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後續
今天的微博頭條被許多人轉發評論,短短一小時,點擊量百萬。
「《未其物語》的導演秦駱和男二號晴朗今日雙雙被神秘綁匪綁架,成功解救後被送往醫院救治,據可靠消息,晴朗面部受到重創,疑是被過激的瘋狂粉絲毀容!」
邱天進來時,晴朗正拿着手機看微博,他臉上的傷口很深,所以整個頭被纏上了厚厚的紗布,只露出了眼睛嘴唇,完全看不出是那個顏值巅峰的知名演員。
邱天心頭發澀,他得知晴朗和秦駱竟被綁架,當場就覺得眼前一黑,雖然晴朗并未受什麽傷,但是醫生明确告訴他,傷口哪怕是後期修複,也會留下疤痕。
甚至因為晴朗曾經大換臉留下的後遺症,醫生也告知最好讓傷口接受簡單的治療。
聽見開門聲晴朗扭過頭,語氣和平時一樣,完全不像經歷了大變的人,“你來了啊。”
“晴哥……”邱天無法控制的眼眶發紅,哽咽得說話都不利索。
“我的錯……我不該……”
“喂喂,別哭啊,這事不過是意外,你是綁匪嗎?使勁把錯往肩上扛。”晴朗被紗布遮蓋的臉看不見表情,只是語氣無奈。
邱天緊抿着嘴,良久才平複了心情,坐在床邊看到晴朗在看微博頭條,一把奪過手機關了機,緊皺眉頭,“這些狗仔都在胡說八道!有什麽好看的,晴哥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傷養好。”
晴朗看着氣急敗壞的邱天,“我毀容了是嗎?”
邱天身子一顫。
“其實我知道的,”晴朗的聲音平靜,好像自己是一個局外人,“當時我是清醒的,被刀子劃開的鈍痛,鮮血從臉上流出來。”
“那種感覺是永遠忘不了的。”
邱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眶溢出了他真實情緒。
晴朗見狀沉默地移開視線,沒有拆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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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晴朗伸出手似乎想觸碰臉頰,可又縮了回去,“邱天,其實我心裏是很慶幸自己毀容的,這樣我至少有了借口去見奶奶了。”
“對了,秦駱當時也在,他怎麽樣了?”
“不太樂觀……”邱天聲音有點嘶啞,瞥了疑惑不解的晴朗一眼,似乎有些猶豫的繼續道,“據說是因為頭部重創導致失明。”
氣氛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靜,邱天無法讀出晴朗紗布下的表情,只能幹巴巴的安慰,“晴朗,你別激動,他那種傷好好治療,還是有希望痊愈的。”
“我明白。”晴朗只是扭過頭靜靜看着窗外。
邱天擡手看了一下表,“到飯點了,你等着,我去打粥。”
晴朗沒有應聲,發呆似的沒有動靜。
邱天起身離開,在關上房門一瞬間瞥到了晴朗的嘴角。
似乎在笑。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随後很快大步離開。
另一邊秦駱的病房,蘇逸修也穿着病號服,眼眶微紅拉着秦駱的手。
“到底是誰……這麽殘忍……”他聲音都帶着哭腔,緊握的手久久不願松開。
秦駱頭部綁着繃帶,那雙攝人的眼眸仿佛黑耀石一般,如今卻被撲上了一層厚厚的灰。
“這點警方會給出答案。”
蘇逸修深深注視着秦駱,語氣認真得像是宣誓,“秦哥,你不要擔心,我會一直陪伴你的,醫生說了,這個傷勢好好治療,有希望痊愈的。”
“我不需要你的陪伴,”秦駱扭過頭,眼裏失去了焦距卻依然冷漠,他拉開蘇逸修的手,“你可以繼續拍攝,劇本方面我會做一些修改。”
“秦哥!事到如今你還是劇本劇本的……”蘇逸修聲音突然激動起來,像是突然無法保持平靜,秦駱無法看到他那深情的目光。
“難道我們之間永遠只有劇本嗎?”
秦駱微微挑眉,他的表情卻讓蘇逸修全身發冷。
那是疑惑,無法理解。
“我們之間,從來就是演員和導演的關系,你的演技不錯,加上臉适合我的劇本。”
蘇逸修嘴唇都在發顫,半響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那為什麽,媒體問你我的關系暧昧,你沒有反駁?”
秦駱表情有些不耐,語氣也冷了下來,“這只是對電影的一種炒作宣傳,你難道連這都不明白?”
病房只有他和秦駱,蘇逸修的眼淚就那麽掉了下來,他緊緊捂住嘴,深怕被對方發現。
秦駱只會對鏡頭下的他露出那副溫和臉孔,一旦脫離,他又是一副陌生人的姿态。
他的掩飾并不高明,不穩的呼吸聲在這個安靜的病房裏十分明顯,秦駱扭過頭看了一眼窗外,明明看不見,神情卻像是有了什麽變化。
“你走吧,我要休息了。”秦駱眉眼間确實帶着疲憊,眼皮底下都是化不開的陰郁。
蘇逸修起身,走到房門口停下,“秦哥,晴朗已經毀容了。”
“我知道。”秦駱什麽反應都沒有。
蘇逸修微怔,看了一會對方的臉,慘慘的笑了笑,“我也知道了。”
一年後。
「演員晴朗憑借自己精湛的演技,憑借《曾驚》獲得最佳男主角,一年前的意外毀了他一邊臉,可他依舊證明了自己,影帝之位當之無愧!」
「《曾驚》也獲得了最佳編劇獎,只是秦駱本人因身體不适并未到達現場。」
評論下衆人紛紛獻上了祝福。
昏暗的房間內,只有兩個急促的呼吸聲,透着情動的味道。
“鈴鈴鈴!”一陣擾人的聲音響起。
一只白皙的手正伸過去想接聽,卻突然悶哼一聲。
“秦駱!你……”晴朗緋紅的臉持續發熱着,一雙杏眼泛紅帶淚,他坐在秦駱身上,被用力一頂腰都軟了。
秦駱只是捏了捏他的腰,皮膚帶着細汗摸起來觸感很好,手幹脆停在那。
“自己動啊……”
這場情|事持續了兩個小時,晴朗雖然感覺快意,但也實在累得厲害,沙啞着嗓子求饒,“讓我休息一下,電話應該是邱天打來的。”
秦駱雖然失明,但那雙黑眸依舊給人一種攝人心魄的魅力,他挑眉考慮了一下,最終還是從床頭櫃摸到手機遞給晴朗。
“喂……”
“晴哥!”電話那頭傳來嘈雜聲,邱天生怕晴朗聽不到,特意大聲喊,“大家都等你慶祝呢,你跑哪去了?”
“你們先玩着,啊……”晴朗感覺身下被頂了一下,他瞪了一眼故作無辜的秦駱,“我等會過去。”
“嗯……那好吧。”邱天顯然是知情趣的,很快挂斷電話。
結束通話後晴朗立刻憤憤地掐着秦駱的胸肌擰了一下,聽到對方悶聲一聲才作罷,挑釁地擡眉。
“繼續嗎?秦導。”
“你應該叫我秦編劇,還有我看不見,說好你自己動。”
自從秦駱失明後,就做了一個幕後編劇,名氣依舊不減當年,只是不再出現在群衆面前。
晴朗心裏忽然被刺了一下,結束後他躺在秦駱旁邊。
“秦駱。”
“嗯?”
“我不想繼續演戲了。”晴朗沉吟了一會,“我也不年輕了,所以打算成立工作室。”
“不演戲了?”秦駱眼眸微動,扭過頭看他。
雖然知道秦駱看不見自己,可晴朗還是點頭抱住對方,埋在胸膛的臉滿是疲憊,“是的,我累了。”
“是不是我把你折騰慘了?”秦駱嘴角微揚,伸手把玩着晴朗的耳垂,直到發紅都沒舍得放手。
“繼續?”
晴朗另一只耳垂也發紅,瞪了他一眼,想起秦駱看不見,臉色不自然地撇頭,起身下床穿衣,“等我慶功宴回來就把你榨幹!”
“随時恭候。”秦駱把被子蓋上,只留給晴朗一個慵懶的側身。
等到客廳傳來了關門聲,房子重新歸于沉寂,秦駱起身走到客廳,黑漆漆的一片透着陰冷。
熟絡的打開燈,清爽藍色的牆紙瞬間帶走了剛才的幽深。
之後他來到書房,電腦前的屏幕發出白光照在他本來蒼白的臉上,更多了一種難以親近的冷漠,明明長得俊美,那雙沒有焦距的眼讓他看上去像一個失去靈魂的木偶。
秦駱打開抽屜,從暗格裏拿出了一封信。
這封信是一年前有人親手交給他的,對方似乎也知道自己失明,用的是一個塑料板,字都是刻印上去,只要順着描繪,就能讀出內容。
但秦駱從沒有這麽做,他拿着那個板子,那雙眼睛似乎褪去了那層籠罩的灰色,手指有意無意敲打着桌面。
信裏說了很多事情,就是這些內容讓他打消了追究當時綁架事件的念頭,尤其是信裏最後一段話。
「我會帶着糖糖永遠離開,這些事情也只會成為不見光的秘密,但你早就知道了一切,不是嗎?」
「你的不動聲色,他永遠都不會明白。」
房間的窗戶打開着,夜晚的風有些陰涼,吹動秦駱額前的劉海。
他重新将信放回暗格,長期不見陽光的臉只有不健康的蒼白,他輕輕阖上眼,眉目間爬滿了倦怠。
他累了,無論是身或者心。
意識模糊間他做了一個夢。
他回到了過去,那個遇見晴朗的酒吧裏,就連對方也不知道,自己第一次見到他時并不是在包廂裏,而是在一場生日宴會上。
那場生日宴會的主角就是晴朗,當時的他穿着暴露,一雙桃花眼轉到誰身上都能勾走大半心神,那晚為他着迷呼喊告白的人衆多。
秦駱就是在那時對上了那雙眼眸,從此印入心扉。
但他也看得太透,對方那雙眼眸裏都是虛僞假意,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帶着深深嘲諷。
他看到了那些說愛晴朗的,為他掏心挖肺,結果傾家蕩産,一無所有。
面對那些人晴朗只是輕輕一笑。
那時,秦駱愛他,卻也深深的防備着。
用一場大冒險,他得到了晴朗。
但他永遠都不會說什麽了。
因為真心話,太冒險。