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死在告白那天
作為廢棄已久的學校，建築都有些破舊，藤蔓纏繞着大樓本身，沒有任何燈光照明，單憑夜晚月亮發出來的微光，只是站在外面往裏看，就已經感受到了整個學校充斥着令人顫栗的氣氛。
“行了，都站在這了，你還抖個不停？”晴朗沒好氣的看着縮在一旁嘴上碎碎念的林其。
“天啊！”林其一想到要進去，就全身都冒冷汗，他從背包拿出白天齊歆苒給他的資料，“這裏标注着最好是午夜12點到淩晨三點探查最佳，現在剛過12點，是鬼魂出現最兇的時候，我感覺四周開始莫名發冷了。”
晴朗直接過去給他一個爆栗，把他拉起身，“都是你的心理作用，這裏現在除了我半個鬼都沒，趕緊把路線看看，我們進去。”
林其哭喪着臉，揉揉被彈的額頭，他攤開地圖一看，标示着進入路口是翻牆，他看了一眼牆面，兩米多，“我才一米六啊，怎麽翻過這面牆？”
晴朗扶額，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隊友是這貨，“我看看附近有沒狗洞，你鑽進去。”
“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
“并不，我是認真的。”晴朗正色，頭也不回的穿過牆進入學校。
“等等！我有其他辦法的。”林其叫了兩聲，不見回應，只能搖頭走向校門口旁邊的保安亭。
保安亭鐵面上鏽跡斑斑，裏面有微弱亮光，等到走近後林其還聽到了嘈雜的聲音，往裏看，一個人正背對着他，身材瘦弱，駝着背，面前有個小電視正播放着電影。
看來嘈雜聲是電視發出來的，林其心裏稍安，不敢發出太大聲音吓到人，“你好，大哥。”
那個人身子一動，慢慢轉過身來。
林其在看到對方面容第一眼心就提到嗓子眼，下意識的倒退幾步，差點吓哭了。
對方是一名老人，穿着洗得發白的保安服，兩斑白如霜雪的銀發，頭頂禿得發亮，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
“有什麽事？”他發出的聲音也嘶啞難聽，像是東西磨動在地上，瞬間讓林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對不起，老爺爺打擾你了，我希望能進學校裏面……”林其鼓起勇氣，發顫的手從背包拿出幾張百元鈔遞過去，“就一會，這錢您留着買點下酒菜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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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直勾勾的看着林其，眼眸不帶任何光亮的渾濁，就在林其手伸得都快僵了，他才出手接過，手指上的皮膚有着一條條細小皺紋，像幹枯的樹皮。
“進去吧……門沒鎖。”老人說完便彎下腰，林其這才發現老人腳下趴着一條小黑狗，極其溫順，眯着眼讓老人撫摸着頭。
“謝謝爺爺！”喜悅沖淡了一些恐懼，林其笑了笑，“您這條黑狗應該是剛出生沒多久吧，真可愛。”
老人的手一頓，忽然嘿嘿一笑，“是啊，之前養的老狗已經用掉了。”
林其被他這一笑有點吓到，扯了扯嘴角，努力讓自己臉上不要太僵硬，“老爺爺，那我先走了啊，再見。”
“會再見的，還有，你剛開始的稱呼沒有錯。”
林其沒走幾步老人的話就幽幽傳來，他有點疑惑的回過頭，保安亭裏就沒有再傳出老人的聲音，唯有電視裏的人物對話聲，透着刺耳的尖銳。
校門的鐵門确實挂着一個沒鎖的鎖頭，林其推開走了進去，就見到晴朗站在不遠處的教學樓下，擡着頭望着高處，聽見聲音的他收回視線，勾着嘴角打招呼，“進來了啊？用錢收買保安确實是一個好方法。我對你又一次改觀了。”
林其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你都看到了啊……怎麽不過去，你不知道，那位老大爺真是有點吓到我了。”
晴朗輕笑一聲，冷冷的清風吹不動他的發絲，這一刻站在寂靜的學校，林其才有種感覺，比起沒有朋友一直孤獨的自己，晴朗在死去的40年裏，才是被世界遺棄的存在。
又或者說，對于這個世界他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晴朗不知道林其的複雜情緒，只是不留痕跡瞥了保安亭的方向，“我不方便過去，只是聽到你們的交談聲。”
“什麽不方便……”林其還想問，就見晴朗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
“夠了，我們今晚可不是站着聊天的，進去吧。”
雖然學校廢棄時都有上鎖，但是随着時間鎖頭早已脆弱不堪，連林其這力氣比女人還小的人都能打碎，晴朗挑眉看着他把鐵錘放回背包，“我說，你到底帶了多少東西來？”
林其從背包拿出一個帶着燈的安全帽帶上，手裏還拿着手電筒，分別打開，本來就土氣的樣子還帶上黃色安全帽簡直挑戰審美觀，偏偏本人毫無自覺，咧嘴傻笑着，自信滿滿，“沒有你想不到的！”
“簡直突破人類底線的智商了……”晴朗被林其頭頂閃耀的光照得刺眼，撇過頭，“你別正面對着我！想閃瞎我嗎！”
“哦……哦。”林其連忙扭過頭，打開門走了進去。
裏面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晴朗的視線只能順着林其手裏和頭頂的光芒看去，沒什麽特別的，就是布滿蜘蛛絲和厚厚的灰塵，比起外圍的破舊，裏面算得上完整。
林其也注意到這點，除卻他怕鬼這點，他更多時候還是能轉動大腦思考，“這座學校只是外面有點破損，但也沒有到特意廢棄，重新建立新學校的地步，大不了翻新一下不就可以了？”
“如果沒辦法翻新呢？”晴朗淡淡的開口，這句意味深長的話讓林其心裏一跳。
忽然一陣風從黑暗的盡頭吹拂而來，林其打了一個激靈，立刻從背包拿出一盒鐵質的玩意，往按鈕一按。
“南無喝啰怛那哆啰夜耶……”
晴朗神情一怔，反應過來嘴角抽搐，奪過還在念着經文的唱戲機，一把摔地上。
“你瘋了啊，放什麽大悲咒！”
“這是經文啊，可以鎮住鬼的。”
“你再說一次？”
“……”
接下來他們随意逛了四周，除了老鼠亂竄和林其的尖叫聲，一路上什麽也沒發生。
“已經過了一小時了，什麽也沒有。”林其看了看一眼手機屏幕，語氣說不上多高興。
晴朗倒也理解他的複雜心情，在走到一個教室門前他忽然停下。
“怎麽了？”林其順着晴朗視線，擡起手電筒照到上方挂牌，高一3班。
“這是我的班級。”晴朗表情平靜，但說完他就走了進去。
“晴朗！等等我！”生怕被丢下的林其緊随其後的走了進去。
很多桌椅都還整齊的擺放在一起，如果去掉覆在各處的灰塵，再把燈打開，那就像一個普通的教室。
“你當時在哪個座位上？”林其環顧四周，沒聽到晴朗回答，疑惑的轉過身，就看見他坐在倒數第三排靠窗的座位上。
他懶懶的一只手托着下巴，目光暗沉得望着窗外，月光灑下來，卻也無法讓他臉上明亮起來。
林其時常也會在上課時，做出這種百般無聊的姿态，但晴朗呢，他生前無聊，死後會不會懷念這種生活？
他要找的那個安間寧是他什麽人？看态度也不像是仇人。
“晴朗，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晴朗擡眼瞥了他一眼，也許是回到了自己母校，他态度溫和，“你問吧，如果我不能回答就不會回答。”
“你……是怎麽死的？”林其一邊慢慢開口，一邊觀察着晴朗表情。
晴朗沒有太大反應，眼珠子都沒動一下，“我啊？是在……”
忽然他神色一變，一直注意他表情的林其以為是自己觸及到了逆鱗，連連擺手，“對不起！你不用說，當我沒問！”
晴朗沒有看向林其，而是慢慢起身，目光熾熱得對着教室門口的方向，嘴角上翹，眼眸閃爍着不知名的光，“林其，不如你換個人問？”
林其看見堵在門口處的紅衣女，腦袋當場一嗡，身子直接僵在原地不動，幾乎連呼吸都忘記了。
她穿着一件紅色的校服，一頭短發，長長的劉海蓋過眼睛，可标致的瓜子臉和一張烈焰紅唇讓人覺得掀開劉海必定是美人。
林其可不會樂觀到認為她會是跟自己一樣來這個廢棄學校探查，因為那件校服跟晴朗身上的款式相同，學校校服只有藍白色。
換句話，說她的顏色是被鮮血硬生生染紅的！
比起不停倒退的林其，晴朗倒是沒有多緊張，反而朝她走過去，在聞到她身上的濃重血腥味時神情微愣，但很快就搭着她肩，語氣輕佻，“美女，你是怎麽死的啊？”
紅衣女的紅唇一彎，只是一個晃眼就來到了林其面前，頭發無風自動，露出劉海下發着寒光的陰冷雙眸。
“等我把他吃了，我再講給你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