽事?”沈沁不認為王夫人和謝則會沒事去太後宮中。

顏女官神色有些古怪,“這件事說來話長。”

沈沁和顏女官低聲問話,姜微則沖進了內殿,一入寝室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味,姜微大驚,“阿姑,你怎麽樣了?”

“阿識?”姜長晖看到自己的貼心小棉襖,一股腦的坐了起來,拉着姜微的手,“你怎麽來了?你不是去你舅舅家裏了嗎?七郎的腿好些了嗎?”

“好多了。”姜微遲疑的伸手戳了戳姜長晖的臉,觸感粉膩,她不由滿頭黑線,阿姑是裝病?是化妝的?

“放心吧,我沒病。”姜長晖戳了戳侄女皺成一團的小包子臉,突然問道:“阿識,你願意嫁給五郎嗎?”

“啊?”姜微傻了,為什麽阿姑會問這個問題?

姜長晖摟着侄女柔聲問:“阿識,你告訴我,你讨厭五郎嗎?”

姜微搖頭,雖然趙恒有時候熊了一點,但大部分時候還可以,她怎麽會讨厭他呢。

“那你願意嫁給五郎嗎?”姜長晖鳳眸亮閃閃的望着侄女,“當太子妃。”趙旻這混蛋太過分了,她都讓成這樣了,他居然還不罷休!還想要廢太子!既然如此她為何要忍?她就要阿識當太子妃,回頭氣死趙旻更好,五郎就能當皇帝了!

“……”姜微被阿姑的神展開給搞暈了,為什麽阿姑會問這個話?姜微覺得最近家裏親戚都有點不正常,就比如舅父和舅母為了她的親事都快鬧感覺快離婚了,結果她跟表哥的親事就不了了之了?還有阿姑,大家信誓旦旦自己不會入宮,怎麽阿姑又突然要想自己當太子妃了?她當然不想當,當皇後多苦啊,可當着阿姑的面嫌棄他兒子是不是有點不好?

而在姜長晖隔壁,姜元儀臉色蒼白的坐在榻上,魂不守舍。

“小七娘,喝點珍珠湯定定神吧。”宮女端來了安神湯給姜元儀定神。

姜元儀呆木木的接過珍珠湯,今天的賞花宴刷新了她的認識下限,她第一次知道趙恒他的神經病,不是突發的,是遺傳的!姜長晖跟趙恒真不愧是母子,發起病來誰都擋不住!她沒事扇安貴妃耳光的事她早有耳聞,她做夢都想不到她連大皇子都打,好歹也是快年近三十的親王,她真說打就打。他們母子這麽嚣張真好嗎?趙恒真不怕趙旻廢太子?哦,不,趙旻今天已經說了要廢太子了,然後皇後就生病了,王夫人和謝則也到了太後宮裏哭訴,聽說外面東宮的屬臣們都跪了一地,就是剩幾個大BOSS沒露面了……

姜元儀想的頭都疼了,今天到會的那些大家貴女講到底就屬于只剩身份的人,祖上再輝煌,家裏也開始沒落了,和她家完全不能比,她爹再爛現在好歹也是一方郡守,據說政績還不錯,她爺爺更是實權在握戶部尚書,歷史上姜元儀到底是怎麽當上太子妃的?趙恒都鬧成這樣了,為什麽還娶不到姜微?難道姜家瞞着他偷偷讓姜微和沈七定親?不對啊,趙恒都差點打殘沈七了,姜沈兩家定親肯定瞞不過他,那姜微為什麽會嫁給沈七?姜元儀很想現在就去告訴趙恒,姜微會嫁給沈七,但趙恒那變态聽到這句話會有什麽反應?肯定是殺了她吧?姜元儀第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挫敗,那種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跳火坑卻無能為力的感覺真是糟透了!

安太後、何太後都是喜歡清靜的人,平時兩人的宮室也是安安靜靜的,但今天卻是難得的熱鬧,宮內王夫人跪在兩宮太後面前放聲大哭,“我那個女兒入宮後就一直戰戰兢兢的伺候着聖人,無論是宮務還是子嗣方面,哪裏做得不對了?居然惱得聖人要廢太子?老婦教導無能啊——”

謝則冷聲道:“皇後乃後宮之主,同太後一同掌天下命婦,臣妾敢問太後,難道皇後連一個貴妃都不能教訓了嗎?大皇子雖已封王,可還是皇後的兒子,母親教導兒子還有不對的地方?”

“先帝啊,當年你說我姜家的女兒有母儀之态,堪為東宮太子妃,如今她卻連個妃妾都不能教訓了。”王夫人哭聲悲戚,謝則一口一個臣妾,語氣謙恭,問題尖銳。

安太後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心口堵着一口氣上不來,何太後也臉色鐵青,兩人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好好的一場賞花宴居然會鬧成這樣,這件事要從頭說起。

姜長晖平時看着懶得理會宮務,但她處事能力是沒話說的,既然打定主意要給兒子挑個好娘子,她就命人精心舉辦了一場賞花宴,她愛吃愛玩愛享受,能入她眼的無一不是最頂級的東西,賞花宴上每一處小細節當讓人驚喜非常,讓到會的小貴女皆驚喜非常。參加百花宴的并非全部都是太子妃的候選人,也有單純陪客的,還有諸位貴夫人、宮妃和王妃們,衆人看到這些精致可愛的小擺設,興致勃勃的讨論起來,宴會氣氛一開始是非常和樂,直到——

“嗷——”一聲凄厲的獸嚎打斷了歡聲笑語的百花宴,也讓諸多貴婦、貴女花容失色,很多參加了狩獵場的人,甚至想起了四皇子的那一幕,有些甚至吓得捂住了眼睛。

姜長晖和王夫人低聲說笑,聽到這聲獸嚎,先是一愣,随即臉色難看的讓人去查詢,她第一反應就是有人要打擾她的賞花宴,可下人傳回來的消息讓她臉色發青,的确是有人想搗亂她的賞花宴,但搗亂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親兒子!

“原來阿娘你在這裏。”趙恒一身緋紅的衣衫,手持一柄牙骨折扇笑盈盈的走了進來,笑容和若春風,貌若太華皓月,炫目的讓人幾乎不敢直視。到會的小貴女們一個個的羞紅臉,目光含情的朝趙恒脈脈望去。

“你做什麽?”姜長晖本來就對兒子讓阿識親事不上不下不滿,眼見他居然還敢來搗亂自己的賞花宴,更是沒好氣。

王夫人輕輕的捏了捏女兒的手,示意她跟五郎好好說話,王夫人也就三個孫子、一個孫女、一個外孫,這五個孩子各個都是她的心頭肉。

“阿婆。”趙恒先是親熱的叫了一聲王夫人,然後轉身對姜皇後道:“阿娘,我在同人一起玩呢。”

“你玩什麽要發出這種聲音。”姜長晖沒好氣道。

“好玩的東西,阿娘要看嗎?”趙恒對姜長晖笑得異常乖巧,姜長晖心中警鈴大作,正待阻止,奈何趙恒已道:“此處多有不便,諸位可去孤的別院一觀。”趙恒風度翩翩的邀請着衆人。

很多被他笑容迷暈的小貴女都下意識的站了起來,大家被趙恒這麽一說,心裏都起了好奇之意,唯獨姜元儀有些遲疑,趙恒這神經病有這麽溫柔的時候?他不會是不懷好意吧?不得不說姜元儀太了解趙恒了,知道他肯定會做不好的事,但她還是低估了趙恒的下限!

趙恒說的別院,就在皇後舉辦賞花宴的附近,此處都是皇家園林,離皇後的宮室有不遠的距離,皇家舉辦宴席賞花,大多在此處進行,趙恒身為太子,理所當然的在花園裏劃了一處作為自己的別院,平時等閑不得入內,姜長晖都沒去過兒子的別院,她對兒子的別院沒什麽興趣,“你們年輕人去玩吧,我就在這裏了。”

王夫人也颔首笑道:“我這把老骨頭就不折騰了。”

趙恒本來也不準備讓她們去,畢竟一個是自己阿娘、一個是阿婆,吓壞了她們就不好了,倒是她們——趙恒對着那些對自己露出惡心目光的小貴女們,嘴角勾起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壞壞的笑容更是迷倒了一片人。

“怎麽說他都是你兒子,哪能這麽給他沒臉呢?”王夫人等趙恒走後,趁着衆人注意力轉移,輕聲責備着女兒。

“阿娘你根本不知道這孩子有都頑劣!”姜長晖氣道,“阿識的親事不就是被他鬧成了那樣?”

王夫人搖頭,“五郎有這麽多表妹,他又沒指名道姓,也不算害阿識,如果真有人嫌棄了,那麽就是那家人人品不好。”其實王夫人心裏還是隐隐有絲期盼,希望孫女能嫁給外孫的,這兩個孩子多登對啊,她看了這麽多小貴女,就沒見一個比自己孫女漂亮的,配五郎實在太委屈五郎了!

皇帝反對又如何?當初趙旻還反對立五郎為太子呢?最後還不是立了?這些年趙旻反對的事多的去了,老頭子就是太小心,整天怕這個怕那個!要她說直接讓五郎當皇帝、阿識當皇後才好!王夫人家裏被趙家滅的差不多,過了幾十年才緩過來,王夫人天然對趙家有種厭惡,當然五郎除外,那是她外孫。

“你就縱容他吧!”姜長晖惱道。

“我——”王夫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無數撕心裂肺的尖叫。

姜長晖和王夫人面面相觑,“壞了!”姜長晖臉色大變,她怎麽就糊塗了,這小子哪天不闖禍就不安分,他到底幹了什麽事!

王夫人也被這尖叫下了一跳,等衆人趕去別院的時候,入院就聞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很多小貴女花容失色的癱軟在地上放聲大哭,而趙恒依然一身緋衣翩然,這小子居然還一臉失望,“這麽一點小事就吓到了你們了?”

姜長晖目光順着很多人呆滞的目光望去,一看之下臉色微變,別院居然用鐵架搭起了一個圍欄,裏面站了一個身高起碼有六丈、渾身血淋淋的壯漢,那壯漢手臂都比常人的大腿還要粗,他一手還拎着一條灰茸茸的東西,地上還到了另一半灰茸茸的動物,看起來像是一頭狼,這頭狼竟然被這壯漢一下子撕成了兩半,血流了一地,姜長晖甚至還瞄到了一些灰白的內髒……

姜長晖倒退了幾步,被王夫人穩穩的扶住,王夫人皺着眉頭對趙恒道:“五郎,你怎麽能給大家看這麽血腥的東西?吓壞了人多不好!”王夫人比女兒膽子大多了,她這輩子見過的風浪多的去了,她爹和二哥他們被趙鳳翔殺光時,就是她跟着大哥一起給大家收屍的,這點小場面當然吓不到她。

“阿婆,我原本不想讓她們看的,是她們問我平時喜歡什麽,我才讓表演的。”趙恒臉上盡是委屈,“我還想以後跟太子妃一起看呢。”

和太子妃一起看?一些立誓要成為太子妃的小貴女腳一軟,開始翻眼白了,太子妃固然好,可要看這麽血腥的東西太可怕了!縱然有些人知道趙恒是故意的,可他都做到這一步了,顯然是不喜歡她們。衆人想起趙恒說過只要娶表妹,不少人臉色更難看了,太子妃再好,可得不到太子寵愛的太子妃,沒有子嗣的太子妃會有什麽下場?她們娘家又不是姜家,将來趙恒登基後想廢她們還不跟玩似地?就算不登基,太子妃來個早逝也太正常了。很多人都開始遲疑了,一步登天的誘惑可以讓人瘋狂,但如果達不到想預期的指望,還要用命來換呢?

姜元儀渾身發抖,瘋子!神經病,誰會沒事讓人這樣殺野獸玩的?姜元儀突然覺得歷史上的姜元儀太命大了,沒被這個瘋子丢到野獸堆裏啃了!

姜長晖氣得渾身發抖,正想說話,卻聽到一聲問話,“怎麽回事?”

衆人尋聲望去,就見一群人站在別院門口,為首一人一身玄衣,相貌威嚴,其後跟随着一名年約四十許的宮裝麗人,正是趙旻和安貴妃。

“聖人!”很多人看到趙旻都崩潰了哭了出來。

趙旻看到那被撕成兩半的野獸,臉色微變,“小五,你這是做什麽!”

“我不過讓大家欣賞了一場好戲而已,宮中不也常看獸鬥嗎?”趙恒一臉無辜,他這話說的不錯,讓饑餓的野獸相互撕咬相殺是時下貴人時常看的曲目,但這種曲目一般不會讓小孩子觀看,而且野獸的厮殺遠不及趙恒讓人用手生生撕開一頭野狼,并且用狼血來沐浴沖擊力強。

趙旻氣得渾身發抖,“混賬東西,我讓你找了那麽多先生,就是把教你如此暴戾?”趙旻完全不顧趙恒任何情面,當衆訓斥趙恒。

姜長晖冷笑,“不過一場獸戲罷了,無人受傷,不過只死了一頭野獸,如此就說五郎暴戾,那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去皇家狩獵場的好。”

趙旻語塞。

安貴妃打着圓場道:“五郎也是沒想到自己喜歡的,旁人未必喜歡。”

衆人紛紛附和,安貴妃雍容得體的微笑,“只是這種游戲有傷天和,五郎今後還是少玩才是。”

趙恒含笑柔聲問:“貴妃是在教訓孤嗎?”

安貴妃一怔,勉強笑道:“臣只是規勸五郎。”

“貴妃的話是說予對聖人和太傅們對五郎教養不嚴,需要貴妃來規勸了?”姜長晖冷笑道,“予倒是不知道貴妃還有規勸儲君之責。”

“不是的——”

“鬥獸自古便有,五郎今日既未傷人命,何來傷天和?到底是誰給貴妃這個膽子,讓你能無端指責儲君?”姜長晖氣勢如虹的問,她自己再罵兒子都行,可安清是什麽東西,也敢來教訓自己的兒子?

安貴妃被皇後的話驚得面無人色,只敢跪地請罪。

在場衆人聞言一個個的低着頭,不敢離去,又不敢看安貴妃的狼狽。

趙旻皺眉,“她不過說了無心之語罷了,何必這麽計較。”

“無心便是有心,怕是貴妃心裏早如此認定了吧?”

“皇後息怒。”安貴妃不敢給自己辯解,只敢請罪。

趙旻正想說話,姜長晖卻語氣一轉笑道:“今日卻是大喜的日子,予也不想訓人掃興,五郎不知大家不愛看鬥戲,驚了大家,且回宴席,喝杯水酒壓壓驚。”

衆人連聲稱是,得了正經的理由一個個腳底抹油的溜了,難道還想看皇家的私事?

姜長晖也正待離去之時,便聽衡山焦急的詢問:“阿娘,你沒事吧?”

“阿娘?”姜長晖和趙恒同時駐足,回頭挑眉看着衡山和安貴妃。

安貴妃和衡山臉色頃刻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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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以下是歷史上原本會發生的事,大家可以不看,以免糊塗

歷史到現在已經轉大彎了,歷史上沒有趙恒揍沈七的事,姜微也沒有去舅家,她舅母也沒有做這一出,甚至連賞花宴都沒有出現,因為那時候太子妃人選已經定了。趙恒去找未來太子妃老爹和哥哥麻煩了,然後被趙旻和姜長晖聯手揍趴了,就在他想要再努力一把的時候,發生了一件讓他十分抓狂的事,然後姜微也被家人匆匆嫁人了,這件事差不多就是下章或是下下章的內容,暫不劇透了,有些讀者猜到了一些。

至于為什麽歷史上的姜元儀可以當太子妃,這裏的姜元儀不行,就因為姜元儀的各種舉動,讓歷史從一開始就改變了。上輩子姜怿只是太常卿,太常卿跟戶部尚書品階是一樣的,但實權方面有很大區別,而且太常卿這個官職因其本身特殊性,一般人都做不長,所以姜怿後來就被架空了,姜元儀的爹更沒有去當什麽郡守,就一輩子混吃等死。

姜恪肯定不會去幫二房的侄子出仕,沒了姜怿的提拔,姜元儀那個能幹的叔叔也沒太大的作為,而且姜元儀也沒有跟四皇子産生糾葛,所以她那時候屬于相對比較緩和的太子妃人選,姜家不反對,皇帝也勉強算滿意,所以太子妃人選定的很順利。然後熊太子發現自己竟然完全無法做主後,就開始歪了。。。

所以上輩子不是大家認為的,姜微先訂婚,而是太子妃人選先定下,以姜微的個性絕對不可能跟自己堂姐去搶男人的,更別說她對熊太子根本談不上有愛情。更沒有趙旻後來逼迫姜微嫁人之類的,趙旻跟姜家那時候也沒有現在鬧得那麽僵。。。

我這麽說,大家會不會覺得很糊塗?如果糊塗的話,我就去掉,如果有些讀者不想看前世的事,就不要看了

☆、63 熱鬧的賞花宴(下)

“阿娘?衡山,你叫誰阿娘?”姜長晖緩聲問道。

“我——”衡山說不出來話來,她除了初一十五例行去給姜長晖請安外,平時很少私底下見姜長晖,她跟安貴妃在一起的時候阿娘都叫慣了,連阿耶都知道,她求救似地目光看着趙旻。

趙旻扶起女兒,“你到底有完沒完,一點小事都要計較。”适才都外人,趙旻也不好替安貴妃說話,可眼下全是皇家人了,他就也沒那麽多顧忌。

“原來皇女認妃為母是小事?今日衡山可以叫安氏為母,是否下回可以叫她皇後了?”

“衡山年紀小,不懂事,你跟一個孩子計較不成?”趙旻認為姜長晖太小題大做了,衡山也不是第一天喊安貴妃阿娘了,私底下的稱呼有什麽好計較的,又不是大庭廣衆下叫人,衡山不是始終喊她母親嗎?

“衡山已是快及笄之人,即将出嫁,若連這些最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将來如何為人|妻為人母?”姜長晖道:“我看還是讓宮裏的女師對衡山多加些教導。”姜長晖如果要整一個人,必然要先抓人錯處,有了錯處才能堵得讓人說不出禮來。

衡山突然想起姜長晖以前曾讓兩個女官看着自己,讓她足足抄了三個月的女誡,甚至對自己的字從頭到尾的嘲諷,讓衡山羞憤加交,想到姜長晖會故技重施,她拉着趙旻的手,“阿耶我有女師教導——”

“衡山身邊自有女師,皇後與其在衡山身上費心,還不如多看顧下太子。”

“五郎身為太子,自有陛下同東宮三師教導,何來臣妾插手之地?且五郎沒不聽父母教誨,也沒随意喊庶妃為母?陛下認為五郎那裏不好?我身為皇後難道還不能進教導皇女不成?”姜長晖反唇相譏。

趙旻被姜長晖堵得說不出話來。

姜長晖瞄了衡山一眼,“還不把公主扶下去。”

“我不要!”衡山掙紮了起來,“阿耶、姨娘!”她這次聰明了,知道改口了。

安貴妃大急,“皇後,看在衡山還小的份上,你就饒了她——”

“給我掌嘴!”随着姜長晖一聲令下,一個壯實的宮女直接掄起巴掌對着來不及反應的安貴妃啪啪就是兩巴掌。這兩巴掌拍的安貴妃眼冒金星,耳邊嗡嗡作響,“我跟聖人說話,何來你插嘴的餘地,公主就是被你教壞了!”

“放肆!”趙旻阻止不及,驚怒交加,扶住被扇得頭暈眼花的安貴妃,“大膽賤婢,給我拉下去杖斃!”

“她所犯何事,能讓陛下作出如此有傷天和之舉?”姜長晖自然不會讓自己的宮女被杖斃,不然還有人肯幫自己打人嗎?

“她膽敢以下犯上!”趙旻浮起安貴妃,“你身為皇後,理應為母儀天下,如此善妒不能容人是何道理!”

“善妒?原來教導皇女、宮妃認理便是臣妾善妒?”姜長晖對婢女下令道:“還不把公主帶回椒房宮。”姜長晖今天打定主意要給衡山一個教訓,甚至不惜把衡山關在自己的椒房宮。

“你現在還有什麽像皇後的樣子!”趙旻氣急。

“父親息怒!母親息怒!衡山頑劣,還望母親不要同她計較。”大皇子和二皇子接到消息後匆匆趕來,一眼看到帝後對峙,兩人連忙下跪。

趙旻見趙恒依然站着,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孽畜還不給我跪下!”

趙恒竟然真一聲不吭的跪下,他的過分聽話讓衆人都有些不适應。

姜長晖望着大皇子,“好,很好,一個公主稱呼宮妃為母,一個皇子不通傳便入內,皇子傅何在?”

“母親息怒,孩兒只因一時心急阿妹才失儀,望母親息怒!”他連忙給皇後請罪,“還望母親息怒,切莫傷了身體。”

“大哥這話說的有意思,父親和母親都在,你有什麽好心急是三妹的?”趙恒問大皇子,“大哥此話只指母親不慈?”

“不是的!”大皇子連忙解釋,“我只是一時心急。”

趙恒打斷了他的辯解,“父親、母親都在此,大哥甚至都不通傳一聲便入內,進來也不給父母行禮,反而一心為衡山辯解,大哥到底是擔心衡山,還是全然不把父母放在眼裏?”

大皇子被趙恒問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太激動,結果被趙恒抓了錯處,他一向比不過自己弟弟伶牙俐齒。

“送公主回去,給她好好念念內則、女誡。”姜長晖說。

“你敢——”趙旻話還沒說話,卻聽一人說道,“她身為皇後,教訓皇女乃是正理,有何不敢?”衆人尋聲望去,是何太後到了。

“母親!”趙旻連忙上前行禮。

何太後也不理會自己兒子,指着安貴妃道:“這等禍亂人心的賤婢皇後還留着做什麽,給我拉下去重重打!都是她挑唆壞了聖人。”

安貴妃一動不動,只望着趙旻。

姜長晖卻不接受何太後遞來的臺階,“既然聖人覺得予無母儀之态,無法教導皇子女和宮妃,予不敢行皇後之職。”

“胡說!”何太後轉而怒罵大皇子和衡山身邊的下人,“平時待你們和善了,就不知道怎麽照顧主子了,竟然放任一個賤婢來挑唆主子,都給我拉下去狠狠打!”

“母親息怒!”趙旻跪在了何太後面前,“母親切莫氣壞身體!”

姜長晖也跪下道:“母親息怒。”

何太後對姜長晖和藹道:“你是好孩子,後宮的事你一向處理妥帖,這次的事也教給你處理了。”何太後目光冷冷撒過安貴妃,“還把她拉下去!”

“母親!”趙旻開口想要阻止。

“母親,安氏好歹也是貴妃,生有皇嗣,去衣杖刑難免有失體統,不若改為罰抄女誡。”姜長晖提議道。

趙旻心頭一松,她還算知道分寸,何太後可有可無的點頭,她對安貴妃着實沒什麽好感,“至于大皇子自有聖人和先生教導,予也不做多罰,讓他受十戒尺如何?衡山是女孩子,不受體罰,也讓她同安氏一起罰抄內則、女誡。”

何太後聽懲罰也不嚴重,“就依了皇後。”她又轉而對趙旻道:“聖人,三娘畢竟是你妻子,哪能因随便一個妃子就給自己皇後臉色?”

趙旻連連點頭應聲,何太後說了趙旻幾句後,就先回宮了。趙旻被姜長晖氣得臉色發青,大皇子也漲紅了臉,他都快三十了,還要被皇後打戒尺,他情願讓父親給自己杖刑。

趙恒嘴角泛起笑容,他倒是要看看老大受了戒尺後,還有沒有臉在他們面前擺大哥的架子。

趙旻看到趙恒一臉幸災樂禍,“你這孽畜!身為是儲君,理應尊敬有愛兄弟,看着兄弟受罰還臉笑?桀骜跋扈、不敬兄弟!”趙旻忍無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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